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國聯軍侵華戰爭的經過 八國聯軍為什麼打中國 八國聯軍有多少人
1900年(清光緒二十六年)5月下旬,當義和團運動遍及直隸及京津地區時,帝國主義列強為了保全並擴大其在華利益,以保護使館為借口,調遣大批軍隊侵入北京。
帝國主義列強調兵進京「保護使館」,經過了一番謀劃。5月20日,擔任列強駐華公使首席代表的西班牙公使葛絡干召集駐京公使團會議,英、美、俄、法、德、意、奧、西、葡、比、日等十一國使節全部出席。會上,法國公使畢盛正式建議調兵來京保護使館和教堂。由於在華的經濟利益不同,各列強在調兵入京及調兵入京的急切程度上口徑不盡相同,因此這次會議沒有獲得一致意見,僅通過了一份對清政府總理衙門的聯合照會。該照會要求嚴厲鎮壓義和團和懲罰對義和團鎮壓不力的中國官員及幫助指點義和團者。公使團會議並決定:如果騷亂得不到制止,或者在5天內得不到對上項照會的滿意答覆,便建議有約各國組織一次海軍示威,向清政府施加壓力。
在限期的最後一天,清總理衙門對聯合照會作出答覆,表示他們正在奏請朝廷發布一道更為嚴厲查禁義和團的上諭,清政府對待義和團所要採取的措施與公使建議的措施相一致。但是,列強公使們對此答覆表示不滿。5月26日晚,列強駐華公使再次召開公使團會議。會上,法、德、意等國公使一致認為北京即將爆發一場危及所有歐洲人的嚴重騷亂,強烈呼籲共同調來足夠數量的使館衛隊,以防止發生暴動的可能性。但沙俄等國公使則認為危險並沒有那麼急迫。經過一番爭執,公使團決定再次照會總理衙門,要求具體說明清政府準備採取哪些有效措施以鎮壓義和團,並委託次日去會見慶親王的俄公使格爾思和英公使竇納樂把整個公使團的看法進一步說明,要求得到滿意的答覆。否則,絕不再拖延,立即調兵進京。
5月27日,慶親王奕劻和總理大臣們向格爾思和竇納樂表示:義和團不僅反對友邦,也反對清政府,是國家的敵人,清政府正採取一切可能的措施保護使館和教堂。兼任步軍統領的總理大臣崇禮並表示:願意親自承擔對所有外國人的保護。這番認敵為友的表示,安定了公使們的情緒,調兵進京問題沒有作出最後決定。
5月28日,義和團焚燒丰台車站的消息傳至北京。是日晚,公使團第三次舉行會議。各國公使一致認為形勢惡化,同意不失時機地調來衛隊保護使館。會後,葛絡干代表列強向總理衙門提出照會,聲稱十一國公使已決定調集特遣部隊立即前來北京,並要求清廷提供運輸便利。實際上,在會議前法國公使已向其本國發出請兵電報;會後,美、日、意、俄等國也都開始行動,由大沽向天津調集海軍陸戰隊。
5月29、30日兩天,帝國主義列強加緊活動。先是法國駐天津總領事杜士蘭致函直隸總督裕祿,要求協助各國所抽海軍陸戰隊登岸,並備火車運送北京。接著,各國公使舉行緊急會議決定:如果清政府總理衙門不答應列強調兵進京,即用武力強行調遣。同時委派英、俄、法、美四國公使為代表團,會後即赴總理衙門,宣布此意圖。杜士蘭29日致函裕祿後,又於30日親自跑到直隸總督衙門,聲稱各國士兵今日均已到津,無論總署准否,定準明日赴都,若火車不載,亦自行起早前往。
在列強的步步威逼下,清政府除了一再申述其對列強的保護措施,企求列強稍緩幾日調兵外,便是屈服退讓。31日黎明前,總理衙門致函代表團,同意各國派兵來京,但其人數必須以1898年的數目,即30名為限(這裡總理衙門所指以1898年的數目為限,是指戊戌變法失敗後,列強借口駐京清軍曾與他們發生衝突,迫使清政府允許每國調派不超過30人的海軍衛隊入京保護使館),並且一旦恢復平靜之後即應撤退。31日上午,總理衙門電告裕祿,准用火車運送洋兵入京護館,並把同情義和團、且揚言阻擊侵略軍進京的清軍,從北京車站撤走,以防衝突。
5月31日下午,由英、美、意、日、法、俄等國調派的士兵組成的第一批「使館衛隊」,在沙俄駐天津軍事代表沃加克上校帶領下,沖入北京。侵略軍根本不理會清政府對他們調兵人數的限制,各國共派出軍官和士兵365名,其中英國75名,美國63名,義大利42名,日本26名,法國75名,俄國75名。各國衛隊均攜帶機槍、大炮等軍械。6月1日和3日,德國和奧國也分別有50名和30名侵略軍入京。隨後,各國不斷增兵。至6月8日,以「使館衛隊」名義侵入北京的侵略軍約有1000餘人。這只不過是八國聯軍武裝侵華的先頭部隊而已。
依據國際公法和慣例,保護使館的安全,應是使館所在國政府的責任,使館所屬國根本無權調兵自行保護。帝國主義列強調遣大批軍隊進京「保護使館」,是對中國主權的侵犯,是對清政府的極大蔑視,也是對國際公法的公然破壞。
八國聯軍攻佔大沽炮台
大沽是天津的門戶,東臨渤海,北靠京山鐵路,是北京通向海洋的東大門,又是天津的海防前哨,軍事地位極為重要。
大沽共有四座炮台,以白河為界,分設在南北兩岸。白河南岸是主炮台,共裝置火炮56門;主炮台以南還有一座炮台,置火炮74門。北炮台的西北修有西北炮台,置火炮20門。白河北岸是北炮台,置火炮74門;北炮台的西北修有西北炮台,置火炮20門。當時由天津總兵羅榮光部防守大沽炮台,以副將韓照琦、右營卞長勝駐守南岸炮台,以左營封得勝守衛北岸炮台。另外還有葉祖珪統領的北洋海軍巡洋艦1艘、魚雷艇4艘守衛大沽海口。
八國聯軍為攻佔大沽炮台,經過了周密的部署。1900年(清光緒二十六年)6月15日,先由300名日軍佔領塘沽火車站,250名俄、法兩國軍隊佔領軍糧城火車站,16日,935名英、日、俄、德等國海軍偷渡登陸,埋伏在炮台後側,而停泊在大沽口內的10艘炮艇開進海河,其他28艘軍艦開往攔江沙外炮台火力射程之外的地方停泊。當晚8時,侵略軍借口大沽守軍在海河口布設水雷,向大沽守軍羅榮光發出最後通牒:限令於第二天凌晨2時前交出炮台營壘,由各國接管,否則屆時以武力奪取。羅榮光斷然拒絕,傳令各炮台準備戰鬥,並一面派專差赴天津向裕祿告急,一面又通知葉祖珪統率巡洋艦和魚雷艇前來助戰。但在大沽戰鬥打響後,葉祖珪貪生怕死,命令艦隊不準開炮,並且帶領艦隊倉皇逃命;裕祿則以兵力不足,「力顧津郡」為詞,沒有撥兵往援。
6月17日零點左右,10餘艘聯軍艦艇在探照燈的照明下,用大炮猛烈轟擊大沽炮台。防守南岸炮台的守台清軍英勇還擊,擊毀敵艦5艘。至黎明時分,聯軍企圖從左營登陸沒有成功,便用大炮轟擊清軍防地,擊中左營彈藥庫,管帶封得勝陣亡,北岸兩座炮台遂被聯軍佔領。之後,聯軍艦隊集中火力轟擊南岸炮台,預先偷渡登陸的聯軍也從側後抄襲南炮台。南岸守台清軍臨危不懼,奮力還擊,當日7時,南炮台彈藥庫中炮炸毀。9時,守台清軍在腹背受敵、彈藥告匱而又無援兵的險情下,向新城方向撤退。大沽炮台全部陷落。
大沽炮台雖然陷落了,但廣大的守台將士發揚了高度的愛國主義精神,作戰勇敢,共擊毀敵艦6艘,打死打傷聯軍255人,日本海軍大佐被擊斃。守台清軍將士陣亡七八百人,北洋海軍最大的巡洋艦「海容」號和4艘魚雷艇被聯軍擄走。
八國聯軍攻佔大沽炮台之後,下一步便是氣勢洶洶地撲犯天津,進攻北京了。
八國聯軍攻佔天津
1900年(清光緒二十六年)6月17日,八國聯軍攻佔大沽,隨後立即進犯天津。
位於天津城東南的柴竹林租界,是各國侵略者的巢穴。由於侵略者在租界內外肆意挑釁,不斷與義和團發生衝突,所以在大沽陷落前,柴竹林租界和老龍頭火車站便已處在義和團的包圍之中。聯軍攻佔大沽後,便分批派出援兵,從大沽增援租界。因沿途受到義和團和清軍的阻擊,短短的路程,侵略軍在付出慘重的代價後,於6月23日才全部到達。至此集結在天津城廂外的八國聯軍達1萬餘人。侵略軍立刻組織力量,對天津城及外圍發起攻擊。
6月27日,俄、英、美等國軍隊從三面進攻位於海河東岸賈家沽的北洋機器局即東局子。因遭到由清軍和義和團預先埋好的地雷的伏擊,改用連環排彈向東局子轟炸。炮彈擊中東局子彈藥庫,頓時引爆,四面火起,彈片碎磚騰空飛散。義和團和清軍被迫撤出東局子,聯軍遂以死傷200餘人的代價佔領東局子。
東局子失守後,義和團首領張德成率領靜海獨流鎮義和團7000多人到天津參戰。與此同時,駐紮在山海關內外的清軍馬玉 部也陸續開到天津。7月5日,裕祿、聶士成、馬玉崑等人同義和團首領商議,決定組織一次較大規模的聯合作戰,從北、西、南三面向八國聯軍發起進攻。以張德成率領的義和團和聶士成統領的武衛前軍,從西南面進攻租界;以曹福成帶領的義和團和馬玉崑率領的武衛左軍,從北向南進攻老龍頭火車站;以武前軍後路統領胡殿甲部清軍反擊東局子。
7月6日,圍攻租界的清軍從天津城南迂迴到租界西南面,在城西南圍牆上設置兩門大炮,轟擊租界,並挑選勇士,乘船渡河進駐跑馬場和八里台。接著,又攻至租界邊緣的小營門一帶。張德成則率領義和團利用「火牛陣」,在靠近租界的馬家口同聯軍激戰,直抵柴竹林租界。與此同時,進攻老龍頭火車站的戰鬥也十分激烈。義和團曾多次衝進車站,用刺刀劈刺八國聯軍,使敵人膽戰心寒。胡殿甲率部對東局子發動五次反攻,雖未奪回,但殺傷八國聯軍甚多。7月9日,聯軍分路向天津城南八里台進攻。聶士成率部迎戰,與敵激戰數小時。聶士成腿上、兩腮、腦門、腹部多處受傷,仍帶傷指揮作戰,後因傷勢過重陣亡。聯軍遂趁機攻佔海光寺的西機器局,兵臨天津城下。
聶士成戰死後,所部馬步三十營潰散,削弱了抗擊八國聯軍的戰鬥力。再加上宋慶到天津主持戰局後,下令屠殺義和團,又進一步削弱了抗擊八國聯軍的力量。八國聯軍則通過大沽口源源不斷地輸送援軍和軍火。7月13日,八國聯軍分兵兩路,一路由俄德兩國軍隊組成,沙俄海軍中將阿列克謝耶夫任指揮,從火車站沿河直攻東北角、三叉河口黑炮台一帶;另一路由英、日、美、法、奧軍組成,日本福島少將任指揮,從海光寺直撲天津南門。南門外原是一片沼澤和水塘,義和團挖開河堤,放水淹灌,造成一片汪洋,阻擋敵人的進攻。當日、美、英、法、奧等國軍隊推進到城牆下時,駐守南門的馬玉 部和練軍何永盛部憑城反擊,義和團在城外濠溝里和蘆葦叢中向聯軍射擊,內外結合,阻敵前進。南門一戰,打死包括美軍步兵團上校團長、日軍少佐在內的軍官多名,斃傷敵軍800餘人。是日晚,裕祿、宋慶和馬玉 率部撤至北倉。
7月14日,日軍渡過護城河,炸塌南城門,英、日、美、法等軍隊從缺口沖入城內。這一路聯軍入城後,配合另一路俄德軍佔領東北角、黑炮台。城內義和團和部分清軍與侵略者經過激烈巷戰後,撤出天津。八國聯軍遂佔領天津。
八國聯軍在天津的殖民統治機構——都統衙門
八國聯軍攻佔天津城的第二天,即1900年(清光緒二十六年)7月16日,沙俄遠東司令阿列克謝耶夫召集聯軍各國高級軍官會議,提議成立一個臨時行政機構來管理天津,並由俄國派人擔任該機構的行政首腦。由於俄國企圖獨霸大權之野心顯露,受到其他各國的反對,此案未能議定。7月18日,阿列克謝耶夫再次召集聯軍指揮官會議,經過討價還價,決定由俄、英、日三國各派軍官一名,組成「管理政府事務小組委員會」,並把這一機構定名為「暫時管理津郡城廂內外地方事務都統衙門」。日後都統衙門的統治區擴大,天津都統衙門改稱為「天津市城廂臨時政府」。但中國人仍習慣簡稱為「天津都統衙門」。
7月30日,天津都統衙門在原直隸總督衙門的舊址正式成立。根據各國在對中國的軍事行動中所投入的力量的多少,都統衙門最初的3名委員由俄國的沃加克上校、日本的青木宣純中佐、英國的鮑維爾中校擔任。隨著各國軍事力量的消長變化,同年11月7日,根據聯軍新任統師瓦德西的建議,又加入了3名委員,即德國的法海根少校、法國的阿拉伯西上校和美國的福脫上校。委員人數由3人增至6人。具體分工是:司法局福脫,漢文秘書處青木大佐,公共工程局、衛生局阿拉伯西,巡捕局法海根,庫務司鮑維爾,秘書處沃羅諾沃。俄國對都統衙門之權力核心及整個天津佔領區的控制權,因瓦德西的到來而被德國取代。
天津都統衙門成立後,從政治、經濟、法律等方面在天津城鄉實行殘酷的軍事殖民統治,對天津人民犯下了累累罪行。歸納起來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都統衙門設區管轄天津城廂內外事務,實行殖民統治。都統衙門成立之初,便規定管轄範圍為:天津城內及城外直到土圍子一帶的地方,但不包括外國租界和兵械廠、營盤、鐵路、電報局和聯軍已經佔領的其它軍事機構。1902年2月,都統衙門又發布告諭,擴大統治轄區,即東至海邊,西到天津西和西北約25公里處,分劃為天津城區(原管轄區)、塘沽區(沿北塘西北的寧城沽至葛沽,然後至塔城和上沽屯)、軍糧城區(自楚庄、中劉庄至楊家莊、小孫庄)、天津北區、天津南區五個區進行管理。同時還規定除天津城區保留組織機構外,其它四個區各委派一名軍官擔任區長官。各區長官享有獨立處理區內事務的行政權、用人權、治安權、司法權、徵稅權和開支權。
第二,搜捕義和團,鎮壓中國人民的反抗。天津都統衙門為了保障權益的安全,將天津城區劃分八個地段,每個地段中,由洋巡捕、華巡捕和6名紳商組成巡捕隊,負責搜查義和團民。後來又成立了海河巡捕房,負責海河、白河以及運河地段,從事搜剿船戶中的義和團民,天津城廂內外,一片白色恐怖。巡捕隊一方面按照從直隸總督衙門查抄出來的天津及其周圍村鎮義和團民的名單進行搜捕,另一方面又以搜捕義和團為名,肆行淫威,濫殺無辜。在河東區,一對正在結拜天地的新婚夫婦,因穿紅衣披紅紗被巡捕隊認為是紅燈照和「拳匪」,慘遭殺害。據統計,經都統衙門布告斬首的中國人有66人,其中有李四輩、郝樹常等義和團首領,也有鎮壓義和團不力的天津道台譚義煥。
都統衙門還不斷地派兵到天津四郊搜捕,凡有義和團堅持鬥爭的鄉鎮,都遭到了殘酷的剿洗。尤其是「天下第一團」的根據地獨流鎮,焚殺尤慘,鎮周圍數里以內全被「一炬焚之」,人民的生命財產損失不可數計。
第三,都統衙門以中國政府的「太上皇」自居,肆意干涉中國內政,侮辱中國官員。1900年9月,欽命大臣李鴻章抵天津接任直隸總督時,都統衙門不承認清廷對他的委任,而只是把李鴻章作為一個特殊的私人看待。對於李鴻章所任命的天津地方官吏也一概不承認,任命一個趕一個。例如:1901年5月張蓮芬奉命就任天津、河間兩府道台時,都統衙門不予認可,聲明天津都統衙門的轄區不在他的管轄之下,責令張蓮芬必須在24小時內離開天津都統衙門的轄區。中國政府在自己的領土上任命中國官員,受到天津都統衙門的嚴重干涉和阻撓。
第四,對天津人民實行殘酷的剝削和壓迫。天津都統衙門成立後,首先頒布了一系列限制當地人民的法令。諸如:持有武器的華人必須在3天內把武器交到巡捕房,否則將受到嚴厲懲處;華人不準與洋兵鬥毆,不準在鐵路沿線種高秸作物,不準燃放爆竹;每晚10點鐘至黎明5點鐘,華人在城內行走須持燈籠;埋葬靈柩,須先赴都統衙門領取准照,並持街鄰所具保結。尤有甚者,居住在某國管轄地段的居民,必須插掛某國國旗,市民還須持有某國順民的小白旗才能在街市行走。天津市民幾不啻亡國之民。天津都統衙門除徵收重要的關稅和厘金外,還向天津人民徵收幾十種苛捐雜稅,諸如房租捐、當鋪捐、店鋪捐、茶館捐、飯館捐、客店捐、澡塘捐、煙館捐、船捐、車捐、戲院捐、燒鍋捐、建房捐、煤捐、鹽捐等等,巧立名目,肆意盤剝。都統衙門在鍋店街慶善銀號設立官銀號作為收捐處,在陳家溝、三岔河口、西碼頭、北浮橋等水陸交通要道,建立關卡,強迫徵稅。據統計,都統衙門前後共收入捐稅銀2758651.18兩,其中一大部分用來發放各國委員及其僱員的工資,一部分用於修建供侵略者享樂的遊樂廳、跑馬場、妓院等,只有極少部分用於疏河、修橋、修路等市政工程。
第五,拆除天津城牆和破壞軍事設施。城牆和軍事設施都曾在反抗八國聯軍的戰鬥中發揮了重大作用,侵略者既恨之入骨,又擔心其威脅租界的安全,必欲毀之而後快。1901年1月21日,都統衙門出示告諭,下令將天津周圍城牆全部拆除。接著又秉承聯軍司令官的旨意,將天津黑炮台、北塘的6座炮台、山海關的4座炮台、大沽的7座炮台,以及其他地區的25座炮台,盡行拆毀。清軍駐屯天津、蘆台運河、新河的幾座兵營,也被毀環。經此一舉,天津附近以及環繞渤海的軍事要塞和炮台被破壞殆盡。
天津都統衙門是帝國主義踐踏中國主權,殘害、奴役中國人民的工具,是列強聯合侵華的重要組成部分。天津都統衙門自1900年7月30日建立起,至1902年8月15日將天津交還清直隸總督袁世凱止,對天津實行了長達兩年多的殖民統治。
八國聯軍肆虐獨流鎮
天津城淪陷後,八國聯軍成立的軍事殖民機構天津都統衙門,不僅在天津城內殘酷地搜剿義和團,還不斷派兵到天津四郊進行搜捕和剿洗。其中「天下第一團」的根據地獨流鎮被焚殺得尤為慘酷。
獨流鎮屬靜海縣(今屬天津市)。1900年(清光緒二十六年)義和團運動興起時,直隸新城人張德成在獨流鎮設立拳壇,團民個個紅巾包頭,紅帶纏腰,刀矛林立,聲勢極盛,號稱「天下第一團。」6月底,大沽口失守,天津危急。獨流鎮的義和團民及其它壇口的團民在張德成的率領下,浩浩蕩蕩,開赴天津助戰。在保衛天津的戰鬥中,義和團主攻紫竹林租界,張德成在此次戰鬥中負傷。八國聯軍攻佔天津後,獨流鎮的義和團民在張德成的帶領下返回原地,繼續尋機打擊侵略軍。
侵略軍為了報復獨流鎮的義和團。並解除威脅,天津都統衙門於9月8日,派兵直撲獨流鎮。侵略軍放火焚燒房屋,大火幾天不熄,致使獨流鎮及其周圍地區的房舍民居全被燒毀,人民的生命財產損失不可勝計。事後,都統衙門張貼告示,謂獨流鎮系「拳匪」聚集之所,因此各國統兵大員立將該村剿除凈盡,俾他處村莊知儆云云,藉以恫嚇天津城鄉人民。
八國聯軍攻佔北京
1900年(清光緒二十六年)7月14日八國聯軍佔領天津。在進軍北京的日期和統帥人選問題上經一番爭吵後,聯軍決定8月4日為進攻北京的日期,由各國司令官每晚例會來決定軍事行動。
8月4日,日軍8000名、俄軍4800名、英軍3000名、美軍2000餘名、法軍400名、義大利和奧地利軍100多名,共約2萬名聯軍,從天津出發,分兩路沿運河兩岸北犯。一路由日、英、美三國軍隊擔任右翼,沿運河西岸前進;一路由俄、法、意、奧四國軍隊擔任左翼,沿運河東岸行進。
天津陷落後,清政府為阻止八國聯軍沿北運河北上進攻北京,命令清軍各防營在北倉、楊村等地設防,進入臨戰狀態。防守北倉的清軍主要是從天津撤退的馬玉崑部1萬餘人。馬玉崑在北倉以南構築了兩道防禦陣地,在要隘處埋設地雷,構築火炮陣地,並決堤放水,淹沒西沽、北倉間的廣闊地段。防守楊村的是宋慶率領的清軍5000人。宋慶命其部下跨北運河構築5公里長的牆壘,並在運河中沉大船,以堵塞水道。
8月5日凌晨,聯軍左翼以日軍為主力進攻北倉,清軍和義和團奮起抵抗。戰鬥4個小時,終因力量懸殊,清軍潰敗撤退,第一道防線被聯軍突破。接著,聯軍一部進攻第二道防線,一部繞道十餘里從側翼進攻。義和團和清軍遭受腹背夾擊,且戰且退,北倉失守。6日,聯軍從東、西、南三路進攻楊村,宋慶率部稍事抵抗即便潰散,楊村失守。駐紮在蔡村的直隸總督裕祿以兵敗引咎自盡。8日,原山東巡撫李秉衡率領清軍和義和團民抵達河西務禦敵。李是在北倉、楊村失陷前被清政府任命為幫辦武衛軍軍務大臣的。北倉、楊村失陷後,清政府任命李鴻章為議和大臣,向侵略者乞求議和。9日,聯軍進犯河西務,李秉衡督軍阻擊。但由於清軍剛剛抵達,防禦尚未就緒,再加上清政府乞和停戰,軍心渙散,清軍不戰自逃,河西務失守。10日,李秉衡退往通州張家灣。11日,聯軍逼近張家灣,李秉衡吞金自殺。12日,聯軍佔領通州,直抵北京城下。
聯軍各國軍隊分別由各個城門攻打北京。其時,駐集在北京城內的清軍和義和團有七八萬人,以董福祥率領武衛後軍25營駐守廣渠門、朝陽門和東直門;榮祿率武衛中軍30營駐守西華門和棋盤街;八旗綠營2萬餘人駐守內城九門和外城七門;奕劻率神機營25營、載漪率虎神營14營,分守各門城樓;八旗前鋒和護軍守衛紫禁城;義和團主要守衛東西河沿、東西珠市口、菜市口等六大區。8月13日晚,俄軍首先向東便門進攻,遭到清軍和義和團的英勇抵抗,直至次日下午2點鐘始佔領東便門。俄軍為此亦付出沉重的代價,傷亡120餘人,參謀長華醒也夫斯基也被擊傷。
14日上午,日軍攻打朝陽門、東直門,遭到清軍密集的步槍和火炮的還擊,雙方激戰十幾個小時。最後日軍以傷斃200餘人的代價佔領了這兩處城門。俄、日兩軍發動進攻後,董福祥遂抽調廣渠門守軍前往增援,英軍便乘隙攻擊廣渠門,於14日下2時最先進入城內。隨後,英軍又通過崇文門西邊城牆下面的御河水閘爬入內城,竄入東交民巷英國使館。15日凌晨,聯軍攻打紫禁城,慈禧挾持光緒皇帝倉皇西逃,北京陷落。16日,聯軍佔領了皇宮,並打敗了圍困北堂的義和團和清軍。至此。北京全城被八國聯軍佔領,古老的都城,再次蒙受列強的殘酷蹂躪。
八國聯軍在北京的燒殺劫掠
北京在春秋戰國時代,就被燕國定為都城。至19世紀末已有兩千年的歷史。由於它是數代王朝的都所,不僅雄偉壯麗、金碧輝煌,而且集中了稀世文物、珍本圖籍和金銀珠寶之精粹。八國聯軍佔領北京後,對北京城和北京人民進行了瘋狂的燒殺淫掠。古老的都城陷入曠古未有的浩劫之中。
入城之初,八國聯軍為進行報復,首先瘋狂地屠殺義和團民。他們包圍各壇口,搜捕義和團,將被捕獲者統統斬首或槍斃。僅在庄王府一處,就殺害團民1700多名。之後,不管什麼時候,也不論在什麼地方,凡是遇到中國人就放槍擊殺。例如,法軍將一群中國人逼到一條死胡同里,用機槍掃射15分鐘,直到沒有一個活著的人為止。侵略者殺人殺紅了眼,使館人員也以殺人為快事,進行殺人競賽,以殺人數目的多少來炫耀自己。更有甚者,當侵略軍驅逐華人清理畢滿街的死屍後,又把這些清理者全部擊斃。
在侵略軍的血腥屠殺下,無數的中國人被逼上了自殞的絕路,有閉門自焚的,有全家自殉的,有被逐無處投依自盡的,還有被污辱後羞忿捐生的。其中包括不少王公大臣及其眷屬。體仁閣大學士戶部右待郎徐桐自縊身死;逃亡在保定的戶部尚書崇綺,當聽說其妻不忍受辱,率全家闔門自斃消息後亦自縊;三品銜兼襲騎都尉侯選員外郎陳鑾,一家男女共31人,同時殉難;還有前禮部左侍郎景善,國子監祭酒熙元、王懿榮,工科給事中恩順,掌江西道監察史韓培森等等在京滿漢官吏,含憤自裁。據不完全統計,八國聯軍攻佔北京之初,僅王公職官陣亡將校640人,闔家引火自焚、仰藥以殉、投井而歿者1798人。至於平民百姓的死難數字,根本無法統計,不可勝數。城裡居民,百家之中,所全不過十室,街巷屍首堆積如山。
與此同時,八國聯軍對北京的官邸府院、寺廟民宅,城垣宮苑、檔案圖書等進行焚燒和破壞。庄王府、端王府、戶部以及凡是設過拳壇的地方,聯軍一律縱火焚之。沒有設壇的會館、府街、寺廟和民宅,聯軍也以種種借口放火燒之。如翰林院、弘仁寺、仁壽寺、大光明殿、天元閣,以及東、西長安門外的四帥廟,都被聯軍焚燒。京城一連三天三夜火光衝天。京城北部,從地安門內以西至西安門以北,房屋焚毀無存;從地安門內以東至東安門內以北的房屋,「十之尚有三」。京城南部,從前門以北至東四牌樓以南,亦儘是破牆殘垣。
許多未遭火焚的建築物也被八國聯軍破壞殆盡。永定門城牆被英軍拆毀,西便門以北的城牆被法軍用大炮轟塌,古剎報國寺的殿堂被德軍用大炮轟毀。駐紮在天壇的英軍、先農壇的美軍、內務府大高殿的法軍、吏部衙署的俄軍,以及駐紮在社稷壇、太廟等處的聯軍,將所紮營的各殿堂衙門都進行了不同程度的拆毀改建,破壞嚴重。頤和園內的龍王廟,先後被駐守在北廟的俄軍和英軍破壞,修復時僅工料銀就需費1.8萬兩。龍王廟只是頤和園中的小小一區,由此可以推斷出其它地方破壞的嚴重情形。總之,在八國聯軍的焚燒破壞下,昔日殿宇巍峨、金碧輝煌的北京城,變成了處處頹垣斷壁的荒城。
八國聯軍在燒殺同時,還大肆劫掠北京城。城陷之後,各帝國主義侵略者曾特許軍隊搶劫3日,而事實上是公開搶了8天。而後更繼以私人搶劫活動,軍官、士兵、外交官、傳教士,甚至連一部分僑民都參加了對北京的洗劫。直到八國聯軍撤出北京之後,此種野蠻行為才終止。皇宮、頤和園、三海、壇廟、陵寢、王公府第、各部衙署直至民居商店,無一例外地遭到侵略者的搶劫。典章冊籍、珍本書圖、國寶珍奇、字畫碑帖,甚至婦女的簪花耳佩首飾,無一不遭到搶劫。據內務府奏摺稱:宮內失去秘籍《長白龍興紀念》4冊,《歷聖圖像》4軸,《歷聖翰墨真跡》31冊,《玉牒》草稿76冊, 《穆宗實錄》74冊, 《今上起居注》45冊,《今上御翰》8冊,慈禧太后御筆《今上御容》1幀,《丙夜乙覽》135冊,《滿洲碑碣》6冊,《歷朝帝王后妃圖像》120軸。又《寧壽鑒古》18冊,《皇華一覽》4冊,《發逆殲滅實錄》48冊。古籍如宋版《後漢書》、《六一居士大全集》,元仇運《唐百家詩選》,遼金似孫《諸政典制》等宮外未見之各種古版善本圖書20種。又據內務府奏:失去寶物2000餘件,內有碧玉彈24顆、四庫藏書47506本、金時辰鍾2具、李廷珪墨1合、琬珽大屏4扇、玉馬1匹、《發逆璽印》1本、真墨晶珠1串、發逆林鳳翔、洪宣嬌牙齒1合。顯然,這個記載極不完全。宮內被劫的各種珍藏的數目是無法查實的,其價值是無法估量的。至於民居、商號、店鋪所受損失更無從估計。
各國侵略者通過對北京的大洗劫,掠奪了無數的贓物。對於掠奪來的贓物,侵略者無一人視為非法所得,它們按照各自的方便和需要,採取了多種多樣的處理方式。
贓物上交本國政府。日本基本以這種方式為主。日本侵略者將劫掠的銀兩、武器、糧食大部分上繳日本政府。其中僅銀兩一項,交給日本中央金庫1928571兩,佔總數的66%。其他各國也有把一些異常珍貴的物品上繳本國政府的。例如英軍把北京喇嘛廟中最好的古鐘,以及數十尊精美的古銅佛像寄給英國女王;德軍和法軍把瓜分古觀象台的古天文儀歸於各自的國家博物館私藏。
贓物歸掠奪者佔有。歸侵略者個人佔有的贓物,由他們自己或委託別人直接攜帶回國。俄軍司令利涅維奇回國時,除行李外,從北京帶回10大箱貴重物品。法國司令福里曾將40箱珍貴文物寄往法國。日本聯隊長栗屋大佐從中國帶回的行李有31件之多,除去變賣部分外,至1902年2月,在他家還搜查出重500兩、100兩、50兩及1兩的銀元寶共80個,銀塊大小27塊,文徵明繪畫1卷,明代銅製香爐1個,玉器10件,以及香爐、手箱等。
將贓物就地拍賣。大多數贓物被侵略者就地售賣。英軍和意軍將所搶之物一齊堆在公使館大屋內,集體拍賣,按照官階高低分配贓款。法軍將掠奪物賣給西什庫教堂,領取銀行取款支票。其他各國任憑士兵自由拍賣,以至拍賣場遍佈於北京城內的各個角落。拍賣之物大都是不便攜帶的。侵略軍拍賣掠奪贓物,直接導致了中國大批寶貴文物外流。
八國聯軍對北京的大燒殺大劫掠,使古老的都城蒙受到空前的浩劫,使中華民族蒙受了極大的恥辱。而北京城的劫難同時也是中國文化史乃至世界文化史上的一場災難。
北京城淪陷後,城門神壇寺廟的祭器和傢具、官署部衙內的金銀財物、王公府第的金銀和古玩珍寶,是各國侵略軍重點搶劫的對象。其搶劫的詳細數目是無法查實的。雖有部分文字記載,但極不完全。不過,由此一斑,可以概見八國聯軍對中國人民犯下的累累罪行。
在天壇,損失金、銀、銅、瓷、錦等祭器1148件。社稷壇損失銀、玉、銅、瓷、竹等祭器168件。嵩祝寺內祭器被俄軍搶劫如洗,共丟失鍍金佛3000餘尊、銅佛50餘尊、磁佛13尊、磁瓶12對、鍍金器物40件、銀器7件、銅器4300餘件、錫器58堂件、幢旙70堂首、錦緞綉品1400餘件、竹木器110餘堂份、墨刻珍品1600餘軸、樂器100餘件。
六部九卿等各衙署,其中如吏部、兵部、工部、內務府、欽天監、鴻臚寺、太醫院、詹事府、鑾儀衛、鑾駕庫、理藩院、順天府、光祿寺、國子監、稅課司等處,以及神機營和八旗各衙門,俱被各國軍隊佔為營房。他們建意拆改破環堂庫房屋,瘋狂洗劫庫存各物例典案卷。如鑾駕庫丟失輦乘21乘(包括皇太后萬壽金輦1乘,皇帝金、玉輦各1乘)、鑾駕1373件、車轎12件、五寶2件、皇妃儀杖282件、皇嬪彩杖84件、新舊雲盤傘各1件、香墊拜褥9鋪、錦緞旗面133件、小團扇1把、琺瑯轎桿1件、廣郎木轎桿1件、妝奩棹盤1件、象牙9隻、象鞍2盤、戰鼓2面、更鐘2架、靜鞭2件以及隨什物若干。翰林院的數萬冊經史典籍(包括《永樂大典》又失去307冊,錢法堂的數萬串新鑄銅錢、太常寺的金銀祭器、光祿寺的金銀餐具,均被洗劫一空。損失最為慘重的是戶部和內務府。僅日本軍隊就從戶部銀庫搶走300萬兩銀子,從戶部的緞匹庫和顏料庫搶走無數的綾羅錦緞,從內務府的官三倉、恩豐倉和官租庫搶走所存32萬石倉米和全部銀兩。據不完全統計,僅各處庫款所失約計銀6000萬兩,其它所失典章文物、國寶奇珍的價值更是難以用數字計算。
各王公大臣官紳由於在清朝的特殊地位,其府第便吸引了眾多的聯軍。法軍從禮王府搶走銀子200餘萬兩和無數古玩珍寶,又從戶部尚書立山家裡搶走365串朝珠和約值300萬兩白銀的古玩。日軍從前武英殿學士、軍機大臣寶鋆府第中搶走藏在井中的30萬兩白銀。甚至連北堂教主樊國梁也從立山府中搶走價值100萬兩白銀的財物珍寶。經過這次搶劫,各王公大臣官紳府第,所有銀庫存銀及各項珍寶,無不被劫一空。
很顯然,上述的一切,只不過是掛一漏萬的記載。所有神壇寺廟、官署部衙及王公府第的損失,其價值是無法估量的。而這無法估量的損失,又僅僅是八國聯軍大肆搶劫北京的一部分。它無情而深刻地暴露了帝國主義列強殘暴野蠻和貪婪無恥的醜惡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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