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命運——《教父》教給我們的10句話

每隔10年，美國電影學會更新一次「百年百佳影片」。這個由1500名導演、劇作家、演員、剪輯師、攝影師、影評家、影史學者投票的榜單，最近一次更新是2007年。1972年上映的《教父》，排名第二。

在今年的NBA總決賽中，詹姆斯上演了前所未有、蕩氣迴腸的英雄逆襲史詩，在1：3落後的情況下，連下三城，將歷史戰績最佳的73勝勇士隊斬落馬下。為克里夫蘭，這個彷彿被詛咒與遺棄，從未獲得任何體育賽事總冠軍的家鄉小城市，生生奪來了獎盃，將小概率事件變成事實。

當詹姆斯在比賽後跪地痛哭之時，所有人都感動了。

最好的作家也寫不出這樣的劇本。我很有幸，能看完這個系列賽。但我也很好奇：是什麼，給予了詹姆斯力量？在最後，詹姆斯對美國的記者說，從總決賽第五場開始，他看了六次電影《教父》。那讓他鎮靜了下來。

這幾天，我在閩西山中老家閑住，翻出了馬里奧·普佐寫的《教父》小說原著，一口氣便看完了。這部家族史式的作品，充滿了原始的力量，像峽谷中肥沃的土壤，給電影提供了強大的養分。

《教父》到底告訴了我們什麼？我梳理下來，有10句話。

01

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命運。

「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命運。」這句老教父維托.考利昂的口頭禪極具智慧，是《教父》的靈魂。

中國的《中庸》說，「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所謂率性而為，首先要認識到自己天命。在教父這裡，就是要認識到自己的命運，並果斷地、堅決地走下去。「人啊，認識你自己。」這句古希臘人刻在特爾斐神廟上的話，也具有同樣的智慧。

教父意識到自己的命運，是從對一個名叫法怒其的流氓的推理開始的。

法怒其來敲詐當時還是一個雜貨店失業職員的教父。他回想到，法怒其曾被人在咽喉划了個長口子，他捧著淺頂軟呢帽接著淌下來的血，沿街逃跑。他回想到，拿刀子劃法怒其咽喉的人遭到暗殺，而另外兩個年輕人用支付補償金的方式取消了可能要受到的刑罰。驀地一下，他認定法怒其沒有大後台，也不可能有大後台。一個向警察告密的人，不可能是個了不起的人。一個真正的黑幫骨幹分子，就會把另外兩個人也幹掉。法怒其沒有什麼了不起，他只是碰上運氣罷了。他殺死了一個，就知道另外兩個人有所提防，殺不成了，因此他甘願接受收買。只是因為他有一股蠻勁，才能向商店和大雜院里擺賭場的莊家勒索貢金。但是，維托.考利昂知道至少有一個賭場從來不向法怒其納貢，而那個賭場的主辦人一直安然無恙。這樣看來，法怒其是孤立的，只是在嚴格的現金交易的基礎上，為了執行具體任務而臨時雇了幾個帶槍的刺客而已。

這種推理分析，讓他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他本可以給法怒其納貢，這樣也就可能重新當一個食品雜貨店的職員，幾年後自己開辦自己的雜貨店。但是，命運決定他要當一個「教父」，他殺死了法怒其，縝密而果決，從此開始新的人生路。

第二代教父邁克爾面臨了同樣的問題。他本來下定決心脫離家族，在二戰時違抗父親命令，自願加入海軍陸戰隊，榮獲過十字勳章、紫心勳章，1944年，他的照片登在了《生活》雜誌上。

當他看望中彈住院的老教父時，恰巧發現父親的看護人員被調離，身處危險之中，他冷靜處理，在侮辱面前忍耐，隨後精密策劃果敢地殺掉毒販老大。這個被動的過程中，他受到了命運的感召——成為一個更加出色的教父。

當邁克爾在西西里過了五個月流浪生活之後，終於真正懂得了他父親的性格和他自己的命運。在西西里，他看得一清二楚，要是他們不行動起來同自己的命運做鬥爭，他們將落個什麼下場？

他懂得了人們對有權的合法政府蔑視的根源所在。他還摸清了「黑幫」這個詞在義大利語里原來的含義是「避難所」。隨後，這個詞就演變成了為反抗壓榨這個國家和人民的歷代統治者而成立起來的秘密組織的名稱。西西里這塊土地遭受的蹂躪比任何別的地方所遭受的蹂躪都要殘酷得多。宗教法庭對西西里人不分貧富，統統嚴刑拷打，天主教內部的地主老財和王孫公子，都有對牧民和農民作威作福的絕對權力。警察是教會權力的工具，警察同權貴勢力簡直不分彼此，沆瀣一氣。因此，西西里人之間罵架，罵一聲「你是警察」就算是最大的侮辱了。

當時的西西里，十室九空、鬼哭狼嚎，男人不斷向世界各地遷移，為的是能夠勉強糊口，或者簡直就是了為了逃脫那種僅僅因為行使自己的政治和經濟自由權而可能遭到謀殺的厄運。

為什麼像他父親那樣的人，甘願當盜竊犯和謀殺犯而不願當合法社會的成員？貧窮、恐懼、越來越苦的日子，這些東西實在他可怕了，對任何一個有骨氣的人來說，都是難以忍受的。

他懂得了，為什麼老頭子反反覆復地說：「一個人只有一個命運」。

於是，他和自己的女朋友有了這個對話：

邁克爾：我想做最後一次解釋：我父親是一個很講究實際的人，他竭力設法養活自己的老婆孩子，想為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用得著的三朋四友提供方便，他不接受這個社會的清規戒律，因為這些清規戒律困住他的手腳，迫使他那樣一個魄力超群、性格非凡的人去過那種同他不相適應的生活。你必須理解的一點是他認為他自己是同總統、首相、最高法院的法官以及州長等這樣的偉人是一樣的，他拒絕按照別人所寫下來的清規戒律去生活。但是，因為社會本身不能真正保護那些沒有能力的社會成員，所以他首先使自己具有一定的力量，然後進入這個社會。同時，他是按照一套倫理原則辦事的，而他認為那套倫理原則大大優越於社會的法律結構。

咱們歡喜也罷，不歡喜也罷，考利昂家族將來不得不加入那個烏煙瘴氣的社會。但是，當考利昂家族加入社會時，我希望自己先具備充分力量之後再加入。我希望，我的孩子在開始分享人類社會的總命運之前，我能夠盡量把他們培養成為可以在社會上站穩腳跟的人。

愷：但是，你當年曾自願參軍保衛自己的國家，你還當上了戰鬥英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使你改變了觀點呢？

邁克爾：社會把我們整得實在沒有容身之地。但是，也許我只是一個地道的老式保守分子。我關心自己，我個人。歷屆政府實在沒有為人民做多少事情。這是問題的結果而不是問題本身。我所能夠說的也就是：我不能不幫幫我爸爸，我不能不站在他的一邊。

02

雙重身份是必然的。

《教父》之所以偉大，是因為揭露了社會的一個基本現象：有權者的雙重身份。在社會真正的組織關係中，人們有雙重身份，一種是公開的社會成員身份，比如議員、警察、法官、律師、記者、店主、工會頭目等，辦起事來公事公辦、鐵面無私，另一種是秘密的集團成員身份，他們暗中分屬於各個地下勢力集團，各人必須以公開的身份、合法的形式，為自己所屬的地下集團效忠，從而定期獲得額外報酬，這一面是絕對保密的，甚至對妻子兒女也守口如瓶。

這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警察頭目麥克洛斯基，他為黑幫辦事，因為，他覺得通過官方渠道撈些外快是無可厚非的。為什麼他的孩子就該上縣辦專科學校或南方的花錢不多的什麼學院？這究竟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警察局出不起更多的錢，他們的家庭、子女也活該得不到妥善照顧嗎？他用自己的生命保衛著千家萬戶，他的檔案記錄表明他屢受嘉獎，表揚他打了搶人的強盜，給人保鏢的大漢、亂拉皮條的冒失鬼，而且還常常勇敢地進行一對一的槍戰。他把這類人打得不敢露面。他把他負責的紐約市的一隅整治得成了普通老百姓的安全之地，也理所當然地應該得到比他每星期只領一百美元的微薄餉金更高的報酬。他很懂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哲學。

教父的參謀黑根對社會具有敏銳的洞察力，他注意到：警察相信法律和秩序達到了可笑的天真的程度。警察們對法律和秩序的信任勝過民眾對法律和秩序的信任。法律和秩序歸根到底是警察汲取權力的魔泉，汲取個人權力的魔泉。他們對個人權力的珍惜，同所有人對個人權力的珍惜是一樣的。可是，他們對民眾，始終有一種鬱積的憤懣。民眾是他們保護的對象，同時，又是他們掠奪的對象。作為接受保護的對象，民眾就顯得忘恩負義，不安分守己，還沒完沒了地提出各種要求；作為被掠奪對象，民眾卻又顯得滑溜溜的，而且很危險，詭計多端。一旦有人被警察抓住，警察所保護的社會機構就會發揮其全部威力，企圖把他們捕獲的人騙出來，這裡，幕後操縱的是政客。對罪大惡極的強盜，法官總是寬大地給予緩期執行的判決。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警察也就學乖了，為什麼他們就不應該接受流氓遞過來的錢？他更需要錢啊！還有他的孩子，為什麼他的孩子就不應該上大學？為什麼他老婆就不應該到物品貴重的商店去買東西？為什麼在寒假時他本人就不應該到佛羅里達去晒晒太陽？

但是，警察一般是絕不會接受骯髒的賄賂的。他可以接受些錢，保護賭場和妓院，因為這類惡習是人的本性，但是，通常他不會接受贓款而放縱販毒、武裝搶劫等大逆不道的罪行。原因在於，縱容這類罪行有損於個人威信，因而是不能允許的。

03

我們之所以要管理自己的世界，就是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世界。

《教父》有個特殊角色，歌星約翰尼，他也是教父的教子。在人生最困頓的時候，他想起教父說的話：你可以按照自己的願望來創造自己的生活，如果你知道自己的願望是什麼，就有機會成功。

但是，他的願望究竟是什麼呢？這個時候的他，還處於尋找自己的命運的過程。

在原著中，教父組織了一次全國黑幫大佬會議，並發表了一個著名演講：

「要是沒有理智，那咱們就成了什麼樣的人哪？要是真的沒有理智，那咱們也就無異於叢林里的野獸了。但是，咱們有理智，可以互相以理服人，各人也可以以理說服自己。我為什麼還要挑起這一切爭端呢？就為了暴力和混戰嗎？我兒子死了，這是不幸, 我也只好忍受，我可不能讓我周圍無辜的世界也同我一樣要遭受不幸。因此，我說，我用人格擔保，我絕不報復，對過去發生的種種事件，我也絕不追查其中的來龍去脈。我將胸懷坦蕩地離開這裡。」

「我想要說的是，咱們必須時刻注意自己的真正利益所在。咱們這些人都是不願意當傻瓜的，都不願意當那種讓人牽著線蹦蹦跳跳的木偶。咱們來到這個國家算是走運了。咱們兒女中的大多數已經過上了比較好的生活，你們當中有些人的兒子當了教授、科學家、音樂家，你們算是走運了。也許你們的孫子會成為新的一代風雲人物。咱們在座的諸位沒有一個願意看到子女步自己的後塵，過艱險的生活。咱們的子女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日子，安安穩穩地生活，這是靠咱們的勇氣贏來的。我如今已有孫子了，我希望他們的子女有朝一日——這，誰知道——可以當上州長、總統。在美國，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但是，咱們也必須趕上時代的潮流。動不動就用槍、動不動就殺、大規模屠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咱們也必須像商人那樣圓滑，當商人更有大錢可撈，當商人對咱們 的子女，對咱們的子孫來說要更好一些。」

「至於咱們的行為，並不對那些權貴勢力、政壇上的風雲人物負責。這些人擅自決走咱們的生命，這些人對外宣戰，希望咱們上前線去保衛他們所擁有的東西。誰說咱們應該服從他們所制定的有利干他們而有害於咱們的那一套法律？當咱們照顧自己的利益時，他們橫加干涉。他們算老幾？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閑事。」

「這是我們自己的家。我們之所以要管理自己的世界，就是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世界，我們自己的事。 所以說，咱們必須緊密團結起來，共同抵制外來干涉，不然的話，人 家就會把牛鼻子圈套在咱們的鼻子上，就像人家已經把牛鼻子圈套在這個國家好幾千萬那不勒斯人和其他義大利人的鼻子上那樣。」

……

在這番演講之後，老教父與敵人擁抱和解，也為自己的逃亡在老家西西里小鎮的兒子邁克爾回歸紐約爭取到了基本環境。

04

人生並非單純是甜蜜的音樂。

這個教育來自原著中一個落拓不羈的醫生裴里斯，在發現病症之後，他諷刺歌星約翰尼說：

你一方面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但另一方面卻又是一個寵壞了的任性的人。難道你以為，因為你叫約翰尼.方檀，所以就不會得癌症？不會生不治之症？不會有心臟病？難道你認為你永遠不會死？哎呀，人生並非單純是甜蜜的音樂，如果你想看看真正的苦惱，不妨在這所醫院到處走走。

是啊，即便我們今天，我們的身邊，多少人不還是被寵壞了，多少人任性地、理所當然地以為，人生永遠應該是甜蜜的。

他們看到的苦難啊，太少太少。

05

慎重對待男女關係。

教父對兩個問題是很頑固的。一個是他固執地認為販毒是突破底線的事情，不能碰，即使明知會為此遭到槍殺也在所不惜。另一個，是在男女關係上極為嚴肅。

比如，二兒子始終不知道為什麼老爸看輕自己，一直不給機會。教父也從來不說，直到最後，他交代參謀說：「他平時就在年輕姑娘中間尋歡作樂，有失成年人的體統。哎，他這個人根本不適合於家族業務的組織領導工作。」

原來，是因為男女問題。

正如原著中一個西西里人所說：如果你想要同老腦筋的義大利人相處下去的話，就應該懂得男女關係必須慎重的重要性。

考利昂家庭顯然是絕對男權的，因為女人從不參與決策。老教父退休時感慨說：「我發現粗心大意最不合我的脾氣。女人和兒童粗心大意一下倒沒有什麼，男人一粗心大意可就不得了。」

這是典型的直男。

06

只有在家族內部才有正義可言。

教父認為，照顧只能來自家族，家族比社會更加忠誠可靠。在公開的社會要求正義是痴心妄想，只有在黑幫內部才有正義可言。事實也是如此，他那個世界對宣誓效忠他的人來說是個安樂窩。他那個世界以外的那些相信法律和秩序的人們在成百萬地死去。

最典型的案例是殯儀館老闆博納瑟拉的女兒被兩個敗類強暴並重傷毀容，而法院竟然以緩刑當庭釋放他們兩個。他在教父女兒婚禮的那天來求助，因為他知道這一天教父不會拒絕任何請求。

然而，這段原著中最長的對話特別尷尬。

博納瑟拉：「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

教父從桌子後面站起身，聲音聽上去卻像冷冰冰的死神：「咱倆互相認識已經好幾年了，但是直到集團年你才來向我請教，要求幫忙。雖然我老伴是你獨生女兒的教母，我並不記得你曾邀請過我倒你家喝喝咖啡。咱們還是直話直說吧。你把我的友誼一腳踢開，唯恐受到我的恩惠。」

博納瑟拉咕咕嚕嚕地說：「那時因為我從前不願意惹麻煩。」

教父把手向上一揚：「算了，別說了。你原來認為美國就是天堂。你的生意不錯，生活也不錯，你就認為這個世界無憂無慮，你高興怎麼享受就怎麼享受。你從來都不要忠誠的朋友作為自己的後盾。有警察保護你，還有法院，你同你的妻小就不會吃什麼虧。你原來就不需要考利昂老頭子。好吧，我傷了感情了，但是我這個人並不把自己的友誼強加給那些不重視友誼的人——那些認為我無足輕重的人。」

……

「我究竟幹了些什麼，你竟然對我如此無禮？」

博納瑟拉又痛苦又恐懼，高聲說：

「美國一直對我很好。我要當個好公民，我要我的孩子具有美國風格。」

老頭子「啪」地一下把兩手併攏，表示堅決贊成：「說得好極了。那，你就沒有什麼可以埋怨的了。法官有控制權，國家有控制權。當你到醫院看你女兒的時候，請給她帶著鮮花，一盒糖果，這樣就可以安慰她。就這樣，安下心來吧。再說，這究竟也算不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那兩個男孩子還年輕，血氣方剛，而且其中有一個還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政客的兒子。算了，親愛的亞美利哥，你一直老老實實，儘管你踐踏我們的友誼，因此，我請你答應一句話，你要打消這種瘋狂的念頭，這種念頭與美國風格是不相符合的。寬容吧，忘掉吧，生活就是充滿不幸的呀！」

老頭子這一席按捺著憤怒的話里所包含的殘酷的挖苦及冷嘲熱諷，折磨得這位殯儀館老闆直打哆嗦，六神無主。但是他還是鼓起勇氣，又一次說：「我請求你主持正義。」

在在生氣之後，教父對可憐的殯儀館老闆說：

「你為什麼不敢首先對我表示忠誠？你告到法院，等了好幾個月，你把錢花在律師身上，而律師也完全明白你最終是要遭愚弄的。你接受法官的判決，而法官卻像大街上最下流的妓女一樣出賣自己。前幾年，你需要用錢的時候，你到銀行去借，付的是毀滅性的高利，當人家到你那個豬窩裡翻箱倒櫃來確定你是否有能力償還的時候，你恭恭敬敬地像個乞丐，站在一旁等著。但是，要是你到我這兒來借錢，那我的錢准就是你的了。要是你早到我這兒來要求主持正義，那些毀壞了你女兒的社會渣滓，今天就會流出辛酸的眼淚，哭個不停。如果像你這樣的老實人得罪了誰，那麼你的敵人也就會是我的敵人。」

在另一個故事中，教父對一度離經叛道的歌星約翰尼說：「友誼就是一切，它比天賦更重要。朋友比政府還重要。朋友簡直等於自家人，千萬別忘記這一點。如果你用朋友的友誼築起了一道防線，你也就不會要求我幫忙了。」

07

讓朋友們低估你的優點，讓敵人高估你的缺點。

甚至在年輕的時候，維托.考利昂就被認為是通情達理的人。他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威脅的話，他始終使用的是不可抗拒的邏輯。他辦事終歸要根據的原則是：別人要得到了應得的一份利益，各方都不吃虧。他為達到這個目的，採取的是公開的手法。他像很多天才商人一樣懂得：自由競爭是浪費的，壟斷是有效的。因此他追求的目標就是要達到那種有效的壟斷。

千萬不可動肝火，不可做出威脅的樣子。教父曾經教育暴躁的大兒子桑兒說：「永遠不要讓人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千萬不可讓外人知道你伸開五指想抓些什麼。」他認為，使用威脅乃是最愚蠢的自我暴露，事前不想一想就大發脾氣乃是最危險的任性表現。他竭力將自己的戒律教給桑兒：人生中除了有一個敵人過高估計你的缺點，就再也沒有更大的自然優勢了。

其實，不論是美國還是世界其他國家，古往今來，真正有力量的黑社會都知道不宜肆無忌憚地使用威脅手段。凡事，都要適可而止，尤其是代價高昂的暴力。

二代教父邁克爾繼承了這一點，他平時不露鋒芒，生怕把自己的真正實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謹守老頭子的訓誨——讓朋友們低估你的優點，讓敵人高估你的缺點。

當然，也有人清晰地看清其本質，比如好萊塢大佬烏爾茨就說：「地下勢力的作風就是這樣 ，對嗎？當你們在進行真正威脅的時候，擺出來的卻全是橄欖油，滑溜溜的，說起話來，甜蜜蜜的。」

08

對你所愛的人不能隨便說「不」字。

老教父另一次語重心長的授課時這樣說到：

對你所愛的人不能隨便說「不」字，也不能常常說，這就是訣竅。當你說「不」字時，你得把「不」字說得聽上去就像「是」字一樣悅耳。另一個辦法就是你得設法讓他們說「不」字，你得耐心，還得不怕麻煩。

姜還是老的辣啊。

09

社會上常常會有突如其來的侮辱。

教父很少生氣，這是因為他懂得，「社會上常常會有突如其來的侮辱，那是必須忍受的。」在這個世界上，常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最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他時刻留意的話，總會有機會向那些最不可一世的人報仇雪恨。明白了這個道理，也就心平氣和了。正是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老頭子才從來不喪失那種他所有的朋友都嘆服的謙虛謹慎的作風。

他從自己辛酸的經歷中體會到：大家同樣是人，要一個人央求另一個人辦一件事，這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10

生活是這樣的美麗。

「生活是這樣的美麗。」這句話是原著中教父臨死前所說。

是啊，這就是一個認識到自己命運、掌控命運，不甘心任人宰割，不甘心將自己的命運拱手交給那些達官貴人，對家族負責的人的人最後的話。他手上沾滿了血跡，但他也認識到「一個帶著公事包的律師能夠比一百個帶著槍的強盜詐取更多的財物。」

他決心利用一切手段發展自己，壯大自己，使自己成為強者，然後改邪歸正。這樣他們一旦進入弱肉強食的公開的大社會，就可以以強者的姿態出現。

美好，是因為他強大，強大是因為他認真對待自己。

這十點，是我從《教父》中得到的。呦呦鹿鳴的朋友們，推薦你們有空時，特別是當你像我如今在閩西山中小鎮時，當你像邁克爾在西西里小鎮時，閑來可以讀一讀原著，看一看這部1972年開始的系列電影。

生活，就是這樣的美麗，美如牡丹，美如罌粟。

人啊，認識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