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幸福嗎(12.10.15)
前幾天我打電話告訴我爸一個新鮮的段子——偶爾我們會講幾個笑話維持下親情——也就是CCTV走基層節目,採訪路人你幸福嗎?一位大叔的回答是:我姓曾。個人覺得這個回答跟「你是怎麼看這個事情的答:我趴窗戶口看的」在趣味上不分伯仲,都有股渾然天成的美。我爸對這個信息也感到愉快,隨後我們還擴展了一下,如果也碰到電視台的人,倒可以堂而皇之地說我姓符,我真的姓符。
以上便是這則小花絮帶來的後續。生活中,我們跟人交談,無非就是這樣。好笑的事情,分享一下,不會沒完沒了,也不會琢磨更「深遠」的東西。但是人多的時候,或者移師到線上的時候,這樣的情形就會發生改變。比如這個「你幸福嗎?」系列,我就看到有些人私下覺得好玩,到了人多的地方,就開始說這個採訪系列真無聊,真弱智。浪費新聞資源,獻禮獻媚而已。生活在這樣一個地方,有法子的早移民了,剩下都是貧賤不能移,侈談什麼幸福……有影響力的人兒,言談更為擲地有聲,認為這是「一個預設答案的殘忍提問,一次情感綁架、精神強姦。」
這些觀點都比較鋒利,走著匕首派路線。大家貌似比較喜歡說這樣的話,也比較愛聽這樣的話。好像稍微公正平和一點,個人面貌就模糊了。甚至會被指為鄉愿,表面謹厚,實則同流合污。
可是,說起來過癮的話,真的公允嗎?比如指責別人是「預設答案的提問」的同時,你是不是也是在重蹈「預設答案」的覆轍呢?如果你的常識教會你,這必然是一次拿著人民當道具的拍馬行徑,那麼你會不會是在犯全知的神一般視角的毛病呢?用一種固有的、可以解釋一切的方式看問題,這樣做,好嗎?
說回走基層節目,我只看了幾個零星視頻,過去還曾看過它們報道雲南一位幫助本鄉農民工和溫州企業接洽用工事宜的縣民政局的幹部,那位幹部叫陳家豪,記住這個名字是因為那期節目看完我覺得他了不起。這次幸福系列,當然問題有點大,我想像了一下,如果自己是外采記者,恐怕有點難以啟齒。太書面,太空洞,太裝了。碰到個性一點的同齡人,我都怕會收到「哥烏爾滾」的回復。
所以鏡頭基本對準的是最好說話的那群人,他們散落在火車站,工地,賣場,樸實的勞動者對鏡頭都比較客氣。但總的來說,有細節的回復內容少,客套話多。
不過儘管如此,它並不招人(至少我)煩。你仍然可以看到生活百態,比如晨練拉弦琴的老頭子,就是最容易讚美黨的政策的一群人,說話都是一套一套;送快遞的90後小伙就可能會問這個節目什麼時候播,因為他希望女朋友可以見到。而「我姓曾」的回答,也完全可以被淹沒在素材之中,它首先可能被記者扔掉,然後被他的領導扔掉,最終被審片的大領導咔嚓掉。從這些角度講,節目組是有新意的。行文至此,筆者忽然感覺,一種叫五毛的風險已悄悄到來。不過,who care?我馬上就給它畫上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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