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機大臣是多大的官？實際的中樞（下）

06-16

編者按：軍機處因西北軍事而設立，本是一臨時機構，卻成為清朝的真正中樞，掌握著國家的命運，改變了原有的行政體制，也把清朝拖入黑暗。

前文曾說，康雍乾三朝對西北准格爾部，連續征戰七十多年。為了更好的掌控戰場形式，雍正帝特設新的辦事機構——軍機處。「事以密成，語以泄敗。」「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軍事上更是講求機密和高效。原本為皇帝出謀劃策的是內閣，遠在太和門外；負責具體執行的六部，則在更遠的午門外。雍正帝是個機警而又效率很高人，既要隨時召見大臣，又擔心來往途中泄密，乾脆在隆宗門內騰出幾間屋子，挑選精明能幹的大臣，隨時諮詢和發布指令，組成臨時性的大清國西北軍事指揮協調小組——軍機處。

康熙以前，乾清宮是皇帝的寢宮，雍正帝搬遷到了養心殿。如圖可以看出，軍機處在故宮隆宗門內，距離養心殿很近，皇帝三兩分鐘就可以到達。這種選址的原因在於能夠方便雍正第一時間掌握西北軍事，正所謂是兵貴神速。

題外話：既然要方便皇帝隨時召見，軍機處為什麼不在養心殿附近，而要選擇在隆宗門呢？養心殿附近不是更近，皇帝吼一嗓子就可以了。紫禁城分前朝和內廷，前朝是皇帝處理國家事情的辦公場所，而內廷是皇帝的私人官邸，有很多女眷，外男不得擅入。這是禮制，任何人不能違背。

如上圖示軍機處內外景，內部陳設簡單，外部建築一般。這種建築和陳設，讓人很難與王朝的政治中心聯繫起來。就像軍機處的建築隱藏在隆宗門內不起眼一樣，軍機處在《清史稿-職官志》文字記載也隱藏的很深，只有寥寥五六百字，很難發現，原文如下：

「軍機處軍機大臣，無定員，由大學士、尚書、侍郎內特旨召入。區其名曰大臣，曰大臣上行走。其初入者加「學習」二字。掌軍國大政，以贊機務。常日侍直，應對獻替，巡幸亦如之。明降諭旨，述交內閣。諭本處行者，封寄所司。並冊藏存記人員，屆時題奏。其屬曰章京，滿洲十有六人，漢二十人，名曰行走，分頭班、二班。初無定額，嘉慶四年定每班八人。後增減無恆。光緒三十二年定三十有六人，復定領班秩視三品，幫領班秩視四品，餘並以原官充補。三十四年，改領班為從三品，幫領班為從四品。分掌清文、漢字。

「初設議政處，令鞏阿岱等為議政大臣，參畫軍要。雍正十年，用兵西北，慮儤直者泄機密，始設軍機房，後改軍機處，而滿洲大學士尚有兼議政銜者。乾隆五十六年停。高宗涖政，更名總理處，尋復如初。時入直者皆重臣。故事，親王不假事權。至嘉慶四年，始命成親王入直，旋出之。咸豐間，復命恭親王入直，歷三朝領班如故。嗣是醇賢親王、禮親王、慶親王等踵相躡。（之後記載屬於清末新政改制內容，從略，編者注）」

軍國大事不容泄密，軍機處隱藏的真夠深的啊！對於軍機處的職責和編製的研究，還需要從其他方面尋找資料，幸而《清史稿》有就《軍機大臣年表》，我們從有關人員的列傳研讀，分析得來軍機大臣職責如下：

軍機大臣

軍機大臣，全稱是」軍機處大臣上行走「或」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簡稱」軍機大臣「，俗稱」大軍機「，雅稱」樞臣「，也尊稱」中堂「。軍機大臣員額少則三四人，多則六七人，分為滿漢兩班人馬。

軍機大臣根據資歷分別有：領班軍機大臣、幫領班軍機大臣、軍機大臣、挑簾軍機大臣等，各種資歷均有皇帝指定。挑簾軍機大臣是指軍機大臣結隊進出時候，末位的軍機大臣要快步先前挑起門帘，也就是資歷最淺的軍機大臣。這種職位似曾相識，《西遊記》中沙和尚的前身，捲簾大將說白了就是挑帘子的警衛。

軍機大臣不是真宰相，不具備決策權，皇帝面前只是「跪受筆錄」：跪著聆聽皇帝的問話和指示，可以簡單答話，不能記錄，要全憑記憶，回軍機處草擬詔書，再拿回去請皇帝閱覽和修改，形成最終方案，下達各個單位。原本是根據機密性的要求，雍正帝作出的硬性規定，但是卻嚴重打擊了大臣的積極性。後來的大臣乾脆就不說話了，例如三朝元老曹振鏞做官秘籍就是六個字——「多磕頭少說話」。

軍機大臣非專門職官，由皇帝從親王、大學士、協辦大學士、尚書、侍郎中挑選出來的兼職，進入軍機處，俗稱「入值」。軍機大臣不能因入值得到更多的俸祿，組織關係還在原單位，辦完軍機處事務之後，還必須回到原單位辦理其他事務。

軍機大臣有非常嚴格的保密紀律：最初只有領班軍機大臣單獨接受皇帝召見，回到軍機處後再與其他大臣共同辦理事務；乾隆時候傅恆擔任領班軍機大臣改了規矩，軍機大臣集體接受皇帝召見。皇帝召見軍機大臣的時候，門外站崗警戒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可是從一品的大員；軍機處有人值班的時候，門外站崗警戒的是左副都御史，正三品官階。這保密級別，夠高了！據說，張之洞在初入軍機處，慶親王奕劻站在門廊下同他打招呼，而張卻笑而不答也不肯進入房內，慶親王很迷茫。有人提醒奕劻說：雍正帝軍機大臣不能在房門外談話。張之洞這才進入軍機處。故事發生在清末，我們佩服張之洞的為人，能堅守原則；另一方面就說明有人早就不守紀律了，大清到了末年，要滅亡了。

軍機章京俗稱「小軍機」，早期也稱為「司員」。早期的軍機章京沒有固定員額，由內閣中書等官員中選調，負責辦理軍機處的日常工作，處理文書，記注檔冊，撰擬文稿等。後來改由內閣、部院等衙門調派，軍機章京也開始撰擬諭旨，參預軍機處新承辦案件之審理，跟隨軍機大臣或單獨奉派往各省查辦和處理政務。嘉慶四年（1799年）始，定軍機章京分滿、漢各兩班，每班8人，共32人。各班設領班、幫領班章京各1員，由軍機大臣於章京中選資深望重者任之。

伊洛河畔看春秋：雍正帝設立軍機處，原意為提高行政效率，很快取代了南書房，成為新的政治中心，君主專制主義也達到頂峰。軍機大臣雖然是德才兼備，由於雍正太有作為了，張廷玉這樣具有宰相才能的人就被壓制了。乾隆帝好大喜功，一方面專寵善於阿諛奉承的和珅，另一方面打壓有才能的大臣，造成軍機處完全成為皇帝的附庸，統治階層的活力越來越弱，終於導致後來的清朝進入「萬馬齊喑究可哀」的時代。乾隆自詡十全武功，既沒有康雍二人的才能，也沒有二人的德操，守著一片萬里江山，留給兒子嘉慶一個外強中乾的王朝。鴉片戰爭後，西方列強列強洞開國門，道光帝背上歷史的罵名，他還真得只有問他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