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的平原君趙勝:肉食者鄙,未能遠謀
平原君趙勝,趙武靈王之子,惠文王之弟,著名的戰國四公子之一、因長期壟斷趙惠文王和趙孝成王兩代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達到極致,成為趙國的終身相國,獨自擁有山東武城封地的全部不動產,富可敵國。
但「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像所有貴族政客一樣,由於趙勝這位公子哥的血統特色,也就決定了趙國當時的政治體制和國家命運的未來走勢。
血統高貴,純正的公子哥
太史公曰:「平原君,翩翩濁世佳公子也。」但遍覽史書,平原君卻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公子哥:他既是趙國前任國王趙武靈王的小兒子,又是現任國王趙惠文王的親弟弟,還是繼任國王趙孝成王的親叔叔。
正因為如此,他既不用學廉頗,拼著老命去攻城野戰,以換取將軍的爵位;也不用學藺相如,把生死置之度外,賭上渾身的膽略和智慧,才能博得上卿的功名;更不用像趙奢那樣,去做勇斗於穴中的敢死之鼠。他同歷朝歷代的大多數王孫貴族一樣,單憑那高貴無比的血統,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得別人奮鬥到死都無法企及的地位和財富。
他因此長期壟斷趙惠文王和趙孝成王兩代朝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達到極致,成為趙國的終身相國,獨自擁有山東武城封地的全部不動產,富可敵國。但「肉食者鄙,未能遠謀」,像所有貴族政客一樣,由於趙勝這位公子哥的血統特色,也就決定了趙國當時的政治體制和國家命運的未來走勢。
鄙夷布衣,目光短淺
貴族王孫把持朝綱,鄙夷布衣,目光短淺,成天想著不勞而獲,不戰而功。同當時的山東六國一樣,趙國因此陷入了不折不扣的貴族政治藩籬。後來的長平之禍,以及邯鄲的最終淪陷,都是遲早要發生的事!
即使在趙國瀕臨滅亡的垂死掙扎時刻,信陵君竊符救趙,僥倖解了邯鄲之圍後,這位公子哥,還想把這份功勞記在自己的頭上,在虞卿的慫恿下準備向趙王邀功請賞。公孫龍聞訊星夜趕去勸阻的一番話,更能讓我們認清這位貴族佳公子的本來面目:
「趙王讓您做相國,並非因為您的才能在趙國獨一無二;趙王把東武城封給您,也並非因為您有功,別人無功,只是因為您是趙國的王親國戚而已。您接受相印,並不因自己無能而推辭;您接受封地,更不說自己無功而拒絕,您自以為是王親國戚而理所當然地照單全收。現在您又借信陵君救邯鄲之機,再次請求封邑加爵,這是您以王親國戚的身份得到一份封賞後,又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再次邀功請賞,這樣做萬萬不可!」
稍微做出一點兒成績,就想著為自己邀功請賞,而對別人的功勞視而不見,這豈是一個大國之相的風範?儼然一個公子王孫的典型做派!所幸的是,這位公子還算識大體,顧大局,有一定的自知之明,居然接受了公孫龍的逆耳忠言,放棄了對自己的請封。
所以,太史公在《史記》中說,趙之諸公子中,趙勝「最賢」。其實他的「最賢」,也僅僅是同他們趙家的幾個公子哥相比而言。可見趙家的其他公子更不怎麼樣,大概也都是些玩狗鬥雞的紈絝子弟,而只有他趙勝還能多少干點兒實事,能為趙王幫點兒忙而已!
士人唯一的黃金時代
但公子終究是公子,史書對於這位公子的奢靡生活還是有所涉獵的。據專家考證,這位翩翩佳公子曾耗費巨額財富,在邯鄲城修建了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座樓,並且在樓上包養了不少美女。元代楊維楨有詩曰:「平原君,起朱樓。美人盈盈樓上居,蹣跚跛汲彼何叟,美人一笑蹣跚愁。」
包養了那麼多的美女,這位公子一時難免照應不過來。其中一位美女在樓上閑得無聊,忽一日居高臨下,臨風觀景,看到隔壁的一個瘸子,正在井邊一瘸一拐地打水,頓感滑稽極了,不禁放聲大笑。
一位不食人間煙火、少見多怪的籠中美女,碰見一件自以為稀罕的景緻,笑一笑本來也無可厚非。始料未及的是,這一笑竟為魅力四射的美女招來了殺身之禍!
這如果是在後來甚或當今,財大氣粗的富人嘲笑一下窘相百出的窮人,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這個窮瘸子至多也只能是沖著富麗堂皇的高樓翻個白眼,嘟嘟囔囔地悄悄罵美人幾句,其結果也只能是好像什麼事情都未發生過似的,僅僅為閑得無聊的有閑階層添點兒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
可這事發生在諸侯爭霸的戰國時期,就是這位啞然失笑的美女的不幸了!那位自以為尊嚴受到嚴重傷害的瘸子,是平原君的一名門客。他第二天就找上門來,比陝西那個討說法的秋菊要底氣十足得多,理直氣壯地要求平原君把那位美人殺了,而且振振有詞:「臣聞君之喜士,士不遠千里而至者,以君能貴士而賤妾也。」
自命不凡的瘸子先給平原君戴上一頂「喜士」的高帽,同時對美人的不滿也自然地發泄了出來,然後毫不隱諱自身的缺陷與殘酷的要求:「我彎腰駝背,步履蹣跚,生活艱難,已經夠不幸的了,可是您的美人卻無端嘲笑我的生理缺陷。我要您美人頸上的那顆人頭!」
今天的我們無論是誰都會感到不可思議,甚至覺得是荒唐至極,這瘸子居然吃了豹子膽,竟敢向一國之相索要他所鍾愛的美人的腦袋,玩笑開得也太大了!看來這瘸子是活得膩煩了,連瘸腿也不想要了!更令我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位手握生殺予奪大權的相國兼公子哥,居然沒有雷霆大怒,而是「諾諾」地答應著,好不容易才把這位行為偏激的瘸子打發走了。
我不禁為這位乖戾的殘疾人的小命捏把汗!
其實,我們大可不必杞人憂天,這個瘸子膽敢如此莽撞唐突,自有他的邏輯和道理;平原君不敢造次,唯唯諾諾,自有「肉食者」不敢發作的難言之隱。一個瘸子敢於拿「士」同「美人」叫板說事的那個時代,才真正令今天的人們感慨不已!那是中國歷史上士人唯一的黃金時代,是任何歷史時期的士人都無法企及的巔峰時刻。相比而言,那時的美女就沒有那麼風光無限了。
春秋戰國最貴的,還是人才
「天下諸侯方欲力爭,競招英雄,以自輔翼。此乃得士則昌,失士則亡之秋也。」(《孔叢子·居衛》)因此,那個時代,各國諸侯、權貴們為了各自的政治利益,爭相結交禮賢士人,不拘一格網羅人才,恨不能把天下英才盡收囊中。那時的天下「士無常君,國無定臣」,已成燎原之勢。人才的頻繁流動與激烈競爭,空前活躍。
那個時代,殺豬賣肉的朱亥,可以對魏王弟弟信陵君的數次邀請不予理睬;作為平民的荊軻,可以對燕太子丹催促他啟程赴秦而大發雷霆,甚至當面怒叱「何太子之遣」;孟嘗君的一個門客竟敢與他的夫人明目張胆地相好,孟嘗君知道後,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地說:「睹貌而相悅者,人之情也。」他不但不殺門客,反而委以重任。所以,在那個時代,「為知己者死」的士人比比皆是,層出不窮,已屬「非典型」現象。
那個時代,正是由於天下諸侯的競爭與追逐,士人身價倍增,地位扶搖直上,甚至能與諸侯君王平起平坐地做朋友。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朝秦暮楚,周遊列國,是士人的家常便飯,換主子像脫鞋一樣方便。所以只有那個時代才有蘇秦掛六國相印、戰國四公子養客數千人的壯觀歷史景象。
那個時代,士人的人格是獨立的,精神是張揚的,思想是無羈的,人身也是自由的,所以才有了那個時代「百家爭鳴」的泱泱文明奇觀。
遺憾的是,在漫漫的歷史長河中,士人與權貴平等相處做朋友的蜜月期太短,為君王做奴僕的歷史太長。嬴政天下一統後,士人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僱主僅剩下皇帝一家了,「學成文武藝」,只能「售與帝王家」,與帝王的關係至多也只是「士為知遇者謀」,再後來則變成了君叫臣怎麼樣,臣就不得不怎麼樣了。雖然也有士人錦衣綉袍,位列公卿,但再給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像這位瘸子一樣,大大方方、不卑不亢地和權貴們平起平坐、討價還價了。
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伴君如伴虎,成了一統天下後帝王轂中所有士人的普遍心態。
喜賓客,輕美人
對於當時身處那個時代的權貴平原君,對瘸子的要求唯唯諾諾、忍氣吞聲,也就順理成章,不難理解了。但也不能因此高估了這位公子哥的思想境界,這小子一轉身就換了另一副嘴臉,露出膏粱子弟的狼性:「觀此豎子,乃欲以一笑之故殺吾美人,不亦甚乎!」壓根兒他就沒把瘸子的要求放在心上。
可沒過多久,這位公子就發現不對勁了:他手下的士人有一多半都跳槽棄他而去了。有人告訴他一個非常簡單而又冷酷的答案:你不殺嘲笑瘸子的美人,說明你愛色而賤士,所以大家只有選擇離開!
這時,作為相國的平原君,再也不敢沉默不語、裝瘋賣傻了。他家族的政治利益高於一切,哪裡還肯顧惜一個僅供自己玩弄消遣的小女子的卿卿小命?那位嘲笑瘸子的美人,為她那無心的一笑,付出了人頭落地的慘痛代價!
可憐美人頸上那顆美麗的頭顱,在生命之花綻放得最為燦爛之際,瞬間就做了趙勝權貴祭壇上的祭祀品,勉強為這位公子挽留並招回了一些棄暗投明的士人,成全了他「喜賓客」的千古盛名。
士人沒有生在瘸子揚眉吐氣的時代,是多麼的遺憾和不幸!美貌生在了那個貴士賤色的時代,又何嘗不是一種錯誤和悲哀!如果這位美人生在當今,又該是怎樣的風光,我們就不難想像了。
士為知己者死
一個叫豫讓的士人曾說了句千古名言「士為知己者死」,並且是說給平原君的先輩趙襄子聽的:「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或許雄才大略的趙襄子並未把豫讓的故事傳給他的後裔們,致使平原君的心中更多的時候裝著的是美女,而對士人賓客們常常敷衍了事。為美人而寒賓客之心,我們就可以斷定這位佳公子的門客都是些什麼貨色了,同樣也會知道他的那些門客將會如何報答他了。
在趙公子的眼中,既沒有把美人當做自己真正的紅顏知己,也沒有把那些士人門客當根蔥。他既未對美人的一時唐突,做過任何挽救措施,也不知道這位羅鍋瘸子的尊姓大名,身懷何等獨門絕技。我們更未見過瘸子有過什麼驚人之舉,竟敢在他面前如此膽大狂妄。翩翩佳公子真正在乎的是自己「好客」的虛名本身,看重的僅僅是這種轟轟烈烈的「貴士」的外在形式。倘若他真是一個「好客貴士」的賢相,那麼他對士人的尊重就不會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而不見於扎紮實實的實際行動。他所鍾情的美人又焉能不知「貴士」的禁忌,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嘲笑一個腿腳有毛病的士人?!
殺美貴士,既是這位翩翩佳公子玩給普天下人看的一場十足的表演秀,更是為自己浪得歷史虛名的一項典型的形象工程。後來清朝人吳綃在《詠古》一詩中對此不免一嘆:「公子翩翩信絕倫,擬將豪舉卻強秦。不知賓客成何事?枉殺樓頭斬美人。」
信陵君為結交一個年過70、衣衫襤褸的看門窮老頭——侯贏,不但厚禮相贈,而且親自駕車,留出上位,登門迎接。中途侯贏又在鬧市中同一個殺豬賣肉的朋友朱亥慢條斯理地擺龍門陣。同樣是公子哥的信陵君卻始終和顏悅色地牽著韁繩,站在一旁,恭候他們說完知心話後,才請他上車迎回家中。
混跡於賭徒中間的毛公、做小本生意的薛公,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才,長期處在平原君的眼皮底下,僅僅因為他們是賭徒賣漿者,就無緣進入平原君的法眼。而信陵君一到邯鄲就與他們打成一片,成了好朋友,卻遭到平原君高貴的嘲笑。
燕太子丹為了見到身為平民的荊軻,不得不走「節俠」田光的後門;在荊軻面前的太子丹是「再拜而跪,膝行流涕」,以後「日造門下」,千方百計「順適其意」。
而趙公子對躄者的強烈抗議,僅僅是其「諾諾」連連的官腔託詞。自恃血統高貴的公子哥趙勝,是不恥與這些同樣是公子王孫者同流為伍的,其好士之名不過爾爾。而其美妾嘲笑躄者,士人紛紛棄他而去,趙國國勢日漸頹萎,也就在所難免了。
所以,魏公子信陵君在關鍵時刻,能做出竊符救趙的驚世壯舉;燕太子丹可以心無旁騖地把刺秦大計託付給布衣荊軻;而趙公子平原君,每每在國家危難之際,常常束手無策,屢屢求救於人,也就不足為奇了。
愛慕虛榮,空有其表
齊湣王二十五年,孟嘗君田文途經趙國。以好士自居的趙勝集團,自詡慕田文賢名,英雄相惜,把自己儼然當成了田先生的鐵杆「粉絲」,盛情接待了田文。趙勝和他的兄弟們都以為大名鼎鼎的公子田文肯定身材「魁然也」,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跑來一睹其奕奕風采。
當呈現在眼前的真實田文不過一「渺小丈夫耳」時,趙勝和他的貴族政客們大失所望,和他高樓上的那位美人一樣,譏諷嘲笑之聲一片嘩然!直氣得田文「客與俱者下,斫擊殺數百人,遂滅一縣以去」。當年「壽陵失本步」,也曾「笑煞邯鄲人」,看來邯鄲人笑人之短的傳統,是與平原君的貴人氣質息息相關的!
還有一次,趙公子使團到楚國春申君黃歇那裡進行友好訪問,估計他們之間應該就人才的招聘和使用問題,開展一系列的相互交流或合作活動。可趙公子使團開展的第一項外事活動卻是,先包下了楚國的五星級飯店——上等客館,然後使團成員統一裝束,頭髮一律插上最能代表趙國富貴的玳瑁簪子,亮出鑲滿珠玉的劍鞘,然後再把春申君的賓客請來,向他們隆重展示趙國物質文明建設的輝煌成果。出乎公子使團意料的是,春申君的三千賓客一個個珠光寶氣,器宇軒昂,連腳上的鞋子也全是寶珠做成的。公子使團成員頓時語塞,不禁面面相覷,自慚形穢!他們是否取得什麼外交成果,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平原君「喜賓客」的翩翩君子之態,按魏公子無忌的說法是「徒豪舉爾,不求士也」。
此言不虛!
利令智昏,長平大劫
如此葉公好龍般「好客」、「喜士」的一國之相,他的治國才能可想而知了。
趙孝成王四年(公元前262年),秦攻韓國上黨郡,旦夕且下。韓上黨守將馮亭欲將上黨17座城池拱手獻給趙國。頭腦清醒的趙豹當即表示不可,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無故之利,就是禍殃!而翩翩佳公子趙勝卻侃侃而談:「發百萬之眾,而攻人國,逾年曆歲,未得一城,今不費寸兵斗糧,得十七城,此莫大之利,不可失也!」
結果趙孝成王和他的叔叔平原君的智力,一樣是半斤八兩,先貪馮亭嫁禍邪說,後又中秦國反間詭計,令紙上談兵的趙括臨陣換下老成持重的廉頗,致使趙國40餘萬之眾兵陷長平,邯鄲幾亡,趙國從此一蹶不振!
「利令智昏」,通過這位翩翩佳公子之手,成了地球人都知道的成語典故。
食客三千,能者寥寥
這位翩翩公子號稱食客三千,人才濟濟,「文武備具」,甚至大言不慚地誇下海口:國家一旦有事,「士不外索,取於食客門下足矣」。但國家真正到了用人的危急時刻,這位公子哥卻差點兒傻了眼。
秦大破趙長平軍後,進而兵圍邯鄲城。趙王國終於嘗到了利令智昏的惡果,不得已厚著臉皮組團求救於楚國。可在公子的三千門客中,連20人文武兼備的使團都組建不起來,幸虧有毛遂自薦才勉強湊夠20人成行。
而且在與楚王的合縱談判中,這位翩翩佳公子,以及佳公子精心挑選的那19位文武兼備的人才,簡直就是白給,多虧這個3年默默無名的毛遂一言九鼎,才使趙楚合縱成功。而毛遂處其門下3年而絲毫不知!這足以看出這位翩翩佳公子的養士水平和識士能力了!難怪清人孫枝蔚在他的《平原君》一詩中,對這一非正常現象,表達了強烈不滿:「豐草猶能蔽豫章,高才多困眾人旁。平原亦是佳公子,毛遂三年未處囊!」
而公子對毛遂這位「以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奇士的最大獎賞,僅是幾句名為表揚毛遂、實則抬舉自己的官話而已:「勝不敢復相士。勝相士多者千人,寡者百數,自以為不失天下之士,今乃於毛先生而失之也。毛先生一至楚,而使趙重於九鼎大呂。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勝不敢復相士。」
對毛遂的物質獎勵,也僅僅是把毛遂當做上等賓客看待了事。不知天下士人作何感想?
趙奢說平原君,實則親兄弟
但似乎平原君對趙奢的發現和推舉是個例外。當初趙奢做收稅小吏時,曾殺過平原君家中9名抗稅不交的家臣,並在平原君面前慷慨陳詞,大談「奉公如法則上下平,上下平則國強,國強則趙固」,由此感動了平原君,不但沒有問罪趙奢,反而把他推薦給趙王重用,趙奢也屢立戰功,被封為馬服君。
但據現代邯鄲趙文化學者考證,這趙奢與平原君趙勝、趙惠文王趙何是親兄弟,都是趙武靈王趙雍的兒子。那這則世世代代教育人們的「奉公守法」的美麗典故,不能不令我另眼相看了!這豈不是他們趙氏三兄弟,不惜9名家臣的性命,為天下人精心打造的一則天衣無縫的荒唐騙局嗎?
看來,黎民百姓還是太厚道、太善良,過分相信這些王公貴族的政治秀了。
邯鄲保衛戰,三千敢死隊
邯鄲保衛戰之際,糧草斷絕的邯鄲城被秦軍整整圍困了3年之久。據考證,當時邯鄲城有30萬之眾,我們無法想像城中孤立無援的千萬軍民,是如何度過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太史公說,城中百姓「褐衣(粗布衣)不完,糟糠不厭」,「民困兵盡,或剡(削尖)木為矛矢」,已到了「易子炊骨而食」的絕境,整個城市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
而平原君高樓中「器物鍾磬自若」,美女依然如雲,個個「被綺縠(有花紋的絲質衣裳),餘粱肉」。可見,佳公子的日子依然是鼎食鐘鳴不絕,錦衣綉袍蹁躚,佳麗歌舞環繞,一派歌舞昇平的氣象!其翩翩風度依然不減當年!同時,也讓我們見識了趙國這位不顧人民死活與國家安危、目光短淺的守財奴相國!
「使秦破趙,君安得有此?」多虧那個叫李同的有識之士,及時給了這小子一記振聾發聵的當頭棒喝,才使滿腦子酒肉美女的公子哥清醒了許多,破財放血,組建了一支3000人的敢死隊。
直到趙國滅亡,我們也沒有見到趙惠文王收養的那3000多名「蓬頭突鬢」的劍客,都幹了些什麼?可以看出,他們趙家公子的養士水平到底是什麼檔次了!
司馬貞在《史記索引》中說,平原君「翩翩公子,天下奇器。笑姬從戮,義士增氣。兵解李同,盟定毛遂」,實在是過分抬舉了他;「未睹大體」,也是太史公對其筆下留情了!
但庸人有庸福,戰國四公子中,孟嘗君、春申君橫遭滅族之禍;信陵君英雄無用武之地,抑鬱而終;獨平原君這小子一生洪福齊天,終身為惠文王及孝成王兩代相國,善始善終。
天妒英才,信不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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