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 讀陸遊《臨安春雨初霽》
不要人誇顏色好
立春之時,草木暗動,是以尚不覺半點春意;等到春雨瀟瀟,滋潤大地之後,才舒展了桃的眉眼柳的腰肢,萬物生長,花紅柳綠,自是一番生機盎然景象。陸遊有詩句云: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詩人客居臨安,夜聽春雨,早起即看到有人在深巷之中叫賣杏花,春來何其迅疾何其徹底!這是一幅明艷生動的春光圖:綿綿的春雨,從詩人的聽覺中寫出;而淡盪的春光,則在賣花聲里悠揚。傳說這兩句詩後來傳入宮中,深為孝宗所稱賞,可見一時傳誦之廣。
為誰辛苦為誰忙
今日驚蟄。蟄,從蟲,執聲,本義為動物冬眠,藏起來不食不動。驚蟄的意思是天氣回暖,春雷始鳴,驚醒蟄伏於地下冬眠的昆蟲。《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二月節,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實際上,昆蟲是聽不到雷聲的,大地回春,天氣變暖才是使它們結束冬眠,「驚而出走」的原因。至此已是仲春,正是桃紅、梨白,草長鶯飛欣欣向榮的時節。這個時候,不只醒了冬眠的昆蟲、爛漫了滿山的草木,連河流也歡快了許多,太陽也明媚了起來,人們也迫不及待地脫去了臃腫灰暗的冬裝,合著這滿眼的春光翩翩起舞了。
看什麼看,說你呢!
春天,是一個騷動的季節,一個萬物不安、爭先恐後而又自由生長的季節。
有人說,春天是貓叫來的,民間有「叫春」的說法為證。當自然萬物還在寒風中蟄伏沉睡的時候,貓兒們最先騷動起來。它們一改往日的從容優雅,變得躁動不安。它們不再滿足於食有魚居有榻,不再滿足於既往生活的狹隘小圈子,迫切的想要走出去看世界交朋友擴大交際圈。它們上躥下跳,徹夜呼朋叫友,行走呼呼帶風,美食美味對它們而言再沒有了吸引力,生命本能的衝動讓它們不顧一切,變得暴躁易怒,急切得毫不掩飾。這是一種貓性的張揚與釋放,它們張牙舞爪惡語向人,所有的溫順慵懶知性優雅一掃而空。這個時候你才會明白,往日所有的種種全是偽裝,這才是這個物種的本真的原樣。也是,一年十二個月,人家裝x了三百六十天,還不許有這樣幾日的放縱么?
惆悵東欄一枝雪,人生看得幾清明!
有人說,每一朵花都有春天,每一顆小草都有春天,每一片葉子都有春天。是啊!每一汪水塘里,都有海洋的氣息;每一顆嫩葉上,都有春天的芬芳。含苞的花骨朵在春天競相開放,奼紫嫣紅爭奇鬥豔;鑽出土面的草芽兒在春天醒過來,新鮮的像初生的嬰兒;毛茸茸的葉芽兒探頭探腦地從枝條上揉開眼,隨著春風歡暢蕩漾。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鮮的好奇的充滿無限希望的。都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太陽每天都是新的。又是一年,草兒花兒葉兒都這麼精神,作為自然主宰的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放下過往,去擁抱自己的春天自己的希望呢?
這種遍地都是的草花,有個洋氣的名字:阿拉伯婆婆納。媳婦說,這不就是兒長,豬草嘛
面對一大片一大片的婆婆納,我要女兒形容,她狠狠地說:像眼睛像星星還眨呀眨的啵
是啊!春風又綠江南岸,尋春去吧!韓退之遙看草色,晏幾道綠煙流鶯;孟浩然是春眠不覺曉,杜工部卻今春看又過;葉紹翁看到了出牆紅杏,賀知章想到了二月剪刀;白居易心繫風中啄泥的新燕,蘇東坡眼裡有寺廟的竹外桃花;連賦閑在家的豪放派大詞人辛棄疾也在尋春呢——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
春在哪裡?春在地頭,春在山頭;春在枝頭,春在溪頭。春,更在心頭。
剪刀手的由來: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南宋愛國詩人陸遊,心懷報國之志,一直夢想金戈鐵馬氣吞殘虜光復中原,可朝廷偏安江南,無意戰事,故長期宦海沉浮,不得重用。淳熙十三年(公元1186年)春,六十二歲的陸遊在家鄉山陰閑居五年之後奉詔入京,接受嚴州知州的職務,赴任之前,先到臨安覲見皇帝,住在西湖邊上的客棧里聽候召見,在百無聊賴中,寫下了《臨安春雨初霽》這首廣泛傳誦的名作。詩人以江南典型的春雨杏花為意象,用明媚的春光作背景,與自己落寞孤寂無聊的情懷構成了鮮明的對照。
在832年前的那個春天,陸遊沒有豪唱,也沒有悲鳴,沒有憤憤之詩,也沒有盈盈酸淚,有的只是結腸難解的鬱悶和淡淡然的一聲輕嘆,一夜春雨,其實是詩人一夜未眠,滿懷愁緒。
「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臨安春雨初霽
陸遊
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嘆 ,猶及清明可到家。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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