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八怪怪在何處?
八怪的頭號人物 金農金農,字壽門,號冬心,「揚州八怪」之一,以擅寫漆書、精繪墨梅、博學工詩名世。不同於鄭板橋那般雅俗共賞,婦孺皆知,金農的聲望似乎在文人圈內更為顯赫。
金農,字壽門,號冬心,「揚州八怪」之一,以擅寫漆書、精繪墨梅、博學工詩名世。不同於鄭板橋那般雅俗共賞,婦孺皆知,金農的聲望似乎在文人圈內更為顯赫。張庚《畫征續錄》稱金農「持論不同流俗」。金農別號甚多,其一曰:「稽留山民。」浙江杭縣天竺山,唐堯時許由隱於此,名許由峰,山上多蟬,蟬鳴「稽留」聲,和浙語「許由」同音。金農一生以清高自稱,多不合時流之嘆,故以「稽留山民」自號。據說,金農是五十歲後學畫的,可這位半路出家的曠代逸才,卻開闢了一片絢爛的藝術天地。古代中國畫家所繪之梅,多表現疏淡清雅。金筆下之梅,卻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虛虛實實、蓬蓬勃勃,透出陽光般的朝氣與生命力,於畫壇別具一格。在一幅自繪江梅圖留白處,金以特色鮮明的漆書題寫了「空香沾手」四字。捧讀他畫的梅,確有指間生香之感。金農客居揚州,鹽商慕名競相延請。一日,某商宴客平山堂,金農首坐,席間行「飛紅令」,即各人說一至兩句明嵌或暗藏「飛」、「紅」二字的古人詩詞,說不出者,則須罰酒。次至某商,苦思未得,眾客將議罰,商曰:「得之矣,柳絮飛來片片紅。」一座嘩然,笑其杜撰。金農獨曰:「此元人詠平山堂詩也,用於今日,正好諧景。」眾請教全篇,金誦之曰:「廿四橋邊廿四風,憑欄猶憶舊江東,夕陽返照桃花渡,柳絮飛來片片紅。」眾皆服其博洽,其實乃金口占此詩,為某商解圍耳。商越日饋其千金。汪曾祺寫過一個別緻短篇《金農冬心》,主幹即取材這則逸事。小說結尾尤為精彩:冬心得千金,轉瞬買來十盆名品素心蘭,邊欣賞,邊連聲罵從金陵來函托他向揚州鹽商打秋風的袁子才:「斯文走狗。」這一千古絕罵,倒不是金冬心或汪曾祺的發明,而是鄭板橋的專利,是他對袁子才的總體評價。精神追求風雅,行止不避趨利,既超凡空靈,又世故投俗,性格複雜多面——這就是金冬心,生活在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一位名書畫家與詩人。不過,才華宏富者終是討人喜的,金農生前即享盛名,身後更為文人追捧。在台灣,每逢張大千生日,皖籍學者台靜農總畫一小幅梅花賀壽,張受之欣然。張大千最後一次過生日,台靜農畫了一幅繁枝,求簡不得,多打了幾道圈圈,張展畫笑曰:「這是冬心啊。」金農所畫人物造型奇古誇張,筆法古拙簡練,形象鮮明突出;山水構圖別緻,隨意揮寫點染,簡樸疏秀。在揚州出了名的金農交友廣泛,上至名門公卿、富豪巨賈,下至賣漿引車的貧民百姓,三教九流無所不有。他交友還有一種「怪」脾氣。他瞧不起的人,不但話不投機半句多,而且報之以白眼,更別想求得他的詩文字畫。而對要好朋友他從不以窮富貴賤取人。在金農眾多的朋友中,最要好的要數鄭板橋,他們喜歡一起「杯酒言歡,永朝永夕」。鄭板橋曾說「杭州只有金農好」。他倆除了有共同的人生觀、藝術觀外,個性脾氣特別相投。金農的一生,集多種角色於一身,他既是一個不修邊幅的人,也是一個具有浪漫情懷的人,他既懂得市場運作賺錢,也是一個不知道自身如何理財的人。金農遊歷長達15年之久,足跡踏遍半個中國。其旅遊費用除了通過寺院化緣,朋友資助外,還利用市場化手段獲取。為了取得收入,金農特意招募挑選了一批能工巧匠,組成一個自給自足的旅遊團體,團體里每個人都有一技之長,每到一地大家就開展活動,大顯身手,以此籌措旅資。這種方式在「揚州八怪」中是絕無僅有的,它既是中國藝術團體中最早的產業化行為,也是藝術浙商的先驅。但是,收入頗豐的金農有時「歲得千金,亦隨手散去」,由於不懂如何理財弄得晚年窮困潦倒,不得不依賴販古董、抄佛經,寫彩燈,甚至刻硯為生。乾隆二十八年78歲的金農在坎坷中死去,被人發現後竟是家徒四壁,連買棺材的錢都沒有存下。
八怪的領銜人物 鄭板橋鄭板橋,名燮(xiè),字克柔,號板橋,又號板橋道人,江蘇興化人。生於清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卒於清康熙三十年(1765年),終年73歲。他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和藝術家,是清代揚州畫派的傑出代表人物。他的詩、書、畫被譽為「三絕」,獨具風格。
鄭板橋,名燮(xiè),字克柔,號板橋,又號板橋道人,江蘇興化人。生於清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卒於清康熙三十年(1765年),終年73歲。他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和藝術家,是清代揚州畫派的傑出代表人物。他的詩、書、畫被譽為「三絕」,獨具風格。鄭板橋生長在書香之家,少好讀書。由於他天分較高,學習勤奮刻苦,加上名師指點,不僅通讀了四書五經,而且在繪畫、書法、詩詞諸方面都有所造詣,一時成為興化有名的秀才。雍正十年(1732年)他40歲時考中舉人,乾隆元年(1736年)考中進士,待官5年,乾隆七年(1742年)為山東范縣縣令,乾隆十一年(1746年)調任山東濰縣知縣。由於他在濰縣期間執法嚴明,主持正義,對殘害老百姓的貪官污吏、惡霸豪紳嚴懲不貸,當地腐朽勢力對他恨之入骨,終於上下串通,羅織罪名,栽贓陷害,於乾隆十八年(1753年)在他61歲時將他罷了官。鄭板橋罷官歸來,先回家鄉興化,不久,再度離家,來到闊別多年的揚州城。揚州,人才濟濟,號稱「海內文士,半集維揚。」其中有宦途失意的李鱓、李方膺(ying)等;有淡泊名利的金農、邊壽民、黃慎、汪士慎等名士;有著名的詩人、文藝批評家袁枚等。他們都是富有正義感和藝術功力之士,藝術家們對「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的鄭板橋表示了熱烈歡迎。他們志趣相投,都注重創新,蔑視傳統,打破了當時以「四王」(王翚、王時敏、王鑒、王原祁)為代表的正統畫派的窠臼,把詩、書、畫、印結合為一個有機的整體,開創了一個嶄新的藝術流派——揚州畫派,而「揚州八怪」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書畫藝術家。鄭板橋是一位傑出的文藝批評家,同時又是一位卓有成就的現實主義文學家。鄭板橋的文學成就非常豐富,他的詩、詞、曲和各種書札散文各具特色,大多數作品能反映當時社會現實生活,具有進步的思想內容和優美的藝術形式。其中詩、詞的成就最高。《板橋詩鈔》和《詞鈔》收錄其所作詩、詞300餘首。另有《范縣詩》、《濰縣竹枝詞》、《由興化迂曲至高郵七截句》、《真州八首》等等,熱情歌頌勞動人民勤勞、勇敢、善良、質樸的美好品質。板橋繪畫,學於現實,博採眾長,自成風格,他一生最喜畫竹、蘭、石,兼畫海、松、菊等,效法「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移之石」,做「千秋不變之人」,這是板橋所欣賞的「四美德」。竹、蘭、石代表著作者頑強不屈、堅忍不拔、正直無私、虛心向上的精神品質,是他「倔強不馴之氣」的象徵。
八怪中唯一不以書畫為生的陳撰陳撰(1686年—1758年),字楞山,號玉幾,鄞縣人。曾從學於著名學者毛奇齡,有很高的學識修養。以書畫游江淮間,流寓江蘇江都(今楊州)。遂歸為「揚州八怪」畫家群體之一員,亦被稱為揚州八怪中唯一不以賣書畫為生計的畫家。
陳撰(1686年—1758年),字楞山,號玉幾,鄞縣人。曾從學於著名學者毛奇齡,有很高的學識修養。以書畫游江淮間,流寓江蘇江都(今楊州)。遂歸為「揚州八怪」畫家群體之一員,亦被稱為揚州八怪中唯一不以賣書畫為生計的畫家。他生活貧苦而個性孤潔,不願交結達官貴人,以書畫之技游於江淮,長期住在揚州。擅寫生,水墨數筆,若不經意而蕭疏閑逸,尤精畫梅。先住鹽商項氏家中,「衣食皆賴主人,然不以為累」,和寄人籬下者不同,保持了自己的獨立人格。後又館於程夢星的筱園。當時程氏的筿園、馬氏的小玲瓏山館和鄭氏的休園,為邗上三大文會之所,由書畫詩文的交往,得與汪士慎、鄭板橋結為文友。乾隆元年被薦舉博宏詞科,他拒不應試,一直在揚州過他的詩畫生涯。陳撰與金農志趣相投,好書畫古物,好游賞吟詩,好自由創作,就連對待博學鴻詞的態度也是一樣,那就是婉拒。他們經常結伴遊覽西湖,在玉幾山房看畫賞物,賦詩紀事。他們的友誼一直保持到老,在寓居揚州的日子裡,也經常同游。
八怪之葦間老人邊壽民邊壽民(1684年11月19日—1752年正月),「揚州八怪」之一,清代著名花鳥畫畫家,生於康熙二十三年十月十三日,卒於乾隆十七年正月,「揚州畫派」代表人物之一。初名維祺,字頤公,又字漸僧、墨仙,號葦間居士,晚年又號葦間老民、綽翁、綽綽老人,江蘇淮安秀才。他又工詩詞、精中國書法。和鄭板橋、金農等人齊名。
邊壽民(1684年11月19日—1752年正月),「揚州八怪」之一,清代著名花鳥畫畫家,生於康熙二十三年十月十三日,卒於乾隆十七年正月,「揚州畫派」代表人物之一。初名維祺,字頤公,又字漸僧、墨仙,號葦間居士,晚年又號葦間老民、綽翁、綽綽老人,江蘇淮安秀才。他又工詩詞、精中國書法。和鄭板橋、金農等人齊名。他能書善畫,花卉翎毛,均有別趣,尤以潑墨蘆雁馳名於江淮,其一生善畫蘆雁,有「邊蘆雁」之稱。因他畫蘆雁,稱其所居名「葦間書屋」。傾注了他一生的心血,與蘆雁有關的畫作,堪稱思想性與藝術性的代表。傳世蘆雁作品形式眾多,有《蘆雁圖》冊、《蘆雁圖》軸《蘆雁圖》手卷等。邊壽民的人品和藝品,在「揚州八怪」中獨具風采。金農對其人品大加讚頌,甚至為之「傾倒」,高鳳翰喻之為唐代「邊鸞在世」,蔣寶齡贊其「創前古所未有」,秦祖詠在《桐陰論畫》三編卷上稱其作品:「翎毛花卉,均有別趣。潑墨蘆雁尤極著名。所見不下十餘幅,筆意蒼渾,飛、鳴、游泳之趣,一一融會毫端,極朴古奇逸之致。蘆灘沙口,生動古勁,有大家風度。」,又稱「潑墨蘆雁創前古所未有」,把邊壽民的作品列為神品。可見邊壽民的繪畫藝術在當時就具有相當影響力,對晚清海上畫派和近現代寫意花鳥畫藝術的創新發展也有著不可低估的影響。
八怪「心道觀人」 汪士慎汪士慎(1686—1759)清代著名畫家,書法家。字近人,號巢林,溪東外史等。排行第六,人稱「汪六先生」。嗜茶如命,號稱「汪茶仙」。安徽歙縣人。久居揚州。為揚州八怪之一。工繪畫書法,金石篆刻,善隸。六十七歲時雙目失明,乃作狂草,自號「心觀道人」,金農稱其「盲其目不盲其心」,清貧一生。
汪士慎(1686—1759)清代著名畫家,書法家。字近人,號巢林,溪東外史等。排行第六,人稱「汪六先生」。嗜茶如命,號稱「汪茶仙」。安徽歙縣人。久居揚州。為揚州八怪之一。工繪畫書法,金石篆刻,善隸。六十七歲時雙目失明,乃作狂草,自號「心觀道人」,金農稱其「盲其目不盲其心」,清貧一生。行書《七古一章》為汪氏四十歲時書,清勁爽朗,生動有致,透出剛介自在之精神,有《巢林集》。
汪士慎平生的創作活動大都在揚州,原住揚州城北「舊草堂」,52歲移居離市區較遠的「荒齋」里,並以隸書題了一幅「高寒草堂」匾額,由於屋前栽有青杉,又稱「青山書屋」或「青山舊館」。汪士慎曾兩次遠遊。一次是在雍正十一年(1733年)春,偕方可村東遊吳越,橫渡錢塘,訪「曹娥廟」,進「蛟門」,登上聳峙海中的小白華山觀濤,而後是「山聳城頭見上虞」,飽覽了許多壯麗景色,使他發出「一江限吳越」,「霸業雄才何渺茫」的感嘆。他第二次遠遊,是在乾隆三年(1738年),再次遊覽浙中山水,直到入秋才歸。在汪士慎的一生中,與他交往比較密切的,有高西唐、管希寧、金冬心、厲樊榭及馬曰琯兄弟。他們經常聚集在一起賦詩、繪畫、書法和品茗。
汪士慎繪畫,以四時花卉為主,也畫山水。花卉取法甚高,而又隨意點染,使人有一種清妙多姿之感。他畫花卉,與石濤、新羅、李復堂、陳玉幾等人齊名,尤擅畫梅。他的梅花,不論繁簡,都有「空里疏香」和「風雪山林」的趣味。汪士慎之所以能畫出這樣好的梅花,與他愛梅和看梅、栽梅的實踐分不開。汪士慎還精於畫蘭竹和水仙,今揚州博物館藏有他一件蘭石扇面,別人以濃墨劈蘭,而他卻以淡墨劈蘭,別人以濃墨點心,他卻以濃墨勾心。畫面上僅一叢蘭,一塊石。由此可看出巢林繪畫章法之一斑。這是汪士慎51歲左眼未盲時的作品。而上海博物館收藏的另一幅汪士慎的「蘭竹園」掛軸,其畫面上的三叢蘭花又是另一風格,均為雙鉤蘭葉,長短交錯,筆觸較為細膩而遒勁,朵朵盛開的蘭花用墨筆勾出再染淡墨,花叢中斜出幾桿竹子,枝葉濃茂,十分精神。鄭板橋評論汪士慎畫竹:「消瘦兩桿如削玉,首陽山下立夷齊。」整個構圖疏密得當,遠近相稱。這時,汪士慎已63歲,左眼已盲,畫出如此工細出色的畫來,足見其繪畫功夫之深。汪士慎也偶爾畫松樹。今故宮博物院藏有《蒼松偃蹇圖》軸,是汪士慎繪畫中少見的精品,畫出了松樹的蒼老虯勁之態。
汪士慎的繪畫,一是繼承了前人的長處。畫梅曾經師法過元人,著眼在雅逸,多用淡墨。他早中期的繪畫中,時常見到這種惜墨如金的筆調。二是創新。巢林作畫,決不一味摹古、仿古,泥古,而是注重體驗自然,重視實踐。無論是繪畫的題材,還是表現手法,都具有自家的藝術個性。他還有兩個突出的地方,即是以勾勒與沒骨法相結合,再參以書法入畫。三是注重對筆墨的運用,他不僅注重用筆也很注重用墨。在水墨畫的用筆中,不事烘染,少用皺擦,以揮寫為能事,尤其畫梅干,多以水墨潤之。由於他的繪畫基礎很深,常在寫意中,以工細的筆觸勾畫梅瓣、蘭葉和花蕊,使得在「寫意」中,自有細緻之處,這無疑是在師法前人和師法自然中而得其要領的。汪士慎的一生,不僅在筆墨上有很深的造詣,而且在紙墨上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最終達到了「晴窗拂幾試縑素,揮毫放膽追王揚。橫枝大幹走龍虯,萬蕊千花心手狂」的高度。
此外,汪士慎的書法也能夠達到風神獨絕、氣韻生動、自成一家的風格。汪士慎多作行楷和行草,又工隸書,但無論是行書還是楷書,筆下都含有隸意,而且書中又有畫的筆意,這是他書法的獨特風格。今揚州博物館藏有一幅汪士慎書寫的《十三銀鑿落歌》手卷,為巢林書寫得極精的行草長卷。他的書畫所用印章很多,有「汪士慎」、「慎」、「阿慎」、「士慎師古」、「士慎居士」與「巢林」、「近人」、「近人文」、「近人汪氏」及「富溪」、「七峰」、「七峰居士」、「七峰草堂」、「成里果人」、「甘泉山人」、「甘泉寄農」、「甘泉山寄樵」、「清玩草堂」、「左盲生」、「尚留一目著花梢」等。印章形制豐富多采,有豎方、橫方、正方、圓、橢圓等,字大都為篆體字,有全朱文、全白文,還有一朱三白。
金農譽他為茶仙汪士慎還善於做詩,著有《巢林詩集》。他喜彈琴,特別在他目有痼疾,將成殘廢時,常常撫琴自慰。汪士慎把嗜茶、愛梅及賦詩三者融匯一起,形成筆墨,構成了書畫藝術上的淡雅秀逸的風格。所以,在巢林詩中,詠茶的就有20多首。「茶苦」而清,「梅清」則高,好友金農送他「茶仙」的雅號。
汪士慎一生清貧,對家事很有感情,在詩書畫作之餘,常寄情於家事勞作,如「家園劚山芋,累累盈筐盛。用以作清饌,所謂山芋羹」。巢林老人晚年,每年除夕都要作詩。詩中除對生計感嘆外,多寄寓了與妻子兒女歡愉的心情。如「每憐溫飽歡兒女」「稚女剝山果,老妻烹菜羹」,「茅堂亦作團圞飲,人影花光共一燈」,天倫親情躍然紙上。跟著汪士慎來揚州打工的,還有他的老妻,還有幼女,還有其他人。他們一家人經常吃山芋,「煨芋抵餐飯,縫衣勝綺羅」,他說山芋好吃,寫過多首關於吃山芋的詩。別以為汪氏發現了揚州山芋里有什麼特別的營養物質,可以益壽延年,關鍵是窮,窮得大年三十也只能吃山芋。那一年除夕的團圓飯,他們家準備的是「稚女剝山果,老妻烹菜根」,只是山芋做得講究一點,剝了皮,用山芋泥代替八寶飯吧。飲食不佳,汪先生自得其樂;穿得不佳,先生也自得其樂。他經常說,他穿的是「野服」,「野服常凋敝,春衫舊綺羅」。不是名牌不必說了,而且破舊。破舊的衣裳他說好,寬袍大袖,頗有古風。衣食不佳,「出無車,食無魚」是必然的,他卻說「車馬塵高何足羨,敢誇野服占芳馨」,心裡沒有不平衡之處。因為營養不良,他長得很瘦,別人高呼「教授教授,越教越瘦」,他卻說「年增衰未甚,瘦骨喜崢嶸」,千金難買老來瘦。進入老年時代,他的一隻眼睛瞎了,別人以為他痛苦不堪,他卻說:「尚留一目著花梢」,他還可以畫梅花。
晚年目盲仍寫狂草
汪士慎是不太幸運的,喬遷青杉書屋後不久就患了眼疾,左眼布滿血絲,紅腫流淚。他似有預感,從此經常出門旅遊,想在失明之前,盡情把名山大川、奇花異草看遍。54歲那年,他畫完《梅花圖》後,左眼完全失明。但他沒有消沉,繼續作畫,並有了「獨目著寒花」的閑章(此閑章是54歲以後用的,如汪士慎早中期的作品有此閑章也應判為偽作)。這時的畫,鄭板橋評價「清品極高」。左眼失明第二年畫了一幅《乞水圖》,一老翁抱一瓦罐在「收藏」積雪,為日後可用雪水煎茶。好友鄭板橋在這幅畫上題詩曰:「抱瓮柴門四曉煙,畫圖清趣入神仙」。雖然已盲一目,汪士慎依然觀梅品茶,提筆作畫,悠哉游哉。66歲那年,他的雙目全部失明了,但他依然堅強,有時還寫狂草,給自己取了個很有內涵的名字——心觀道人。
時至今日,汪士慎雖已去遠,但他的畫、字和故事仍然流傳了下來,現代人在金錢面前已經不再羞羞答答,他的作品屢在拍賣場上進出,人們在收藏的同時也留住了歷史、文化和一段故事。李方膺(yīng)(1695-1755),字虯仲,號晴江,別號秋池,抑園,白衣山人。通州(今江蘇南通)人。出身官宦之家,曾任樂安縣令、蘭山縣令、潛山縣令、代理滁州知州等職,因遭誣告被罷官,去官後寓揚州借圓,自號借圓主人,以賣畫為生。
李方膺(yīng)(1695-1755),字虯仲,號晴江,別號秋池,抑園,白衣山人。通州(今江蘇南通)人。出身官宦之家,曾任樂安縣令、蘭山縣令、潛山縣令、代理滁州知州等職,因遭誣告被罷官,去官後寓揚州借圓,自號借圓主人,以賣畫為生。與李鱓(shàn)、金農、鄭燮(xiè)(鄭板橋)等往來,工詩文書畫,擅梅、蘭、竹、菊、松、魚等,注重師法傳統和師法造化,能自成一格,其畫筆法蒼勁老厚,剪裁簡潔,不拘形似,活潑生動。被列為揚州八怪之一。有《風竹圖》、《游魚圖》、《墨梅圖》等傳世。著《梅花樓詩鈔》。善畫松、竹、蘭、菊、梅、雜花及蟲魚,也能人物、山水,尤精畫梅。作品縱橫豪放、墨氣淋漓,粗頭亂服,不拘繩墨,意在青藤、白陽、竹憨之間。畫梅以瘦硬見稱,老乾新枝,欹側蟠曲。用間印有「梅花手段」,著名的題畫梅詩有「不逢摧折不離奇」之句。還喜歡畫狂風中的松竹。工書。能詩,後人輯有《梅花樓詩草》,僅二十六首,多數散見於畫上。
縱觀李方膺一生,做官和作畫可算是他生命的主要內容。早在他21歲入學時,就為自己預設了"奮志為官、努力作畫"兩條道路。然而,兩條道路的終結,卻又大相徑庭。在仕途上,他可說是個"失敗的英雄"。儘管他有才能、有膽識,有抱負,但在他所處的時代,這些非但未能得到上司的器重,反而成為遭到嫉恨、排斥的重要因素。
通州的文藝之風,直到明代後期才稍稍鼓起,而到了清代初年,卻顯得格外興盛。李方膺幼年時,其父摯友李堂就曾在通州城組織過一個五山畫社,社中名手雲集,活動頻繁。這對李方膺走上繪畫之路影響甚大。在李方膺的筆下,最常出現的是梅蘭竹菊"四君子"及蒼松。此外,他亦畫花果、游魚等,早年還畫山水、人物。最為人們讚賞的是他的梅花,無論老乾新村,都遒勁倔強,隱約著一種兀傲不平之氣,以至被認為"蟠塞夭矯,於古法未有",他自己也頗以擅長畫梅而自矜,如他常用的印章中就有"梅花手段"、"問梅消息"等,而他的居處干危也就名之為"梅花樓"。
畫梅以外,他畫的風松、風竹也值得一提。他筆下的風,往往是狂風、暴風,這在他以前的畫家裡,幾乎是沒有的,他曾在畫上自題云:"畫史從來不畫風,偏於難處奪天工。"總之,他的畫富有強烈的個性特徵,而這種特徵又恰恰與他本人的性格相吻合。他在晚年有詩說:"我是無田常乞米,梅園終日賣梅花",畫上也常鈐"換米糊口"之印,可是他的作品卻很少有粗製濫造的,即一般應酬之作也很少。或許這同他做官一樣,事事都表現出執著。這一點,在"八怪"諸家裡,他是比較突出的。
畫史把李方膺列入揚州八怪,主要是著眼於他淋漓酣暢的繪畫風格及不甘隨人步伐的個性。其實,李方膺並沒有在揚州有過多的活動,除中年的宦海飄蓬外,罷官後的晚年幾乎都是在江寧(南京)度過的。只是通州在雍正二年(1724年)升為直隸州以前,是一個隸屬於揚州府下的散州。雍正二年李方膺已28歲,從這一點看,他還可以算是一個廣義的揚州人。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秋,身患絕症的李方膺自江寧回到通州家中,不久就與世長辭。臨終前,他在自己的棺木上寫下了一生的遺憾:"吾死不足惜,吾惜吾手!"
出身宰相之家 擅畫花鳥的李鱓李鱓,中國清代著名畫家,字宗揚,號復堂,別號懊道人、墨磨人,揚州八怪之一,江蘇省揚州府興化縣(今興化市)人,其宮廷工筆畫造詣頗深,中年始畫風變化,轉入粗筆寫意,大膽潑辣,揮灑自如,感情充沛,富有氣勢。
李鱓,中國清代著名畫家,字宗揚,號復堂,別號懊道人、墨磨人,揚州八怪之一,江蘇省揚州府興化縣(今興化市)人,其宮廷工筆畫造詣頗深,中年始畫風變化,轉入粗筆寫意,大膽潑辣,揮灑自如,感情充沛,富有氣勢。其作品對晚清花鳥畫有較大的影響。李鱓是明代狀元宰相李春芳的第6代裔孫,後代定居江蘇鎮江。李鱓康熙五十年中舉,於康熙五十三年以繪畫召為內廷供奉,因不願受「正統派」畫風束縛而被排擠但遭忌離職。於乾隆三年出任山東滕縣知縣,為政清簡,頗得民心,因得罪上司而被罷官,後居揚州,以畫為生。李鱓工詩文書畫。曾隨蔣廷錫、高其佩學畫。後又受石濤影響,擅花卉、竹石、松柏,早年畫風工細嚴謹,頗有法度。中年始轉入粗筆寫意,大膽潑辣,揮灑自如,感情充沛,富有氣勢。李鱓的鱓字,有兩種讀法。一讀為tuó(駝),同鼉,即豬婆龍,「神獸」也。據臨淄的老先生回憶,昔日李鱓在臨淄為縣令時,人皆知為李tuó,士人相戒,切勿讀錯官諱。又一種讀法,即shàn(善),同鱔魚之鱔。李鱓落拓江湖,多次題畫署名為「鱔」,承認自己不過是江淮間一條普普通通的鱔魚罷了。李鱓在他的畫頁上用過兩方章,一方叫「神仙宰相之家」,一方叫「李忠定文定子孫」,耀眼的朱紅反映了當日主人公躊躇滿志的紅潤臉色。我們可以從興化縣圖書館藏的《李氏世譜》得知,有載的興化32代中,第7代出了一位宰相李春芳,第13代出了一位大畫家李鱓。李鱓為李春芳——後來被謚為文定的第六世孫。至於忠定即宋代的李綱,雖亦籍屬江蘇,但是否就是興化李氏的祖先,目前尚無法稽考。李鱓之家,其曾祖為監生,其祖父為布衣,其父是一名七品小官,其實可以標為「布衣之家」「讀書人家」「微官之家」,偏偏要製作「神仙宰相之家」者,表明我們的主人公青少年時代對先祖曾有的榮耀實在是追懷不已,也曲折反映了對於未來的仕途充滿著美妙的期待。
八怪之「丁巳殘人」高鳳翰高鳳翰生於膠州城南三里河村,字西園,號南村,晚號南阜山人。他工詩文,擅書畫,精篆刻,擅制硯,被畫界譽為「揚州八怪」之一。高鳳翰的先輩是貧窮而倔強的鹽民,至他的祖父才出現轉機。高鳳翰幼承庭訓,早負才名,為蒲松齡賞識。據傳《聊齋志異》《張貢生》即是以高鳳翰及其好友山東大書畫家張在辛的逸事為素材寫的。神韻派領袖王漁洋因愛其才華,在臨終前收高鳳翰為入室弟子。
高鳳翰生於膠州城南三里河村,字西園,號南村,晚號南阜山人。他工詩文,擅書畫,精篆刻,擅制硯,被畫界譽為「揚州八怪」之一。高鳳翰的先輩是貧窮而倔強的鹽民,至他的祖父才出現轉機。高鳳翰幼承庭訓,早負才名,為蒲松齡賞識。據傳《聊齋志異》《張貢生》即是以高鳳翰及其好友山東大書畫家張在辛的逸事為素材寫的。神韻派領袖王漁洋因愛其才華,在臨終前收高鳳翰為入室弟子。其父是康熙年間舉人,工詩善書,也作畫,給幼時的高鳳翰很深的影響,因此,自幼能詩畫。十九歲中秀才。後至45歲,高鳳翰方由膠州牧黃之瑞薦舉應「賢良方正」特考,考列一等,授任安徽歙縣縣丞。當時他已有詩集《擊林集》、《湖海集》,他漫遊各地,結交了許多名人朋友,有相當的閱歷。在官場派系鬥爭中,高鳳翰受誣下獄,經歷了一番磨難。後雖冤案得昭雪,但使他對仕途失往了愛好。往官為民後,高鳳翰僑居揚州,寄宿空門僧舍。55歲時,他右手病殘,改用左手舞文弄墨,自號「後尚左手」,刻制「丁己殘進」石章一枚,標誌在丁已年病苦廢右手。他在揚州同「揚州八怪」一班文人十分投機,靠他們資助和自己賣畫,保持了幾年流浪生活。五十五歲被誣告入獄,是右臂突然失利,以後左手從事創作。自號「丁巳殘人」「丁巳半人」。左手創作,聲譽鵲起。鄭板橋說他的畫是「睡後醒龍才伸爪,抓破南山一片青」。高鳳翰的畫不拘成法,因而被人歸於「揚州八怪」,也有將他列為「畫中十哲」的。乾隆十三年,高鳳翰病故於家中,終年65歲。凌霞《天隱堂集》將高鳳翰列進揚州八家之一。在揚州八怪的書畫群體中,高鳳翰是最為奇特的人了。他刻的印,時譽很高,竟連八怪中的高翔向他求印也要數年之久。高鳳翰的篆刻以白文為主,早期以漢印為宗,後期白文筆畫豐腴,而且留紅極寬,不拘於法,妙趣橫生。他工書、畫,善山水,縱逸不拘於法。喜收躲,精鑒賞,曾收躲秦漢印章及明清名家制印至萬餘方,各制有譜錄,又收躲硯石至千百方,並制有銘詞,手書後大半自行刻鑿,著有《硯史》等行世。高鳳翰的花卉繪畫成就,陳師曾在他的《中國繪畫史》中作過評價:「乾隆號稱揚州八怪者,多江湖野逸畸行之士。其畫往往不守繩墨,或變其師法,自出機杼,是為清朝花鳥一變。高鳳翰諸人,皆磊落不羈,書卷之氣溢於楮墨。自鉤花點葉之體出,有石田、白陽一派。至於高南阜,則更肆為奇逸,自清初至於道、咸,未能出此範圍,而勾勒一派,漸成絕響。」近現代的花鳥畫創作中,這種「絕響」在吳昌碩、齊白石、潘天壽的作品中我們能看到高鳳翰的影子,以見影響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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