大明之痛，如果袁崇煥沒殺毛文龍，滿清還有入關的可能嗎？

06-16

歷史是一部殘缺但又真實的紀錄片，我們試圖從歷史本身抽離出來，用多維的視角去發現一個個我們未知的已知。

【歷史大發現第18期】一代名將袁崇煥，可以說是中國歷史最具爭議的歷史人物之一。有人說他是大明朝最後的脊梁骨，崇禎殺了他等於自毀長城。也有人說他徒有虛名，狂言五年平遼，只會空談誤國。如果我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待這一歷史，是很難得出一個有技術支撐的絕對正確的結論。首先，袁崇煥是崇禎殺掉的，那我們就不妨站在崇禎的角度，以歷史平台為基準去丈量這件事情。這樣一來，我們要考慮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崇禎為何要殺袁崇煥？

1、崇禎殺袁崇煥，並非因為袁崇煥通敵，而是另有原因

崇禎給袁崇煥定的罪名是「通敵賣國」。有這麼一件事情。公元1629年（崇禎二年）十一月，當時皇太極率領八旗精兵數十萬繞道蒙古，分別進入龍井關、大安口，直逼北京城下。而崇禎把大明的精銳之師大部分都交給了袁崇煥用於遼東的防守，故而京城空虛，危在旦夕。崇禎急招袁崇煥率師救援，但袁崇煥卻行動緩慢，遲遲不來。後來袁崇煥的兵馬長途奔波，疲憊不已，終於到達北京城下，請求入城休整，但遭到崇禎的拒絕。不僅如此，崇禎還下令急速進攻皇太極。袁崇煥迫不得已，只能以疲憊之師與皇太極軍鏖戰。後來祖大壽率軍馳援，明軍兩面夾擊，皇太極這才撤軍。雖然袁崇煥來的慢了一點，但畢竟還是擊退了後金軍隊的，可是崇禎這時候不但沒有賞賜，還給袁崇煥下獄治罪。

首先，就是這個「慢」的問題。當時皇太極是繞道蒙古來的，並沒有從袁崇煥的遼東錦州防線處攻過來。也就是說袁崇煥沒有在第一時間知道皇太極直逼京師。當他知道後，從遼東出兵奔襲到北京城，那怎麼著也是需要時間的。這一點崇禎帝不會不理解。但是他認為的是，為什麼皇太極繞道蒙古這麼大的軍事動靜，袁崇煥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於是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很多大臣認為這是袁崇煥故意放任皇太極入關的。於是紛紛誹謗袁崇煥與後金軍有勾結。但是當初皇太極軍進入的關口是屬於薊遼總理劉策所管轄，與袁崇煥的錦州相差十萬八千里。袁崇煥一時不知，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況且袁崇煥千里迢迢趕來救援，他若真的和皇太極勾結，大可以做做樣子放任不管就行了，又何必和皇太極血戰呢？

再者，當時崇禎面對數十萬敵軍的進攻而城內無兵的情況，為了防守北京城，匆匆忙忙召集了一匹青年壯勇和幾千名太監，赴城外作戰。這些太監有不少成了皇太極的俘虜。其中有一個太監被俘虜後，在皇太極大營中聽到了高層軍官的對話密謀，內容涉及薊遼總督袁崇煥與後金怎樣勾結，放任後金繞道蒙古而不管等等「通敵買國」的事情。結果這名太監逃出生天后，回到了紫禁城，把聽到的消息報告給了崇禎。崇禎帝頓時大怒，把袁崇煥下了死獄。過完年後，就以「通敵賣國，擅自議和」等罪名把他凌遲處死了。

反間計，自古有之。曹操就曾中了周瑜的反間計，聽信了蔣乾的胡話，殺了蔡瑁、張允兩員水師大將，致使赤壁之戰一敗塗地。前車之鑒尚在，崇禎帝當真沒有腦子，會聽信那個太監的話嗎？他難道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皇太極的反間計嗎？

就算他崇禎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彎，當時的滿朝文武，譬如熊廷弼、孫承宗、楊嗣昌、洪承疇等人，也都看不出來嗎？特別是孫承宗，他是袁崇煥的老師。崇禎二年（1629年）的時候，被魏忠賢迫害罷官在家的孫承宗得到崇禎帝朱由檢的親自下詔任命，官復原職且兼任兵部尚書，駐守通州。孫承宗入宮後，朱由檢在平台召見，可見對他的倚重。早在天啟年間孫承宗督師薊遼之時，袁崇煥就在其手下為將，並且得到孫承宗的一手提拔。孫承宗和袁崇煥一起參加了這次的北京保衛戰。面對此時的情況，孫承宗會不站出來說話嗎？

很顯然，說袁崇煥「通敵賣國」，這在誰看來都是一個借口。因為誰都知道袁崇煥不可能會私通後金。而崇禎帝之所以要殺袁崇煥，是有著其他的更重要的原因。

2、袁崇煥殺掉的毛文龍，對於大明朝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們來看看崇禎給袁崇煥定的罪名，其中有這麼一條「謀款斬帥」。

所謂「謀款斬帥」，指的就是袁崇煥上任以後，誅殺皮島總督毛文龍這件事。可以說，這件事直接成了崇禎對袁崇煥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的導火索。

我們先來看看毛文龍到底何許人也。

毛文龍是浙江杭州府錢塘縣人，祖籍山西平陽府太平縣，軍旅出生，歷仕萬曆、泰昌、天啟、崇禎四朝，官至左都督平遼總兵官。開創了軍事重鎮東江鎮。他的祖父毛玉山原在山西經營官鹽，積累了大量的財富。萬曆三十三年（1605）年，努爾哈赤不斷兼并女真各部落，遼東形勢日漸緊張，毛文龍對山川形勢和敵情都加意考察，表現出對遼東局勢的非凡洞察能力。同年九月，參加了遼東的武舉考試，「列名第六」，被任命為安山百戶，不久又升千總，1608年（萬曆三十六年），升叆陽守備。後來，以都司之職率兵援助朝鮮，逗留在遼東一帶，遼東失陷後，從海路逃回，乘守備空虛殺死後金鎮江的守將，向巡撫王化貞做了報告。王化貞因為他的非凡才幹授於他總兵官的職位，然後逐漸加升到左都督，掛起將軍印，賜尚方寶劍。此後，他在皮島上設立軍鎮，長期駐守皮島。

皮島又叫東江，在登、萊沿岸的大海中，全長八十里，不生長草木，遠離海岸，靠近北岸，北岸與後金界只相隔八十里的海面，他的東北海離朝鮮的土地非常之近。

那麼這位毛總兵，在皮島這塊彈丸之地，有著什麼舉足輕重的地位呢？

其實光是毛文龍開創重鎮東江這一件事，就足以證明此人的勇猛與智慧，以及他對大明朝不可替代的作用了。天啟元年（1621年）的時候，後金大舉入侵，明軍在渾河一役之中大敗，瀋陽、遼陽先後淪陷，後金佔領了遼東大部，明軍退守到以重鎮廣寧為中心的遼西地區。而此時的鎮江就是遏制後金勢力繼續南下的重要轉折點。當時的毛文龍從遼東戰役脫險後，從海路逃離回來，並且就在當天率二百二十餘人夜襲鎮江，擒鎮江投降後金的降將佟養真及其子佟松年等六十多人，並且迅速在鎮江建立起了抵禦後金攻勢的防線。此舉引起全遼震動，寬甸、湯站、險山等城堡相繼歸降毛文龍，一時間「數百里之內，望風歸附」。若不是毛文龍在鎮江阻擋了後金勢力，恐怕後金趁著遼東新破，順勢南下，那麼局勢將無法想像。

在毛文龍駐守皮島這幾年時間內，他對後金勢力的打擊可以說是相當巨大的。因為他駐守的皮島北鄰大明國土，東邊就是朝鮮半島。而朝鮮半島又與遼東後金的巢穴接壤。每當後金軍想要東出山海關進攻大明時，毛文龍總能假道朝鮮，給予後金的後方大本營沉痛的打擊，可以說是對後金的軍事行動形成了非常有力的牽制，一直被後金視作心腹大患。他所創建的東江鎮巍然屹立於敵後，成了牽制後金遠途作戰的一顆釘子，長期制約著後金南侵的步伐。

袁崇煥曾在「寧錦大捷」以後還特為毛文龍請功：「孰知毛文龍徑襲遼陽，旋兵相應，使非毛帥搗虛，錦寧又受敵矣。毛帥雖被創兵折，然數年牽制之功，此為最烈。」（《三朝遼事實錄》）。據朝鮮記載，毛文龍得知後金兵西向廣寧，謂「天下勝敗安危在此一舉」，分兵八路，王輔李良梅從義州，徐孤臣、曲承恩從昌城渡江，六月初五日，王輔、李良梅等至鞍山驛，為詐降假韃所誘，入城後多獲人畜而出，再入城中，即被包圍，六將戰死，所率軍兵一萬八千人盡沒。

毛文龍像一顆釘子死死的牽制住後金的尾巴，致使其不能遠距離、長時間的在外作戰，後金數次想根除毛文龍都沒有成功。然而，他卻死在了同朝為臣的袁崇煥手裡。

3、毛文龍死，後金再無後顧之憂

袁崇煥之所以殺毛文龍，其實原因不難理解。首先袁崇煥是崇禎欽點的薊遼督師，有著總督全遼軍政大權的權力。那麼毛文龍自然就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了。可毛文龍是什麼人？他就是皮島的土皇帝，又怎麼可能服從袁崇煥的管轄。袁崇煥自然深知這一點，於是表面與他交好，背地裡卻在謀劃。

公元1629年（崇禎二年），袁崇煥以東江毛文龍雖然能牽制後金軍，但毛文龍耗費的錢糧實在太大，袁崇煥上書請求讓朝廷派人來管理毛文龍部的軍餉。而後毛文龍前來拜謁袁崇煥，袁崇煥以上賓之禮接待毛文龍，毛文龍也不謙讓。同年五月，袁崇煥以閱兵為由去見毛文龍，毛文龍設宴與袁崇煥喝酒，倆人常常喝到半夜，毛文龍沒有覺察到袁崇煥的來意。袁崇煥提議更改軍營制度，設置監察官員，毛文龍對此建議感到不高興，袁崇煥用回鄉來打動他，毛文龍說：「我向來有這個意思，但只有我知曉遼東的事務，遼東的事情解決後，朝鮮衰弱，可以襲擊佔有。」袁崇煥對毛文龍的回答感到不高興。

而後袁崇煥邀請毛文龍觀看將士射箭，預先在山上設置好帳篷，令參將謝尚政等率兵埋伏在帳外。毛文龍到了之後，他的部下沒能入內。袁崇煥說：「我早晨就走，你擔當海外的重託，請受我一拜。」毛文龍回拜之後倆人開始登山。路上袁崇煥問隨從官員的姓名，大多都是姓毛的。毛文龍說：「這些都是我的孫子。」袁崇煥笑著說：「你們在海外長久勞累，每月祿米只有一斛，說來痛心，也受我一拜，請為國家儘力。」眾人都叩頭道謝。

袁崇煥接著說幾件毛文龍違法做的事，毛文龍與其爭辯，袁崇煥厲聲斥責毛文龍，下令將毛文龍的冠服去除並捆綁起來，毛文龍表示不服，袁崇煥於是列數毛文龍的十二條罪狀，拿出尚方寶劍，將毛文龍斬殺。

袁崇煥只以為能代替毛文龍的位置，殊不知這也是他最失敗的地方。他只殺了毛文龍一人，表面上恩威並重。可實際上呢？毛文龍手下的人害怕受到袁崇煥的誅連，紛紛投效的後金。袁崇煥根本就沒有做好任何善後的措施。等於說把毛文龍苦心經營數十年的重鎮東江，徹底毀於一旦。

在毛文龍部下投靠後金的將領中，有不少都是熟悉後金軍務，驍勇善戰的大將。這些人才的流逝對於大明來說是毀滅性的損失，而對後金卻是如虎添翼。袁崇煥斬毛文龍後，可說是為女真長驅南下解除了後顧之憂，三個月後就發生了女真軍兵臨京都城下的「己巳之變」。後金約十萬精兵繞道內蒙古，直逼北京。朝臣劉宗周事後上疏，疏中寫道「己巳之變，坐誤國者，袁崇煥一人。小人競修門戶之怨，異己者概坐以崇煥黨」。東南戰場從鴨綠江到旅順的主要城鎮、海港、海島以及朝鮮，先後被後金佔領。崇禎二年（1629年）以後清軍曾先後五度入塞。後金天聰七年（1633年），毛文龍的部將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人等在山東重鎮登州兵變，明朝派兵四萬，圍攻登萊二州。不久，孔有德、耿仲明率部投降清太宗皇太極，成為日後清軍強大的武裝力量。這些始料未及的後果可以說是袁崇煥萬萬沒有想到的。毛文龍被殺，可以說是大明朝走向滅亡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