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唐氏賴媽媽？那些年，高齡產婦替孩子他爹背的鍋

（妲拉/譯）標準的孕早期唐氏綜合征篩查被稱為聯合篩查，醫生利用三組數字來估算胎兒出現此種遺傳缺陷的風險，這三組數字分別是母親血液的特徵數值、B超檢查測得的胎兒頸後透明帶（NT，後頸區域的組織）厚度以及母親的年齡。

父母和准父母們最熟悉的風險因素可能是最後這條——眾所周知，母親年齡越大，寶寶出現遺傳異常的風險就越高。當卵子里有一條多餘的21號染色體，胎兒就會出現唐氏綜合征。隨著女性年齡的增長，出現此類錯誤的風險也隨之升高。

然而，這套演算法沒有考慮到的情況是，精子的21號染色體也可能粘連多餘的遺傳物質。科學家普遍認為，大約有5%～10%的唐氏綜合征病例可歸因於患者的父親，甚至有的科學家相信，這個比例可能高達20%。隨著男性年齡的增長，他的孩子患上唐氏征的風險可能也會升高——父親的年齡越大，製造精子的過程出錯的概率就越高，可能導致精子出現問題，比如說，多出來一條染色體 。2003年，幾位科學家調查了紐約州的健康記錄，結果他們發現，在40歲以上的父母中，因為父親的原因導致唐氏綜合征的比例可能高達50%。

「遺傳異常不僅僅是女方的問題，」哈里·費希（Harry Fisch）是威爾康奈爾醫學院（Weill Cornell Medical College）的泌尿學教授，也是這項研究的第一作者，他說，「現在的夫妻要孩子的時間比以前更晚，於是這個問題變得尤其突出。」

但是，聯合篩查只考慮了母親的年齡，這有一部分是因為我們對父親年齡的研究仍不夠深入，無法精確地將之納入風險因素的計算。長期以來人們一直認為，父親的年齡只與一些相對較罕見的基因異常有關，例如克蘭費爾特綜合征（Klinefelter syndrome）、軟骨發育不全和侏儒症——直到大約最近15年來，一些研究表明，父親的年齡可能與一些更常見的疾病（例如孤獨症和精神分裂症）有關，這個因素才逐漸得到了研究界的更多關注。

「問題在於，關注這一點的人為什麼還不夠多？人們對母方因素的興趣仍然遠大於父方因素。要改變這個局面，需要很長時間。」費希表示。

對於不同年齡階段的母親，產下唐氏綜合征患兒的風險都有明確的數值，而這些數值並未考慮父親的影響。圖片來源：http://www.ndss.org/

被忽視的「高齡父親」

遺傳學者海爾格·托雷洛（Helga Toriello）和珍妮·梅克（Jeanne Meck）共同為年紀較長的新爸爸們編寫了一份遺傳諮詢指南，他們表示，35歲及以上的孕產婦已被劃入「高齡」的行列，但與此同時，醫學界仍未對「高齡父親」作出定義。「有的研究針對40歲以上的男性，也有針對50歲或35歲以上男性的研究。」托雷洛說。雖然研究結果表明，40歲以上的父親，其年齡對孩子的影響最為顯著；但過於年輕的父親可能也有較大風險，這或許是因為該人群的精子形成過程更容易導致與年長者相似的變異。一項最近的研究表明，20歲的父親生出唐氏綜合征患兒的幾率是40歲父親的兩倍。

但是，目前我們對父親年齡造成的影響還不夠了解，所以很難判斷現有的唐氏綜合征聯合篩查準確率到底如何。49歲的母親有1/9的幾率生下唐氏綜合征患兒——但現有的篩查並未考慮孩子的父親到底是24歲還是64歲。按照目前的演算法，母親的年齡每增長一歲，計算中就得採用對應的不同風險因子；考慮到女性通常與比自己年長的男性生育孩子，我們現在仍不清楚，父親的年齡是否已經悄然影響了這個風險因子的數值。

「我們需要採集49歲的女性與20歲左右男性生育孩子的樣本數據，然後是與30歲左右男性生育的數據，以此類推，才能觀察得出其中的差別。」托雷洛表示。費希的研究最接近這個模式，但目前還沒有其他人更大規模地複製這項研究。

「最重要的問題在於，我們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方向，來評估父親的年齡對（現有的）母親風險因素的影響，」托雷洛說。而且，負責實施篩查、向患者解釋測試結果的醫學專業人士可能也並不理解父親年齡帶來的影響。「我認為，在這個領域裡我們不知道的東西還很多，」梅克說，「很多婦產科醫生對產前篩查不夠了解。內科醫生的時間緊張，知識儲備也不夠全面，那些配備了遺傳學顧問的診所在這類問題上表現得最好。」

近年來，有的醫生已經開始拋棄聯合篩查和其他侵入式篩查技術，轉而採用一種更新的無創產前檢查，利用漂浮在母親血液中的胎盤細胞來檢查胎兒有無染色體異常。隨著這種方法的推廣，以年齡為基礎的評估體系可能會被逐步淘汰。無創產前檢查的準確率高於聯合篩查——前者的檢出率能達到93%，而後者只有82%～87%——而且早在孕期的第10周就可進行。最重要的是，無創產前檢查對風險的評估不依賴於任何演算法，所以無須再煩惱年齡問題，無論是父親的還是母親的。（在美國，無創產前檢查可能被列為聯合篩查的可選替代項目，但醫保或許無法覆蓋這筆支出。）

儘管如此，一旦牽涉到精子和卵子的問題，人們在標準的臨床實踐中仍抱有一些過時的陳舊觀念，譬如堅持使用聯合篩查來評估唐氏綜合征風險。這項篩查只考慮了母親的年齡，因此給人們留下了一個錯誤的印象：基因異常只與母親的年齡有關——女性的卵子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質」，就像超市貨架上的食物過期一樣；而男性無論年齡有多大，都能製造出新鮮的、富有生命力的精子來。

生育孩子時，父親的年齡很少被納入需要考慮的範圍。圖片來源：shutterstock

目前的研究成果已經證明了這個老觀念的荒謬。年長的男性的確還能製造精子，但精子的數量會減少 ，變異的概率也會升高。「製造精子的過程有很多環節可能出錯，」華盛頓州立大學的生殖生物學家帕特里夏·亨特（Patricia Hunt）表示，「就像機器逐漸老化生鏽。」

與此同時，科學家才剛剛開始意識到父親的年齡對精子的影響。「我覺得現在我們看到的只是冰山的一角，」費希說，「我們並不清楚父親年齡還會造成其他什麼影響。」（編輯：od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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