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空法師:我的學佛歷程

頂禮凈空老法師!祈請法師能長住世間,救度法界苦難眾生!

註:末學聽了老法師的講經,感覺法師的學佛歷程對自己有很多的啟發,故斗膽將法師學佛經歷的資料編輯在一起,以供自己參學。也願凈宗同修能以法師為榜樣,勇猛精進,弘法利生。內容如有不當之處,敬請諸位高僧大德指正。本文內容全部節選自老法師講的《凈土大經解演義》,所以都用第一人稱的形式。由於內容較多,有多次改動,以後將隨著法師的講經隨時更新。

我跟諸位同學說,我們這一代人很可憐,生長在抗戰期間,跟日本人打仗,七七事變,抗戰爆發,我十一歲。天天過流浪生活,到哪裡去念書?我失學整整三年,三年沒念書。天天跑,日本人在後面追,我們在前面跑,距離近的時候,連機關槍的聲音都聽得見,那砲聲就更不必說了,過那樣的生活八年。所以很想念書,沒有機會。抗戰八年,我記得我走了十個省,大江南北走了十個省,每天最少走六十里,那比較輕鬆。有時候要走一百二十里,那就相當辛苦,完全靠徒步,我們知道這種辛苦。你看現在,一百二十里這是六十公里,汽車半個小時就到達,步調太快,人情味沒有了。以前人情味好濃,陌生人根本不認識,我們是流亡學生,走了幾天,無論遇到人家,想在人家那裡住一晚上,熱烈的招待你,我們感恩、感謝。那個時候沒有旅館、沒有飯店,你自己得找住的地方、找吃的地方。只有城市裡面才有客棧、旅館、飯店,農村裡頭沒有,小鎮裡頭都沒有。

那時候家裡教什麼?家裡教煮飯,教洗衣服,教自己照顧自己,教生活教育,非常重視。為什麼?怕戰亂的時候,小孩丟失了,你自己活不下去。所以八、九歲的小孩就要開始教生活教育,你能夠活得下去,所以我們什麼都能做。

我學佛的時候,那時候年輕,生活非常艱苦。抗戰結束國共發生戰爭,我好像是二十三歲到台灣去,生活非常艱難,僅僅勉強自己一個人的生活,苦不堪言。找工作,找什麼工作?教育程度初中畢業,你想能找什麼工作?想讀書,讀書要繳學費,繳不起學費。聽到方東美先生的名字,發現他是桐城人,是老鄉,所以就寫了一封信毛遂自薦,寄了一篇文章給他看,要求他答應我能旁聽他的課程。我寫的信是寫的工楷,小字,像現在很多人給我寫信很潦草,那個老師早就丟到字紙簍去了,理都不理你,你一點恭敬心沒有。打字打出來,不行,要自己親筆寫,那才表示你的恭敬。這恭敬是從小父母教的,以後占這麼大的便宜。他在台灣大學教書,沒有人介紹。

好像是一個多星期他回信給我,約我到他家裡面去談話,我到他家裡,依照他給我的時間去看他。首先他問我家鄉的狀況,畢竟還有一點同鄉的鄉情,問我這麼多年讀書學習的狀況。我告訴他,抗戰期間流離失所,到處逃難,失學三年,初中畢業高中念了半年,以後就再沒有讀書的機會,非常想學沒有機緣,想旁聽老師的課程。老師告訴我,他說現在學校,諸位要記住六十年前,他說「現在的學校先生不像先生,學生不像學生,你要到學校來聽課,你會大失所望。」我當時聽了心裡很難過,老師拒絕,希望沒有了,所以那表情當然很沮喪。他過了好幾分鐘問我,他說「你的信我看到,你寫的文章我也看過,你講的話是不是真的?」就是問我,我只有初中畢業是不是真的?真的。他說我們台灣大學的學生寫不出這樣的文章,他問我有沒有隱瞞他?「沒有,雖然我失學多年,喜歡讀書,書本沒有放下。」最後他告訴我,他說「這樣好了,你每個星期天到我家裡來,我給你上兩個鐘點課。」所以變成這樣子的教學,在他家裡小客廳、小圓桌咱們一個老師、一個學生,一個星期兩個小時,我的哲學是這樣學來的,這是我作夢都想不到的。以後我才想通,他為什麼不讓我到學校去旁聽他的課程。我要到學校,一定會認識很多教授,一定會認識很多同學,那會把我染污了。我跟他是一張白紙,愛好哲學,沒有正式學過。所以才曉得一個真正好老師,要找個傳人,要找什麼人?一張白紙,他沒有受染污,而且真正好學,不容易,很不容易找到。自己讀了一些書,有點基礎,這個基礎被他肯定,他教我,給我講一個系列,就是一部哲學概論,最後一個單元講佛經哲學。

那個時候我們對佛法一無所知,人云亦云,認為這是宗教,這是迷信,這是多神教,低級宗教。所以我們從來沒有意願去碰它,跟佛教就沒有接觸過。經過他介紹,我們才曉得佛教是哲學,他介紹給我的,他說「釋迦牟尼佛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哲學家」,我們學哲學,「佛經是全世界哲學的最高峰,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特別指出《華嚴》是佛經哲學概論,特別介紹,在全世界哲學書,沒有超過《華嚴經》,它編得太好,有圓滿的理論,有周詳的方法,後面還帶表演,五十三參是表演。他說這樣的教科書,在全世界找不到第二種。他對《華嚴》有特別愛好,也許他接觸佛法在峨嵋山,峨嵋山是華嚴道場,普賢菩薩道場,與這個可能有關係。

方老師這個人實在是非常聰明,他二十幾歲在美國教書就是一流的教授,就被人認為是個大哲學家。抗戰期間他回國了,在中央大學教書,有一年生病,那時候學校好像是在重慶還是在成都,中央大學,他到峨嵋山去養病,這就跟佛結了緣。他說峨嵋山那個地方是好地方,山清水秀,我到那裡去過兩次。他說寺廟裡報紙雜誌這些書籍統統沒有,只有佛經,讀書人喜歡書,沒東西看就看佛經,愈看愈有味道。所以他的佛法是自修的,當然過去的國學基礎好,底蘊深厚。他是方苞第十六代,方苞是桐城派的創始人,在中國文學上很有地位,桐城派的創始人,所以這是個世家。從那一次養病好了以後,他就沒有離開佛經,深入的研究,以後在台灣大學教書,我接觸他是他的晚年。

在台灣二十多年,他統統講的是佛經,正式開課,在台灣大學教了幾個大單元,「大乘佛學」、「魏晉佛學」、「隋唐佛學」,他開這個。年歲大了,從台大退休,輔仁大學請去,在輔大博士班開「華嚴哲學」。他上課跟釋迦牟尼佛一樣,沒有講稿、沒有資料,上台就是隨口都說出來,所以學生聽他的東西不太容易,他沒有資料給你。那個時候已經有錄音,還不錯,同學們帶著錄音機把它錄下來,以後整理出來寫成書,《方東美先生全集》。他自己寫的很少,大概只有二、三種,英文部分是他自己寫的,其他整理出來那麼多,全是學生從錄音里記錄下來的,我不曉得他有沒有看過。他沒有看過,可能他夫人看過,方師母看過,方師母對於這些書籍出版很謹慎。

我跟他學的時候每個星期兩個小時,也沒有教材,沒有講義,提綱都沒有,每個星期兩個小時。很有系列的給我講了一部哲學概要,從西方康德哲學講起,講到東方的中國哲學,講到印度哲學,最後講到佛經哲學。記憶力好,我們對這個老人不能不佩服。這才知道這個東西是大學問,方老師把這個介紹給我,我明白了、覺悟了,以前觀念錯了,把佛教看成宗教、看成迷信,錯了,現在真回過頭來。

老師告訴我,這句話可非常重要,讓我沒有迷失方向,他說「佛教哲學不在寺院」,這個囑咐重要,「在經典」。因為方老師的介紹,所以我就開始逛寺廟,星期假日就常常到寺廟去看看,知道這裡頭有大學問。可是寺廟所呈現的,跟方老師講的不一樣,還好方老師曾經告訴我,佛經哲學不在寺廟,他告訴我在哪裡?在經典。這個方向指得非常正確,如果不講這句話,我可能對方老師有懷疑,你講這裡頭有大學問、有哲學,我到寺廟去找怎麼一點看不見?我就會懷疑。所以他指點得很清楚,他告訴我,從前的寺廟出家人真的是大德,高僧大德,有學問、有德行。他說現在出家人他不學,寺廟裡有經典他不學,所以不像從前;從前真學,真的開課,真的講學。

這以後我們在典籍裡面看到,古代的寺廟庵堂確實講學是沒有間斷的,上課講學不間斷。它不是像現在的寺廟,它確實像學校一樣的。所以在中國歷代這些有學問、有道德的,成功立業的許許多多人,他們年輕人所學的地方都在寺廟,在寺廟讀書。所以寺廟,這叫寺院不能叫寺廟,寺院,寺院裡面收藏的典籍非常豐富。那個時候念書的人到哪裡去念書?到寺院里去,寺院的藏經樓就是圖書館,它收藏非常完備,不僅是佛書,在中國儒釋道諸子百家它統統搜集,你在那個地方都能看到。而且和尚各個都是好老師,你學習有問題,向他請教,他都給你講,義務的指導你,為國家培養人才起了很大的作用。以前沒有學校,學習都在寺院。現在佛教真的變成宗教,它是從教育變質,變成宗教,對經典不再學習。所以老師這句話點醒了我,在經典裡面。我們到寺廟去幹什麼?到寺廟去找《藏經》,去查經、去抄經。因為那個時候經書很少,一般商店裡買不到,書店買不到,所以我們想讀的經典就自己抄。智慧的來源。方老師給我講這部哲學概論之後,沒多久我就認識章嘉大師,這是個專門學佛的老人,祖父輩的人。滿清時代的一個親王,新疆人,敏親王,他跟這些喇嘛們很熟,他地位也很高。那個時候我們住在鄰居,隔幾家的鄰居,他有個小女兒,常常跑到我們的院子來玩,看到我桌上擺的佛經,我那個時候還有小香爐燒一炷香,看經,沒供佛像。這個小孩回家告訴他爸爸,領他爸爸來看我,知道我學佛很歡喜。他說「你要不要一個人指導你?」我說「要,需要,我剛剛入門,很多東西不懂。」他說「我給你介紹個老師。」我說「哪一位?」「章嘉大師。」我也不知道章嘉大師是誰,他就帶我去見面,跟大師非常有緣分,所以這樣子認識章嘉大師。

我第一次跟章嘉大師見面,是我一生頭一次跟出家人見面。因為在不知道佛法之前,我對於佛教碰都不碰它,從來也不到寺廟去,跟出家人沒有往來。方老師一介紹,有人介紹我認識章嘉大師,那一年二十六歲。見面頭一句話就是向他請教,我說「方先生告訴我,佛法我了解了,它不是迷信,它是大學問,有沒有方法讓我很快能契入?」我提出這個問題。年輕,總還有一點心浮氣躁那個意思。所以章嘉大師聽到,他不說話,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們看了半個鐘點,我等他答覆。等了半個鐘點,他說了一個字。實在講,我二十年之後才明白,為什麼他當時不答覆?心浮氣躁,一定要等你心境完全平定下來,給你講才管用。所以我遇到這麼樣一個教學的經驗。他說了一個字「有」,我們的精神馬上振作起來,這一振作起來,心又動了,他又不說了。這一次停大概停了七、八分鐘,沒那麼長了,等了七、八分鐘告訴我,「看得破,放得下」,講六個字。他講得很慢,非常有力量,一個字一個字的講,看得破,放得下。

這個緣結了之後,大師對我就很有緣分,讓我每個星期去看他,他每個星期都要給我一、二個小時的時間,一個星期見一次面。所以我學佛的根基是在他那裡奠定的,我跟他三年,他老人家走了,我跟他那年他六十五歲,六十八歲走的。這個根扎得穩!以後我才真正明了,佛法從初發心到最後成佛,用什麼方法?就是看破幫助你放下,放下幫助你再看破,就是這兩樣東西相輔相成到最後的境界。看破是什麼?是明了,對於事實真相明了。明了你才會放下,放下了你更明了,你要不放下,那就是你的障礙。你要想向上提升,非放下不可,放到沒有東西放了,還得要放下。這是老師頭一天告訴我的,我非常感激他,他跟我講真話,沒有拐彎抹角,沒有談玄說妙,那麼樣簡單、那麼乾脆。讓我在心情完全定下來才說話,我們這才知道,這個教學方法厲害,讓你一生不會忘記,讓你有深刻的印象。不是像一般的法師,你問他問題,滔滔不絕說了一大堆,說完之後,問你什麼都不知道,都忘掉了。所以章嘉大師是個很好的典範,真的像佛經上這樣說的,行住坐卧都在定中。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一個字廢話,他說話很慢,句子很簡短,非常有力量,真善知識!「汎愛眾,而親仁」,這樣的善知識真不容易。可是,很多人認為那是宗教,那是迷信,不願意接觸。學佛的人說那是密宗,還有人說那是政治和尚,你說多可惜。那是什麼?那人沒福報。

如果我們有少數人,乃至於一個人,能有正氣,像佛法所說的,他居住這個地方,這個小範圍,磁場肯定不一樣。我見過,章嘉大師的磁場不一樣,李炳南老居士的磁場不一樣。特別是章嘉大師,過去老人家在世的時候,他居住的房子是一棟日本的花園洋房,前後都有庭院。你進入他的院子,你感覺那個氣氛就不一樣,你覺得那裡非常和諧、非常安詳。你跟大師坐在一起,縱然一句話都不說,你會捨不得離開,為什麼?享受那個磁場。那磁場從哪來的?從清凈心來的,心清凈、心平等,《無量壽經》講的「清凈平等覺」的磁場,在那個裡面坐的時候,你會生歡喜心。孔夫子在《論語》所說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喜悅,那個喜悅不是外面的刺激,是感受到真正高人那個德行,你感受的。

大師是藏傳的四大喇嘛之一,都是宗喀巴大師的學生,西藏兩個,達賴、班禪,蒙古兩個,章嘉跟哲布尊丹巴。這四大喇嘛,只有章嘉一個住在北京,以國師的身分,清朝歷代的帝王都跟他學,帝王的老師,疑難雜症都向他請教。在民國年間,國民黨政府的時候請他做資政,總統府的資政,所以人家說他是政治和尚,不願意接觸。以後往生,火化之後,一萬多顆舍利,大家看到呆了,都後悔了,沒有親近他老人家。那是證明,往生之後留一萬多舍利。大的舍利大概像綠豆那麼大以上的,兩千多顆,非常非常難得。

他火化是特別給他造了一個火化爐,那個時候有甘珠活佛,在火化爐的旁邊搭個帳棚。我也在帳棚裡面住了三天,三天,認真的去思惟,老師這三年教了我些什麼,我學到什麼?認真去反省。如果他老人家常在,我們就不會認真去想這個問題。所以他這一走,對我是個當頭棒喝。老師不在了,這想想怎麼辦?老師以前教的是什麼?好好去想想,認真的去學習,能夠激發一些人覺悟、明白了。好在三年時間雖然不長,我學佛的根基奠定了,以後親近李老師十年,才有這一點成就。如果沒有那個三年的紮根,在李老師會下十年也不可能有成就。所以老師種種示現,對我們學習的人來說,學生來講的話,都有很殊勝的利益。

我學佛的基礎,真正的根基是在章嘉大師三年,教我看破放下,教我學釋迦牟尼佛,這個方向目標非常正確。我才真正懂得佛法的修學,根本的根本就在放下。他告訴我,看得破,放得下,這是祕訣。看破就是明了,明了幫助你放下,放下幫助你更明了,從初發心到如來地,就是這兩個方法相輔相成。章嘉大師告訴我,佛法知難行易,真的,沒錯。行是放下,知是看破,看破難,太難了!真看破了,馬上就放下。所以妄想分別執著一念之間可以頓舍,放下,凡夫就變成佛了,究竟圓滿的佛。迷得太深、迷得太久,放不下。所以放不下障礙你看破,看不破又障礙你放下,這是我們的病根。有的人為什麼行那麼難?他不知。為什麼放不下?不知道。我們總覺得知不難,你講我就懂了,行太難,我為什麼放不下,為什麼轉不過來?老師說,你沒有真知,你要真正知道,你就放下了。這句話把我們難倒了。我們知的什麼?一知半解,知道得不透徹,知道得不圓滿,真正知道透徹了,哪有放不下的道理!不知道怎麼辦?讀經、聽經非常重要。所以世尊四十九年辛辛苦苦為我們講經說法,是教我們看破,看破你自然放下,放下不要教的,你自然放下了,放不下就是沒看破。

明了是智慧,放下是真功夫,放不下就壞了,放不下,你就一大堆的煩惱,你不會有成就。放下不要害怕,不要我統統都放掉了,我明天生活怎麼辦?不能想明天,不能想明年,這是一個出家修行人決定不許可的。明天還沒到,你想它幹什麼?我還相信護法神,我什麼都沒有了,護法神他照顧我,不照顧我什麼?他失職,他就要撤職查辦。我真的修道,你護法你就得負這個責任。我要是自己去搞名聞利養,那當然你可以不必護我,他可以不理我,我搞名聞利養。我今天一心求道,如果我餓死了、凍死了,你要不要負責任?有感應,真的,不是假的,諸佛護念,龍天善神保佑。

他教我在遇到艱難的時候,要求佛菩薩感應,跟我講「佛氏門中,有求必應」。他說:有時候你有求,不應,這什麼原因?不是不應,是你自己有障礙,這有業障,你把業障懺除,感應就現前,沒有不應的。我們那個時候物質生活非常艱難,老人有德行、有學問、有功夫,看人都能看得很透徹,那一看就清楚了沒有福報,真的沒福報,前世沒修福,所以這一生沒福報。

我父親、母親大概是出生在宣統的末年,十幾歲清朝就亡國,社會就動亂。早年的時候我們不曉得,到抗戰的時候我們就完全明白,我們自己也長大了,抗戰爆發的時候我十一歲。這是父母一生當中,我們今天讀聖賢書知道沒有積德,為什麼?生在患難當中。我們這一生受苦應該的。祖宗有沒有積德?聽我父親的同學(我父親過世很早,家裡事情不知道),還有一個老朋友、老同學在台灣,那時候我每年會去看看他,向他老人家請教,特別是請問我祖父那一代的事情,他跟我祖父都認識,晚輩。告訴我,祖父是個好人,也做官是個清官,再往上面去我們相信積了一點德,為什麼?我們這一生才遇到佛法、才遇到真正善知識;如果遇不到,不但這一生苦,來生更苦。

我在初學佛的時候,美國來的同修都了解,我年輕的時候,有一點智慧,沒有福報,所以生活非常艱苦。我們家鄉的人知道,家鄉在我曾祖父那一輩還不錯,祖父那一輩家就敗了,到我父親這一輩的時候貧無立錐之地,在故鄉沒有一畝田地,沒有房屋住。大概我出生的時候家就敗了,所以父親要出去謀生,帶著母親、我們兄弟。這就現在的小家庭,我們脫離大家庭,可是還是住在農村。脫離大家庭,依靠親戚,依靠我姑母,我父親的姐姐,他們是個大家庭。

為什麼生活那麼苦?前世沒有修福,算命的人說,你的財庫空空,真的。所以章嘉大師厲害,他一眼就看穿了,教給我修布施,修財布施,修法布施,修無畏布施。我告訴老人家,我說,我每個月待遇很薄,我沒有錢布施。他問我,一毛錢有沒有?一毛錢可以。一塊錢行不行?一塊錢還勉強。你就從一毛、一塊布施。我就真的聽他的話,一點一滴從一毛、兩毛開始學布施。因為寺院裡面有印經,常常拿一張單子來,大家湊一點錢,一毛兩毛都可以,不拒絕;還有放生也是這種方法,也可以一毛兩毛都行。從這個地方開始修布施很歡喜,以後真的愈施愈多。我到晚年七十歲以後,孔老夫子說「隨心所欲不逾矩」,我沒有到他那個程度,但是有一點像,確實有很多事情心想事成,愈來愈順利,愈來愈自在,愈來愈歡喜。以後真的愈施愈多。你看在這些年,我每年布施幾乎將近一千萬美金,我作夢都想不到,愈施愈多錢從哪裡來的?不知道。根本就沒有想,證明佛在經上講的,財富從哪裡來的?布施來的,愈施愈多。

我告訴諸位,我買第一套《大藏經》,那個時候我還在工作非常辛苦,三年的積蓄。每個月省到什麼程度?我記得我花錢最少的,一個月的時候花八塊錢,台灣錢,台灣錢跟美金兌比的時候,是一塊美金兌三十多塊台灣錢,你看我一個月花八塊錢,最多的沒有超過二十塊,不到一塊美金,三十多塊才一塊美金,那麼樣的艱難。錢省下來買《大藏經》,第一套《大藏經》太辛苦了!現在我送給全世界的,送《大藏經》,我的目標定在一萬套。送《四庫全書》我送了一百套,送《四庫薈要》,我現在又訂了兩百套,以前送了六十多套,愈施愈多!佛在經上講的一點都不錯,財布施財用不缺乏。

馬來西亞一個信徒送了一筆錢,你看我都想了五、六年,錢怎麼用,送給我是個大數字,五百萬美金。所以那個時候,我還常到國內去,趙朴老在,黃念老在,我每年都會去二、三次,去看看老朋友。宗教局對我也很不錯,陪著我到房山去看石經,我看了非常歡喜,我跟葉局長講,我這裡有五百萬美金,拿來印這個石經,我說印一千套送給國家,國家可以作為禮物分送給其他國家的圖書館去保存,這很有意思,他答應了。最後談,談好多次談不攏來,就不了了之。這錢放在此地。到前年我遇到一個機會,台灣商務印書館再版《四庫全書》,這是個好機會,所以我就訂了一百套。一套五萬,一百套五百萬,書印好了,現在放在香港有四十套,還有三十套沒交貨,另外三十套是送掉了,澳洲送了十套,印尼送了十套,馬來西亞送了十套。好!我原本是都想送給國內大學的,好事情。所以,要是沒有錢?沒有錢,我就謝天謝地,頭腦沒事,人家送錢來,我還在想怎麼樣把它用?怎麼樣替他做好事?所以沒有錢最好。這是錢多就多做好事,錢少,少做好事,沒有最好!我不要操心,一心念阿彌陀佛。一切隨緣不要攀緣,你心是清凈的,你要想做什麼事,想找人,你心就不清凈。這對我們修學就有妨礙了。

智慧從哪裡來的?法布施來的;健康長壽從哪裡來的?無畏布施來的。你只要真正修這三種布施,你所求的財富、智慧、健康長壽統統都得來。最重要的要有布施的心,意念,意念真的主宰了一切。法布施,我們大部分這個財都是印經,印這些善書,經論善書,這些書是法寶,世出世間的法寶。講經教學也是法布施,要用精神、要用體力,這叫內財布施。這個果報不但長聰明智慧,還健康長壽,身心自在,法喜充滿。所以我念念不忘老師的恩德,沒有老師的引導,哪有這樣幸福的一生!在這個時代幸福生活有名無實,我們得到了,誰給我們?老師指引、指點的,要不是老師我們怎麼知道?

無畏布施第一個就是素食,不再跟眾生結冤讎。我在沒有學佛之前,在南京念書,我住在同學家裡。我這個同學家庭,雖不是大家庭,他兄弟姊妹多,有五、六個兄弟姊妹,父親、母親,還有一個老祖母。可是這個家庭三種宗教,多元文化,老祖母念佛,家裡有個小佛堂,念佛;他父親是伊斯蘭教,他媽媽是基督教,所以這孩子們大概都跟著媽媽。我住在這麼一個家庭裡面,我才知道伊斯蘭的飲食著重衛生、還著重衛性,凡是性情不好的動物他不吃,他有選擇的;性情很溫順的、善良的,他吃這些動物。佛教更進一步,採取素食,培養慈悲心。所以這個飲食方式我覺得很圓滿,我學佛不到半年我就採取素食。那個時候我不懂什麼因果,我就是因為相信它是衛生、衛性、衛心,這很圓滿。真的是健康,我素食到今年五十九年,明年就一甲子,身體愈來愈健康,不比哪個人差。這證明素食的好處,素食確實健康長壽。你要是愛惜自己的生命,你為什麼不採取素食?

我年輕時候在抗戰時期,不知道這些事情,喜歡打獵,我打了三年獵,所以我的槍法就練得很好,幾乎是百發百中,每天都打!學佛之後才知道,這個殺業太重,所以一學佛就吃素,就放生,贖罪。布施醫藥就不會生病,所以我告訴大家,我不能生病,為什麼?沒有醫藥費,醫藥費都布施掉。如果我要存一筆醫藥費,肯定會生病,為什麼?你已經準備好,那個錢是治病用的,你肯定要生病,那個錢才能用得掉。

我的布施只有三個項目,第一個是經典,印送經典,這法布施,這長聰明智慧;第二個放生;第三個醫藥,醫院裡面我布施醫藥,那個貧困的人幫助他們醫藥費,沒有中斷。我住在澳洲圖文巴,圖文巴有一個市立的醫院,我一年,每年都送十二萬澳幣,這個十二萬是每個月一萬塊錢醫藥費,布施醫藥。另外有一個基督教辦的臨終關懷中心,辦得好,他在老人臨終的時候他照顧很周到,他不分宗教,我們用佛教儀式,他就幫助你用佛教儀式,這我們看得很歡喜。他缺乏經費,來找我,我覺得這個好,這個心量很大,不只是基督教,什麼宗教他都協助,用平等心,我也是每年供養他十二萬,就是每個月一萬塊錢,我每年過年的時候送去。這無畏布施。所以我常常講,我不會害病,為什麼?沒醫藥費,醫藥費都布施出去了。如果人家去買個醫藥保險,肯定他會生病,為什麼?要不然他的保險用不掉,他心裡就有病!我們心裡沒有病,醫藥用的錢全布施掉。這些都是老師教的,我對老師相信,依教奉行,所以這一生過得很自在、過得很幸福。

布施,愈施愈多。這是什麼?這都是我們一般講佛力加持。什麼加持?佛是把理論、方法加持你,你自己得去學,去真干,果報才現前;你要不肯真干,佛怎麼加加不上。所以諸位一定要知道,佛加持你是經教加持你,理論上加持你,方法上加持你,你依照這個理論、方法去做,效果就能現前,這個東西是真的不是假的。所以佛對我們是增上緣。親因緣決定有,為什麼?心現識變,這是人人都有的,平等的。所緣緣不同,我的目標在哪裡,我的方向在哪裡,這個要立得正確,愈單純、愈專一,成就就愈快速。

我三十三歲出家的,三十五歲受戒。我學了七年出家,出家是章嘉大師勸導的,大師勸我出家,因為我在台灣沒有家眷。父親早年過世,母親還有一個弟弟留在大陸,那時候音信不通,整整三十六年斷絕音信,彼此雙方都不知道狀況。所以一個人在台灣沒有憂慮,老師叫我出家好,專攻佛法。大師特別囑咐我,你可別去做官。我那時候年輕,我向他老人家請教為什麼。他說你做官是個清官,真正為人民做事情,如果你底下手下那些人都是貪官污吏,你怎麼辦?我聽到這個話我呆了,我能把我自己管好,我沒有辦法把別人都管好,官場現象跟我們想像的不一樣,老師的話是真的。他教我,你不如學釋迦牟尼佛,釋迦牟尼佛連國王都不要了。我想對,有道理,尤其是方老師講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所以他叫我出家,教我學釋迦牟尼佛。我一開頭,第一本念的佛書不是經本,是《釋迦譜》、《釋迦方誌》,這是章嘉大師指導我念的。我跟方老師學東西是沒有書本的,沒有任何資料,連個大綱都沒有,就像聽故事一樣,他講我聽。到章嘉大師,他就指定一些課本讓我學習,我學習第一個是學習《釋迦譜》、《釋迦方誌》,釋迦牟尼佛的傳記,《大藏經》里有,唐朝人寫的。才知道釋迦牟尼佛是人,他不是神,他也不是仙人,就是我們中國人所講的聖人,像中國稱孔子、稱孟子,稱為聖人。佛就是中國人講聖人的意思,印度人稱佛陀、稱菩薩,我們中國人稱聖人、稱賢人,這麼一回事情。這是首先我們搞清楚的,不能迷信,迷信就錯了。

清朝亡國就亡在扶鸞,聽鬼神,不聽聖賢人,聽鬼神就亡國了。這些話是章嘉大師告訴我的。我是有一次向他老人家請教,就是扶鸞,扶鸞這個東西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就把這段歷史告訴我。中國從漢朝把佛教引進到中國來之後,中國教學就兩個系統,一個是傳統的儒家的教學,宰相管。宰相是現在的總理,總理底下有一個部門,教育部,在從前不是叫教育部,叫禮部,禮部就是教育部,管教育的。佛教教育跟道家的教育,皇上親自抓,這個不歸宰相管,皇上親自管,所以佛跟道在民間發展超過儒家就太多了。道的道觀、佛家的寺院,可以建宮殿式的,為什麼?皇帝的老師。其他的不可以,孔子的大成殿也可以比照皇宮來建築。這是皇家對儒釋道特別尊重,以聖人為老師,老師居住的地方當然跟皇宮一樣,你能看得到。

佛教是不是宗教教育?說老實話,佛教不是宗教教育,與宗教風馬牛不相干。但是事實上我們必須承認,佛教現在淪落到宗教裡面去了,你不能不說它是宗教。佛教變成宗教,這時間多久?我們細心去研究、去觀察,不超過三百年,清朝中葉以後才變質的,大概變得不成樣子的時候應該是慈禧太后,這我們有理由相信。滿清是少數入主中國,少數民族,入關也不過是二十萬軍隊,統治中國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的族群,他靠什麼?靠中國傳統文化。他告訴人民,孔子說的、佛說的、聖人說的,中國人就聽。他沒有說他自己說的,他如果說自己說的,誰聽他的?滿清在開國的時候,對中國傳統的學術,儒釋道三家,他認真學習,宮廷裡面經常邀請三家的學者大德到宮廷裡面去上課、講學,皇帝領著嬪妃、文武大臣聽課。他們的講義,儒的講義、道的講義,都保存在《四庫全書》裡面,你到《四庫全書》裡面去查,皇宮裡面每一天講學他講些什麼東西,你能看得到。這是帝王聰明,帝王真學。真正認真學習的,雍正,雍正對於儒釋道真可謂是精通,真下功夫。在佛法上,高僧大德,他跟高僧大德相比絕不遜色,宗門教下,顯密圓融,實在是了不起!這個制度太好了,可是到慈禧太后,這個制度她就廢掉,我們相信可能這些高僧大德講的東西,很多是慈禧太后的毛病,她聽了不舒服,就乾脆別說了。宮廷裡面上課是慈禧把它廢除的。她很迷信,她搞駕乩扶鸞,國家大事請神,聽神明指示,亡了國。國家要興,聽於民,聽聽老百姓說些什麼,國家會興旺;國家要將亡國的時候聽於神,聽神明,國家就亡國。

扶鸞小事,為什麼?他不是佛菩薩來的,是鬼神冒充的,鬼神也有小通,小神通,小事情他說得很准,近的事情他也講得很准。大事、時間久遠一點,幾年之後的事情,他就胡說八道,反正你也找不到他。所以扶鸞這些事情、鬼神這些事情現在很多,靈媒我們常常都遇到,外國也有。用什麼心態去對待他?佛經上有句話說,吉凶禍福問你的良心就行了,不要去問外人,也不要去問鬼神、不要去問佛菩薩,問自己的起心動念。我們的起心動念、言語造作是善的,與道德相應、與倫理相應、與因果相應,善因善果,惡因惡報,你不就都清楚了嗎?何必要去問人?更不必去問鬼神。

在現前這個時代,由於也是算是眾生的共業,共業不善,所以感得亂世。亂了多久?如果從曾國藩先生那個時候看起,到現在兩百年了。曾國藩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書念得很好,不敢說他是聖人,賢人當之無愧,聖賢君子,道德、文章都為現代人景仰。他的家訓、家書,可以說還是現代人修身、齊家、處世的很好的典範。他在世的時候,很感慨念書人沒有得到實學,藉念書之名考取科舉,還是自私自利,沒有真正為國家、為人民服務。所以世風日下,比過去康干盛世,那個距離就差得太遠,明顯的衰退,常常在言語文字上顯出這種無可奈何的一種悲嘆。所以我說,前一百年,從慈禧太后執政,我們中國傳統文化就疏忽了,可以說是沒有重視。上行下效。清朝亡了之後,到今天又一百年了,這一百年不是說衰,已經完全捨棄了,我們現在社會不要它了。疏忽到遺棄,就感得今天社會動亂,連我們居住的地球都出現嚴重的災難。 現代的人,我們論福報是一代不如一代,我們自己要知道。為什麼說一代不如一代?他不修了,只知道享福,自己不知道修福,你命里有多大福報你會享盡,享盡之後怎麼辦?我沒有福報,學佛沒出家之前我在懺雲法師茅蓬住過五個半月,做義工。茅蓬裡面一共五個人,三位是法師,還有一個老居士七十歲,朱鏡宙老居士,我跟他們住茅蓬那一年是三十歲,只有我一個年輕人。所以這茅蓬裡面所有一切工作我一個人做,包括煮兩餐飯,茅蓬都是過午不食,所以晚上不要燒飯。在山上沒有水電,山上有泉水,距離不算太遠,我們想了一個方法,砍竹子,把竹子裡頭的竹節打通,就像管子一樣去接水,從山上泉水接到我們茅蓬。但是有時候水就斷掉,斷掉什麼原因?大概有野獸把我們的管子搞斷了,所以我們必須隔個一、二天都要上山去檢查,這水管,竹子接的。那時候物質非常貧乏,沒有現在塑膠的管子,那個時候還沒有,沒有用塑膠的東西,塑膠袋這個都沒有,現在就方便多了。

每天去撿柴火,山上樹葉、樹枝落下來的很多,撿柴火,自己種菜,過原始鄉村的生活。住在山上,燒灶,我做廚房。我年輕,好在這些事情從小都學過。山上沒有燈,沒有電燈,點蠟燭、點油燈,晚上八點鐘睡覺,早晨兩點鐘起床。起床之後大家做早課,大概一個半小時,拜佛為主。

眾生學佛從哪裡入門?從哪裡下手?從禮懺滅罪。我們對大乘信心這麼難生,原因是什麼?業障太重,自以為是,對聖賢也沒有看在眼裡,我們自己都犯了這個毛病。禮懺是滅罪很好的方法,禮懺是什麼?收心。我的早課是每天早晨拜三百拜,晚課三百拜,中午吃了飯兩百拜。我學佛,我非常感念懺雲法師,他每天規定我拜八百拜,拜了半年。大家在一起念誦的時間不多,全天頂多不超過一個小時,有簡單的早課。拜佛各人拜各人的,不要求大家整齊,因為每個人身體狀況不一樣,有的人拜得慢,有的人拜得快。

除這個之外,我在茅蓬是照顧五個人的生活。早課完了之後,我就得準備早餐,法師對於飲食很重視,早餐的時候要磨豆漿,石頭的磨子,晚上吃飯之前把黃豆、花生泡一個小碗,早晨起來的時候已經都泡開了。稀飯煮好之後,磨出來的豆漿跟豆渣一起放在稀飯裡面,那稀飯的確是好吃。來了些信徒,我還能做十幾個菜,小時候學的。自己種菜。每一個星期到小鎮裡面去採購一次,一次要去一天,走路,沒有車,大概要走兩個多小時,來回差不多要走路走五個小時。我還能挑三、四十斤,挑個擔子買菜買回來,一個星期的。這是修福。

出家要自己能生活,什麼都能幹才行。這都是抗戰期間,我們是流亡學生,都做成習慣了,洗衣服、縫縫補補都行。所以五個半月我在山上拜了十幾萬拜、磕了十幾萬個頭,消業障!禮懺滅罪,折伏自己的煩惱習氣。以後離開茅蓬到台中去學教,這是基礎。如果沒有這半年認真的修行,在懺雲法師指導之下,那個時候在山上,懺雲法師修凈土的,他教我看《疏鈔》、看《要解》、看《圓中鈔》,所以我對於這三部註解很熟悉,就是那個時候學的,把這三部書的科判統統用表解畫出來。這一畫出來之後,我就感到非常驚訝,才知道佛的經典之好,佩服得五體投地。除這個之外,他教我看《印光大師文鈔》,這是我在山上半年的功課。奠定這個基礎,到台中去學經教,沒有空過,得從這裡入門,受過基礎的訓練。我們今天有這麼好的環境,為什麼修學沒進步?原因是大家沒有認真禮懺滅罪這個根基。如果從這個根上去扎的話,那情形不一樣。認真修行,一天八百拜是最少的,因為我要用很多時間照顧大眾的生活,山上服務的人只有我一個人,所以什麼事情都要做。

我這一生,未出家之前,過出家生活半年,很有受用,生活非常簡單樸實。山上清靜,沒有聲音,周邊的人家,距離農村裡面人家至少是三里路,所以聽不到聲音,真叫清修。半年之後,懺雲法師鼓勵我學教,他說你教書很適合,你到台中去親近李老師。李老師剛剛開了個班,培養講經的人才,台中蓮社經學班。這個班有二十幾個人,我到台中就參加這個班,這就走上學經教。參加這個班,懺雲法師提議,實際上李老師給我最大的鼓勵。想學,不敢,這個東西太難,這哪是我們能學得會的。老師善巧方便,叫我經學班上課的時候你去看看。我說好,去參觀,坐到最後一排。這一堂課聽完之後,我就跟老師講,行,我可以參加這個班。原來去一看,這班上大概三分之二的同學,國文程度不如我,我信心就足起來了。

離開懺雲法師那裡,我就到李老師那裡,他剛好辦了一個慈光圖書館,我把我自己收藏的書全部捐贈給他,我在圖書館裡做管理員,義工。跟老師學經教,修這麼一點福,不幹怎麼行?我到晚年有這一點福報,是這一生修來的,不是過去生的。

李炳南老居士的老師就是印光大師,凈土是印祖傳給他的,他一生不離開。他學教,教是梅光羲傳給他的,梅老師,也是居士,是黃念祖老居士的舅舅,跟夏蓮居老居士是最好的朋友,同參道友。李老師大概是三十多歲遇到佛法,比我還晚,我遇到佛法是二十六歲,他告訴我三十多歲。他遇到佛法不久他就過午不食,吃兩餐,又過了二、三年早餐也斷掉,一天吃ㄧ餐,一生都不變,這個很不容易,省事。自己照顧自己,吃飯自己燒,衣服自己洗,自己照顧自己,一直到九十五歲都自己照顧自己。最後的兩年,才同意由兩個學生髮心照顧他,他才接受;之前有人想照顧他,不接受。生活簡單,需要很少,一個熱心的護法就夠了,不需要攀緣,古人講「人到無求品自高」,一定要知道節儉、惜福,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有決心、有毅力,在動蕩的社會當中,自己可以如如不動。

弘法利生要懂得因緣,有緣就做,不疲不厭。什麼是緣?他歡喜聽,他能聽得懂,他能接受,這就是緣;他肯發心,他真干,他緣成熟了。成熟的人多就可以建立道場,成熟的人少,努力結法緣,如果這個地區有二、三百個念佛人就可以建道場。李老師告訴我,剛剛到台灣的時候住在台中,他就用這個方法,到朋友家裡面去講經。以後他把這方法教給我們,星期一在張家講《彌陀經》,星期二在李家講《普門品》,講的不一樣。都喜歡聽的,他就常常跟著他,在哪裡講就到哪裡聽;喜歡聽《彌陀經》,每個星期一次,就專門到他一家。以後確實有二、三百人真想學了,大家湊錢買個地方,台中蓮社就起來了,水到渠成。建個道場去找人那不象話,先有人後有道場建立這是對的,這是順理成章,不費事。所以一定是先有人,先有人的方法就是先到處去講。你在這個地方天天講,天天有進步,會法喜充滿,講上個十年,道場就自然成就。為什麼?大家知道了,大家嘗到佛法的味道,知道佛法的好處,都希望我們這個地方有一個這樣的道場。李老師在台中的法緣就這樣擴張的,愈來愈大。我跟他那個時候,他在台灣講了十年,十年的效果,北部台灣念佛人之多,那個時候他告訴我,大概有二十萬人。台中蓮社的蓮友,他們登記都有簿子的,有二十多萬人。我在那裡十年,我離開的時候,台中蓮社的蓮友到五十萬人。所以以後建的有圖書館,都是台中蓮社附屬機構,有菩提醫院,有老人院,有兩個託兒所,所以辦了很多事業。人多了好辦事,大家一商量喜歡,好,去辦吧!沒有人就難辦事。這是什麼?一定要住在一個地方,才有凝聚力,像我這樣到處亂跑,講的是很多,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地方太大,全世界。李老師講經的範圍沒有離開北部台灣,所以他凝聚力很大,辦什麼事情有的是人,不缺乏人也不缺乏錢,幹什麼事情都好辦。

李老師教我,最初他是叫我跟他,給我三個條件。我到台中去看他老人家,說明我很想跟他學,做他的學生,他給我開了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那個時候我已經學佛了,學了幾年,我好像二十六歲學佛的,我親近他的時候是三十歲,五年了,三十歲,跟他三十歲。他說你以前所學的,無論跟什麼人學的,包括跟方老師、跟章嘉大師,我不承認。老師告訴我他不承認。你到我這裡來可以,一切從頭學起,以前不算,這第一條。第二條,你到我這個地方來,只能聽我一個人的。講經、教學只聽一個老師,其他無論是出家在家大德,他們講的東西你不能去聽,不允許,第二條。第三條,從今天起,你所看的文字,不管是經書還是一般書,沒有得到我同意你不可以看。我聽了這個話,這個老師太跋扈,好像是目中無人。為什麼限制得這麼嚴?不讓你聽等於是把你耳朵塞住,不讓你看,把你眼睛蒙住了,專聽他一個人的。我當時聽了這個話,大概沉默了五分鐘,我接受了,我想了一下接受了,這才收我做學生。然後老師就告訴我,我這個條件不是無限期的,五年。五年當中要遵守,不是無限期的,五年。這接受之後,大概到三個月,就有效果出來了,頭腦比較清楚。為什麼?三個月不亂看東西,心定了,只跟一個老師。

大概是十年之後我才曉得,這就是中國自古以來所講的師承。老師看中你這個學生,想教你,你要是到處去聽,他沒辦法教你,你亂了;到處亂看也不行,畢竟我們年歲大了,我跟他的時候三十歲了,我跟方東美先生是二十六歲,所以這麼限制。半年之後那效果就非常殊勝,心地清凈,好像有一點智慧,聽東西能聽得懂,看東西能看得明白。五年下來之後,我跟老師講,我說:老師,你這個辦法我還繼續延長五年。他笑了一笑。我守他這個辦法十年,這是什麼?其實就是一門深入、長時薰修。那你對老師沒有信心不行,你就跑掉了。

以後我一反省,過去方老師也是這個意思,沒說出來。我本來想到學校去旁聽他的課程,他不讓我去,他跟我講現在的學校,先生不像先生,學生不像學生。六十年前!他說你到學校去聽課會大失所望。樂意教我,每個星期天到他家裡,他給我講兩個小時,一堂課。在他家裡小客廳小圓桌上,我們就一對一,我們的課程是這麼學的。我們對他一點瓜葛沒有,不認識,我是慕名寫一封信,自己介紹自己。見面談到最後結論,就是每個星期兩個小時,到他家上課。以後認識章嘉大師,章嘉大師非常關心、非常慈悲,也是一個星期兩個小時。如果我偷懶沒去的話,他就叫他的副官打電話,問我怎麼沒有去,是不是生病了?這一問就不好意思不去,老師太關心了。李老師是說出來了,他們兩個沒說出來。這親近善知識。李老師在教學當中告訴我,他說(他很謙虛),我只能教你五年,五年之後怎麼辦?我介紹一個老師給你,誰?他的老師,印光大師。印光大師不在了,老人家的著作在。

我在李老師會下,他教我們學經只能學一門,你想同時學兩門,他老老實實告訴你,你沒有這個能力。那是什麼?那上根人,你沒有那個能力,只能學一門,一門深入,長時薰修。我們學習的標準學一部經,一部經學完之後,自己要講十遍。到哪裡去講?同學道友那都是居士,他老人家本身是居士,在人家居士家裡去講。聽的人呢?三個人、兩個人,一個星期一次,星期一在張家講,星期二在李家講,星期三在王家講。老師不上課,我們總是找機會去講,你得要找人家來聽,基礎從這地方奠定的。講完之後再讓人提問題,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力解答?解答不了再去問老師。學習也是鍥而不捨,一門深入,決定不許可學兩門東西,老師規定得很嚴。可是旁聽呢?旁聽可以,他教的東西很多,教講經、教講演、也教古文,還教《論語》,也教《禮記》,還教詩詞,我那個時候好像看到至少有七、八種科目,他很忙。但是學東西時候,同學報名學哪一門只能學那一門,不可以學第二門,但是他跟別人上課,你可以去旁聽,這個他不禁止,你可以旁聽,你不能專攻,專攻決定是一門。我們在台中十年是這種方式學得的。

李老師很慈悲,就他自己所學習的經驗,雖然是在家,他有師承。古時候,無論是儒還是佛,非常重視師承,他寫了一本書,《內典講座之研究》,那書是什麼東西?就像師範學校裡面的教學法。所以講經教學不能不懂規矩,不懂規矩,講得再好,你一上台,內行人一看就得曉得外行,沒有學過教學法。你懂這一套,你一上台人家就曉得有科班出身,這個人是有師承。所以這樣東西很重要。往年我在新加坡辦短期培訓班,一期三個月,同學們學會講一部小部經,必須要學習這門課程。我詳細好像講過兩遍,悟聞法師從錄音帶把它整理出來,寫成一本講記,可以供給初學的同學們做參考。所以學講經,除了扎三個根、四個根之外,這也是一個根,必須要認真學習的。

他教講經有兩個班,一個班教講演,一個班教講經,學生三十多個人。幾個人成就?老師對聽話的學生很不客氣,有打有罵,老師會打人;對不聽話的學生很客氣,從來不責備,態度都很溫和。我們年輕不懂事,二十多歲,看老師這樣,我們就有疑惑,又不敢問。可是時間久了,老師看出來了,把我叫到房間,給我講這個話,知道我有疑惑。他說那個不能接受經教教誨的,不聽話的,就不要認真去教他,把他當作什麼?旁聽的。老師用這個形容,當旁聽的,不跟他結冤讎。你要罵他,他記恨,你要打他,他報復,那不就麻煩了嗎?冤冤相報沒完沒了。所以不聽,就客客氣氣、歡歡喜喜,上課,歡迎你來聽,聽多少,不問。真想學的,罵了、打了還感恩的,那個一定要罵、一定要打,他會感恩,他真想學。

李老師學生全是在家人,那個時候我沒有出家,我要出家大概就進不去了,因為他老人家是居士身分,所以學生全是在家人,男女老少都有。這個班一個星期上一堂課,這一堂課三個小時,一個星期一次。我到台中去親近他老人家,剛剛開班,開班一個月,我參加他這個班的時候是第五堂課,前面四堂課我沒有上到。我到台中是去聽他老人家講經的,不敢想學講經,認為這個太難。古人所謂是「錯下一個字轉語,墮五百世野狐身」,這個經說錯了這個因果可麻煩了,不敢。老師是勸我,勸了好幾次,我都沒有答應,我說不敢,現在年歲太輕,學佛太淺,才學了幾年,太淺。最後他說,我們今天上課,你去看看。我說看看可以,參觀一下。我坐到最後一排。這一堂課上完之後,我就跟老師說我可以參加。我看那裡面的學生,一半以上,三分之二,初中程度,小學程度,年歲大的,最大的一個六十歲,她都有孫子了,六十歲。六十歲,小學畢業,我那個時候才三十一歲,我說我還初中畢業,高中念過半年,不比她差,她都能學,我大概沒有問題。我這樣,我是被那個六十歲的林看治老居士啟發的,才發了這個心,就跟他學習。

他這個班開了兩年,訓練大概有二十個人,能講經的。台中蓮社在台北的北部分支機構有二十幾個,他們有念佛班,我們這些學生就輪流到這些機構去講經,一個月一次,長年不斷。這得練習,講經不能中斷,最好是天天講,你就不會懈怠。天天講,天天有聽眾,你要不認真準備,預備你的功課,你上台講不下去。所以,聽眾在督促你,你一定要很認真去準備。最初學講經,一個鐘點,大概我自己的經驗,需要四十個小時準備,上台講一個小時。我進步很快,一年之後,我上台講一個小時,大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準備就夠了。講個五、六年之後,我一天八個小時準備就可以講一個星期。愈來愈輕鬆,輕鬆就容易懈怠,怎麼辦?講大經,講深的,那就需要長一點時間去準備。

我現在講經,你看每天我讀四個小時,但是我讀四個小時的東西可以講一個星期。一天四個小時,有這麼好的效果,所以有時間見客。經,決定不能中斷,天天要讀,天天要學習,養成一個學不厭、教不倦,這孔老夫子說的。從事於教育工作的人,這兩句話要做到,樂在其中,真快樂!年輕的時候確實,體力好、精神好,有時候讀經讀到天亮了不知道,怎麼時間過得那麼快,怎麼一下天亮了。像這個事情一個月當中至少有二、三次,忘掉了,不知道疲倦。所以懈怠,我的方法是上台講經對治懈怠,逼著你非干不可。不用這個方法,太難了,我想不出第二個方法。懈怠的反面就是精進,我們精進不敢談,但是懈怠是治好了,就用這個方法。

你看三十多個人,這個班兩年,諸位要記住,一個星期上一堂課,一年上四十五堂課,它逢年過節放假,所以兩年總共不到一百堂課,一年四十五個星期,兩年九十個星期。每一個人學習的成績都不一樣,老師同樣教學。為什麼不一樣?關鍵在「誠敬」兩個字,你沒有真誠心、沒有恭敬心,你就學不到。印光大師講得好,一分誠敬,你學到一分,十分誠敬,你學到十分。我到台中去學習,我是外來的,不是台中人,換句話說,不一定哪天他們就叫我走路,所以我的時間非常寶貴,每一堂課我是聚精會神的在學習。我這兩年沒有學完,學了一年三個月,我就離開台中,沒有學完就離開了,還沒有輪到我上台。可是我旁聽,老師教學是私塾教學法,一個一個教的,兩個學生一組,上台講這部經,他講給你聽,你要牢牢的記住,復講,就是復小座這個講法,不能講錯,不能加自己的意思,用這個方法來訓練。學生沒有這個能力,記不住。我在年輕的時候我有兩個長處,我記憶力好,理解力好。大概我聽老師一堂課,我要上台去復講,老師講一個鐘點,我可以講五十五分鐘,把他的話重複出來,我有這個能力。所以我在那個班上就當小老師,同學有了問題、有了難題都來找我。老師教一遍之後,如果你有不懂地方你去問他,老師會打人,打了你、罵了你不給你講。為什麼不給你講?給你講,你下一次就又不留心,反正挨一次打老師還是會講;打了也不講,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逼著你非要專心不可。但是他確實又記不住,所以全來問我。我對這些同學幫助可大!他們上台講經,我在底下聽,我心裡想,我要上台復講,比他講得好。但是排順序,上台是排順序,我最後進去的,所以沒有排到我,我就離開了。

我出家的因緣到了,我在他那裡學了多久?一年三個月。在家的居士身分跟他學,拜他做老師,一年三個月,出家的因緣到了。我的出家是章嘉大師的遺教,他教我出家,而且教我不要去找老師。

我說不找老師怎麼出家?他說你求佛菩薩,佛菩薩替你安排。我說為什麼?他說如果你去找一個和尚跟他出家,他不答應,你生不生煩惱?我說我當然會生煩惱。他說所以教你不要去,求佛,因緣到了,佛菩薩會叫他來找你。那我就等吧。可是有感應,我在那段時間裡頭,我跟同學們講,我說我大概出家的因緣可能到了,他們問我多久?我說不出半年。有感應。沒想到一個月之後,台北臨濟寺的方丈派人來找我,心悟法師,非常歡迎我到臨濟寺出家,我很感謝他,我說我現在在這裡學經教,我不能離開。他真是鍥而不捨,我記得兩個月他派人來了九次,這樣誠心,我答應他了。我向老師報告,老師說你怎麼回事,人家一叫你就去?我說老師,兩個月他來了九次。老師說,喔!我說他很誠心,我才答應他。老師聽到很難過。

我離開那一天,乘火車,剛剛好臨濟寺門口有個小站,我們坐普通車那裡會停。老師送我到火車站,那個時候坐三輪車,給我說了真心話。他心目當中想到有兩個人可以傳他的法,一個周家麟,第二個就是我。所以我走的時候他很難過。周家麟大我七歲,國學的根底很厚。他說你們兩個人各有長處,周家麟的底子好,國學根基厚,你的悟性比他強。我能聽得懂。所以我們兩個人,這老師沒有說出來的,我們在聽課排座位,我跟周家麒坐在一起,面對著老師,在課堂里是這樣排法的。講堂裡面聽經,位置也是這樣排法的,第一排正當中我們兩個人坐的。可是周家麟寫筆記寫得很詳細,他的筆記一大堆。我本來也寫筆記,老師看到了,把我找到房間里問我,你聽經的時候寫什麼?我說寫筆記。你寫這個幹什麼?我說怕忘記。「你明年境界比今年高了,沒用,你浪費時間。」不準寫筆記,教我聽經的時候專心聽,聽懂明白了,聽不懂不要去想。

他教我的方法跟周家麟完全不一樣,周家麟完全寫筆記他也不問他,所以他的筆記一大堆。到復講的時候,周家麟拿著筆記去講,去照著念,念到有的時候沒聽清楚忘掉了,他也很客氣,老師講的這一句我忘掉了,沒記下來。我完全是講大意,憑聽到記憶當中的,所以我講得比他活潑,他講得比較呆板。現在這些老師、同學都不在了。當年我們四個短命的,沒有福報的,大概就剩我一個,其他都不在了。所以老師,我才曉得,我們二十幾個同學,老師每一個人清清楚楚,教學的方法都不一樣。我們受的教育是私塾教育,老師完全用私塾,個別指導的,每個人方法都不相同,真管用!現在一般學校,那教不出人才,還是中國老辦法好,你不親自接受過你不知道,你接受過你真曉得。

離開之後,老師告訴大家,講經的時候很感嘆告訴大家,你們跟我十年,什麼都沒有學會,學會的人走了。大家就曉得我走了。所以到台北去找我,老師說你學會了,你學了些什麼?我說老師沒有特別教我,上課大家都在一起,你們都聽到的!他說:為什麼老師說你學會?我說:可能我們學習心態不相同,你們在台中有家,今年學不會不要緊,還有明年,明年學不會還有後年,你們的日子長,我不行,我隨時要走,所以我每一天的時間我抓得很緊,我說這一點,大概老師講的就是這個原因。所謂是一分誠敬一分收穫,十分誠敬十分收穫。

李老師當年教訓我的,我也說了好幾遍跟大家分享,我是出家兩年才受戒,但是我出家就開始講經教學。受戒之後,佛門的規矩要去謝老師,我的老師是李炳南老居士,這個出家身分就去拜老師,李炳老是我的親教師,用佛門的話來說,就是他是我的和尚,和尚是親教師。我到台中慈光圖書館,我還沒進門,在門外面,他在裡面看到我,看到我手指著我,好大的聲音叫:你要信佛,你要信佛。叫了好多聲,我都呆了,我不信佛我能出家嗎?我不信佛我能受戒嗎?把我都搞迷糊了,怎麼還那麼大聲的叫我要信佛?我走進去之後,當然還是要禮拜,拜了一拜,他要我坐下來,告訴我:許許多多老和尚到臨命終時都不信佛。愈說我愈胡塗,老和尚臨命終時還不信佛,我聽不懂,我兩個眼睛瞪著看著他。他才告訴我,什麼叫信佛,佛所給你講的你沒懂,佛叫你做的你沒做,不是信佛。他這一說,我就明白了,什麼叫信佛?真正依教奉行那是信佛,這一核對就是真的,一點不假。

我二十幾歲,學了佛,我就練習晚餐這一頓斷掉。我的方法是減食,一天減一點、一天減一點,大概兩個多月晚上東西斷掉了,是慢慢減就變成習慣。省很多事,省很多時間。我是三十一歲跟李老師,跟李炳南老居士,知道李老師日中一食,好像在台中住了一段時期之後,我就跟他學習,我把早餐這一頓也斷掉,不難。李老師飲食習慣非常簡單,每天就是一點麵條,他是山東人喜歡吃麵食。每天就是一點點面,分量不多,幾片青菜葉子,他沒有人侍候,自己煮。那個鍋也是碗,大概就這麼大一個小鍋,帶把子的,所以水燒開之後,麵條下下去,再一滾的時候把菜葉放進去,大概再燜五分鐘,火熄掉燜五分鐘那個菜就熟了。拿出來吃的時候,再放一點油進去,放一點鹽進去。我那個時候很奇怪,我說:老師,油鹽為什麼不先放進去?洗碗麻煩,這個它不沾,洗碗容易。所以他這一餐飯,從開始煮到吃完不到半個小時,乾淨俐落省事!

可是老人非常慈悲,不像一般持戒的人那麼樣的執著,老師一點都不執著。你晚上請他吃飯,他去,他就陪你。我那個時候也有點懷疑,老師就告訴我,人家現在是他工作繁忙,他只有晚上才能陪你,才能想陪陪你,想向你請教,那你晚上要不去,他機會就沒有了。為了要度眾生,要幫助他,晚上請吃飯的時候,老師也去,也會吃一點點,陪大家。但是講開示、講話的多,吃東西吃得很少。有時候他晚上有應酬,他帶我一道去,我坐在他旁邊,聽他老人家怎樣幫助眾生破迷開悟,那些善巧方便,我們就跟著學。這晚上吃飯是什麼?是上課,是教學,在佛法裡面這叫開戒,這不是破戒,叫開緣。有這種機會,特殊的機會,你不能放棄。我要持戒,我不能去,你要遷就我。現在人怎麼可能?遷就我,機會就沒有了。所以老師真的是無盡的慈悲,通權達變,一點都不呆板,不固執。跟我講戒律,戒律有開遮持犯,一定要懂,你不懂你不能持戒。不懂,那就死在戒條之下,錯了。

他一天一餐,早晚都沒有,就是中午吃一餐,幾十年如一日。他告訴我,他三十多歲就開始過這個生活,走的時候九十七歲,生活非常簡單。在台灣,他一個月生活費用多少錢?台幣六十塊錢,合美金一塊半。那個時候美金在台灣,大概是一塊錢換三十多塊,換到最高的能換到四十塊的樣子,你看換四十塊不就一塊半嗎?我那個時候也跟他學,我看到他那個樣子,我跟他學。因為我原本一天是吃兩餐,晚上不吃,所以早晨那ㄧ餐斷掉很容易。跟他老人家學,我學了五年,我那個生活過了五年,不難!但是我們年輕,煩惱比他多,妄念比他多,他一天兩塊錢就行,我一天必須三塊錢,我吃的量比他多一點,多不到好多,多一些,我一個月需要九十塊錢生活費用,在美金是超過二塊錢。

我吃一餐吃到第八個月,我才告訴他,我說「老師,我已經一天吃一餐。」他說:多久了?「八個月了。」怎麼樣?「很正常。」桌子一拍,「永遠保持下去。」簡單的生活可以不求人,中國古人講「人到無求品自高」,我們生活簡單,需要量很少。可是我的一餐跟他一餐比,他吃得比我少,他是山東人喜歡吃麵食,告訴我印光大師也是如此。你看《文鈔》裡面講,麵食的營養比米飯營養高,持午、日中一食最好是用麵食,這印光大師講的有道理!所以李老師日常生活都是麵食,非常簡單。每天一餐飯,我跟老師生活在一起十年,我們自己燒飯,從燒飯到吃完,洗洗乾淨,收拾完了,半個小時。你看多省事,半個小時就解決了。這是李老師給我做的好榜樣,我學會了。

我那個時候得出一個心得,我向他老人家報告,我說身體是一部機器,機器的運作要靠能量的補充,飲食就是能量的補充。可是人身體有消耗能量的,也有節省能源的,不一樣。大概消耗能量的那種身體很多,那種機器很多,一天三餐都不夠,還要吃點心,要補充,要不然他就沒有精神了。我們觀察李老師,李老師他的每天工作量大概是五個人的,所以他很忙碌,五個人的工作量,一天吃一餐,那麼一點點。所以我就想,這能量消耗,消耗到哪裡去?應當是妄念,胡思亂想,妄念消耗能量肯定是佔百分之九十到九十五,消耗在這上。所以人心地清凈,他需要量就少。世尊當年在世,所有學生都日中一食,為什麼?他妄想少,他每天去聽經。除了聽經,修禪定的修禪定,持咒的持咒,念佛的念佛,他沒有雜念,所以他需要量就很少,一餐足夠了,這麼個道理。我向老師報告我的想法、看法,老師很贊成,他說一點都沒錯。告訴我,你看阿羅漢,阿羅漢的定功比一般人深,阿羅漢是一個星期吃一餐,他消耗少,補充一次他就可以用七天。辟支佛的定功更深,半個月出來托缽一次,一個月只吃兩頓。這就說明什麼?心地愈清凈、愈平等,維持身體的消耗量就愈少。

妄念多的人,你要叫他晚上不吃飯,他受不了,他會生病。所以這樁事情大家不要學,不要勉強,勉強你一定損害身體,你對不起你自己,對不起父母,那叫大不孝。必須妄念真的少了,慾望沒有了,真正能夠做到「於人無爭,於世無求」,你的消耗量自然就少了,你就不需要那麼多,這才是個正理。如果自己妄念還很多,習氣還很重,你要不補充那就壞了。我三十三歲出家,出家之後兩年受戒,我平常的生活都是一餐。受了戒之後,受戒期間當中那一個月,給諸位說,我開緣,我吃三餐。為什麼?戒壇里生活很辛苦,我需要體力。別人發心,這受戒的時候一定要持午,晚上一餐不吃,吃兩餐。過了二、三天,他不行了,他支持不了,晚上又開了,那叫開玩笑!所以佛法重實質不重形式,不要搞有面子好看,那就錯了,不在乎這些,要在乎實質。我那個時候有很多雜事情我必須要做的、要用思考的,我消耗的能量比平常大,我不講這些假面子。所以戒壇上的時候,我晚上一樣吃東西。

佛不度無緣之人,菩薩要想普度眾生就必須要跟眾生結緣。結緣,我們沒有這個財力怎麼辦?早年李老師教我們這些學生,我們跟他學講經的二十多個人,他非常重視四攝法,與眾生結緣。告訴我們,縱然是菩薩,甚至於成佛了,因為在因地當中跟眾生結的緣很薄,所以成佛之後,講經說法聽眾不多,度眾不廣。這什麼原因?因地沒跟眾生結緣。所以老師很重視讓我們學生跟大眾結緣。

我們說:老師,我們沒有錢,怎麼結法?結緣不要錢,李老師一個星期講經一次,星期三,時間地點是固定的,不需要宣傳,在台中住了三十八年,大家都知道。他講經的那一天,我們二十幾個同學都去做義工,排隊在門口,歡迎來聽經的大眾。大眾進到我們佛堂來聽經,我們就做接待,引導他,替他找座位,替他拿經本,把今天講的什麼地方翻開來指給他看,這都是結緣,非常親切接待。如果還有幾個零錢,可以買一包花生米,一個人一粒花生米,一個人一塊小糖,這都是結緣,令眾生生歡喜心。花費不多!一個月才講經四次,一次用一塊錢,一個月不過四塊錢,我們就學會了。這個都是屬於四攝法裡頭的。

我們聽到善知識教導我們,或者是我們常常讀誦這些經論,學習這些批註,學了之後最重要的為人演說,你要歡喜為人演說。到哪裡說?哪裡說都可以,只要你自己真發心,行菩薩道。我們最初學佛的時候學講經,到哪裡去?到人家家裡去,居士、同學家裡。廣結法緣!認識人多了,自己聽了老師講經學講經,「我每個星期到你家講好不好?」好!三個人聽、五個人聽,就這麼開始。星期一在這家講,星期二到他家去講,星期三到那個家講,不中斷,天天有地方講,聽眾三個五個就夠了,不要太多,講經是這麼學成的。以後慢慢聽眾就多了,十幾個、二十幾個、三十幾個,那就搞個小講堂,愈來愈多。人少的時候,一面講,他有問題馬上就可以發問,互相在一起研究討論,大家都長進,都在進步。天天干,天天不間斷,你要搞幾十年就成功了!不是難事,難的是你不肯發心,發了心你不能堅持;你肯發心、能堅持,沒有一個不成就,佛法才能興旺起來,所以說不是難事情。

同修家裡不能天天去,天天去煩了,家人不高興。一個星期一天可以,大家都歡迎,兩天就不高興了,你老來幹什麼?一部經講完他喜歡,我們再講第二部經,他不喜歡就他家停止,別人家去講去。所以練習講經要找個道場、找個講台,那不是容易事情,人家未必會讓你去講經。我們學講經,李老師就告訴我們,你講得不好,人家笑話你,還可以接受你;你要講得好,人家嫉妒你,根本就不讓你講。所以我們講經的時候老師警告,你要講得好你走投無路。都被他老人家預先說,我們真走投無路,到處流浪。好在認識人多緣就多,這個地方不能講,那個地方去。如果不是廣結善緣,那你真的叫走投無路,緣結得多不怕。所以到一個地方講經,時間最長不超過一個月,等他嫉妒心生起來我走了,就沒事,過幾年之後再來一次,好辦法!長住不可能,長住在一處,自己建道場都會有麻煩,都有人來找麻煩,所以我們乾脆不建道場。這比什麼都好,沒有障礙,現在人爭的就是名跟利,沒有道場就不跟人爭了。

你要不結法緣,你將來縱然講得很好,講得天花亂墜,沒人聽,來聽經的人是跟你有緣的,這個不管你講得好不好,緣最重要。我們親自看到,我們有幾個同學講得很好,可是講經,聽經的人沒幾個,十幾、二十個人。林看治居士也是我們的老學長,她六十歲,她的法緣好,無論在哪裡講,座位上都坐得滿滿的,我們都很羨慕,老師說人家法緣殊勝。所以結緣就很重要。這我們學會了,這麼多年來,我們在國際上邀請講經,我們法會還沒有開,我們結緣的東西都運到了,全部都是經書、光碟、錄音帶、錄像帶這些東西。所以一講經,門口都擺滿了,隨便拿,法緣殊勝是這麼來的。四攝法裡面頭一個是布施,結緣布施是跟一切聽眾結法緣。

四攝法,你看布施,我們用內財布施,做義工是內財,用身體,用我們的勞力、用時間,金錢那個東西是外財,內外都要施。第二個是愛語,柔和的言語,謙卑恭敬的態度,來接待大眾,讓每一個聽經的人都感到,到這個佛堂來接待的人非常親切、非常和睦,讓他生歡喜心,讓他有好印象,他到這個佛堂,他就很安靜,專心來聽教。利行,所有作為都是利益大眾。在講堂裡面同事,共同學這部經,共同修這個法門。這是佛教菩薩四攝法。這個四攝屬於財法統統都包括了。所以財施是接引,法施是目的,一個治標,一個治本。

健康長壽,我健康還可以,壽命很短我自己知道,我的壽命是四十五歲。年輕的時候很多人給我算命看相,都說我活不了四十五歲,我相信,我相信的原因是我家裡的長輩都沒有活過四十五歲。我祖父四十五歲走的,我一個大伯父也是四十五歲走的,我父親也是四十五歲走的,所以他們說我過不了四十五歲我相信。所以我學佛就把壽命定到四十五歲,求往生。怎樣去延長壽命?我們沒有求。

我這個人要從命相上來講很可憐,引業得人身沒錯,滿業是既貧又賤,貧是沒有財富,賤是沒有地位,是什麼命?要飯的命。我們中國人,叫化子,叫化子要飯的命,這麼個命,我很清楚。壽命又很短,壽命只有四十五歲,很多人告訴我,我相信,我不忌諱。因為我自己想的,我家裡我的祖父四十五歲過世的,我一個伯父也是四十五歲過世,我父親也是四十五歲過世的,人家說我過不了四十五歲,我相信,一點都不疑惑。我二十六歲遇到佛法,我明白了,我父親受那個報我親眼看到,以後讀《地藏經》,跟《地藏經》上講的一模一樣,完全接受。父親是個好人,喜歡打獵,沒殺人殺畜生,殺很多!我小時候跟他在一起,他打獵的時候,我跟他一起,那個時候我有十七、八歲。我也打了三年獵,學佛之後感到害怕,想到父親那個報應,所以我學佛之後有機會統統放生,懺悔。我一學佛,六個月,明白了,我就素食,不再吃眾生肉,吃素六十年了。

遇到李老師,他老人家很慈悲,看到我們一些年輕人,我認識他時他七十歲了。對於這些沒有福報的、短命的這些年輕人,特別慈悲,有憐憫心。他教我放下,我能放下,知道壽命不長。還教我們講經,講經的目的是什麼?是延壽。積功累德裡頭最大的功德是講經教學,這是法布施,又是無畏布施,幫人家破迷開悟,自己破迷開悟,幫助別人破迷開悟,這是世間法裡頭積功累德第一法門。他發心教我們,我們也認真學習,真的從這個地方延長壽命。這個延壽多長?我們在古書裡面看到,像我第一本看的書《了凡四訓》,我看了很感動。那個時候還沒有接觸佛法,浙江朱鏡宙老居士送給我的,送這本書給我看。我好像是在一個多月的樣子,不到兩個月,我把這一本書從頭到尾看了三十遍,非常感動。了凡先生的毛病我統統都有,他的好處我比不上他。看到這個知道什麼?要改造命運,命運是可以改變的。知道什麼叫做善、什麼叫做惡、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我的壽命只有四十五歲,我今年到八十四歲了,多活了四十歲,我一點都不喜歡。多活來幹什麼?多替眾生做事,不為自己,活得很自在,活得很幸福;為自己,早就完了。我有兩個同學,同年,命運相同,同年,也都出家了,沒發心,沒有發心去度眾生。我是老師教我發這個心,章嘉大師教的,李老師成就的。

四十五歲那年,我記得是二、三月,法融法師走了,五月明演走了,七月我生病了,我就知道我到了。我也沒有求長壽,念佛求生凈土,念了一個月,病好了,以後再沒生病。真的,不是假的,「佛氏門中,有求必應」,如理如法的求,沒有一樣不感應。好了之後幹什麼?就干三樣,法布施、財布施和無畏布施,三樣乾的是有效果,我就認真干,我永遠不會放棄。不要想自己,自己樣樣都有人照顧到,你說多自在,不用操一點心!儘管去布施,多快樂!多自在。

有人問,想做一點好事,什麼樣的事情是最好的事情?現在這個世間佛法衰微了,真正修行的人少了,能講經的人就更少,那我們就曉得,培養弘護人才第一功德,這一點不假。弘護人才在今天這個世界上每個國家地區迫切需要,而且人才不是一天、兩天可以造就成的,至少得十年。還得要有次第,首先,你要有師資,你沒有師資,現在辦學很容易,有錢就可以辦學,找不到老師,所以首先是培養老師。老師從哪裡培養?老師從講席當中培養,中國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人才都是培養出來的,聽眾。聽眾裡面他聽得很歡喜,聽得覺悟了,請他把聽經的心得給大家做報告,給大家做分享,就能看到他真的是不是悟了,真的悟了,請他復講。所以佛門幾千年來,培養講經的法師都是復小座,用這個方法。你發心學講經,把你的座位排在第一排,你今天聽的這座經,聽這堂課,明天你復講,把今天這堂課,聽老師講的重複講一遍,這樣培養的。在老師的座下,古時候是五年,受五年訓練的話,你自然就會了,解行相應。不像現在學校,學校現在只有解沒有行,所以很難成就。佛門裡頭是解行相應,就是你所懂得的、你所講出來,你全都做到了,變成你的思想,變成你的生活行為,所以你才快樂無比,道理從這來的,這個不可以不知道。

所以先用這個方法培養三、五個老師,然後再辦個佛學班,小班,培養十幾二十個人,大概一個人帶五、六個人沒問題。若果有三個老師的話,就可以能帶二十個學生,帶多了不行,你的精神照顧不了。李老師告訴我們,最強有力聰明智慧的人,不能超過十個人。這樣的小班辦成功之後,你手上有二十個老師,你就可以辦研究所,從研究所培養博士生;能夠有一百個這樣的老師,你就可以辦學院,有三百個老師就可以辦大學,沒有老師不行。老師要聖人才行,不是聖人,那就不是聖賢教育。聖人是什麼?說到做到。說到做不到,那叫騙人,那個教育不會成就,今天這個教育毛病在此地,他能說不能行。中國傳統、佛家教育重視的是能說能行,行到之後你再說,這叫聖人。

我跟李老師學經教十年,老師不準寫筆記。我聽經我的座位是坐在第一排,是跟他兩個面對面,這是他安排的,叫我專心聽。好東西寫下來怕忘記!用不著,你自性裡頭有,在聽經裡面修清凈心。你看經教給我們印下去,你自性裡頭有經,《無量壽經》,你自性裡頭有《無量壽經》,跟無量壽佛無二無別。你相不相信經上所說的,我心即是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即是我心?如果你相信,你就不必執著,你就真放下。放下,智慧現前;不放下,知識,你所記的是全知識。知識有限,你那個藏書的地方不大,會裝滿;智慧是無盡的,你裝不滿的,而且不是外面來的,是你自性裡頭有的,這個重要。所以怎樣讓我們這個自性、德能、智慧能透出來?那你就一定依戒得定,因定開慧,你得走這個路子。

我們要不要天天看經?要,我們天天看經、天天讀經、天天聽講經。會不會?關係在這個會,會的時候,我在這裡是修禪定,修清凈心,修什麼?修不著相。聽經不執著言說相、不執著名字相、不執著心緣相,我在這裡聽經,這樣聽怎麼?這樣聽智慧現前。佛的經、佛的言語,把我們自性裡面的般若智慧引出來了。如果我們一著相,智慧就發生障礙,這種障礙叫所知障,貪瞋痴慢那是煩惱障,叫二障。釋迦牟尼佛為我們表演,十九歲出去參學,學了十二年,最後怎麼樣?徹底放下,他才能入定,他才能大徹大悟,這個用意很深!所以東西要不要學?要學,要會學,要在學習裡面去,東方人講、佛法講,以後儒跟道都講,悟性!在學習裡頭怎樣把悟性啟發出來,一聞千悟、聞一知十,那是智慧,那個才管用。所以教學,古時人教學跟現在教學完全不一樣,現在人教學機械的,全著了相,古時候高明的老師他反對,他不會用這個方法。

老師教我的時候舉了一個比喻,你學佛,你將來想成為一個講經的法師,你要通達三藏十二部,那一部《大藏經》,你這一生能通得了嗎?光通這個還不行,你佛法通了,世間法不通,你教的對象是世間人,你不通世間法,你怎麼能教得了他?世間法他說不說多,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咱們中國一套叢書,《四庫全書》你能通嗎?我們聽老師這些話就涼了半截,覺得沒指望了。老師轉過頭來鼓勵我們,通是不可能的,那用什麼方法?用感通,求感應,求佛力加持,教我們用這個方法。怎樣才能感通?誠,誠則靈。真誠心能跟佛菩薩感通,能跟鬼神感通,能跟一切眾生感通。你不能感通是你的誠不到位,你誠心的度數不夠,真正要夠了,沒有一樣不感通的。所以他送我四個字,「至誠感通」。你得用真誠心,不能有絲毫虛偽,這是什麼?這個方法是求佛力加持。求佛力加持最有效的方法,持戒、修定。我們說修定怕人家有誤會,我就換個話說,持戒修清凈心,你就好懂。能持戒,心地清凈,你再用誠心去感通,很容易,就不難。真誠重要,沒有真誠,沒有感應。

李老師的經學班同學有二十多個人,一個老師教,二十多個人程度不一樣,什麼原因?每個人對老師誠敬心不一樣,真誠、恭敬。對老師的誠敬是表面的、是外表的,內裡面是什麼?內裡面是對佛法的恭敬,誠於中自然就形於外,裡面人家看不出來,但是從外表上能看到你裡面。所以這些學生,哪個人有成就,哪個人沒有成就,老師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對於能成就的專心教導,對於不能成就的也很歡喜,看作什麼?旁聽生,也不拒絕他,種善根!古時候老師要栽培人、要選學生,完全都從這些地方看。如果老師要傳法、要傳道,正式指定你,把你選拔出來做接班人,那一個考察總在五年以上,才能看清楚你能不能肩負這個重擔,續佛慧命、弘法利生,你能不能擔起這個擔子。沒有這個能力不傳給你,大慈大悲,為什麼?沒有能力,傳給你,你這個擔子挑不起來,那就是罪業。這個罪業,你看《戒經》裡面結罪阿鼻地獄,罪很重,所以老師非常細心,非常認真的觀察來選拔,就跟中國古代那些帝王選繼承人,選賢與能。

李老師那時候規定,沒有滿四十歲不準出去講經,練習講經在家裡。台中的台中蓮社、台中慈光圖書館,還有是一個寺廟住持是女眾,也是李老師的學生,就這麼三個地方,我們練習講經地方,外面是不準去的。每個星期一次,四個人上台,上午一堂兩個人,下午一堂是兩個人。不上講台練習學不出來,但是不能出去,出去要四十歲以上,太年輕怕被社會誘惑,所以他防範很嚴。就怕你自己定力不夠,你被外頭境界影響。所以做老師很難,學生能聽話,學生不聽話就跑掉了,有,不多就是了,不是沒有。但是離開老師早的都不會有成就,這是我們以後都看到了。現在這個社會,比我們那個時候,所謂世風日下,我們那個時候距離現在是六十年,六十年前風氣還算不錯,現在誘惑的力量太大了,四十也不行,至少到六十,也許不會受誘惑,六十歲之前靠不住。

給我剃度的和尚,就是我的剃度師心悟法師,兩年之後他就還俗,跟他一個女弟子結婚,他度她,被徒弟度跑。太年輕了,我那個師父比我小一歲,我比他大一歲,也會講經,也會寫文章,我沒出家的時候,我們就常常往來在一塊是朋友。所以我在台中跟李老師學教,有意思出家,他就來找我,好像是兩個月當中找了我九次,我看他的心很誠懇我就答應,到圓山臨濟寺,那時候他是住持,他給我剃度。所以太年輕做住持很危險。

修學的祕訣就是看破放下,早年章嘉大師傳給我的。什麼叫看破?明了。如何明了?那就要靠經論。一般人都是中下根性,大乘教裡面上中下根都要依經典,你才會明了。只有上上根,那是依他的善根,善根、福德非常深厚,他不必學很多東西他就能開悟,為什麼?他真能放得下,像惠能大師那種人。我初學佛的時候,三個老師,三個老師沒見過面,但是這句話是三個老師講,完全講的一樣,叫我學佛決定不能學惠能,警告我,他說你不是那個根性,你走那個路是走不通的。而且告訴我,惠能,惠能以前沒遇到過這樣的人,惠能以後到今天也沒有遇到第二個人,他說那是上上根,天才,學不得的。上中下根都要根據經典,就是要讀書,慢慢的提升。可是這個裡頭重要的,你明白多少,你就放下多少,你才能再往前面進步,就是境界再提升。如果你不放下,你沒法子提升。章嘉大師告訴我,這就像爬樓梯一樣,譬如十層樓,你不放下第一層,你怎麼能到第二層?到了第二層,不放下第二層,你怎麼樣能到第三層?由此我們才體會到,佛法修行的功夫沒有別的,就是放下。放不下呢?放不下,你所學的東西全變成佛學,變質了。所以佛學跟學佛是兩回事情,佛學你不能得受用,你所得的受用是世間的名利。這個是現在很明顯,在學校確實可以拿佛經寫論文,可以拿個博士學位,可以做個教授、佛學家,名利你可以拿到,但是名利還是命里有的,命里沒有的名利還拿不到,這因果道理就在裡頭。

在沒學佛之前,抗戰勝利之後,我在南京念書,我們同一個年級有三個班,甲、乙、丙三班,那時候我念初中三年級,同年級不同班,我在甲組,我這個同學在乙組,我們也很投緣,常常在一起玩。可是我年輕,很喜歡戲弄同學。學校裡面舉行圖畫比賽,題目是校景寫生,到學校去畫自己的校園,學校舉辦這個活動。我的作品,畫的這張畫得全校比賽第三名。有很多同學都來讚歎。我給同學們說,我說你們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得第三名?我向大家問話,大家莫名其妙,你畫得好。我說不是我畫得好,每一個同學畫的內容都是靜態,都是畫花草樹木、學校建築,都畫這些東西,我不是的,我就畫我那個同學,那個同學在寫生,我就畫他。我說你們畫的是植物,靜態,我畫的是動物,我就這麼挖苦他。他聽到不但不生氣,所以我們沒發生衝突,他不名為忍,這個同學在背後都讚歎我。我常常當他面給他難堪,一年,一年的時間我被他感動了,我向他道歉,向他懺悔。很了不起!我從他身上,等於說他用ㄧ年的時間教會我忍辱波羅蜜,從此之後我就能忍。

我在台灣公家機關服務,有一次就遇到一個誤會,我完全沒有惡意,是在言語、態度上讓另外一個同事產生誤會。他對我破口大罵,拳打腳踢。我一句話不回,他打我就讓他打,不還手,把我打倒到地,我若無其事,他再打就打不下去了。旁邊有個同事拉起來,勸導,就走了。到第二天他來跟我道歉,說他太魯莽。我說你很了不得,你隔一天就知道道歉,我說我欺負同學,ㄧ年之後我才給他道歉,你比我強多了。不但不結冤讎,會變成更好的朋友。你看就是這一念之間,我如果沒有學到這個本事,肯定發生衝突,嚴重了,兩個人都會記過,這個傷害多大。遇到這種情形,要曉得一定要忍。忍不是輸給對方,忍是真正戰勝了。這是小事,日常生活當中常常會遭遇到。社會上大的衝突,族群的衝突、國家的衝突,往往都是小不忍而壞了大事,付出慘痛的代價,結下深仇大恨。如果不能化解,在佛法裡面講,生生世世冤冤相報沒完沒了,這就大錯了。

我在很多年之前,五十多年前,還沒有出家,在台中跟李老師學經教。那個時候李老師派我在慈光圖書館服務,圖書館是老師創辦的,我在裡面做管理員。管理員有三個人,我是其中一個,也是做義工。有一天遇到一個同鄉,不認識,他說他是安徽人,同鄉,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看到我學佛了,好像很同情我,路走錯了,怎麼會搞迷信去?對於佛教嚴厲的批評。我看到這個樣子,一切順著他,他怎麼批評我都點頭,是、是。講了一個多鐘點,他很累了,我倒了一杯茶給他喝,繼續再講,足足講了兩個小時。我說難得你說了這麼多話,原來佛教是這樣子,你真正救了很多佛教徒,讓他們回頭是岸,所以信基督教好事情。我說我有個問題向你請教。好,什麼問題,你問。我說我們要批評一篇文章,是不是要先把這個文章看一遍?那當然的。我說請教你,你有沒有看過佛經?這一問,他沒看過。我說我們這個地方圖書館,每個星期三老師在這裡講經,你有沒有來聽過?沒有。我說這不行,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沒有看過經、沒有聽過講,你這樣批評佛教,我說你膽子倒不小,閱覽室還有很多人,你不怕那些人笑話你嗎?我這幾句話一說,他滿臉就紅了,不好意思了,走了。

第二天來了,帶了牧師來,很客氣,有點君子風度,不錯,來道歉。我說歡迎,歡迎你來聽經,歡迎你來聽講,把佛教毛病統統找清楚了,你把它一一糾正過來,你救了多少佛教徒,這個功德無量!他們走了以後,我們旁邊還有兩位我們的老同修,告訴我,他說他那些批評,我們看到你一面聽,頭不斷的在點頭,我們都替你著急,沒有想到你最後有這麼一著。我說我一聽就曉得他是外行,讓他發,發得足足的,這一棒打下去,那就有分量了。我這樣告訴大家。佛教是禁得起批評的,我說對這種人不能夠跟他辯駁,他沒有看過、沒有接觸過,一無所知,道聽塗說,這種人給他發足了再來問他。我們問他是很合理的,我們歡迎你批評,不是拒絕,也不是說你不應該,應該批評。但是,你一定要對佛教了解,沒有透徹的了解,沒有說話的資格,這是求學的態度,不能不知道。

所以不忍不行,忍,你看我們應對他的都是和顏愛語,沒有一點點偏袒我們的教,而抵制其他宗教,沒有。我們說宗教都是好的,深入經藏你就明白了。那以後就變成朋友,到這邊來找我聽我談,不是我聽他的,他來聽我的。我們告訴他,佛教跟任何宗教沒有衝突,佛陀在世,有許多宗教裡面的傳教師、宗教裡面的執事人員都來皈依佛陀、來學佛,釋迦牟尼佛沒有讓他放棄宗教才可以來學佛,沒有。你們在經典上都看到,《地藏經》婆羅門女,佛菩薩沒有叫她放棄婆羅門教,她兩樣都學,婆羅門是她的宗教,佛教是她的教育,不衝突。信仰宗教,在學校一樣念書,學校沒有說你有宗教信仰不可以到學校來,沒有這一條。我們把這個說給他聽,他很驚訝。這是你說的嗎?不是,經典上這樣說的,你去看就明白了。佛陀是教育,但是現在社會國家把它列入宗教,我們稱它是宗教的教育。對外要忍,忍才能夠化解誤會、化解對立、化解衝突,如果說一聽到就生氣,那就錯了,這個怨愈結愈深,這樣會造成無謂的衝突。這是講外忍。

李老師對文言文非常非常關心,特別是教這些發心講經教學的學生一定要讀古文。我們那個時候指定的課本是《古文觀止》,在裡面選一百篇,老師說了,能夠熟讀、能夠講解五十篇,你就有能力閱讀文言文,讀古人的東西沒有障礙。能夠熟讀一百篇,一百篇能講解、能熟讀,你就有能力寫文言文。那我們就計算,一個星期學一篇,一年五十個星期,兩年一百個星期,用兩年的時間把文言文學好,這個障礙沒有了。然後再學著誠心誠意,對古聖先賢生起恭敬心,你這個障礙也沒有了。你這一生如果真的信崇古人的教誨,一門深入,長時薰修,十年、二十年,你是全世界的漢學家,沒人能跟你相比,一部經通了一切都通了。都在自己真正肯努力,真正好學,一心專註,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我跟李老師十年,他很謙虛、很客氣,跟我講:我的能力只能教你五年,五年之後,我介紹一個老師給你。我說哪一位?印光大師。印光大師是他的老師,他的凈宗是跟印光大師學的,他把印光大師介紹給我。因為他不在了,李老師親近過印光大師,我們現在就沒有這個緣分了,印光大師的《文鈔》在,你常常讀《文鈔》,體會大師的意旨,依教奉行,就是印光大師真正的學生,不一定見面,不一定在面前,你能夠學得成功。因為是近代人,距離我們不遠,他的文字我們能看得懂,雖然是文言文,很淺顯的文言文。這就是師法古人,以古大德為老師,我們才會成就。真正肯學,鍥而不捨,十年根就紮下去,二十年就出頭了,我們一般人講的就成名了。這真的不是假的。我自己這一生經過是個很好的例子,我二十六歲接觸到佛法,三十三歲出家,二十年,從學佛二十年,四十多歲就有成就。三十三歲出家的,五十三歲自己才有一個小道場。多大?大概跟我們這個攝影棚差不多大,有這麼一個小講堂。一生,每一天再忙,大概也有四個小時讀經,講經每一天不少過兩個小時,講得最多的,一天講九個小時,上午三個小時,下午三個小時,晚上還講三個小時,在台灣講過,在美國洛杉幾講過,年輕的時候樂此不疲。所以人不能不覺悟,一定要想到我到這個世間來幹什麼。學佛這明白了,我來到這個世間就是來學佛的,來到這個世間就是來弘法的,不是學佛、不是弘法來這幹什麼?這個世間,亂世也好,治世也好,都不能夠干擾我們的學習,都不會干擾我們教學,這就好了。

說到這個地方,在一起共同學習就非常重要。他老人家就告訴我,因為他知道我,我跟他十年,後面五年我幾乎常常在國外,他就給我說這樣不行。我說怎麼不行?要在一個地方教學,不能動。為什麼?哪有人聽個一部經、一次經就開悟的?我想有道理,你在一個地方住上個幾十年,長年教學,裡面會有開悟的、會有成就的,為什麼?天天在薰習。我才明白了。我跟老師說,我沒有福報,沒道場,如果建個道場要錢,我沒有錢,你叫我去問人化緣,伸手問人,寧死我都做不到,這是我不能做的事情。

人家送個道場來,譬如我在台北的時候,有一年,簡豐文居士,他是建築商,蓋房子賣的,杭州南路這個大樓蓋好了,要送一層給我。我以為是開玩笑。結果我從美國回來的時候,他到機場接我,把所有權狀拿給我。我就跟他講:你是不是要害我?他說:沒有,我絕對沒有害法師的意思,絕對沒有害你的意思。我說:你給我這一層樓的房子,這層樓要不要開銷?當然要開銷。我沒有錢。我說一個月大概要多少開銷?他估計要六萬。我說:我六十塊錢都拿不出來,你不是要害我嗎?他愣了一下,那怎麼辦?我說:你能不能每個月拿六萬?他想想可以。我說:那行,那我接受。他拿了三年,每個月拿六萬,三年之後我們就有收入,收入可以能開銷。我說:好,你不要再拿了。我不輕易接受人家給我房子,那害人!我一個人四處流浪多自在,哪裡請我就哪裡去,無論到哪個地方都是貴賓接待,身上一毛沒有,出門都有人開車,到哪裡去想要什麼東西他們就替我買了,你說多自在,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老師非常辛苦,諸位想想,二十多萬蓮友,這些蓮友們每個月希望跟老師見一次面,所以他將蓮友組織成為念佛班,一共四十八個班。諸位要知道,二十多萬人,四十八個班,每個班的人數我們就曉得了。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時間、都有機會見老師,這個班裡頭有空、有閑的人希望跟老師見面,每個星期一次。所以老師他老人家的工作,這我們親眼看到的,大概是平常人五個人的工作量。單單見客就要很多時間,見客一定要跟大家講佛法,勸大家念佛,時間大概是兩個小時。這是每天都有的,不同的班,每天一定有兩個小時接見大眾。除這個之外,他在奉祀官府上班,他是主任秘書,這是他主要的工作,要處理公務。因為事情太多,所以每天上午會到奉祀官府去看一下。還有兩個學校的教授,一個是醫科大學,另外一個好像是逢甲大學,兩個學校的教授。教授比較好一點,一個星期只要上一次課,他不是天天去。另外就是講經、教學,教我們這些學生。教我們學生,一個星期上一堂課,三個小時,每個星期一次;講經,一個星期一次,星期三;教古文,一個星期一次,星期五晚上。他的時間都排得密密麻麻的,如果想跟他見面,得一個星期之前跟他約時間,一個星期之內是不可能的,真的他沒有時間。

我跟李老師的時候那一年他七十歲,離開的時候那一年八十歲,八十歲你看他就像五、六十歲人一樣,動作非常敏捷。以後我在國外的時間多,他老人家九十七歲走的,我們估計他至少也要活個一百二、三十歲。什麼原因走的?食物中毒。他是醫生,也就壞在是醫生,醫生膽大, ,那個不乾不淨的東西吃了之後,他有解藥。是同學們,也是我們都認識的,煮的面送給他吃,他老人家的習慣,總在當你面吃完之後碗給你,讓你生歡喜心。那沒有知道,他那個麵條防腐劑很重,就是外面買的一把一把的,你看能放很久,那個要沒有防腐劑不可能放那麼久。吃的時候味道已經不太正常,我們一般就不敢吃,他還是一樣吃掉,第一次吃掉之後,他回去用解藥,真的把那個毒解除了,沒事。過了好像半年以後又碰到這麼一次,他也不在乎,這次回去用解藥的時候太遲了,這個毒已經散開,這下吃虧了,病了兩個月。

我去看他,看了好幾次,每一次去看他頭一句話告訴我:吃東西小心,千萬不要到館子吃東西,館子都不幹凈。所以飲食不能不注意,過了期的東西,味道變的東西,決定不能吃。今天飲食起居別人把關靠不住,一定要自己有常識,自己有高度的警覺性,少吃為妙。決定不可以貪口福,這個對自己傷害太嚴重。不要說佛門裡要惜福,你是惜福,可是一生病好多人去侍候你,那叫惜福嗎?不麻煩別人叫惜福。所以健康不能不重視,學佛的人沒有個健康的身體,這個表法就不好。一看你學佛人是這樣,誰還敢學佛?所以飲食要特別注意。我跟老師在一起,參加過不少的宴會,宴會當中通常我都坐在老師旁邊,老師看到那個菜裡頭不太對勁的時候,他就碰碰我別吃,豆腐餿了,味道變了。

這些地方戒律懂得通權達變,譬如五辛,五辛是蔥、蒜、小蒜(蕎頭)、韭菜還有洋蔥,這五種。佛在經上告訴我們,這五種不能吃,釋迦牟尼佛那個時代。現在能不能吃?現在要吃。為什麼?這是解毒的,現在哪一樣沒有毒?我們早年在華藏圖書館,我們就唯一這麼個小道場,韓館長她在統理大眾,規定每個星期一定要吃一次大蒜,大蒜好難吃,生的大蒜辣得不得了,逼著大家每個人至少每個星期吃ㄧ片。為什麼?這是解毒,幫助你抵抗力,特別像傷風感冒那很管用,治病當作藥用。這個不叫破戒,這在佛法叫開齋,有開緣。還有酒,素菜裡面用料酒可不可以?可以,那不會醉。酒為什麼釋迦牟尼佛把它放在五戒裡頭?五戒就重戒,其實五戒裡頭前面四條叫性戒,就本身就不可以。酒叫遮戒,遮是預防,預防什麼?預防你怕你犯戒,是這個用意,預防酒醉之後犯殺盜淫妄。

李老師往生的前一天下午,告訴身邊的同學,給大家說「這個世界亂了,佛菩薩、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們大家唯一一條生路,就是念佛求生凈土」。第二天早晨他就走了,九十七歲。這話是真的。這是李老師最後的遺言,我說李老師說這句話是消極的,正確,一點都不假,真實的指導。積極,斷惡修善,老實念佛,度自己也度別人,一定要給社會大眾做最好的榜樣,這個很重要。

我可以說非常非常幸運,也是遇緣殊勝,我自己沒有能力選擇,老師替我選擇。我有一個好處就是聽老師話,所以在台灣能認識三個老師,三個老師教我,我感恩!我那個時候對三個老師沒有供養,就是沒有繳一分錢學費。方老師是特別撥出時間利用星期天,每個星期天兩個小時,學生就我一個人。我那個時候生活很清苦他知道,沒有一分錢的供養,感恩。跟章嘉大師亦是如此,也沒有一分錢供養過他,跟他三年。他老人家走了,以後跟李老師。那時候我工作辭掉,有時候李老師還得幫助我,我缺衣服缺什麼他給我買,不容易。老師給我指的是成佛之道,憑什麼?沒有別的,聽話,百分之百的服從。對老師有信心,對所學的這些教材有信心,對自己有信心能學得好;學得很好不敢說,可以能學得好。這都是講的緣,我這三個老師缺一個都不行,我都不會有成就。

我親近方老師、章嘉大師跟李炳南老居士,沒有別的,就是那個恭敬心。對我所學的東西我尊重,尊師重道!對於老師畢恭畢敬,所以老師對我的待遇就特別了,不敢想像的。沒有交一分錢學費,完全是義務教學,一個老師,一個學生,這樣教成的。我跟章嘉大師也是一個星期兩個小時,學生就我一個。只有在李老師學經教、學講經的時候,他開了個班,同學有二十多個人。這二十多個人,到今天真正講經,一天沒有休息的,只有我一個。

我跟方東美先生學哲學,我只知道他是個很有名氣的教授,是我們家鄉人,攀同鄉,他是桐城派的後裔,我們家鄉就屬於桐城派的,距離桐城二十五公里,很近的地方,去跟他攀這個緣,根本就不認識!以後想想這什麼原因他肯教我?恭敬。我寫的信規規矩矩,工楷寫的,寫的一篇文章兩千多字,也是毛筆端端正正寫的,沒有一個字是潦草的,我想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他在教書教這麼多年,可能沒有看到這樣恭敬的學生,所以特別找時間來教我。我一直到他以後過世了,一九七七年我在香港講經,這個消息傳到我這邊來,老師走了。我三天之後這邊講經圓滿,我回去參加他的追悼會,在追悼會上,秦孝儀報告我才知道,他是蔣介石先生的老師。如果我要早知道,邊都不敢碰,不敢親近這個人。我跟他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提過,見面不是講學就是話家常。老總統跟蔣經國都是他的學生。你就曉得,誠敬多重要。

方老師也是一生精力、時間都放在大乘佛法上,七十九歲走的,走得太早了。他要能多活十年,台灣的佛教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我跟他二十多年,我是二十六歲跟他的,他走的那一年我五十歲,那個時候他剛剛契入境界。教我的時候老師才四十多歲,那個時候他有分別,因為他是研究哲學的,完全用哲學來看佛法。認為佛法裡面有一部分高深的哲學,但是還有一部分,至少一半以上是屬於迷信、神話,他是這個看法的。到晚年,那些神話他全部都承認了,那是不可思議的境界。

我跟三位老師學,是私塾的辦法,一門深入,長時薰修,這個路走通了。我們沒有像學校裡面學那麼多科目,學得那麼雜,我們只選幾樣東西專攻,這個成就是這麼來的。我這個根,知道,但是我們的根扎得不穩,這個扎得不穩是什麼?是生活上有關係,就是生活不穩定。這古人講的,講得非常好,「身安則道隆」。身心不安,你有憂慮、有壓力。佛門常講「法輪未轉食輪先」,我們吃飯有問題,所以學東西就擺在第二、第三,怎麼活得下去,這排在第一,你說這生活多可憐、多苦!學佛之後,稍稍得一點安慰,老師是這樣的,釋迦牟尼佛給我們做了榜樣,他老人家一生流浪,居無定所。我們流浪還有個房子住,釋迦牟尼佛住在野外,樹下一宿,日中一食,托缽。想想我們比釋迦牟尼佛生活就好多了,這很大的安慰。所以你們有福報的,生活沒有顧慮的,重要的是抓緊時間,真正十二年就有大成就。那個成就確實世界聞名,要用漢學,你是大漢學家,那不是假的,一經通一切經通。中國儒釋道是通的,儒通了,佛也通了,道也通了;佛經典通了,儒道也通了。這是回什麼事?開悟是自性,大乘經上說得很多,一切法不離自性,你自性覺,就一切都覺了。

我從懂得這個道理之後,我就不教佛學院了。我在學校教書,教了五年,很奇怪,初中畢業做大學教授,做了五年。我還做過佛學院的院長,以後再不幹了,為什麼?誤人子弟。你要依佛學院訂的這些章程制度,這種交叉排課,我都不願意教了,這是良心過不去,浪費時間,他學不到東西。我們用一門深入,長時薰修,他們也不相信;學校不相信,學生們自己也不相信,那就沒法子教了。所以這個不能不知道。你曉得之後,那對老祖宗就五體投地,沒話說,他們指示我們的方法太妙了,真的在全世界找不到。所以古諺語有一句話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一點都不錯。但是今天有幾個人認識老人?有幾個人肯聽老人的話?你真聽老人的話,你十二年之後,你可以指導全世界,社會如何恢復安定和平,如何化解一切災難,這些本事你統統都有了,學者專家都要向你來請教。我說這些話,我相信聽得懂的少數,聽不懂的占多數。聽懂了,有懷疑的人很多,真行嗎?真行。我是一個例子在此地,完全用的是老方法,所以我對這老方法充滿了信心。我把這套方法告訴大家,誰學誰成就。新的這些學校的東西,這問題很多。縱然拿到學位,不能代表他真有本事,不能代表他真有學問。為什麼?現實問題擺在面前他解決不了,這是真的不是假的。所以從這幾句話,讓我們想起培養聖賢人才重要,只有聖賢人才才能夠救世,不是聖賢不能救世,不是佛菩薩,沒有辦法。

學經教還有一個,護持的人太重要了。現在學壞容易,很多人幫助你;學好可不容易,很多人嫉妒你,很多人障礙你,總想把你整垮,所以這個麻煩大了。這是遇到一個好的護法。所以我這一生出家的時候只在寺廟住了一年,以後怎麼樣?以後寺廟不能住了,不讓我住。為什麼?我學講經他不要,因為我們這個道場不是講經的,做經懺佛事的。你來做經懺佛事我們歡迎,你要想講經教學,你到別的地方去。沒地方去。在台北一個小道場講經,也是個同學出家人慧忍法師,香港人知道他,以後他搬到香港,前幾年往生了。他建了一個小道場,很小,他做經懺佛事賺了一些錢,買了一個幼稚園,在台灣台北木柵,邀我去講經。我在他那裡住了大概有十個月,你看看念頭就變了,李老師常常講情多變,凡夫那個情緒變化無常。有一天他來告訴我,他想學講經,那個時候我在台中學了不少年,將近有十年了,在台中。他希望我在台中這麼多年所學習的,必須在三個月把他教會,我哪有這個能力?我縱然有這個能力,你三個月未必能學得會。那不行怎麼樣?不行,我就得走路。

在那個時候我在那邊講了幾部小部經,有一些聽眾,韓館長就是那個時候的聽眾。我發生這個困難,我告訴她,她很有義氣,北方人,有一點打抱不平,她就給我商量到她家去住行不行,帶我到她家去看。它是一個獨立的小洋房,獨棟的小洋房兩層樓,樓上她小兒子一個人住,有三個房間,我去看了。看之後我就帶她到台中去見李老師,問問李老師的開導,李老師同意了,所以我就住她家裡。諸位要知道,我在她家住了十七年,不容易。每天我的事情就是讀經、講經,講經的場所、聽眾她替我張羅,因為年輕,剛剛出來講經,誰認識你?誰來聽你的?所以就是韓館長到處去張羅,邀請她的這些朋友、她的一些道友們,借朋友的辦公室,就是租別人的地方,所以我們講經沒有固定場所,一個地方大概二、三個月就要搬家了。聽經的有時候十幾個,有時候二十幾個。到以後,我講經的時候正常差不多有五、六十個人聽,沒中斷。天天晚上有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通常是一個半小時的多,晚上講一個半小時,白天的時間,我自己讀經、念佛。你看看這都是好樣子,一個居士,家裡比較富有,有房間多出來的,你就照顧一個人,你能照顧十年他就成功了。

我在韓館長家裡住了十七年。以後聽眾多了,大家都拿一點錢,買了一個講堂,那個講堂差不多是有我們這個攝影棚這麼大,買了這麼一個講堂,就不再借講堂。自己有這麼個講堂,我們講經的時間就多了,上午講、下午講、晚上講,樂此不疲。講不一樣的經,所以一天三次,三次聽眾不一樣,就等於開課一樣,你能抽出時間你就來聽。我曾經最多的時候,一個星期講五、六種。我講經是在台中跟李老師學的。現在培養講經方便很多,我這麼多年,講經所留下來的這些錄像、錄音,大概是一萬五千個小時以上,不少過一萬五千小時。種類也很多,只要選其中的一種,一門深入,長時薰修,一種東西真正能苦學十年,你成功了。那個時候,他出家就是大法師,他在家也是大居士。真正有心人培養一個、兩個,無量無邊的功德,那真實的。不過這樣的人也很難找,誰肯萬緣放下,用十年寒窗,然後一舉成名?所以方法有,也並不困難,人難找。真正找到,犧牲奉獻,為正法久住,為繼承如來家業,這是廣義的福田,真正修福。

韓館長幫助我三十年,照顧三十年才有這樣的成就。住她家裡,人就干涉不到了,天天上講台,天天在練習,千錘百鍊。要沒有這個緣的話,也沒有辦法,那時候只有兩條路,一個就是去趕經懺,另外一個就還俗,就兩條路,沒有辦法,你說多困難。我受了這麼多辛苦,所以我就發心幫助年輕人,哪個年輕人真正喜歡講經說法我供養、我來護持。所以真正成就你講經說法學習的人沒有了。經懺佛事是分錢的,都向錢上去看,完了。

我們這一代,可以說我們能夠覺察到的,抗戰以後,就是戰爭期間當中,從這個戰爭開始一直到今天,佛門裡面無論在家、出家沒有開悟的。這個話倓虛老法師講的,早年住在香港,諦閑老法師的學生,一生也是講經的法師。他在香港辦的中華佛教圖書館,我在一九七七年在那邊講過兩個月《楞嚴經》。我一共講四個月,後面兩個月在香港藍塘道壽冶老和尚的光明講堂,在光明講堂講了兩個月。倓老說,他一生當中沒有聽到有人開悟的,得定的有,像虛雲老和尚,得定,得禪定,開悟的沒聽說。現在這個時代,黃念祖老居士告訴我,修禪連得定都沒聽說過。學密,他是密宗的金剛上師,他告訴我,從抗戰期間一直到今天,是他往生之前告訴我,中國學密宗成就的,三密相應的,只有六個人。所以他告訴我,往後學密跟學禪,沒有法子,不能成就了。真正能成就只有念佛法門。所以他老人家往生的時候,身體很不好,他念佛,告訴我,一天十四萬聲佛號,專念阿彌陀佛,日夜不間斷,累了就是休息一下,一天十四萬聲,走的時候也預知時至。你看學禪、學密到緊要關頭統統放下了,只提這一句阿彌陀佛,這是老人家給我們做示現的。

念佛法門很難接受,是有名的難信之法。我跟李炳南老居士十年,他就勸了我十年。我不反對這個法門,我不想學這個法門。認為什麼?我的興趣不在這裡,我歡喜《華嚴》、歡喜大乘經論,總想廣學多聞。老師用很多方法來勸告,我很感激,沒聽話。我什麼時候才相信凈土?應該學佛二十年的時候,我開始講《華嚴經》。那個時候一個星期講三天,一天是一個半小時,沒有這些錄像設備,連錄音設備都沒有。我第一次講,好像也講了不少年,講到一半,那個時候是《八十》跟《四十》同時講,兩天講《八十華嚴》,一天講《四十華嚴》,同步的講。講了差不多一半,有一天忽然想起來,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他們修什麼法門?善財童子修什麼法門?因為後面經還沒講到,就翻到後面去翻,翻到後面去一看,這就呆了,怎麼文殊、普賢都發願求生極樂世界?再仔細一看善財童子,這看清楚了。你看講一半,這囫圇吞棗都沒發現,這一下發現了。善財是繼承老師的法脈,這是一個入室弟子,文殊菩薩傳法的弟子,這不是普通人,老師既然發願求生凈土,學生哪有例外的?所以然後我再回頭看,那都是以前講過的,這都講過的,回頭再看,我那時候用《四十華嚴》的本子,叫吉祥雲比丘,這我也講過,經上明明說他是一個修般舟三昧的,我也講得很清楚,就是沒有把善財連到這個念佛法門,這個沒連上。這再一看的時候連上了,才知道一點都不錯,善財是專修念佛法門,我們講一句彌陀念到底。

善財童子在文殊會上開悟了,就是我們一般講大徹大悟、明心見性,在文殊菩薩會上他就證得初住。老師命令他去參學,特別介紹他參訪吉祥雲比丘。吉祥雲比丘是初住菩薩,專修般舟三昧,般舟三昧是專念阿彌陀佛求生凈土。我們中國人跟印度人這個地方是相似的,先入為主,你看參訪這個,介紹念佛法門,不是別的法門,五十三參就是代表八萬四千法門,這先入為主。當中這五十一個善知識,那都是諸佛菩薩,給他展現一切不同的法門,所謂八萬四千法門,他都去看,參觀,都去了解。感恩善知識的教誨,「禮辭」,禮是禮拜,辭是不學,他明了,他不學,他還是念他的阿彌陀佛,方向目標沒有變。到最後一位善知識是普賢菩薩,十大願王導歸極樂,我們才真正明白了,萬法歸宗,這個宗就是極樂世界。我相信這個法門是這麼來的。如果不講《華嚴經》的話,就不知道凈土法門之可貴,沒有重視它。是看到《華嚴》、《法華》、《楞嚴》,這麼多大經大論,後頭的目標全是極樂世界、全是阿彌陀佛,這是真搞清楚、真搞明白了。得來不容易,學佛大概學了二十多年才認識這個法門,真叫難信之法。

那個時候,我以為凈土比不上《華嚴》、《法華》、《楞嚴》這些大經大論。所以時間、精力用在大經上多,這個不屑一顧,小看了它。在這些經典裡面看到文殊、普賢,這是我們最仰慕的菩薩,最佩服的菩薩,他們怎麼成功?原來都是念阿彌陀佛成功的。看到這些經文,寒毛直豎,這怎麼回事情?細心去閱讀,這就服了。到最後看到蕅益大師的《彌陀經要解》,他在《要解》裡面說,釋迦牟尼佛修什麼法門成佛的?念佛成佛的。我們這才死心塌地,才曉得這個法門殊勝。再看這個經,就不一樣了。以前看不出奧妙,現在再看,字字句句無量義,字字句句是精彩絕倫,一切經都比不上。我要沒有通過那樣的基礎,又沒有人給我講得這麼透徹、這麼明白,你叫我信可真難。

修凈土宗三個條件,這三個條件就是信、願、行。我們凈業學得這麼困難,往生有沒有把握?搖頭,沒把握。什麼原因?你的信不足,根本原因在此地。你信不足,所以你的願搖晃,你有發願,不是沒有發願,願不懇切,歸根究柢是信心。所以信難,真不容易!李老師教我這個信心,讓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出家之後受了戒。我出家兩年才受戒,時間很長。受了戒之後,當然第一個要去感謝老師教誨的恩,這是佛門的規矩,要回去第一個去拜老師。我回到台中慈光圖書館,老師在裡面看到了,我在大門外,還沒有進入大門,他在裡面指著我,把手指著,「你要信佛、你要信佛!」好大的聲音,叫了好多句。我走到裡面,向他老人家頂禮,他很客氣,一拜就可以了,叫我坐到旁邊。老師說,我剛才叫你這個,你懂不懂?我說我不懂,我要不信,我怎麼會出家?我要不信,我怎麼會去受戒?他聽了之後搖頭,「你要曉得,有人出家一輩子到老,死的時候他還不信!」這句話把我點醒了,到老死都不信,我聽了之後就愣住了。老師給我解釋什麼叫信?沒有做到就不信,我這才明了。咱們念這句佛號,大勢至菩薩教給我們「都攝六根,凈念相繼」,做到了沒有?沒做到,你不信!這經,經我們講了好多遍,會講,不信,你才曉得信多難!會講經容易,真干不容易,真幹才算信。

這個老師教給我的太深刻了,你沒有做到你就不相信,你發的那個願不是真切的願。真信切願,你的信有,不真;你的願也有,不切,所以後頭你不能往生,你還是隨業流轉。老師那堂課也是機會教育,離開戒場回到台中去謝他老人家,給我上了一堂課,什麼叫信。你拿這個標準你來看,確實老師講的,多少老法師八十、九十到往生還不信,確實還有名聞利養沒放下。所以蕅益大師,靈峰是蕅益大師,我們凈土宗第九代祖師,「非信不足啟願」,真的願是從真信裡面發出來的,真信之後全放下了。我們也很歡喜,看到一個,劉素雲居士,真信、真願。得那麼重的病,醫生告訴她隨時有死亡的可能,她笑咪咪的,一點恐懼都沒有,「好啊!我就到極樂世界去了。」十年只有一部《無量壽經》、一句佛號,一點都不雜,這叫真信。她是五十五歲開始學,現在六十五歲,十年,每天聽經十個小時,聽了十年,就聽這一部經。通常一般人要是這樣用功的話,應該在四、五年,功夫好的人,大概三年就會得三昧,念佛三昧,五、六年肯定開悟;根性差一點的人,我相信五年能夠得三昧,七、八年能開悟。這一悟就全通了,所有沒有學過的經教,你只要一接觸,全通了,一經通一切經通,古人說的話一點都不錯。我們不相信古人相信自己就完了,這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人家十年有這麼大的成就。你去問她往生有沒有把握?她有把握,她真的隨時可以走。多住幾年不是為自己,為別人,她說她來表法的,做榜樣給別人看,真的不是假的。「非願不足導行」,都在行上看願、看信,你看她,她真干,真的「都攝六根,凈念相繼」,她是真信切願。這樣的人決定得生,而且自在往生,真的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她也不會想我再多住幾年,她沒有這個想頭,多住是佛給她的,給她的使命。我們不能不真干!

找到一個真正發心的人不容易!過去李老師跟我講過,很感嘆的說,哪一個老師不希望有傳人?到哪去找?學生找老師難,老師找學生更難,到哪裡去找?這個事情可遇不可求。可是真正發心要學,自己在家裡能學得成功,不必找人,在家學孟子,出家學蕅益大師。他們在一生當中沒找到真正善知識,怎麼辦?依古人做善知識。孟子學孔子,孔子已經不在世了,孟子讀孔子的書,一門深入,長時薰修,遇到疑難之處,去找孔子的學生,那個時候孔子還有不少學生在世,他向他們請教。他學出來了,學成功了,超過孔子當年在身邊所有的學生,你看後世提起儒家,孔孟,不提別人,這就說明孟子學成功了。中國人稱孔子為至聖,稱孟子為亞聖,至聖是第一名,亞聖是第二名。我們凈土宗的蕅益大師,第九代的祖師,他對於第八代的祖師蓮池大師非常仰慕,蓮池大師已經往生了,蓮池大師的著作在,他專學蓮池大師的著作,也學得非常成功,所以以後他是凈宗第九代的祖師。這都是眼前沒有人指教,找古人。今天你說沒有好老師,你學《無量壽經》,《無量壽經》誰是老師?阿彌陀佛是老師,無量壽佛,你跟他學,一門深入,長時薰修。黃念祖老居士的註解,你可以做為學習的參考,他做阿彌陀佛的助教。你有了老師,又有了助教,只要你真干,沒有不成功。一門深入,十年薰修,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善導大師說了兩句話,「諸佛所以興出世,唯說彌陀本願海」,這就是說明,諸佛如來他為什麼出現在世間?出現在世間為的什麼?就是為了這樁事情,把凈土法門介紹給大家,勸大家真信、真願、真念佛,這一生決定得生凈土。人只要往生凈土就成佛,這話是真的不是假的。因為生到極樂世界,即使煩惱一品沒斷,同居土下下品往生,這最低的,可是生到極樂世界就得到阿彌陀佛本願威神加持,皆作阿惟越致菩薩,阿惟越致菩薩就是成佛了。你看禪宗裡面講,大徹大悟、明心見性,那是什麼人?那就叫阿惟越致菩薩,見性成佛了。他有沒有見性?沒有見性,沒有見性怎麼也成佛?佛力加持他,他的神通、道力就相等於明心見性;換句話說,他就有能力與一切眾生感應道交,眾生有感,他就有應,應以佛身得度他就能現佛身。這是凈土不可思議,這是凈土所謂難信之法。

善導大師是凈土宗第二代的祖師,佛門裡面都稱他是阿彌陀佛再來。這個地方附帶給同學們做一個說明,凈土宗祖師不是代代相傳的,不是相傳的,是民主,大家公認的,選出來的,他不是一代一代傳一個的。這位大德在這個時代,他的修學、他的護持,對凈宗最有力的、最有成就的,後代的人就選他為凈宗祖師,他不是承傳的。所以凈宗到現在只有十三代。你看每個宗派都幾十代了,至少也有七、八十代,凈宗才十三代,這個時代沒有這種人,那就不選。所以,他是民主產生的,一定大家公認。不容易!眾生對凈土的緣成就不容易,佛怎麼會不歡喜,為什麼?一生成就。

以前李老師常常跟我們講,念佛的人多,往生的人少。台灣台中蓮社是他老人家創辦的,一直他老人家就是蓮社的導師,蓮社的蓮友,我離開的時候差不多已經五十萬人了,台中民間團體里規模最大的,都聽李老師的教誨。老師告訴我們大家,台中蓮社蓮友念佛的人這麼多,一萬人當中真正往生的二、三個而已。為什麼不是萬修萬人去?不是經上有問題,不是念佛方法有問題,是我們自己出了毛病,跟往生真正的標準有了差距。

往生真正的標準,就是這個經題上的「清凈平等覺」,我把這個字分在三土,不算常寂光土,清凈心生同居土,平等心生方便土,覺悟,大徹大悟,生實報莊嚴土。這一點很重要,念佛要用清凈心念,要把這個清凈心用在日常生活當中,對人、對事、對物一片清凈,永遠是清凈。《華嚴還源觀》上給我們非常大的幫助,因為我們這個染污跟傲慢的習氣非常非常嚴重,怎麼能夠回歸到清凈?清凈平等是性德,自性本來是清凈平等的,惠能大師開悟第一句話說,「何期自性,本自清凈」,這是性德,也就是說我們迷失自性太久、太深了。《還源觀》上難得,告訴我們宇宙的源起,「顯一體,起二用,示三遍」,好!讓我們真正明白了宇宙人生的真相。我們自私自利、名聞利養這個染污的習氣,錯了!把自己看得很高,把別人看得很矮,也錯了。事實不是這樣的,事實是平等的,不但我與人平等,我與蚊蟲螞蟻都平等,再往下,我們與一粒塵沙都平等,與一切法統統平等。一切法不離自性,大乘經上佛常講,「心外無法,法外無心」,心平等,法怎麼不平等?哪有不平等的道理!不平等什麼原因?是沒肯放下。煩惱習氣放下,平等心立刻就現前。蓮池大師在《疏鈔》里這句話,三藏十二部讓給別人悟,自己不搞了,自己專念阿彌陀佛,尤其要時時刻刻記住。你能夠記住,你才真正知道這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不可思議。

我初學佛的時候對阿彌陀佛不認識,我的興趣是廣學多聞,所以對於大乘經論有濃厚的興趣。學佛三十年才明白,雖然明白了,不透!認真的修凈土了,不透。學了多久才算是真的搞清楚、搞明白?五十年,我學佛到今天五十九年,真正搞清楚、搞明白是最近八、九年的事情。這個搞清楚,我沒有別的,就是大乘經教天天薰習,沒有一天離開經本,沒有一天離開跟大家分享。我們今天在講台上是跟大家分享,把我學習的一點心得、一點感想,給諸位做報告。我學得很歡喜,愈學愈歡喜,愈學愈快樂,真的像經上所講的,法喜充滿,常生歡喜心。老師當年介紹我「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我現在得到了。感恩老師,要不是老師指出這條路,我們這一生在這個世間會活得很辛苦,哪有真正的快樂幸福!很多,我們也看到,這麼多年來,許許多多學佛的人,他沒有真正得到幸福快樂。為什麼?他沒有真學。所以這個東西要真幹才行。方向要正確,目標要堅定,長時薰修,一天都不能放過。所以我常常跟同學說,我是中下根性,不是上根,如果是上根,早就跟歷代祖師平起平坐。我們跟歷代祖師比還相差很遠,可知佛法的殊勝。

凈業三福是「三世諸佛凈業正因」,三世佛是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統統凈業正因就是這三句,你說這多重要!第一句裡面,十六個字,「孝養父母,奉事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我們將它落實在儒釋道的三個根(《弟子規》《太上感應篇》《十善業道經》)。這三個根要沒有,一切都落空,什麼都沒有,你一生認真努力去研究經教,也只成為一個佛學家,佛門裡面一位學者。代表的人物,我初學佛的時候,沒出家,跟著李老師學經教,那時候沒出家,李老師就提出兩個代表人物,古人蘇東坡,今人梁啟超,這都是名人,佛學家,對於經典讀得很多,有才華,能說、能寫,可是對了生死不相干。所以老師警告我,古人別學蘇東坡,今人別學梁啟超,李老師警告我,不能走他的路子,他是搞佛學,他不是學佛。

學佛跟佛學完全不一樣,學佛有戒定慧,佛學裡頭就是沒有戒定慧,這個要知道。沒有戒定慧的,佛學,你在這個世間也能成名,佛學大家、佛學大師,人家會稱你這個稱號,你也能拿到博士學位,講得天花亂墜,著作等身,依舊搞六道輪迴,隨業受報,這個不能不知道。所以儒釋道三個根就非常重要,你把這個東西丟掉的時候,你搞一生搞佛學,不可以不知道的。有這三個根這才真能學佛,做為佛的在家弟子,優婆塞、優婆夷,也可以出家,凈業三福第一福是基礎,取得學佛的基本條件,你看這入佛門。第二福,「受持三皈,具足眾戒,不犯威儀」,這第二條,第二條是小乘福,第一條是人天福報,所以它叫三福,第二條是小乘福報。第三福,第三句,「發菩提心,深信因果,讀誦大乘,勸進行者」,勸進行者就是利益別人,利他,前面全都是自利,自利之後才能利他,我們講弘法利生,這個多重要!

我初學佛出家的時候,有一個好同參,明演法師。跟我同年,抗戰期間我們同學過,以後到台灣又碰到,在一起工作。我出家了,他也把工作辭掉,他也出家了。我跟李老師學經教,他去跟一個密宗上師去學神通,我問他為什麼?他說講經太辛苦,舌頭講幹了,人家還不相信。他說我學神通,我一現神通,人家就相信了。想的是沒錯,可是以後他真學了,學了一年多的時候,他來告訴我,他跟幽冥界的障礙沒有了,每天下午,黃昏的時候,他就看到街上來來往往就有鬼走了。他說到晚上九點鐘、十點鐘,滿街都是,他看到,他也不害怕,鬼跟人沒有什麼兩樣,人不能障礙鬼,鬼也不能障礙人。他來跟我講這些,這人絕對不是騙我的,老朋友,老同學。我就告訴他,我說:你雖然天天見鬼,跟鬼打交道,我不相信,我說你說的是鬼話。他說:為什麼?我沒看見,你看見,我沒看見。我說:還不如我講經好,我講人家聽,有人點頭;你這些鬼話,沒人相信。除非跟你學的功夫差不多的,你說的,他也見到了,他才相信。那是少數人,那不是多數人。所以那些人相信,相信怎麼?現在世間一般人不相信,說你說鬼話,胡造謠言,不是他的境界!因此,釋迦牟尼佛有沒有神通?神通可大了,但是他老人家不以神通做佛事,他用教學,講經教學,幫助一切眾生看破放下,真的放下就得神通,能力就恢復。你放下得愈多,恢復的能量就愈大,全是本能,智慧是自性本有的,能力也是自性本有的,甚至於相好,統統都是自性本來具足的。大乘佛法沒有別的,就是教我們開發自性。現在科學家也提倡,他說人有潛在的能力,潛力,要把潛力開發出來,那個能力可了不起。這在佛法里很平常,明心見性就是開發性德,用現在名詞叫開發性德。我們的智慧、神通、道力、相好,跟一切諸佛如來沒有兩樣。

大概四、五十年前,我講經五十二年了,大概在前十年的時候,四十多年前。那個時候台灣道安老法師,主持中國佛教會一個大專佛學講座,每一個星期天上課一次,就是利用學生的假期,同學們對佛法有興趣的話,都來上課。我記得很殊勝,那個時候報名的學生有八百多人,台灣北部地區,十幾個學校。有一天有一位同學,女同學來告訴我,她說:法師,我今天聽這一堂課,下一次我就不來了。我說:為什麼?她說「我現在懂得聞思修的道理,我聽經已經聽了兩年多,這聞。」我就明白了,我說:那你不來,回家去思,是不是?她說:對。我說:思個二、三年,妳再去修,對不對?「是的。」好,那妳今天這堂課聽了再說吧。我就特別把聞思修給大家解釋一下,聞思修要是這樣理解的話,完全錯誤了。你這聽的兩年,聽的是什麼?道聽塗說,這不是聞;思是什麼?胡思亂想;修是什麼?盲修瞎練。你搞這個不就完了嗎?我說你們現在初學的人是修戒定慧三學,三學戒定慧那個慧得到了,才叫三慧。三慧什麼?聞慧、思慧、修慧,而聞思修是一次完成,不是分做三個。聞是什麼?接觸,或者是聽到,或者是看到。一聽,這個接觸叫聞慧;一接觸就明了,明了叫思慧;這一明了的時候就破迷、就開悟了,那叫修慧,所以它是一次完成的,它不是分三個段落的。戒定慧真的是分三個段落,先持戒再得定,因戒得定,因定開慧,它是有階層的。聞思修沒有,是一念之間完成的。我那堂課說完之後,下課我問她:妳明天來不來?她說:還來。我說:妳還有救。這個可不能錯會。由此可知,菩薩修行比我們的確是高明太多了,我們哪有那種智慧!所以思是明了,修是改正錯誤,我們一般講破迷開悟,迷沒有了,一明了之後,迷就沒有了。從斷迷這個叫修,從覺悟這叫思慧,所以接觸叫做聞慧,用這個字做代表,智慧現前。所以用菩薩三慧,那真的聞名得福,為什麼?他一聞阿彌陀佛的名號,他就明白了,他就把過去不管修的什麼法門,他都放棄了,他專心念佛,他不就得福了嗎?以前修那些法門,一定要斷煩惱,煩惱不斷,境界不能提升。現在知道這個法門,念阿彌陀佛,第一福報,第一智慧,無量功德莊嚴都在這一句佛號當中,這怎麼不是福報?大福報!他明白了。所以這個聞是三慧。

我在台灣遇到佛法,也在台灣出家,當年在台灣也是環島到處講經。一九七七年,我第一次到香港講經,跟香港同修結了法緣。好像是在八二年還是八三年,我跟家人取得聯繫,中斷三十六年,三十六年音信不通,知道我母親、弟弟還在。隔了一年,我到香港講經,就把他們接到香港,母親跟我見面,就是中斷三十六年,第一次在香港見面。她看到我出家了,看到我講經很多聽眾,她也很歡喜。

在香港,我們住在倓虛老法師所建的中華佛教圖書館,晚上我在那邊講經。中午,飯都在那邊吃。我問我母親想吃什麼?她想吃魚。我就吩咐廚房裡頭每天給她燉兩個小魚。她在那裡住了一個星期,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我不勸她吃素,把佛法這些好處告訴她,勸她念阿彌陀佛,能吃素當然最好。我告訴她,我吃素已經幾十年了,身體很好。她回到上海之後,她住在我弟弟家裡,他們住上海,回去之後她就吃長素了。

這個好!不要勸,勸會起反感。所以一定要以關懷愛心幫助他,慢慢的去轉變他。一般人不知道素食的好處,以為吃素沒有營養,這是錯誤的觀念。我們懂得素食好處,素食健康。這麼多年來,尤其是最近十幾年,我們的活動範圍擴大了,參與聯合國的國際和平會議,到處走,認識許許多多的新朋友。這麼多年來,最熱的一個問題,就是朋友們聚會在一塊,問我這身體怎麼保養的?大家都問這個問題,可見得對身體很關心。我告訴他,保養身體兩個方法,一個是清凈心,第二個是素食。我說你來問我,我就是這樣保養的,沒有用任何的補品,也沒有醫藥。我的生活很簡單,而且吃得很少,不吃零食,沒有零食的習慣。

學凈土、學《彌陀經》,這三家東西你就不能不讀,蓮池大師的《疏鈔》,幽溪的《圓中鈔》,蕅益大師的《要解》,《阿彌陀經》三大部,就是註解的三大部,一定要讀。我是早年講《彌陀經疏鈔》,每一次是一個半小時,在台北講的,我記得一共是講了三百多次,一次一個半小時,講三百多次,將近一年,講完了。一次是一個卡帶,那時候沒有錄像,錄音,一個卡帶,擺到桌上三百多。我到美國,還有一個美國跟台灣大學交換的學生,他研究《華嚴》,我那個時候正好講《華嚴》,他在台北住在我們圖書館,好像他是在紐約讀書的,跟台灣交換學生,對佛學很有研究。告訴我,希望我到美國去講凈土,他說美國沒有人講凈土,美國的佛教只有日本跟西藏的,他們講的東西,一個是密,一個是禪,沒有凈土。他說法師只有你去可以講凈土,別人恐怕不行。所以我第一次到美國去講經是一九八三年,一九八三年在美國開始講經。一九八二年去一次是開會,是萬國道德會在美國召開第三次世界代表大會,在洛杉磯開這個會。那個時候韓館長跟萬國道德會很熟,因為都是同鄉,都是東北的同鄉,跟理事長很熟,就請理事長邀請我做他們的顧問,我是顧問的名義參加他們這個活動。因為他們聘請做顧問,所以就跟著他們的旅行團辦護照。護照很不容易辦出來,出家人要辦護照出國要通過佛教會,佛教會很難通過,我想這不可能的事情,萬國道德會替我辦的護照。開完會到美國之後,我們的同學知道我到美國,都跟我聯繫,才知道慈光講座跟道安法師的大專講座,學生在美國留學讀書的,有的畢業在那邊教書的,有三百多人,分散在各個大城市,那就變成我們的據點。這一去了之後,每年至少有二次、三次到美國去,去轉一圈,巡迴去轉一圈,跟美加地區就結了法緣。所以我出國的緣分是從這開始的,這是韓館長她幫忙的,她出的主意,要不然我出不了國。這都是好事情,都不容易。我一九八三年到美國去講經,我就把《彌陀經》,我這套帶子,講完了,三百多個帶子,我在講經的時候就擺在講台上,整整齊齊擺在講台上,好多人就問這什麼東西?我說《阿彌陀經》。《阿彌陀經》這麼多!《阿彌陀經》講一年,就把人鎮住了。輕視凈土,瞧不起凈土,一看到《阿彌陀經》講一年,大家就呆了,不敢講話,這就有說服力。那麼薄薄的一本,講一年,一次一個半小時,四百多個小時,將近五百個小時。沒有這一套東西到美國搞凈土是很難,太難太難了。夏荊山就是那年認識的,夏老居士一看也呆住了,怎麼可能這一部薄薄的《彌陀經》講一年,怎麼可能的事情?將近五百個小時。我們今天這一部《無量壽經》,前面講完了,一千二百個小時。我們不能不感激蓮池大師,蓮池大師寫《彌陀經疏鈔》的時候是什麼時候?當時禪風非常盛,凈土衰沒了,沒人瞧得起凈土。所以他的《疏鈔》完全用《華嚴經》的架式,玄義是十門開啟,用《華嚴經》來解釋《阿彌陀經》,把《阿彌陀經》無形提升跟《華嚴》平等,用心良苦!

最近我也聽同學說,在國內外真的有些人,用凈空的名義造謠生事,做一些非法的事情,希望同修們要有警覺心。我一生什麼事情我都不參與,我常常跟大家說一生都是被動的,從來沒有自己想做一樁事情,沒有過,全是被動。別人來找我,我覺得這個事情對社會、對大眾有好處,我也歡喜參加。主動做一樁好事情,我從來沒有做過,為什麼?做好事要福報,我沒有福報,我一生跟諸位說是孤家寡人一個,這是大家跟我常在一起都了解。做事情的人有福報,他底下有很多辦事的人員,也有財力才能辦得了事。我這兩樣都缺,錢也沒有,辦事的人也沒有,孤獨一個人就是講經教學。除這個事情之外,什麼事與我都不相干。我想到事情很多,譬如老人院、傳統文化教育這些事情,彌陀村,我想得很多,我想不想去做?我不想去做,為什麼不想去做?沒人、沒錢,怎麼做法?只是說說而已。可是我這說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有很多人聽了之後,他就真想干。好,我贊成,就如此而已。人家以為什麼?這是凈空法師做的,錯了,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的人喜歡去干來告訴我,還拿了他們一些計劃來給我看。我點頭,好,好事,應當去做,對社會、對國家有大利益,不是我做的。

我跟大家講,八十歲以上的人天天就想著要往生,這個事是真的,不是假的。我常說,都說真話,我的壽命到哪一天?就到今天,今天就要死了,還有什麼放不下?還有什麼事情可以乾的?沒事了,就是念佛,求阿彌陀佛來接引。天天都是我最後的一天,所以我什麼都不想,過得踏實、過得自在。除了講經,就是讀經,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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