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明:文學已經消失?———天益:學習型社會領航者
06-16
陳曉明:文學已經消失?● 陳曉明關於文學衰落或正在消失的論調越來越響亮,以至於文學以從未有過的盛大的狂歡節的規模走向市場,也沒有因此博得人們的樂觀掌聲。確實,有更多的跡象表明文學已經敗落:1,影響力:再也沒有一部作品會給人的精神和靈魂造成巨大的震動;2,藝術品質:文學創作不再專註於藝術創新,沒有真實的藝術難關需要攻克,也沒有真實攻克的願望;3,美學共識:現在要對一部作品進行審美評價顯得相當困難,更不用說達成共識,這導致經典作品的出現幾乎不可能;4,文學正在變成一種娛樂形式或一種商品;它的意義和價值不再以傳統的文學觀念為尺度…… ( http://www.tecn.cn )實際上,關於文學衰落這種說法一直不絕於耳。早在60年代,美國的一批實驗小說家和先鋒派批評家就聚在一起,對文學的未來充滿了悲觀失望。他們的說法是「小說的死亡」。也就是說,傳統的虛構文學已經難以為計,沒有任何花樣翻新的故事和手法可以讓文學獲得生命力,重新煥發先鋒性的功能。文學再也沒有自己的內在性,沒有靈魂,沒有生長的根基和動力。70年代以後,美國文學已經不再奢談什麼「純文學」這種命題。文學成了一些第三世界的文化產品——自70年代以後,拉美等第三世界國家的作家就頻頻獲得諾貝爾文學獎。這種「虛構的文學」讓位於發展中國家,那裡還存在力比多與民族—國家分裂的想像,存在著個人與社會,與歷史的奇怪的相互纏繞。 ( http://www.tecn.cn )所有這些,都表明「文學」作為一個藝術門類,或是作為一門強大學科的存在成為疑問。但文學卻在其他的文化類型中顯靈。現在,人們只看到電視、電影、報紙和各種娛樂形式蓬勃生長,文學從數量和質量方面都在節節敗退,然而,人們沒有注意到,文學依然是這些文化類型的根基。在這裡,我要強調指出的,這種根基,不只是作為原材料的資源,而是文學的思維和表現手法,一直就滲透進這些文化類型中去。所有的其他文化類型都不過是文學的圖像志的翻版。要理解這一點,當然不困難,誰都知道電影電視需要文學腳本,好萊塢和中國的那些稍微像點樣的導演,哪個不是靠了文學作品的素材,或是過硬點的文學腳本才有所作為,否則他們一事無成。確實,這個道理太小兒科了,不足以說明容易被忽略的更深層的問題。 ( http://www.tecn.cn )我要說的「文學的幽靈化」,是指文學對社會生活進行多方面的滲透,起到潛在的隱蔽的支配作用。所有以符號化形式表現出來的事物,都在某種程度上,以某種方式被文學幽靈附身。也許我們要從這裡開始思考「大文學」和「泛文學」的概念。 ( http://www.tecn.cn )實際上,媒體一直在模仿文學。媒體具有的紀實性和現場感的優勢,並不是把一個客觀真實的歷史/現實呈現出來,而是力圖使之傳奇化。電視新聞的拍攝製作過程就是按照特定的敘事法則進行的,主題、題材、角度、鏡頭的運用等等,這一切都沒有超出文學敘述方法。那些突發性的新聞事件,如海灣戰爭、美國9.11現場報道,就電視畫面來看,卻像是文學虛構一樣離奇,並且也顯示出文學敘事的那種視點、角度,結構的轉換,人物以及情感反應等等。至於中國的電視新聞,則不過是傳奇色彩更平淡些的文學敘事,其人為的痕迹更加明顯,它不過是按照標準的文學敘事文本加以圖像化的闡釋而已。不用說那些拙劣的電視劇,專題片,娛樂節目,都嚴重依賴文學性的敘述技巧。隨著這些節目越來越精緻,它們離文學不是越來越遠,而是越來越近。 ( http://www.tecn.cn )當然,現實本身的符號化就使它的文學含量變得異常豐富。消費社會使當代日常生活具有無限想像的超越性特徵,廣告當然在這裡起到煽風點火的作用。廣告只是連環畫的變種,一些圖畫,加上文字說明。在這裡,說明文字具有決定性意義,它是圖像對文學語言和敘事的圖解。沒有文學性思維和語言,廣告則不知其雲。重要的在於,廣告圖像隨著電子媒介在特定的時空里轉瞬即逝,而留在人們記憶中的,能夠被人們重複的,只能是文學性語言。大量的廣告用語成為指導當代日常生活的聖經,它不斷被人們日常行為所重複生產,它構成了日常性的一個最有活力部分。 ( http://www.tecn.cn )在消費時代,詩退隱了,退到了生活的邊界,退到了一小撮語詞亡靈的內心中去了。但消費社會卻在濫用詩情,在對詩進行偽善而巧妙的模仿時,也做了大量力所能及的普及化工作。那些廣告用語把精鍊的漢語句子搞得神情曖昧卻也魅力四射。巧妙的廣告用語都在修辭上下功夫,無形中使漢語的表現得到最大可能的發揮,它們使詩性語言在消費社會全面復活。 ( http://www.tecn.cn )廣告與其說表明了一個圖像志時代的到來,不如說是圖像與文學合謀的傑作,而在這裡,文學則是其魂靈。通常的說法,文字要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而實際的情形則是,構思就已經被文學俘獲了。圖像自以為遮蔽了文學,但文學的統治是牢不可破的,這不是說文學多麼高明,而是說這是我們的文化病入膏肓的癥結所在,圖像崇拜始終存在,但文學卻向著縱深處發展,人們明明知道,語言是對不可表現之物的表現,但人們始終不渝地堅持這樣做了。這就是文學不死的理由。 ( http://www.tecn.cn )當然,如果我們把眼界再放開一點,看看宏大的國際政治、巨大的經濟生產活動,以及奇蹟般的現代高科技探索和生產——它們經過媒體的再敘述之後,國際政治無時不散發著史詩的效果。而與新經濟緊密相關的科學技術,例如,IT產業,網路經濟,魔幻般的手機等等,它們無一不具有先鋒派實驗文本的特徵。這些故事每天都在傾訴,我們都在傾聽,這一切都以圖像和語言的形式呈現於我們的面前,它們共同建構著這個時代超級文本。除了令我們驚奇、快樂和感動外,它們到底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事實上,就其使用價值和實際利益而言,我們作為個人所能獲取的東西極其有限,但我們卻樂此不疲地被這些事件吸引、誘惑、感動,除了閱讀的快感,還是快感,這就是文學的魅力和記憶在作祟。 ( http://www.tecn.cn )也許我們應該更為樂觀地看到,傳統的人文學科雖然笈笈可危,但文學學科卻依舊傲然挺立。大學中文系的招生質量有所下降,但數量並沒有遞減。中文系不斷地被傳播學院、媒體系之類的新學科瓜分,但傻子都看得出,後者不過是中文系換湯不換藥的別名而已。那些課程依然是中文系的課程,充其量加了點新的作料而已。至少在最近20年,文學學科的主要課程依然是這些新學科的基礎課程。而那些在平面媒體或視覺媒體大展鴻圖的新一代文化精英,逃不脫被中文系訓練的命運。文學系沒有被視覺圖像的擴張所擠垮,相反,文學系正在給它們布陣和調兵遣將。這決定了IT時代的數字化生存並沒有逃出文學的魔掌,而文學系的精靈們正在視覺媒體的各個崗位上整裝待發,它們是文學幽靈的永久守護神。 ( http://www.tecn.cn )也許我們不是一群語詞的亡靈,不是文學的末路人或守靈者,我們應該歡呼一個「大文學」時代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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