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北移的地理定義

「金三角」與南美哥倫比亞、阿富汗與伊朗交界一帶的「金新月」並稱為世界毒品三大生產基地。人們比喻其與罌粟毒品的關係，猶如人身血與肉的關係，深深侵入了金三角人文社區的每一個角落。「金三角」不僅出產上好的大煙和高純度的海洛因，同時因當年泰、老、緬三國的共產黨和其它政治組織常在此出沒，毒品與政治、民族獨立與販毒武裝交織在一起，奏響了深遠影響世界的一幕幕醜陋鬧劇。 最初的「金三角」指泰國、寮國、緬甸交界處的那一小塊土地——原指湄公河（在我國境內稱瀾滄江）和夜賽河交匯處的三角洲。關於狹義「金三角」的人口總數，一般認為共有3000多個村寨，100多萬人口，確切數字誰也弄不清楚。這塊三角洲，土地肥沃，一年幾熟，物產豐富；每年三四月份時，莊稼就一片金黃，「金三角」最初因此得名。「金三角」的「金」字在現在人們的理解、是指這兒出產的毒品為毒梟們撈取了恆河沙數計的美金。　　泰國清萊府位於清邁以北，是「狹義金三角」的起點，坐落湄公河畔，自古以來就是泰國北部的重鎮，據說最早是由泰國的曼格萊王於1262年建立的。在它的領地內，有這樣一個地方可以一地望見泰老緬三國，這個地方就是清萊府的昌盛，站在昌盛北望，它的左邊是緬甸，右邊是寮國寮國。這裡是狹義金三角的腹心之地。昌盛是泰北的一個古鎮，建於1328年，其後遭緬甸入侵，在緬人治下被統治了差不多200餘年，直到其後的泰國建立恰利王朝的首位國王將緬甸打敗，這塊地方才又重新回到泰國手中。由於害怕緬甸再次進據此地，泰王拉瑪一世當年曾經下令將此鎮毀滅，此後直到拉瑪五世即位時才又重建此鎮。　　國民黨殘軍從雲南邊境逃出境後強行進入緬甸、泰國，最高指揮部就設在離昌盛很近的美斯樂，當時這個地方叫「和平村」，又稱「自立村」，是個充滿神奇色彩的地方。如今的美斯樂，全村僅有800—900戶人家，約6000—7000人，主要居民是當年國民黨軍殘部的第二、三代人，原殘軍官兵多數已經亡故，目前還活著的只剩下100多人。70年代初，泰國政府划出1500畝土地由原國民黨軍殘部管理使用，並允許其後代加入了泰籍。從1973年起，美斯樂人開始種茶，目前他們生產加工的「青青烏龍茶」等品牌已遠銷曼谷、香港、台灣等地。此外，他們還種植了經濟林10多萬株。美斯樂人早已不再涉毒了，主要靠種糧、種茶和向山區少數民族收購農產品加工銷售的收入來維持生活。 真正的毒窩變成了「廣義金三角」。其範圍包括緬甸北部的撣幫、克欽邦，泰國的清萊府、清邁府北部及寮國的琅南塔省、豐沙里、烏多姆塞省，面積約20萬平方公里以上，在這一帶以種植罌粟為生的各國人數超過一千萬人，地域主要分布在薩爾江流域直至湄公河流域的大約二十萬平方公里的三角形地帶，區域面積之廣大，相當於緬甸國土的1／3，或者7個台灣島加在一起的總和。「廣義金三角」的地區大部分是海拔1000-3000米以上的山區，它位於橫斷山脈高黎貢山南部余脈延伸向中南半島上的撣邦高原，該地氣候炎熱，雨量充沛，河谷幽深，叢林密布，土壤肥沃，除有金、銀、鈾和寶石等礦產，還是世界上最大的柚木產地，尤以盛產鴉片聞名於世，總人口逾數百萬。該地區地處緬北崇山峻岭之中，一直是種毒、販毒、土匪豪強嘯聚出沒之地。　　「大金三角」又主要由緬北地區構成，此地是一個多民族山地。計有瑤、苗、濃、拉枯、僳僳、佬、撣（泰）、佤、阿卡（哈尼）、克那、克欽、克耶等各族山民，多年來他們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國籍，也不知國界、邊界為何物。「山高皇帝遠」，泰老緬三國政府對之的管理自古就處於放任自流的境地，因此實際上是個「三不管」之地。山地的許多土著民族如苗、僳僳、瑤、阿卡等族直到現在，仍然保持著刀耕火種的習慣，其村寨圍繞著新辟耕地不時遷移。這一原始生產方式很適宜種植罌粟。因為種罌粟無須高明複雜的技術，當人們把一片片茂密的叢林砍倒燒毀後，僅肥沃的腐殖土就可連續幾年使鴉片豐收。當地力耗盡時，又開闢新的耕地，反正那裡眼下還有無邊無際的土地可供利用。只是森林遭到了嚴重破壞。 很多人對到金三角去深感恐懼，事實上自坤沙集團被國際社會解決掉以後，到「狹義金三角」旅遊是絕對安全的。現在最兇險的地方是承載新的世界最主要的毒源地的緬北「大金三角」。

緬北各民族武裝和4特區分布圖 目睹了金三角這罪惡的淵藪，人們不禁要探究：是誰首先把罌粟的種子撒向了「金三角」？使這塊幾乎一直與世隔絕、根本不知鴉片為何物的「世外桃園」變成了今日的毒窟？西方學者研究得出的結果是——英國人。早在1825年英國剛佔領緬甸不久，東印度公司便把大量的罌粟種子運進了撣邦；1886年英國佔領整個緬甸後，強迫撣邦人民大規模種植罌粟，鴉片產量亦十分可觀。英殖民者曾把這裡生產的鴉片大量運到中國銷售，牟取暴利。此後，罌粟花便在撣邦地區一直開放，並曾蔓延到緬甸的克欽、克耶、曼德勒、勃固、實皆、馬圭等邦。 英國人是「金三角」罌粟的最早播種者，當時臭名昭著的英人「東印度公司」是由1600年英女王伊麗莎白一世頒發特許證、由一群大商人組成。7世紀至19世紀，東印度公司是英國同中國、印度、印尼和日本等亞洲國家貿易的開路先鋒。它把茶葉、瓷器、印度印花布和咖哩粉等日常食品和日用品運到歐洲，並取得同亞洲貿易的壟斷權。但自上個世紀的18世紀起，他們就開始傳播鴉片種植與營銷毒品。到1948年緬甸重獲獨立時，鴉片種植已遍布了整個撣邦高原和中國、泰國、寮國部分邊疆地區。英國殖民者在金三角罌粟的發展泛濫中，犯有嚴重罪行。 從那時候起，局部的、大面積的、衝突規模或大或小的「鴉片戰爭」就此伏彼起。甚至禍及中國——因為東印度公司不斷把產自緬印的鴉片輸入中國，自1729年，不堪毒害的清朝政府首次發出禁吸鴉片的禁令，然後又於1743年發出禁止栽種罌粟的禁令。1796年、1800年再先後嚴令禁種罌粟，但都阻擋不了英殖民主義者不斷輸往中國的鴉片。1840年，中英兩國還為此爆發了一場世界歷史上著名的「鴉片戰爭」。那時英國人販入中國的鴉片，產地主要從印度、英屬緬甸種植、販運而來。東印度公司（該公司當時的主要經營項目已成了鴉片）當時向英國政府出了個餿主意，提議將英屬緬甸「併入」印度，成為英屬印度的一個省，這很快變為現實。17世紀中葉，東印度公司向中國輸入的鴉片中，就包含有大量的產自緬甸北部地區的鴉片。從1767年始有記載，到1824年英入侵緬甸止，共57年時間，以每年英國輸入中國的鴉片總計228000箱。一直到1915年，英國統治者仍在向中國輸出鴉片。直到1928年，中國國民政府成立，宣布禁煙。再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後，直到新中國成立，鴉片才算在中華大地絕跡。 中英鴉片戰爭以後，法國人在1862年佔領西貢（越南南部），1863年佔領柬埔寨；1873年佔領越南中部，一年後佔領越南北部，1893年佔領寮國（即寮國）。看到英國人從鴉片貿易中獲得巨額利潤，當時已佔領印度支那地區的法國人也垂涎三尺，組織印度支那地區的富商大賈，從「金三角」向自己控制下的越南、柬埔寨和寮國三國大規模販運鴉片，從中抽取巨額稅金。以後乾脆直接派「專家」到越南、寮國北部地區，向苗、瑤、佬、泰等土著居民傳授罌粟種植、鴉片收割、提煉和銷售等方面的技術知識，使這些地區的鴉片生產迅速發展起來。和英國一樣，法國從鴉片販賣中掠奪了巨額金錢。據統計，從第一次世界大戰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法國從印度支那掠奪的金錢總額中有一半來自鴉片貿易。 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法國重返印度支那，為了對付產黨，法國和當地的部落酋長再次聯合起來。雙方合作的一個重要條件是：法國人購買對方生產的鴉片，而少數民族首長則答應以千萬之眾「協助」法國人打共產黨。這樣，寮國西北部地區，即「金三角」中屬於寮國的那一部分，罌粟種植和鴉片貿易依然保持著「繁榮局面」。為了籌措資金，法國人給一些商人（大部分是華人）發放（發包）鴉片專賣的執照，由他們定期向殖民當局交納稅金。法國人為二十世紀唯一公開販毒的國家。由於英國的鴉片貿易停止和中國人的覺醒，鴉片來源困難，法國人於是選擇到越南西北部和寮國（寮國）廣為種植，並派出專家到苗族地區傳播種植技術。這使當地的土著（苗族首領）酋長求之不得。在二戰後，法國人返回該地想重新控制時遭到要求民族獨立的反對勢力的抵抗，法國人向苗、瑤酋長求援，後者派出四萬大軍幫助法軍作戰，使反抗軍受到打擊。法國人又重新購買他們的鴉片作為回報。由於當時戰火四起，鴉片運不出去，法國人就在西貢就地公開銷售，這是二十世紀西方文明史上出現的一種另類奇觀。　　到了20世紀50年代初，美國幫助南越西貢政權作戰的進入，又填補了法國人在印度支那留下的「真空」。美國政府如法炮製，派遣中央情報局官員，幫助寮國上寨山地民族（主要是苗族）中的反共酋長們訓練、組織武裝，發給精良武器，拉他們打擊越共。在只有美國答應購買他們種植的的鴉片後，才能換得山地民族的支持。最初，美國把收購的鴉片運回國內提煉成麻醉藥品，供醫療部門使用。但面臨供大於求無力「消化」了。美國開始與毒梟合作，美國人沒有插手如何去銷售，這不可能是美國的政策。他們只是供應，由毒梟們轉而向東南亞各國和其他地區推銷。這樣，在東南亞地區就陸續出現了許多販毒集團。它們在鴉片收割季節，麋集「金三角」，瘋狂收購。而在越南作戰的美國士兵為了尋求刺激，也大量吸起毒來。而且除本身吸毒外，還利用種種條件把毒品夾帶回國。一時間，越南的西貢競成為東南亞最大的毒品集散地。東西方意識形態交戰的惡果，首先嘗到了這些鴉片報復的滋味的，卻正是這些駐越的美國大兵，然後他們又把「白色魔鬼」帶回了美國。 因為法國人的早期推廣，這樣在美國人在60年代初接手進入東南亞和中南半島時，使法國人拓展的鴉片再次廣泛流傳到了緬甸北部地區，金三角的鴉片開始瘋長蔓延。——那時緬北地區的人不知道什麼叫「金三角」、「毒三角」，那是60年代和70年代以後才流行起來叫法，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是國際禁毒組織，只知道當初是西方白人殷勤地教授他們種植罌粟，而現在又翻臉無情地指責他們的不道德。煙農們尤其不懂得販賣鴉片和深加工成海洛因等毒品，在他們看來，文明世界的確太複雜了，他們永遠不會懂得那種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政治變遷。 10多年的越南戰爭中，「越南共和國」（南越）和美國的失敗，貪官污吏與腐敗被認為是導致失敗的主要原因，而這些越南、美國、泰國和寮國的貪官污吏中，主要就是靠的鴉片經濟。也就是說，「鴉片的墮落」被總結為「美國輸掉越南戰爭」的主要原因。許多美國越戰軍人在戰後的文章中提到：在當時美軍統治的西貢，毒品蔓延，價格低廉，到達美國渠道繁多，是金三角鴉片毒害西方的主要原因之一。美國兵不願意打仗，在生命沒有保障的情況下，精神恍惚情緒低落而致吸毒是第二個原因。「當時的美國士兵是那樣年輕英俊，卻龜縮在西貢街頭，乞求行人給點零錢來吸食鴉片，那情景至今使人震撼。他們的精神與靈魂早已為不道義的戰爭和白魔所葬送，就是他們把毒癮與海洛因一起帶回了美國。」有人是這樣描寫越戰時的部分美國大兵。

金三角標誌　　金三角生產的各類毒品悄無聲息地向世界各地涌去，影響著整個世界的安寧。一般專家認為，「金三角」的罌粟種植面積達67000公頃，其中緬甸最大，達6萬公頃左右，泰國和寮國備為3500公頃。一般年產鴉片1200噸左右，有的年份高達1000噸。緬甸鴉片種植多，自然產量就大，年產量在900—1200噸左右，寮國年產量為200—300噸，泰國產量相對不多，僅35噸左右。在「金三角」地區，鴉片貿易是一樁公開的買賣。任何人都可以像購買其他日用品一樣在集市上買到鴉片。還有專門為癮君子服務的煙館。例如在緬甸撣邦東部一些村鎮集市如南坎、八莫、木姐、姐告等地，都有這樣的鴉片零售店、煙館和煙攤。煙價一般大約為1200緬元一拽（緬北民間計量單位，每拽大約等於1．5公斤），如按人民幣計算，大約為200元1公斤。當地居民消費的多是未經加工提煉的生鴉片，由於「近水樓台」，許多人閑著沒事時吸食鴉片提神。據調查，在泰國北部的山地民族中，阿卡族約16．5％的男性有煙癮。其他山民吸食鴉片的比例分別為：苗族12。7％，瑤族10．2％，傈僳族5．1％，克倫族2．3％。　　60年代以前，從「金三角」走私的多為是未經提煉的生鴉片。此後，走私出去的主要是海洛因，因為從鴉片中提煉出的海洛因（約每10噸鴉片可提煉1噸海洛因）既可吸食，又可注射，體積小，便於藏帶，適合走私販運，在西方國家十分暢銷；而且價格昂貴。每年由「金三角」生產出來的毒品中，有50—60噸海洛因，全部走私到東南亞和美國等各地。為了把毒品運出，販毒分子找了許多巧妙辦法，如藏在豆芽清洗機里、塞在瓷塑像里、密封在鍍錫鐵皮罐里，上面還貼有荔枝罐頭的標籤，或者把毒品縫在出口的金魚肚子里，還有的把毒品裝進避孕套，然後咽到肚子里，利用女性生殖器、肛門藏帶的，最近還爆出在其出口的柚木中鑽洞鏤空藏毒販運到廣東的大案。為了販毒，真是想盡辦法，五花八門，無奇不有。　　「金三角」最主要的毒品買賣中心是緬甸的班羊鎮，毒梟們在這裡購買毒品後，得用騾馬馱運經山區到緬甸邊境的勐罕。由班羊鎮到勐罕需徒步行走20餘天。沿途群山重巒疊嶂，虎豹出沒，土匪眾多。毒品走私者為防備猛獸吞噬、強盜攔截及抗拒政府關卡武裝人員的圍捕，大都組織成販毒團伙「煙幫」結伴而行。各煙幫配備武器。武器裝備的多寡、優劣，視組成該「煙幫」的毒資多少、組織大小而定。槍支大多為卡賓槍、衝鋒槍、來福槍、三八式、七九式、美製M16步槍、輕重機槍甚至小型迫擊炮。組織強大的煙幫，騾馬多達上千匹，人員二三百。最小的煙幫也有騾馬百餘匹，人槍二三十。鴉片運抵勐罕後，批發或分銷給來自泰國、越甫、寮國、柬埔寨，甚至馬來西亞和其他國家的毒品販子，轉運或輸出到東南亞其他國家和世界其他地區。　　在「金三角」地區，販毒集團強迫當地山地民族賣出鴉片的價格，在每公斤70—90美元，提煉為海洛因後，也不過售每公斤800—100美元。但在只要偷運到了曼谷黑市，每公斤海洛因的價值1.5萬至2萬美元；而在西歐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其黑市批發價上漲為12萬美元；當海洛因在美國紐約時，黑市批發價又上升到20萬至22萬美元；但若拿到其他美國城市零售時，每公斤海洛因可價值230萬美元。從最初收購鴉片到最後的毒品消費終端鏈，價格竟然增幅高達2000多倍，為什麼會有這樣高的利潤呢？這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毒品販賣是非法的。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採取種種嚴厲措施，對走私、販賣鴉片、海洛因等毒品「圍、迫、堵、截」。毒品最終到達吸毒者手中時，經重重「關卡」，其成本與風險都是和高價差同步翻漲的。第二，癮君子們消費的海洛因，並非純度很高的海洛因，而是經過層層中間販毒者摻雜加入其他物質，諸如奎寧、砂糖、頭痛粉等，最終成為海洛因含量很小的毒品，並不斷提高價格所致（最純度可由最初的80％下降為3—5％）。 以美國市場銷售的海洛因毒品為例說明：跑外線的毒品商在泰國曼谷買到海洛因含量為80％的毒品。運到國內賣給第一道中間商，每公斤價格5萬美元；第二中間商在其中加入砂糖和奎寧（每公斤海洛因加1公斤砂糖和奎寧），使之成為海洛因含量為40％的粉末，以每公斤6．5萬美元出售給第二中間商；第二中間商買到海洛因含量為40％的粉末後，再往每公斤中加入600克砂糖，分裝在250克的小包，每包售價1.5萬美元；零售毒品商買到這種小包裝粉末後，再一次加入砂糖，使其成為海洛因含量僅為3—5％的粉末，分裝成更小的包，分發給街上的小毒販出售。這樣，原先在「金三角」每公斤800至1000美元的海洛因，此時便成為價值2萬美元以上的昂貴毒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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