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隨筆 | 念佛與做人

一日，南鐵交流會上有人問：念佛重要還是做人重要？平素也有好多人問到這個問題，在此，不妨與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看法。

首先應說明，念佛與做人相互並不矛盾，並非此廢彼立，此立彼廢之水火不容的關係，相反他們之間應是此榮彼榮，彼榮此榮的彼此共榮關係。

為什麼這樣說呢？吾人生生世世做不好一個人，或者想做好人卻因習氣頑固做不得好人，根源何在？一言以蔽之：業深障重。而經言：念佛一聲滅八十億劫生死重罪，無量行法之中，消除業障最速者，無過念佛，業障消一分，佛性就顯一分，做人也必然隨著上一個台階，故曰：念佛有助於做人；又為人善者，心常安泰，逢緣亦多吉祥，佛法道理，因緣相感，方成果報，因在緣不在，果報不現前，做好人多遇佳緣，宿世惡種子難以萌發，障緣不顯，於是便有更多閑暇念佛清修，一句佛號念得更加安心自在，故又曰：做人有助於念佛。

兩者雖是此彼共榮，但為方便表達本門觀點，也不妨比較一哪個更重要，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做人重要，念佛更重要。

大家都是學佛者，學佛便是學作佛，本來學佛有很多內容，人天法，小乘法，大乘法，不一定都是教人成佛的，但學佛如果不是抱著成佛的目的，就太枉費了釋迦牟尼應化的苦心了。假如目的僅僅是做一個好人，也大可不必學佛，儒家教人做一個好人的理論完備得很，耶教、回教統統都可教人向善，學他們就好了。但佛告訴我們，欲界天人不免五衰之災，非想非非想天界眾生八大劫後仍不免輪迴，可見得這些皆不究竟，不真實。出生死，成佛道的法唯有佛教才有。其實累生累劫以來我們所仰羨的理想中的好人何嘗沒有做過，不僅做過，而且反覆的做過，但為何如今仍在生死，仍在輪迴，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出六道。沒出六道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沒遇到念佛法門，或遇到不相信，或相信不堅持，或堅持沒有專修。若專修念佛，則必出六道，必定成佛，成佛之後，什麼樣的好人做不得，什麼樣的好事做不了。眾生應以何身得度，佛即現何身度脫之。所以不怕做不了好人，就怕不成佛。

其實六道沉淪之凡夫，不論外現何等賢善之相，莫不是一種虛假之相，是一時因緣合和的結果，是生滅之心所感的一種幻滅之相。因凡夫累生累劫的罪根未斷，必然會隨著遇境逢緣的不同而遷滅，反之，佛在隨類應化過程中變現的不管是何種惡人，本質上也是佛性的流露，慈悲的拔濟，這即是成人成佛的天壤之別。

專修念佛之人既必定成佛，自然尊貴程度高於普通的好人，甚至是一般聖人，故佛在《無量壽經》中稱之為「佛之第一弟子」，僅次於彌勒，《觀無量壽經》中稱為「當知此人，則是人中芬陀利華；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為其勝友；當坐道場，生諸佛家。」善導大師贊喻為「人中好人，人中妙好人，人中上上人，人中希有人，人中最勝人」。試問世俗之好人能得到這樣崇高的讚譽嗎？

佛的眼光有時不是我們眾生能夠理解的，發大心的凡夫菩薩佛不去讚歎他，卻反過來讚揚一個苦苦惱惱、習氣滿身的專志念佛的老太婆，有誰知道，必墮地獄的老太婆以念佛故冥合了彌陀的本願，得到了幾年之後必定往生成佛的身份。雖發大心，欲行菩薩道，但若不曉他力，硬仗自力，百千萬劫之後仍在菩提路上進進退退，菩薩安可望老太婆之項背？大乘極致之佛法有時讓人難以接受，所謂「非常之言，不入常人之耳」，但接受的人便有福了。

又有人會認為做好人是念佛往生的基礎，不做一個好人怎麼能往生呢？這仍是眾生的推測臆斷，凡夫的一種情見，《觀經》下三品往生的全部都是一生作惡、不知悔過的地獄種子啊！眾生的根機越下劣，越是顯示出彌陀本願的弘深、偉大、不可思議，如同病人病越重，越顯示出治好此病的醫生的技藝高超。凈土法門是普攝萬機的他力救度法門，把人先做好，再來念佛求生西方，絕無這樣的道理，那樣「萬機一法」的法門，便又成為「一機一法」的法門。佛是要我們「一心正念直來」，直接來，背後的意思便是不必化裝，不必改頭換面，不必改變根機，善人以善人心念佛來，惡人以惡人心念佛來，眾生此生的根機是什麼就以什麼根機來念佛求生。佛是「不簡下智與高才，不簡破戒罪根深」，統統攝取，統統接引。其實我們投胎來到世間，大部分根機都已經確定了的，惡人變善不易，純善為惡也難，但說善人能往生，惡人不得往生，便有以成人之法堵塞成佛之法，以善惡分別之法堵塞無善惡分別之法的嫌疑。

知以上義理者，自然知曉做人念佛哪個更重要。印光大師說：念佛是我們的本命元辰，故應該擺在首要的位置，把它擺在首要位置，就是把永離地獄苦擺在了首要位置，就是把往生成佛擺在了首要位置，然後不妨以念佛人的身份做一個好人，嚴持凈戒而自莊嚴，自言教人信而廣報佛恩，假如這樣仍做不到，心也無絲毫不安，因百年之後必定能做得，不僅自己做得，且普令千萬億眾生做得，豈不快哉。

最後以幾句話與大家共勉：

做人誠可貴，念佛價更高。

更好做人故，念佛不可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