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中國古代第一冤
秦檜：中國古代第一冤
中國3000年歷史，哪個朝代最好？是宋朝。今人談及宋朝，總以為是羸弱之國。他們是被歷史教科書給欺騙了，另一個原因，就是極端民族主義分子，以為打不過別人，就不是好朝代，分明把人類社會當成猴子爭猴王了。至於宋朝燦爛的科技文化成就，相對寬容的政治氣氛，則被世人忽視。
文人喜好宋朝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宋朝沒有文字獄。這一點，實在是令人神往。不過，宋朝沒有文字獄，卻有著中國古代歷史上第一大冤案：秦檜。這個古代第一冤的冤枉程度，不亞於現代第一冤的汪精衛。秦檜、汪精衛，這兩個最著名的「漢奸」之間，有驚人相似的個人經歷、時代背景及身後評價。以後有時間專門寫這個，本文專說秦檜同志。
我們來仔細分析後人塞給秦檜的罪狀，以及秦檜對自己的認識：
1，秦檜殺了岳飛？
殺岳飛，是秦檜的第一罪名。可惜，這個罪名不成立。
首先，秦檜沒有殺岳飛的能力。這個好理解。岳飛是當時全國最大的軍閥，比今天的李剛厲害多了，除了皇帝，誰也不敢惹他。是宋高宗趙構要殺岳飛，對此，所謂歷史學家們都是知道的。但是，他們就是不把這個事實告訴大家，這令我感到奇怪。你們巴結聖上我能理解，可你們幹嘛要去巴結1000年前的聖上？
其次，秦檜沒有殺岳飛的動機。稍微有點政治頭腦的人都知道，兩國交兵，是軍事與政治的結合體。軍事是政治談判的籌碼。岳飛打的勝仗越多，秦檜和談的資本就越豐厚。儘管岳飛經常打敗仗，好歹人家也勝過幾次。當時又沒有其他人能比岳飛更厲害。所以，岳飛無疑是秦檜和談的最佳搭檔。秦檜的智商相當高，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第三，從斬草除根來看，殺岳飛的，不是秦檜。關於岳飛一案，秦檜提出的部黨組意見是：「岳飛處斬刑，張憲處絞刑，岳雲處徒刑」（想給岳飛留個後）。奏章呈上去，趙構主席的御批卻是：「岳飛特賜死，張憲、岳雲並依軍法施行，令楊折中監斬」，趙構完全是想斬草除根。
第四，「莫須有」被人們用來形容秦檜殺岳飛是多麼無恥，而我認為，這3個字恰恰證明殺岳飛的不是秦檜。岳飛死後，他的那些朋友不敢質問皇帝，都來質問秦檜，秦檜以「莫須有」應付，其實是有苦說不出。如果他堅決殺岳飛，大可正義凜然地說出岳飛的罪狀。以岳飛當時的行為，要羅列他的罪狀很容易。第五，秦檜為趙構「分謗」，主動承擔歷史罵名。據說秦檜認為高宗對他有「知遇之恩、信任之專」，他也只能為知己者死。在秦檜死後的很長時期里，趙構堅決不肯為岳飛平反，甚至還下詔為秦檜辯解：「講和之策，斷自朕志，故相秦檜，但能贊朕而已。近者無知之輩，鼓唱浮言，以惑眾聽，至有偽撰詔命，召用舊臣，抗章公車，妄議邊事，朕甚駭之。內外之臣，成體膚意，如敢肆議，當置典刑。」 趙構這番話表明他也還算對秦檜講了一次意氣，夠朋友。
談秦檜，不能不談岳飛。一個被打入地獄，一個被捧上神壇。中國人的歷史觀就是這樣黑白分明，而又極其荒唐，完全不顧史實，整天胡說八道。不懂歷史無所謂，我們不能要求人人是歷史學家。可是，既不懂歷史，又要整天胡說八道，那就是混蛋了。
軍閥岳飛，假借愛國之名，搶錢搶權搶地盤。其劫掠百姓，吞併其他軍閥，在史書上有多處記載；其沽名釣譽，是當時公認並被他自己承認的。岳飛擁兵自重，又在立儲問題上戳了皇帝的痛處。被殺，是咎由自取。本文不多言，以後再寫。
2，議和就是賣國賊？
宋朝的秦檜，清朝的李鴻章，民國汪精衛，都因與外族議和而被國人責罵。李鴻章運氣算是最好的，梁啟超為他樹碑立傳，現在的人也逐步從正面評價他。而秦檜汪精衛運氣就糟很多了，被千夫所指。
就算議和就是賣國，人家賣人家的國，跟你百姓有什麼關係？國家又不是你的，是人家統治者的私有財產。人家統治者願意和談，跟你被統治者鳥相干？連張選票都沒有，你說你愛國，你有資格愛嗎？真是恬不知恥。
更何況，議和與賣國是兩回事。當時，金國與宋朝對壘，旗鼓相當，誰也滅不了誰，打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和談符合兩國人民的共同利益。秦檜與金國和談，為宋朝贏得了數十年的和平發展，應該受到百姓的敬仰。當然，願意當炮灰、願意為統治階級的私家財產去送死的人例外。他們應該痛恨秦檜，因為秦檜剝奪了他們上前線送死的機會。
這使得我再次想起被冠名到林語堂名下的那段話：「中國就有這麼一群奇怪的人, 本身是最底階層, 利益每天都在被損害,卻具有統治階級的意識. 在動物世界裡找這麼弱智的東西都幾乎不可能」。
中國古代歷史上從未有過一個賣國賊，倒是如今有一些賣國賊，更有無數愛國賊。
3，秦檜不想收復國土，不想迎請二帝還朝？
什麼叫國土，所謂國土，不就是流氓搶地盤嗎？誰厲害，搶過來了，往那裡扔塊石頭，或者劃道白線，那塊地盤就是誰的。與動物撒尿劃疆界沒啥區別，動物尿的地方不一樣，疆界就不一樣，整天變化。「自古就是某國領土」是極其BaiChi的一句話。中國的疆土變化過無數次，哪塊自古就是，哪塊自古就不是？
再說了，那所謂國土，宋朝時期都是他趙家的私有財產，丟不丟的，咱才不關心。
迎請二帝還朝就更扯淡了。所謂二帝，不就是當年騎在咱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統治者嗎？咱老百姓奈何不了你，如今金國把你們倆掠奪去了，我們感謝國家（備註：此處國家指的是金國）。這兩大惡人被金國整死才好呢。百姓放鞭炮還來不及，幹嗎要去迎接你們回來？宋徽宗在金國一樣可以畫鷹，尤其可以畫他以前難得一見的金國鷹。想像一下——宋徽宗蹲在評書中所說的枯井裡，儼然一井底之蛙。春風又綠金國岸，一隻禿鷹出牆來，被宋徽宗看見了，扔下手中的半塊窩頭，趕緊提筆就畫，表現了這位藝術大師對藝術的執著追求，多好的一副藝術人生圖呀。可以上CCAV，配合朱軍那個肉頭掉眼淚去。
更為有意思的是，從歷史記載來看，秦檜還是想收復什麼國土、想迎接兩大惡人還朝的，這反到減少了我對他的好感。當然，秦檜處在宋朝，不可能有當代先進的民主政治思想。
4，秦檜是金國姦細？
既然要妖魔化秦檜，那麼，僅僅給他戴上漢奸、賣國賊兩頂帽子是不夠的，還要加一頂：叛徒姦細。
秦檜的確是被金國俘虜後跑回來或者說放回來的，那他是蘇武牧羊後回國效忠宋朝的，還是帶著姦細使命回來的？歷史上有記載的是，秦檜為了能回到宋朝，歷經坎坷。我覺得他費力跑回宋朝，可能是吃不慣金國的飯、不習慣當地環境人文什麼的，也可能是想念家鄉的小情人吧。反正與賣國無關，更與愛國無關。
關於秦檜是姦細，沒有任何可靠的歷史證據，儘是杜撰。我很欣賞袁騰飛，聽說他也持秦檜是姦細之說，對此，我只能說：袁騰飛功德無量；他口才好得驚人，但他的思想深度，恐怕還不能與思想家相比。
當姦細總是要有所圖謀的吧？大家用頭腦判斷一下：秦檜已經當了宋朝的宰相，所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如果硬要去當姦細，那能得到什麼？能當皇帝嗎？金國的皇帝他肯定當不上，宋朝的皇帝他也當不上。野史說「紹興議和」有一個附加條款：金人要求「不許以無罪去首相」，意思是只要和約不廢，秦檜就是終身宰相。野史想以此證明秦檜是姦細，根本邏輯不通，最多能說是金國覺得秦檜是個明白事理的談判對手，不能說明他是姦細。
當姦細總要秘密行事吧？事實是，秦檜這個姦細，是明目張胆的。他一回到宋朝，就把金國想議和的信息傳遞給宋高宗，高宗很高興和談，便有了後來的「紹興議和」。人民終於迎來了和平。
史書上有多處記載秦檜從金國回宋朝，都用「逃歸」之類的辭彙，從未用過「姦細」。
5，重磅炸彈：秦檜遺書
很有趣。河南挖出一個墓，硬說是曹操墓，漏洞百出，引起全國爭論，管他是否真的曹操墓，反正以後旅遊的錢是賺定了，目的達到了。而2006年南京挖出一個墓，說裡面有秦檜遺書，卻被壓下來了，不讓大家去分析研究，不讓看到底是否真的、有什麼價值。
既然沒有研究，就不能確定真假。只能來分析，其遺書內容比較符合秦檜。
根據為數不多的公開資料，我們得知，初步鑒定秦檜該份遺囑作於高宗紹興十四年(1145年)，時年55歲（秦檜生於哲宗元佑五年，1090年)，即其死前(1155年)十年，岳飛被殺（紹興十一年臘月，1142年1月)後三年。秦檜在遺囑中說了幾個問題：
1）和談的必要性。秦檜力主和談的真實想法：「修養生息，養兵，以利後戰」，這當然是正確的。
2）高度評價岳飛。秦檜在遺囑中對岳飛的戰功給予很高評價，認為岳飛的善戰為其議和提供相當大的便利空間，以打促談效果很好。但岳飛有功名心，性格也比較孤僻，有時不把皇帝放在眼裡，導致功高震主。
3）激烈指責愛國賊的空言誤國。「不知兵而好言兵事、不知國而好言國事」，以為慷慨激昂就能救國救民，更以為說過就等於做過了。自己不挑擔子，還好以大帽子壓人，只要有人提出韜光養晦，就會被指賣國；只要一與金國議和，就會被指媚外。
4）自己深知將「獲譴汗青」，「蒙羞萬年」，叮囑子孫在他死後萬莫貪戀祿位，急流勇退，也不可在風暴來臨後為他爭辯，「庶幾可得苟全性命」，並對幾個已身據高位的族人詳細指示了退出政壇的方略。他完全知道，高宗在位或可保秦家富貴，而高宗百年後秦家必將被清算，「民忿欲泄終需泄」。他感慨，「生逢亂世家國顛沛」，總想做點經世濟國的實事，但「為實事者均不見容於當下」。（果然，後來趙構主席離休，退位為太上皇，宋孝宗即位，馬上為岳飛平反，把責任全部推給了早已死了的秦檜。民眾也很能領會聖上旨意，立刻一邊罵秦檜，一邊山呼英明領袖孝宗主席萬歲了。）
偉哉秦檜。明知要「蒙羞萬年」，還要堅持和談。我不知道該稱你為民族英雄，還是稱你為高宗趙構的好奴才。找個秤，量一下，民族英雄的成分或許偏多。
2011年3月28日
鏈接： 《岳飛和秦檜：兩個奴才的區別》
《屈原與愛國無關》
《千古奇冤汪精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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