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不了的夢想

程應峰

兒時的記憶里，最鮮明的一個問題就是：你的夢想是什麼？

那時候，實在不知夢想為何物，就是有，也是懵懵懂懂、模糊不清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才慢慢明白，夢想原本是集結在一個人內心的、指向未來的美好願景，它一直都在。只不過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有所不同罷了。

夢想不同於慾望，它對個體的人而言，不是奢侈品，但足以成為一種精神支撐。它不世故，沒有偏見；它源於心靈，歸於心靈。

毛姆《月亮與六便士》里有一個故事：證券經紀人拋棄妻子去學畫畫，當他妻子知道他不是跟一個女人跑了，而是因為畫畫時，徹底絕望了。她認為，如果他是因為一個女人而離開是可以寬恕的，若是因夢想而離開，就無法挽回了。跟男人心中的夢想相比，女人還能算是對手嗎？

生活的表象就是，別人眼中的你，總是一個外在的你，而你內心，只有你自己才可以從容對話，就像證券經紀人心中只有夢想的圖畫一樣。對於許多人而言，就算夢想無法實現，能擁有保持夢想的一個姿態也是好的。因為，有夢想，人生就有了方向，有了為之而奮鬥的動力。夢想可能很虛幻很遙遠，但只要夢想在，生活就會充滿活力和希望。

現實生活中，一個人就算低到塵埃里，也有高於星辰的夢想。可以說，是夢想讓日漸枯槁的生命有了活泛的可能。為了生活，一個人有可能會暫時掩蓋心中的夢想，靠近現實，走進現實。因為他明白，只有如此，才能夠好好地活下去。但一旦時機成熟，屬於他的夢想一定會活靈活現地冒出來，他依然會無悔無怨地為之沉浸，為之忘情。

有迷茫的群體說：「別跟我談夢想，早戒了！」事實上，夢想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說戒就能戒的。就個體的人而言，他也許什麼都沒有，但不可能沒有夢想。一個人如果沒有夢想的滋潤，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可能性，也就不大了。

夢想是一種智慧，不同於任何世俗的東西，可以讓你不花錢就能夠擁有。它更是一種品質，是怎麼戒也戒不了的。當然，對於到了一定年紀的人，夢想也許早已成了白月光和硃砂痣，有太多的負累和無奈。但是，就一個正常的人而言，如果還有可以再一次選擇的機會，一定還會選擇恣意地活著，盡心竭力地去追逐心中的夢想。

在有限的時空里，質疑過、追逐過、彷徨過、感嘆過的生命，所擁有的都是凡俗的。那些令人類神往的美好，永遠在無窮無盡的夢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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