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 | 什麼是國際義工旅行

Old School。

文/圖 2014級英語系 徐藝含

什麼是國際義工旅行?這個問題自我打定主意要出發到結束行程回國,陸陸續續已被家人朋友們問過多次。簡單地來講,它有些像支教與旅遊的結合。相比支教,它給我更多時間走出志願服務的一方講台,觀賞異國的山水人文;相比旅遊,它又給予我更多機會與當地人相識、觀察他們的生活。

這個寒假,我通過Gapper網站報名,參加了去往柬埔寨暹粒為期兩周的義工旅行項目。暹粒市是柬埔寨最重要的旅遊城市,位於東南亞最大淡水湖洞里薩湖的北岸,舉世聞名的真臘古國都城吳哥就坐落在暹粒市北部的不遠處。平日里結束了義工工作後,租上一輛tuk-tuk車兜十分鐘風,就可以走進森森吳哥廟宇,感受古老而偉大的吳哥王朝。

義 工

暹粒的義工項目目前有兩所學校:一所是由Gapper資助建立的小學,被大家稱為New School;另一所是由孤兒院改建而來的學校,被稱為Old School,也是我教學的學校。每天早晨七點半準時從住處出發,乘坐tuk-tuk車15分鐘就能到達學校,開始為八點鐘的早課做準備。旱季的柬埔寨塵土飛揚,每每坐在半開放的tuk-tuk上,黃沙撲面而來,讓人睜不開眼。與旅伴交談的間隙,甚至能感受到唇齒間沙粒的存在。幾天連續「吃土」後,志願者們都學會了在路途中保持緘默,專心觀察路邊的事物和思考當天的教學內容。

Old School的學生年齡大概在10-16歲之間,學習的課程範圍主要是小學和初中程度的中文和英語,根據基礎分為小班和大班。孩子們半天在公立學校學習基礎課程,半天則來到這裡學習語言。相比公立學校,Old School甚至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學校,它更像我們口中的興趣班,或是託兒所。四間教室旁邊是兩間寢室,寢室隔壁就是廚房。這裡的孩子們大多是孤兒,也有少數是住在附近的窮苦人家的孩子。放學後,十五六歲的孩子們打水、掃地、做飯,小一些的則在沙地上踢球、跳皮筋。

小班的地圖專題英文課。

由於購買不到合適的用高棉語編寫的中英文教材,小班一直都是靠志願者們專題備課教學,今天教水果蔬菜、明天教世界地圖等等。小班的孩子們年齡小、語言基礎薄弱,在沒有助教老師的情況下,無論用英文還是中文解釋都無法讓他們聽懂的尷尬時有發生。不過一句「read after me」總能化解課堂里尷尬的沉默——沒錯,無論孩子們是否理解他們在念什麼,他們跟讀聲音總是響亮而充滿活力,投入程度與他們記筆記時一般無二:他們會像畫畫一般把板書上的漢字、拼音、英文甚至圖畫都抄下來。不過我仍記得教授服裝配飾時,當我在「鞋子」「耳環」旁邊畫上運動鞋和簡單的圓形吊墜耳環時,孩子們筆記本上的畫作卻不同於我。幾個小男孩不約而同地在本子上畫了人字拖,他們說這才是他們常穿的鞋子。而恬靜的小女孩Mey畫了一對精緻的耳環,仔細看與她耳朵上戴的一模一樣。儘管他們有著在這個年齡無法避免的調皮和吵鬧,但看到他們緊握鉛筆照著板書依樣畫葫蘆的神態,還有筆記本上寫著歪歪扭扭的中文,我始終能體會到作為老師的那一絲成就感。

小班學生的課堂筆記。

兩周義工旅行的末尾,最讓我不舍的還是這群熱情可愛的孩子們。父母照顧的缺乏讓大班的學生更早的獨立。他們已褪去了稚氣,羞澀而內斂。十五歲的Vichika是個文靜的姑娘。她上課時總是認真安靜地記筆記,默念問題的答案。當課後的教室里只剩下我們兩人時,她曾小聲告訴我,其實她一直有個目標,就是去金邊念最好的大學。小班的孩子們年齡雖小,對我們這些志願老師也是一樣尊重而友好。每天走進教室,孩子們就會自覺從操場上跑來,站著和老師大聲問好——「Hello teacher. How are you today?」只有回答了教科書式的「I』m fine.Thank you.」孩子們才會心領神會地坐下。下課前也一定要齊聲說完「Goodbye teacher. See you later」再離開。回國前一天,我還收到了幾幅鉛筆畫和一條編織手繩,特別開心。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個叫Marina的小女孩。每天中午公立學校放學,她都會穿著校服從小巴車上一路跑向我,雙手合十問好,然後擁抱我一下再回房間里。現在我還清晰地記得高棉語中「aob」是擁抱的意思。

認真記筆記的孩子們。

旅 行

「此地廟宇之宏偉,遠勝古希臘、羅馬遺留給我們的一切,走出森森吳哥廟宇,重返人間,剎那間猶如從燦爛的文明墮入蠻荒」——亨利·穆奧

這裡是真臘古國最輝煌時期——吳哥王朝的都城所在。延綿兩千年至今不絕的真臘(今稱柬埔寨)王國,創造了極度燦爛的歷史和文化。它在公元1世紀左右建國,公元10世紀遷都吳哥,並在12-13世紀達到巔峰,國家富饒強盛,統治版圖幾乎一度包括整個中南半島。也正是在這一時期,王朝在都城吳哥大興土木,修建了許多宏偉的高棉廟宇,展現了高超的建築技術水平和藝術文化水準。到了15世紀逐漸開始衰落,北方的暹羅(今稱泰國)屢屢進犯真臘國土迫使王朝遷都至腹地。(即現在的首都金邊)吳哥王朝結束,吳哥廟宇隱沒在原始森林之中,直至19世紀才被法國探險家亨利·穆奧重新發現。

吳哥窟的日出、巴戎寺里高棉的微笑、塔布隆寺的樹包塔、女皇宮精美繁複的雕刻藝術無需我多言,都是不容錯過的遺迹。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距離吳哥古迹群以東40公里的一座小吳哥窟式的寺廟——崩密列。這裡殘垣斷壁、雜草叢生,頗為荒涼,在人工棧道修繕完成前,遊客還需跟隨當地導遊飛檐走壁,在亂石中穿梭。一說它從未建造完成,也有推測它在真臘王國遷都金邊之後被損毀,而崩密列的破敗不堪讓它自身的歷史無從知曉。這裡少了吳哥文明輝煌再現的宏偉,卻讓歷史風雲變幻的滄桑厚重觸手可及。撫摸石頭上快被磨平的古高棉語文字,想像著近千年前是否有人也做著同樣的動作;望向懷抱著亂石的古樹,不禁思考它究竟是如何從石縫中萌芽,而後生長出如此多樹根……崩密列帶給我的,是不經修飾的震撼。

崩密列一角。

整個吳哥建築群中,除了各國遊客,還有兩類人最為常見。一類是路邊賣藝者。他們通常五六人組成一個「樂隊」,各種樂器和人聲結合,演奏出頗具有民族特色的音樂。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都盤坐在地上,其中一條腿裝了假肢。他們的不幸大多源於紅色高棉時期遺留下來的地雷。據統計,如今的柬埔寨境內仍有人口數兩倍之多的地雷埋於地下。還有一類人則是將「一美元十四張」「買一點明信片吧」說得無比標準的兒童。他們大多因為家庭貧困,沒錢念書,被父母差使到景區內賺錢。儘管政府鼓勵兒童接受教育,並在遊客門票上明確禁止向小孩購買商品,兜售手鏈、圍巾、明信片的孩子們仍隨處可見。而這些孩子,早已在日復一日的售賣中掌握了算數和多國的交易語言,他們的發音甚至比同齡學生還要標準,眼眸中卻少了一分未經世事的純真。

見 聞

兩周行程中,除了同行志願者,幾乎每天都要遇見的就屬舊學校校長Bunpolchhoeur了。他的中文算是我此行接觸到的柬埔寨人中最好的。有一次,他看見我們拿著旅遊書討論著吳哥窟各個景點,突然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說想讓我們幫忙把書上的景點介紹翻譯成英文、標上拼音,抄到他的本子上。那本筆記上寫著密密麻麻的中文段落,輔助拼音和英文翻譯。那時我們才得知,校長在學校也只是學過兩個月的中文,筆記上都是他自學的成果。他說他希望能把關於吳哥城的所知都流暢地用中文表達出來,以後想去當個地陪導遊,那樣收入會更高些。

旅途中男友三天腹痛不見好,還是決定去看醫生,在路上曾與校長聊起當地醫療的情況。校長說這裡的診所分為三類,一類是Local Hospital,醫生只會講高棉語,只供當地人就診。這類醫院要價最低,但也最不靠譜。不富裕的當地人若是碰到小病,如果能買點葯解決就不會去醫院。而稍有經濟條件的人則會選擇Private Clinic。Private Clinic大多有專門的診療疾病範圍,大小不一,價格適中,對所有人都開放。醫生熟練掌握英語和高棉語,一部分醫療器材來自法國,拿到的彩超上的文字也都是法語。

當地的私人診所。

還有一類是專供國際旅客的International Hospital,據說光是問診就要50刀,相比當地的月平均工資100刀就可以體會到它的昂貴了。既然看病價格不菲,那麼想必醫生的工資也很高吧?校長告訴我們,醫生的月平均收入可以超過1000刀,而且是非常受尊重的職業。然而在柬埔寨想要成為一名醫生,要經過10年的求學,其中還必須有去首都金邊甚至去法國留過學的經歷,花在教育上的投入十分大,職業門檻之高絕不是窮人家可以負擔得起的。除了醫生,其他高層次職業比如貴族學校的教師、政府官員等等,也都有這種情況。也就是說,通過教育實現向上層階級流動的機會非常之少。

1美元兌4000瑞爾的固定匯率,旅遊城市隨處可見的歐美酒吧、餐廳,市場上英文的叫賣聲,宏偉的吳哥古迹和絡繹不絕的遊客……得益於旅遊業,我看見了柬埔寨開放和繁榮的一面。然而這個國家更多的及不被了解的,是占人口80%的農民,是一年一熟的農業,是教育的落後和生活的貧窮。不過,回想起校長的熱情、tuktuk車司機的淳樸、孩子們純真的笑容和求知的渴望,我希望的,不過是兩周內相識的他們都能擁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本文作者於2016年寒假赴柬埔寨參與義工項目

微信編輯:周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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