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學派歷史沿革與學術思想
概 論 劉完素,字守真,約生於宋大觀四年(公元1110年),金·河間(今河北河間縣)人,以闡發火熱病機、善治火熱病證,名噪一時,成為河間學派的開山。他的學術思想實淵源於五運六氣,故其所著的《素問玄機原病式》中,竟以五運六氣來概括《素問·至真要大論》的病機十九條。並說:「治病之法,以其病氣歸於五運六氣之化,明可見矣。」 六氣之中,火居其二,病機十九條之中,火熱居其九,他通過「兼并同化」的理論,力倡「六氣皆能化火」之說,及其著《宣明論》,用藥亦多主寒冷,從而對熱病的方治而自成體系者,實自河間始。 劉完素的弟子有穆大黃、荊山浮屠、馬宗素等。荊山浮屠一傳於羅知悌、再傳於朱震亨。於是河間學說便由北方而傳到南方了。火熱為陽,亢盛之後,必傷陰精,其論治多以補陰為主,而開後世滋陰一派的先河,是河間之說至震亨而已漸變。 傳朱震亨學說的,先後有趙道震、趙以德、戴原禮、王履諸人。惟原禮嘗著《推求師意》一書,暢發朱震亨之學頗為盛行。如這時的虞摶、王倫、徐彥純、劉宗原等,無不景從震亨,並能取長補短,不拘一格,主張「外感法仲景,內傷法東垣,熱病用河間,雜病用丹溪。」諸氏之學,雖不局限于丹溪,究其說一歸於丹溪,故仍屬於丹溪一派。 略先于震亨而宗河間者,有瞧州張從正,以及葛雍、鎦洪、麻九疇、常德等。從正闡發河間六氣病機之旨,嘗有「風從火化,濕與燥兼」之論,但無論其為風為火,或濕或燥,總是不應留在人體的邪氣,邪留則正傷,邪去則正安,故其治法一以攻伐去邪為宗,是河間之學傳至張從正,又為之一變矣。 近人陳無咎,與朱震亨同為義烏人,私淑丹溪、河間,辦丹溪學社於上海,但並不見其倡言火熱以及「陽常有餘,陽常不足」之說,惟其創製新方,必崇《內經》,頗具有劉、朱「起度量、立規矩、稱權衡、必也《素》《難》諸經。」的遺意。 河間學派的師承授受關係,如下表所列,而其闡發學術的主要內容,則不外乎三個方面。 ——趙道震 穆大黃 ——趙以德 劉完素 荊山浮屠—羅知悌—朱震亨————虞誠齋 馬宗素 麻九疇 ——戴原禮 …張從正 ——王 履 …葛 雍 常 德 ——劉叔淵—劉 純 …鎦 洪 … 李之范 ………汪 機—程庭彝………王 綸 註: 直接師承, ………虞 摶 …間接師承。 ………徐彥純 ………陳無咎 劉完素的火熱論以火熱為導致多種病症的原因,是劉完素闡發病變機理的主要內容之一,他的火熱論,可以從三個方面來說明:
(1)火熱為病的廣泛性 首先他把《素問》病機十九條屬於火熱病症的範圍予以擴大,在《至真要大論》所述的病機中,屬於火的,僅有瞀冒、口禁、瘈瘲、鼓栗、胕腫、酸疼、沖逆、驚駭、狂、躁十種;屬於火熱的,僅有轉戾、嘔吐、吐酸、下迫、泄瀉、水液混濁七種。而劉完素在他著的《素問玄機原病式》里,則擴大為:諸病喘嘔吐酸、暴注下迫、轉筋、小便渾濁、腹脹大鼓之如鼓、癤疽瘍疹、瘤氣結核、吐下霍亂。瞀郁腫脹、鼻塞鼽衄、血溢血泄、淋悶、身熱、惡寒戰慄、驚惑、悲笑、譫妄、衄篾血汗,皆屬於熱。以及諸熱瞀瘈、暴暗冒昧、躁擾狂越、罵詈驚駭,胕腫疼酸、氣逆衝上、禁栗。如喪神守、嚏嘔、瘡瘍喉痹、耳鳴及聾、嘔涌、嗌食不下,目昧不明、暴注瞤瘈、暴病暴死,皆屬於火。共擴大成五十多種病症。其中氣喘、氣鬱,在病機僅屬於肺,腫滿嘔吐,僅屬於脾或屬於上,而劉完素悉以之屬於火熱,並為之解釋說:熱則息數氣粗而為喘,熱火為陽,主乎急數也。胃膈熱甚則為嘔,火氣炎上之象也。凡鬱結甚者,轉惡寒而喜暖,所謂亢則害,承乃制,而陽極反陰者也。其論諸病症之屬於火熱者,大略如此。
(2)六氣皆能化炎說
劉完素在談論火熱與風、寒諸氣的關係時,強調風、濕、燥、寒諸氣在病理變化中,皆能化熱生火;而火熱也往往是產生風、濕、燥、寒的原因之一。如:風與火熱的關係,劉完素認為風屬木,木能生火,故火本不燔,遇風冽乃焰。反之,病理上的風,又每因熱甚而生。他說:風本生於熱,以熱為本,以風為標,凡言風者,熱也,熱則風動。故風之於火熱,在病變過程中,多為兼化的關係。所以他在解釋諸風掉眩的病機說:所謂風氣甚而頭目眩暈者,由風木旺,必是金衰不能制木,而木復生火,風火皆屬陽,陽主乎動,兩動相搏,則為之旋轉。所以對這種由火生的風,在治療時當用清涼之劑,即《素問》所謂風淫於內,治以辛涼的道理。
濕之於火熱,不僅是由於積濕成熱,更重要的是濕為土氣,火熱能生土濕。他說:濕病本不自生,因於火熱怫怫鬱,水液不能宣通,即停滯而生水濕也。這種病變,反映在臨床上,則多為水腫。所以他說:諸水腫者,濕熱之相兼也。濕熱相搏,則怫鬱痞隔,小便不利而水腫也。因此,劉完素治這種濕熱兼化的水腫腹脹,則主張用辛苦寒葯為君以利其大小便,並說:以其辛苦寒葯,能除濕熱怫鬱痞隔故也。
燥病的形成,劉完素認為,或由於寒涼收斂,氣血不通所致,故冬月甚,夏月衰。或由於中寒吐瀉,亡液而成燥。但更多見的燥病,乃是風能勝濕,熱能耗液的結果。如風熱耗損水液,氣行雍滯,不得滑澤通利,則皮膚燥裂,肢體麻木不仁。又如:大便乾澀,乃大腸受熱,化成燥澀的亦屬常見。就是秋涼成燥,亦每多為火熱同化所致。故劉完素說:金燥雖屬秋陰,而其性異於寒濕,反同於風熱火也。因此,燥就和風熱分不開了。在治療上,劉完素則主張:宜開通道路,養陰退陽,涼葯調之,慎服烏附之葯。
至於寒氣,除陰盛陽衰而為中寒(即里寒)者外,他如感冒寒邪,或內傷生冷,冷熱相併,均能使陽氣怫鬱,不能宣散而生熱,不可便認為寒當以成症辨之。
(3)火熱病的治法
劉完素對於火熱病的治療法則,主要從表證和里證兩個方面來確定的。
① 表證
他認為表證固應汗解,但怫熱鬱結於表,絕非辛熱葯所宜,致表雖解而熱不去。惟有用辛涼或甘寒以解表,則表解熱除,斯為正治。臨床時的具體施用,簡要概括之,則是:
夏季暑熱當令,一般不宜用麻黃、桂枝等辛熱解表;若必須用時,也應適當加入寒性藥物,否則就會助長熱邪而發生他變。故以甘草、滑石、蔥、豉等發散為最妙。
陽熱郁遏於表,雖亦見惡寒戰慄諸症,實為陽熱郁極而產生的假象,不能辛熱解表以助其熱,而應以石膏、滑石、甘草、蔥、豉等以開發其鬱結,必須從脈證上細心分辨。
表證而兼有內熱的,一般可用表裡雙解的辦法,如防風通聖散、雙解散,即為表裡雙解之劑。或用天水一涼膈半,或用天水涼膈各半,以散風雍,開結滯,使氣血宣通,鬱熱便自然解除了。
表證依法汗之不解,前證別無變異者,通宜涼膈散調之,以退其熱;若汗後熱退不盡,可用天水散、黃連解毒湯、涼膈散等,以調順陰陽,洗滌臟腑餘熱;若汗後不解,而下證又未全者,可用白虎湯清之。
② 里證
里證用下法,可根據以下三種情況靈活運用:
表證以解,而里熱鬱結,汗出而熱不退者,都可用下法。可下之證在臨床上的表現,多有目睛不了了、腹滿實痛、煩躁譫妄、脈來沉實諸症,也就是熱邪鬱結在里的反映。必須以大承氣湯或三一承氣湯下其里熱。
熱毒極深,以致遍身清冷疼痛、咽干或痛、腹滿實痛、悶亂喘息、脈來沉細,乃熱蓄極深,陽厥陰傷所致。其病變已影響到血分,就不能單純用承氣湯攻下,而必須和黃連解毒湯配合使用。
在大下之後,熱勢尚盛,或下後濕熱猶盛而下利不止的,可用黃連解毒湯清其餘熱。必要時可兼以養陰藥物。若下後熱雖未盡,而熱下盛的,則宜用小劑量黃連解毒湯,或涼膈散調之。從以上來看,劉完素在探討所以造成火熱病症的種種原因和機理時,是有所發明的,可以說在宋金以前言火熱病機和治法的,無出其右者,他對火熱之所以有較深細的認識,主要還是來源於醫療實踐,是從臨證中不斷總結出來的。所以他說:余自製雙解、通聖辛涼之劑,不遵仲景法桂枝、麻黃髮表之葯,非余自玄,理在其中矣。故此一時、彼一時,奈五運六氣有所更,世態居民有所變,無以常火,人以常動,動者屬陽,靜則屬陰,內外皆擾,故不可峻用辛溫大熱之劑。
這就是劉完素創言火熱論的思想基礎。
但是,我們不能片面地認為劉完素的火熱論概括所有疾病的病變,更不能認為劉完素只對火熱病機有研究,而不及其它。在劉完素書中既有討論多種屬於寒涼病變的,更制有如雙黃丸、內固丸一類的溫中散寒方劑。因此說,劉完素對火熱病症的病理變化,在《素問》病機的基礎上既有所創新,又從臨床上總結出對熱性病的治療原則,提出了辛涼解表和清熱養陰的治法。不僅對後世治療溫熱病以很大的啟示,同時也突破了魏晉之後墨守仲景成規的保守作風,使後來的學者敢於設想,敢於研究,能理論聯繫實際,促進祖國醫學的理論和治療不斷地發展與提高。
張從正的攻邪論 攻邪論的代表者為張從正。張從正,字子和,號戴人,宋金時(約生於公元1156-1228年)睢州考城(河南)人。據元人張頤齋序《儒門事親》說:近世惟河間劉守真,深得長沙遺意,故能以斯道鳴於大定明昌間,南渡以來,宛丘張子和出焉,探歷聖之心,發千載之密,凡所拯療,如取如攜,識者謂長沙河間,復生於斯世矣。這僅是把張從正比擬於劉完素。《金史·本傳》則徑稱:張從正,精於醫,貫穿《素》《難》之學,其法宗劉守真,用藥多寒涼,然起疾救死多取效。
是從正之學,遠則取法乎《素問》《傷寒論》,近則獨宗於劉完素。觀其嫻於汗吐下三法,並從六氣分證,又倡三消當從火斷之說,其於河間者實多。他學說的主要內容可從以下幾點來分析: (1)病由邪生,攻邪已病 張從正首先認為病邪是由外而內到人體的,或是由體內變化而產生的。病邪留於體內而不去,是一切病之所由。所以他說:夫病之一物,非人身素有之也。或自外而入,或由內而生,皆邪氣也。天之六氣,風暑火濕燥寒;地之六氣,霧露雨雹冰泥;人之六味,酸苦甘辛鹹淡。故天邪發病多在乎上;地邪發病多在乎下;人邪發病多在乎中,此為發病之三也。這個觀點是符合祖國醫學傳統概念的,如《靈樞·百病始生》說:夫百病之始生也,皆生於風雨寒暑、清濕喜怒。喜怒不節則傷臟,風雨則傷上,清濕則傷下。三部之氣,所傷異類。喜怒不節則傷臟,臟傷則病起於陰也;清濕襲虛,則病起於下;風雨襲虛,則起病於上,是謂三部。至於其淫泆,不可勝數。
不論內因外因,疾病總是由病邪強加於人體而成,不是人體本身應有的變化,張從正這一認識,還是較正確的。疾病既是由病邪強加於人體而成,則治療疾病便首應攻去病邪。他說:邪氣加諸身,速攻之可也,速去之可也,攬而留可乎?雖愚夫愚婦,皆知其不可也。及其聞攻則不悅,聞補則樂之。今之醫者曰:當先固其元氣,元氣實,邪自去,世間如此妄人,何其多也?夫邪之中人,輕則傳久而自盡,頗甚則傳久而難已,更甚則暴死,若先論固其元氣,以補劑補之真氣未勝,而邪已交馳橫騖而不可制矣。有邪積之人而議補者,皆鯀湮洪水之徒也。先論攻其邪,邪去而元氣自復也。這是張從正提出攻邪論的主要根據,也是較有說服力的,其理論的根據,亦來源於《素問》。如《陰陽應象大論》說:因其而揚之,因其而減之,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滿者瀉之於內,其有邪者,漬形成為汗,其在皮者,汗而發之,其實者寫之。這些都屬於不同方式的攻邪方法。病邪攻去,正氣自安,亦正如《至真要大論》所說:病氣衰去,歸其所宗,此治之大體也。暴者奪之,皆隨勝氣,安其屈伏,無問其數,以平為期。盛者奪之,汗之下之,寒熱溫涼,衰之以屬,隨其攸利。因此說,張從正的攻邪論,無論從臨床實際講,或是從傳統的治則理論講,都是具有卓識的。 (2)攻邪三法 發汗、催吐、瀉下,是張從正攻去病邪的三個主要方法。他說:處之者三,出之者亦三也。諸風寒之邪結搏皮膚之間,藏於經絡之內,留而不去,或發疼痛走注、麻痹不仁、及四肢腫癢拘攣,可汗而出之;風痰宿食,在膈或上脘,可涌而出之;寒濕固冷,熱客下焦,在下之病,可泄而出之。至其統論諸葯,則曰:辛甘淡三味為陽,酸苦咸三味為陰。辛甘發散,淡滲泄,酸苦咸涌泄。發散者歸於汗,涌者歸於吐,泄者歸於下,滲為解表歸於汗,泄為利小溲歸於下,殊不言補,乃知聖人只有三法,無第四法也。且予之三法,能兼眾法。……張從正的汗、吐、下三法是極其廣泛的,包括方葯、針灸、薰洗、按摩、導引等等,從當時來說,充分發揮他所能掌握的各種治療方法,來與疾病作鬥爭,藉以提高療效,比起單純用某一種方法來治療,總要好得多,這可以說是張從正在臨床上的創見。至於他對三法的具體運用,略述如下。 ①汗法 張從正在《凡在表者皆可汗式》中指出,風寒暑濕邪氣在於皮膚之間而尚未深入者,最迅速有效的治法,就是發汗。《素問》有剌熱的方法,開玄府而逐邪氣,與發汗的道理並無二致,但不如用藥發汗收效更速。發汗的方法有多種,不但辛溫可發汗,寒涼亦能發汗,此外還有熏漬、導引等。發汗的方法既多,施用的範圍亦較廣。對於發汗的具體運用,他認為首要明辨陰陽、表裡、虛實。凡表證如麻黃湯類為表實而設,桂枝湯類為虛而設。但汗法的實際施用遠不如此。如飧泄不止,日夜無度,完谷不化,若脈見浮大而長,身表微熱者,都可用汗法。還可與吐法、下法先後連用,或者吐法和汗法兼用。如破傷風、驚風、狂、酒病、痹症等,都可隨證酌情於吐下之後繼用汗法,甚至吐汗法並用。至於辛溫發汗與辛涼發汗的分辨,張從正也具有豐富的經驗。其汗法所用的方葯,除辛溫劑概用仲景麻桂湯方外,辛涼劑則慣用防風通聖散與雙解散。 ②吐法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說:其高者,因而越之。這基本是指吐法而言。這也說明吐法的運用由來已久。但是正如張從正認為:夫吐者人之所畏,且順而下之,尚猶不樂;況逆而上之,不悅者多矣。長期以來,無論病家和醫家,對吐法往往都存在這樣的顧慮,以致臨證中用吐法的向來不多。惟張從正認為:自胸以上,大滿大實,痰如膠粥,微丸微散,皆兒戲也,非吐病安能出?仲景之言曰,大法春宜吐,蓋春時陽氣在上,人氣與邪氣亦在上,故宜吐也。
從理論上來說,病變在胸膈之,無論其為痰涎、為邪濁、為飲食,用催吐劑因勢利導,使之從上而出,最為捷徑,即高者越之之義,這是很可以理解的。張從正既理解到上脘之病,可涌而去之的理論,又吸收了前人的經驗,如:仲景《傷寒論》中以蔥根白豆豉湯以吐頭痛,梔子厚朴湯以吐懊 ,瓜蒂散以吐傷寒六七日,因下後腹滿無汗而喘者;孫氏《千金方·風論》中散、方往往皆效;近代《本事方》中稀涎散吐膈實中滿,痰厥失音,牙關緊閉,如喪神守;《萬全方》以鬱金散吐頭痛眩運,頭風噁心,沐浴風;近代《普濟方》以吐風散、追風散吐口禁不開,不省人事;……此皆前人所用之葯也,皆有效者。張從正充分接受這些經驗,並通過醫療實踐的驗證,便益信之篤而用之神。他說:余之用此吐法,非偶然也。曾見病之在上者,諸醫盡其技而不效,余反思之,投以涌劑,少少用之,頗獲微應。既久,乃廣訪多求,漸臻精妙。過則能止,少則能加,一吐之中,變態無窮,屢用屢驗,以至不疑。故凡可吐令條達者,非徒木郁然,凡在上者,皆宜吐之。他提醒人們,凡用吐劑,宜先小服,未效,漸加,中病即止,不必盡劑,過則傷人。此乃良言,當記。 ③下法 王太僕釋《素問》土郁奪之曰:奪謂下之令無雍礙也。《素問》又說:因其重而減之,減去其重積,亦具有瀉下之義。雍礙既奪,重積得減,則氣血流通,而身自健,勝於服補藥多多,這是張從正重視下法以強身的理論根據。
有邪實存在,下之即所以補之,這是具有辨證法的觀點。攻下療法,尤適用於在脾胃方面的病邪,他說:《內經》曰:脾為之使,胃為之市,人之食飲酸咸甘苦百種之味,雜湊於此,雍而不行,盪其舊而新之,亦脾胃之所望也。況中州之人,食雜而不勞者乎!中州土也,兼載四象,木金水火,皆聚此中,故脾胃為病。奈何中州之醫不善掃除倉稟,使陳莝積而不能去也。脾主運化,胃主消磨,總以通暢為貴,一有積滯,諸症蜂起,惟有攻下而消其積,導其滯,才是根本之圖。當然,張從正用攻下法,並不局限於脾胃的積滯,如他認為:傷寒大汗之後,重複勞發,熱氣不盡者,可下;雜病腹中滿痛不止者,此為內實,可下;傷寒發熱大汗之後,脈沉實,寒熱往來,時時有涎嗽者,可下;目黃九疸食勞,可下;……等等。他也提出了禁下之證,如:如非實證,則不能任意妄攻。如洞泄寒中,傷寒脈浮,表裡俱虛,心下虛痞,厥而唇青,手足冷,小兒內瀉轉生慢驚,小兒兩目直視,魚口出氣,以及十二經敗證等,均為禁下之例。惟對於大積大聚,大實大秘,大涸大堅,下藥直是補藥。
總之,張從正對汗吐下三法的靈活運用,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擴充了張仲景在《傷寒論》中所應用的範圍,對祖國醫學的治則理論的發展,作出了貢獻,值得繼續予以發揚,特別是吐法,近來醫者運用尤少,根據他的經驗,往往對頑固性疾患,可一吐而愈,頗值得重視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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