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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與張兆和:我在等風,也在等你

沈從文與張兆和

一見鍾情與日久生情

世界上的愛情大致分兩種: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

前者聽起來更浪漫,卻也更不靠譜,因為對方鐘的可能不是情,而是你的臉;後者勝在穩妥,那是日復一日積累來的感情,朝夕相對,細水長流,久了,那人就像你的左膀右臂,成了生活的必需品,割捨不掉。

有人追求一見鍾情的浪漫,也有人喜歡日久生情的溫暖,不管是哪一種,最重要的是要兩情相悅。

沈從文對於張兆和,就是始於一場單戀,他對她一見鍾情,而她無動於衷。

沈從文出生湘西,玲瓏剔透的鳳凰山水孕育了他柔順溫婉的才情,青年時期的他就開始從事小說創作,新潮的風格以及清新的文采讓他很快在中國文壇嶄露頭角。

在徐志摩的推薦下,沈從文被中國公學校長鬍適聘為教師。

沈從文性格內向,喜歡穿著灰色的大褂,略顯青澀的臉龐在人群中並不出眾。他並未得到學生的認可,第一堂課便鬧了笑話。在慕名前來聽課的學生面前,他呆站了十分鐘,然後又用十分鐘念完了原先預備講一個多小時的內容,接著又陷入沉默,最後他只好在黑板上寫著:「今天是我第一次登台上課,人很多,我害怕了。」

學生們哄堂大笑,而這些學生中便有他未來的妻子——張兆和。

有人說沈從文和張兆和第一次相見是在胡適的辦公室,有人說是在課堂,這些爭論顯然毫無意義。那是怎樣的開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他愛她,她卻頑固地不愛他。

沈從文的性格裡帶著湘西苗家人的直白和衝動,他沒有考慮一個農村小家庭和城市大家族的差距,也沒有想過一個教師和學生的代溝,他只是固執地追求她,試圖用一腔熱情點燃她。

這一年,張兆和十八歲,家世顯赫,才華出眾。她還是學校公認的校花,外號「黑牡丹」,雖然皮膚微黑,卻生得秀美無比,靈動如《邊城》里的翠翠。

她身邊有不少追求者,每天都會收到無數的情書,她並不會生氣地撕碎扔進垃圾桶,而是調皮地給這些情書編號:「青蛙一號」「青蛙二號」「青蛙三號」……

沈從文排到多少號呢?二姐張允和說他大約能排到「青蛙第十三號」,可見沈從文在眾多的追求者中並不出色,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相貌、個性,他都沒有優勢,多少青年才俊等著娶合肥張家的四個姑娘,沈從文拿什麼脫穎而出?

張兆和對這個湘西來的鄉下人毫無好感,那一封封署名S先生的信越積越厚,她是不耐煩的,在日記中暗暗斥責S先生的信是沒頭沒腦的。

張兆和沒有任何回應,但沈從文依然把她奉為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日復一日,張兆和的沉默讓沈從文開始按捺不住了,他滿腔熾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出發泄之地。

1930年7月,張兆和在日記中描述了沈從文對她的室友說的一番話:「如果得到使他失敗的消息,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刻苦自己,使自己向上,這是一條積極的路,但多半是不走這條的;另一條有兩條分支,一是自殺,一是,他說得含含糊糊,『我不是說恐嚇話……我總是會出一口氣的!』出什麼氣呢?要鬧得我和他同歸於盡嗎?那簡直是小孩子的氣量了!我想了想,我不怕!」

他的「威脅」更加讓她反感。

戀情還未坐實,學校里的流言已經滿天飛了,漸漸的,大家都知道沈從文在追求張兆和。張兆和照舊不搭理沈從文,但她心裡也害怕他會做什麼過激的行為,而且,流言越傳越多,她不勝其擾。

張兆和想到了校長鬍適,她主動去了校長辦公室,希望他能夠幫助自己擺脫S先生的糾纏。讓她語塞的是,胡適竟然說,「我知道沈從文頑固地愛你!」張兆和憤然地說,「我頑固地不愛他」。

她無奈地離開了,原來沈從文早就找過胡適,希望他幫忙牽線搭橋,胡適一口答應了,很樂意當個紅娘。

1932年,張兆和畢業了,回到了蘇州的老家(祖籍合肥,長於蘇州),她以為從此擺脫了沈從文的糾纏,殊不知,他們的感情才真正開始。

有一天,張家的大門被敲響,二姐張允和開了門。她面前站著一位穿著灰色長衫的青年,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近視眼鏡,面帶拘謹,手上還抱著一大包西方文學名著。

站在太陽下的沈從文額頭冒出點點汗漬,他靦腆地打了招呼,張允和連忙讓他進屋。第一次進張家的門,沈從文四處張望,眼裡流露著期待和緊張。張允和早就從三妹張兆和口中聽說過他,她主動告訴他,三妹不在家,去了圖書館。

沈從文立刻局促起來,說了一句「我走吧」,便匆匆離開了張家。張允和並不覺得他失禮,反而認為他是一個有趣的人。

張兆和回家後,張允和立刻告知她沈從文來過,還責怪她故意去圖書館。張兆和委屈地辯解,最終在二姐的勸說下,她動身去旅館找沈從文。

沈從文正躺在床上發獃,聽到敲門聲,他既疑惑又期待,他在蘇州並沒有什麼朋友。

門外是他心心念念期待的人,她臉頰泛紅,背著雙手,眼神羞澀,局促地站著。張兆和半天才開口,邀請他去家裡玩。

儘管這是二姐張允和的意思,但沈從文同樣欣喜若狂,至少,張兆和對他不再冷若冰霜。

沈從文整個暑假都待在張家,給張兆和的幾個弟弟講故事,同幾個姐姐談天說地,他的樸實真誠很快得到了張家上下的認可。家人的態度漸漸改變了張兆和,她開始試著卸下心裡的防備。

一個是一見鍾情,一個是日久生情,不管怎樣,他們終於相愛了。

暑假結束,沈從文回到青島,二姐張允和便成了沈和張之間的鵲橋。她最後終於鬆口,給沈從文發去一封電報「鄉下人喝杯甜酒吧」,算是正式確立了兩人的戀愛關係。

他們的婚禮在北平公園舉行。對於張兆和來說,這似乎來得太快了些,但是在沈從文眼裡,這個過程太漫長了。

時至今日,誰也不能確定,張兆和是從心底接受了這個「鄉下人」,還是一時感動,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是沈從文的創作源泉,有了她,他才能寫出更好的文章,留下膾炙人口的名作。

1995年,張兆和整理完沈從文生前的遺稿,在《後記》中,她寫道:「從文與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後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過去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現在明白了……太晚了!為什麼在他有生之年,不能發掘他,理解他,從各方面去幫助他,反而有那麼多的矛盾得不到解決!悔之晚矣。」

節選自《我在等風,也在等你》

《我在等風,也在等你》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那個慢節奏的時代,愛情緩慢而悠長,像儲存很久的老酒,入口留香。

釀酒的人已經不在,喝酒的人卻醉在甘醇里。

多年前流傳下的曠世之戀,或遺憾,或唯美,大都隨著歷史遠去,而他們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追求愛情的書信,更是一部如何守護愛情的哲學。

願這民國書信里的愛情哲學,能讓你在情路上走得清醒,看得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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