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億：黑道白狼

白狼張安樂曾言，所謂中國的幫會，始於墨家的巨子，但學的是其組織性，而價值觀，卻是從儒家那裡來，信奉的是忠孝廉義恥。然後從道家那裡學到輕生死，從法家那裡學的是講規矩。所以中國的黑道，有著別具一格的意義。有人講起杜月笙那個著名的「夜壺論」——黑道就是夜壺，有用的時候拿起，沒有用的時候丟到床下，見不得光。張安樂道，那還是杜月笙沒有想清楚，忘了自己的定位。如果他想清楚了，那他就會更加淡定。張安樂是台灣眷村子弟，1948年出生在南京，1949年來到台灣。但他的家庭屬於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大學老師，母親也是教書的。他小時候成績很好，能考上台灣出名好的中學建中。但上中學的時候開始拜兄弟，加入竹聯幫。不過他的頭腦好，喜歡讀書，又足智多謀，成為竹聯幫軍師一樣的人物。年輕時候惹是生非，曾因刺傷便衣憲兵而入獄一年。他道他們曾經一幫人打架，打到牯嶺街的何應欽將軍的府上，恰好何應欽下班回家，見此大怒，打電話給憲兵隊，道，怎麼搞的，讓不良青年打到家裡來了。於是事情鬧得很大，新聞登了出來。其中一個兄弟的爸爸是個少將，即將升中將。蔣介石的習慣，每個將官升任總要面談一下。但這天看到這個少將的名字，一揮手，道不要談了。於是該少將升任無望。49年國軍潰敗來台，便帶來了所謂外省人與本省人的矛盾。延綿到彼此子弟之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見面好勇鬥狠，也是當初許多幫派興起的原因。這些眷村孩子混兄弟的故事，《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最是表現的淋漓盡致。而大陸，則有《陽光燦爛的日子》的一片與其異曲同工。張安樂後來考到美國去念書，上的是斯坦福。按其言，對當時大陸去的學生很是照顧。不久，他的大哥陳啟禮與吳頓等人受國民黨特務的命令跑到美國暗殺作家江南，行動前，和白狼商議。白狼道，小心滅口。陳則說已經考慮到了。便將一盒錄音帶留在他那裡。後陳啟禮等被捕。進所謂「一清專案」。陳道這與當時的司法部某人有關。於是張安樂與此人先溝通並加以威脅。此人不懼，道有什麼儘管拿出來，張安樂見關說無望，只好在美國曝光了那個錄音帶。結果台灣方面立即將該人緝拿。但陳案繼續，該錄音帶的曝光似乎與陳啟禮之案無益。這樣，張安樂想了一個主意，覺得這個事情還要往上牽扯才行。於是又往外放言，還有一個錄音帶，是關於蔣家三代蔣孝武。這樣，台灣方面頓感受到威脅，於是張安樂的這個空城計讓局勢大變。陳啟禮後來審訊也相對從輕。而蔣孝武則被外新加坡放以息紛爭。這個事情，某個程度，影響到台灣整體的歷史發展。我妄加聯想，就有點像毛岸英在朝鮮犧牲一樣。某種程度影響到後來中國大陸的歷史發展。首先，斷絕了蔣家繼續掌權的可能性，其次，間接促進了日後蔣經國的解嚴。而刺殺江南案，也在根本上動搖了美台關係。張安樂後來在美國被逮捕，以毒品罪判刑15年，實際坐了十年。（百度百科：張安樂強調他這輩子在道上絕不碰毒品生意；而當初指控他販毒的檢方證人也公開宣稱：當初是在聯邦檢察官的壓力與利誘下才作了偽證，日後重審時願意回國為張作證）。在監獄中，以其所言，見到了許許多多所謂獨立運動的各色人物，有原住民印第安人，有黑人，也有白人等等。這個經歷，對其後來的思想演變，也許有一定的促進。他認為美國雖然言論自由，但對於倡導國家分裂的人從來沒輕饒過，只是手段隱秘而已。中國人史觀，大多是從是從大人物的視角俯瞰下來的。成王敗寇的思想很嚴重，不成功，就是個屁。看過去的小說，比如《水滸》里江州劫法場，李逵一板斧砍到圍觀人群一片，這個殺人兇手大喊痛快。我們這些看客看到此處也跟著喊痛快。卻不想到那些被砍的人的苦楚。而另一面，則不免想到過去看港台的電影，都是黑幫的故事。主角身為黑幫，卻是正義凜然。而所謂邪惡，亦是黑幫。怎麼去判定這個人是好的，還是壞的，大抵有幾個要素，即，只要不謀權篡位，濫殺無辜，販賣毒品，不忠不義，中飽私囊，欺負二嫂就是好的，而這些，就是大是大非，只要干就是壞的，要天誅地滅。觀影時候，似乎很接受這套價值觀，但後來細想，無論正邪，不都是破壞法制，擾亂社會秩序之行動嗎？但往歷史上看，原來還真是有一套所謂大是大非的價值觀在的。一個人再壞，只要在關鍵時候走對了，就能名留青史。而一個人即便私德再好，但大是非走錯一步，則萬古唾罵。所以我想，如果一個人想救贖的話，往往就會動念要做一件很大的善事，可能說正確的事更對一點——當然所謂什麼是正確，這還是與價值觀有關。張安樂後來的作為，排除一些我們不得而知的秘密，一些誅心而論的所謂政治收買的謠傳，還是比較符合以上的思考的。張從美國回台，著手將其幫會企業化，不久又來大陸，被台以組織犯罪通緝。在大陸開廠辦企業，當時也過的自得其樂。當然，畢竟並非善類，有說曾想壟斷台灣的對大陸的賣米業，後被大陸公安阻止。不過其在大陸受到官方的禮遇照顧，也是有跡可循。十七年後，忽然動念，要回台灣去。幾經洽談，運作。終於回台。到台灣一下飛機，大家見其雙手被銬，但高舉一本他所著的《一國兩制》的書。記者訪問，為何回來，他道，我是為了宣傳一國兩制回來。台灣當時輿論沸騰，有綠媒請其做論談節目，在座有東吳大學徐永明教授，名嘴余莓莓等。其實節目主旨就批判張安樂高調回台，會教壞小孩子，以及誇大到政府袒護，有黑箱內幕。最後想痛批其所宣揚的一國兩制。但就節目效果看，這些所謂知識分子言行誇張，情緒失控，自己講時橫加指責到胡攪蠻纏的地步，在張談的時候則不斷打岔以圖不讓其言。而張安樂則顯得淡然很多，講的頭頭是道，即便不斷被主持人及一干所謂嘉賓打斷，也講得有理有據有禮有節。風度強過在場一干人等許多。在黑道能混出名堂的人，首先得上得了檯面，其次是榮辱不驚，喜形不於色。做老大，自然並非全靠武力，否則老大再厲害也命不久矣。應有其魅力所在。所以黑幫老大言行舉止，反而像個君子。而反觀許多所謂知識分子，自以為正義凜然，但內心偏執，待人接物傲慢無禮，還以為自己有風度氣節。太陽花學運，學生佔領立法院，張安樂率眾去對峙，他向警察喊話，為何坐視如此嚴重違法而不管。爭權益豈能破壞法制。面對綠營政客罵其黑道，張則很不客氣對罵，你們是白天罵黑道，晚上喊大哥。然後一一點名，頓時對方聲勢弱下。後來在某節目上，張安樂與幾個學生代表辯論，結果學生講話時候，張認真聽講，時做筆記，而張講話時，學生則嬉笑旁觀，不以為意。很多事情，光看態度，就已生好惡傾向。張說你們要獨立我不反對，但到時候即使你敢犧牲自己，但憑什麼要替其他的台灣人的生命做主，結果學生答道，坦白講我們雖然很怕死，但對岸憑什麼我們要獨立他們就打我。我日後對所謂台灣的學運沒有好印象。亦有此原因，輕佻又無知，膽小卻妄為。為什麼忽然要說這個人物，是最近洪秀柱忽然要被換下，去國民黨黨部聲援的人中，就有張安樂。因為張安樂的出現，又成了綠營名嘴的奚落談資。他們道，洪秀柱支持也就剩下張安樂張亞中這樣的貨色。張亞中是個學者，有機會另講。顯然，台獨在今天台灣已經漸成主流。以致即便國民黨也將「九二共識「「一中各表」當做應付大陸的一個符號，添減都不允許，更不能妄加解釋。所以朱立倫說洪秀柱的兩岸政策與國民黨主旨不符。洪秀柱要辯論，有藍營立委道，這哪裡能辯論，一辯論，大陸就不要高興了。對比起來，民進黨倒顯得坦蕩，與其欺騙大陸，不如將這層遮羞布拿下來。當然統獨是一個大話題。不在這裡多談。只是感嘆，一個混黑幫的人，最後出來講，我們要統一。而他講話的地方，是很多在地人已經不敢說自己是中國人的中國地方。學者看理想，而流氓看世道。前者不計算厲害，而後者不怕生死，但就台灣而言，至少流氓比學者懂得敬畏，更有見識。張安樂的台灣中華統一促進黨目前屬於小眾，而其理想，看來也不被大多數台灣人接受。當然，更多是台灣人對其出身的不屑。張道，可以慢慢來，不要急，像烏龜一樣。但其感嘆了一句，還有大有意味，他道歷史上改良派和革命派就像是龜兔賽跑。改良派是龜，革命派是兔。別國的情況是，大不了兔子去睡覺。而中國，卻是兔子往往將烏龜先摔死了。+++++++++++++++++++++++++++++++++附：張安樂的學歷：淡江大學歷史系學士淡江大學歐洲研究所（碩士）肄業美國內華達大學拉斯維加分校（UNLV）會計學學士、資訊管理學學士美國聖馬利學院心理學學士、社會學學士美國斯坦福大學運籌學（OperationResearch）碩士肄業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