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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髏會:美國權力的隱秘通道

骷髏會傳奇

19世紀30年代初,一位名叫威廉·拉塞爾的耶魯大學生—後來作為成績最優秀的學生代表耶魯1833級畢業生致告別辭—前往德國遊學一年。拉塞爾出身於一個極為富有的家庭,他的家族操縱著19世紀美國最聲名狼藉的商業機構之一—拉塞爾公司,一個鴉片王國。後來拉塞爾曾經出任康涅狄格州議員、康涅狄格州國民警衛隊將軍,並且在紐黑文成立了商業學院。

在德國的時候,拉塞爾結識了德國一個地下社團的領導人,與其交上了朋友。這個社團以骷髏圖形作為自己的標誌,是18世紀臭名昭著的光照派的一個邪惡分支。很快,拉塞爾就迷上了這個組織。當拉塞爾回到美國後,他發現當時美國國內存在著強烈的反共濟會氣氛,以致他深愛的菲貝卡協會已經被輕易地剝奪了其秘密特徵。他感到十分憤怒,於是召集了班上一群最有才華的學生(其中包括阿方索·塔夫脫,此人後來歷任陸軍部長、司法部長、駐奧地利公使、駐俄羅斯大使,其子就是後來出任美國總統的威廉·霍華德·塔夫脫),出於報復的心理,成立了美國有史以來最有勢力的秘密社團。

阿方索·塔夫脫

這些人給自己的組織起名為「死神兄弟會」,或者說一個更俚俗的名稱—骷髏會。他們採用了數字命理符號「322」作為標誌,「32」代表協會成立的年份1832年,「2」代表他們是德國社團的第二個分支機構。他們崇拜女神優羅嘉,讚美海盜行徑,秘密地策劃統治全世界的陰謀。

時光飛逝,骷髏會的觸角已經伸到了美國社會的每一個角落。這個小小的協會已經建立起一個關係網路,這個網路曾經將3名協會成員推舉到世界上最有權力的政治職位上。協會的影響力有增無減,正如一位歷史學家警告的那樣,這個秘密社團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國際性的黑手黨……逍遙於法律之外,幾乎不為人所知」。該社團致力於創建一種國際新秩序,這種秩序限制個人自由,將最終的權力完全集中在少數顯赫富有的信徒家族手中。在此過程中,骷髏會已經成功地滲透到幾乎美國每一家大型研究機構、政策制定部門、金融企業、媒體和政府機關。實際上,多年以來,骷髏會一直在操縱著美國。

骷髏會培養人才的辦法是從耶魯大學的大三學生中挑選未來的會員,而耶魯大學也正是以其奇怪的、哥特式的精英優越論和固執地堅持傳統而出名。協會嚴格地篩選候選人,過去曾一度偏愛新教徒,現在則喜歡白人天主教徒,特別青睞東海岸那些富有的骷髏會成員的子女。大約有20多個這個國家最顯赫的家族一直在控制著骷髏會,其中包括布希(Bush)、邦迪(Bundy)、哈里曼(Harriman)、洛德(Lord)、菲爾普斯(Phelps)、洛克菲勒、塔夫脫和惠特尼家族。協會鼓勵這些家族彼此通婚,以便鞏固自己的勢力。事實上,骷髏會逼迫成員坦白自己的全部性愛史,這樣一來,協會作為優生學的狂熱信徒,可以判斷一名新成員是否適合加入強大的骷髏王朝的血統。有叛逆精神的人不能加入骷髏會,此外,如果一個人的背景顯示出他不會為了組織的利益作出個人犧牲,他同樣不會被接受。

▲1947年骷髏會入會成員合影,左六是小布希

協會有一個被稱為「墓地」的活動場所,它位於紐黑文的一個黑暗、無窗戶的地窖,其屋頂充當協會私人直升機的停機坪。一旦新加入者被允許進入「墓地」,他們被要求發誓保持沉默,並且被告知他們永遠不得承認自己是協會的成員。入會儀式包括儀式類型的心理訓練,新成員在泥漿中摔跤,並且被毆打—儀式的這個階段象徵著他們已經從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逝世」。然後他們赤身裸體地躺在棺材中手淫,向協會坦白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性隱秘。在這種類似於洗腦的儀式結束後,社團的其他成員授給這些新成員長袍,象徵著他們的新身份和具有了更遠大的人生目標。協會給新成員選定一個新名字,代表他的重生和作為兄弟會成員再次受洗禮。正是在入會儀式上,協會向新成員介紹存放在「墓地」中的藝術品,其中包括一些納粹紀念品,如一套希特勒的銀器及幾十具骷髏,各種用做裝飾的物品:棺木、骨骼以及內臟。然後協會還介紹他們認識「墓地」里唯一的長期住戶—「骷髏會娼妓」,這個人的職責是幫助確保骷髏會會員離開「墓地」的時候比他們進來的時候更加成熟。

骷髏會會員必須向協會交付一些供奉—他們經常會受到訛詐的威脅,以迫使他們保持忠心,但是他們也會獲得榮譽和獎勵的補償,包括1.5萬美元的畢業禮物,此外,結婚時還可以得到一個有鐘擺的落地大座鐘作為結婚禮物。儘管他們必須按照自己的財產價值向協會繳納什一稅,但每一位協會成員都可以享受終生財政擔保;通過這種辦法,骷髏會可以確保沒有哪一位會員會覺得有必要以出賣協會秘密謀生。這個辦法很奏效:至今為止還沒有誰公開地透露自己的骷髏會會員身份。許多控制在協會成員手中的投資銀行和律師事務所自動向骷髏會會員提供工作機會,此外協會成員還享有前往骷髏島的特權,該島是一個為百萬富翁修建的度假場所,綠化很好,島上建有一座豪華的宅第,還有一群供會員支配的女子。

這個小團體的影響起源於耶魯,在那裡,骷髏會的成員挪用了大學的資金供自己使用,致使這所學校幾乎落到赤貧的狀態。拉塞爾信託聯合會是骷髏會的企業外殼,接受耶魯大學幾乎所有的房地產以及康涅狄格州大部分土地的信任管理業務。骷髏會也控制了耶魯大學的各級出版機構,這樣一來學生們就無法公開討論該協會。1873年,耶魯大學唯一反對該協會的出版物在短暫的存在期間這樣寫道:「年復一年,致命的邪惡勢力正在擴張。」

骷髏會會員在耶魯「墓地」度過的頭一年,會被灌輸對協會毫不動搖的忠誠的信念。據說有一些會員把骷髏別針刺進自己的皮膚,這樣可以保證在游泳或洗澡的時候別針也不會脫落。兄弟會員(學生成員的稱號)很快就懂得對協會的忠誠比家庭、友誼、國家和上帝等一切其他事情都更重要。他們被教導說,一旦他們走出校門,進入社會,協會就期望他們登上顯赫的位置,這樣他們可以進一步提高協會的地位,並且幫助其他協會成員提高地位。

▲骷髏會秘聚會的場所

這個目的促使一些骷髏會會員在許多領域達到了頂尖層次,正如一位歷史學家所觀察到的:「任何時候,這個協會可以號召自己在美國社會任何領域的成員去做必須完成的事情。」有幾位骷髏會會員擔任過參議員、眾議員、最高法院大法官以及內閣官員。中央情報局有一個專門負責骷髏會事務的機構,該機構利用骷髏會作為中情局的招聘基地,因為骷髏會會員更擅長保守秘密。骷髏會會員控制著J·P·摩根、摩根士丹利添惠(MorganStanley Dean Witter)以及布朗兄弟哈里曼(Brown BrothersHarriman)這樣的金融機構,在這些機構中,曾經一度有超過1/3的合伙人都是骷髏會會員。通過這些企業,骷髏會曾經向希特勒提供過支持,因為當時協會擁護納粹主義—現在他們信奉新納粹主義。至少有一打骷髏會會員曾經和美聯儲有關,包括紐約美聯儲首任主席。骷髏會會員還控制著洛克菲勒、卡內基和福特家族的財富。

骷髏會還採取了一些手段控制美國的媒體。它的兩位成員成立了後來代理《紐約時報》法律事務的律師事務所。出版《時代周刊》和《新聞周刊》的計劃,就是在骷髏會的「墓地」里醞釀出來的。該協會控制著法勞·斯特勞斯和吉羅(Farrar,Straus &Giroux)等出版社。19世紀80年代,骷髏會創建了美國歷史協會、美國心理協會以及美國經濟協會,目的是骷髏會可以確保歷史將按照自己的觀點記錄下來並宣揚其目標。然後,骷髏會會安排自己的成員擔任這些協會的主席。

在協會的授意下,骷髏會會員研製並投下了原子彈,策划了豬灣(Bay ofPigs)入侵行動。骷髏會會員和「水門事件」以及肯尼迪總統被刺事件均有聯繫,他們控制著外交關係委員會和日美歐三極委員會,這樣他們就可以推行自己的政治綱領。政府官員中的那些骷髏會會員利用數字「322」作為高度機密的外交任務的代號。骷髏會歧視少數民族,極力鼓吹奴隸制,實際上耶魯大學12個提供住宿的學院中有8個是以奴隸主的名字命名的,而沒有一個與廢奴主義者有關。骷髏會提倡排斥女性的做法:20世紀90年代以前,該協會不吸收女性會員,因為骷髏會會員不相信女性能勝任骷髏會的事務,而且聲稱他們擔心會員聚會時會發生強暴事件。骷髏會還倡導盜墓行為:在「墓地」的深處收藏著印第安阿帕奇(Apache)族酋長傑羅尼莫、潘喬·維拉(PanchoVilla)和前任校長馬丁·范布倫(Martin van Buren)的頭蓋骨。

骷髏會會標

最後,骷髏會採取了一些措施,確保外界無法掌握骷髏會的秘密,如同攤開的手指無法握住掌中的沙粒一樣。一位名叫羅恩·羅森鮑姆的記者在20世紀70年代曾經就骷髏會寫過一篇很長但是內容比較膚淺的文章,他聲稱那位向其透露秘密的內部人員警告他說,他們之間不要接觸得太過頻繁。

在討論到骷髏會儀式中的拜火教內容(Mithraic)時,對方問我:「你在哪一家銀行開的活期賬戶?」

我說了那家銀行的名稱。

「啊哈,」對方說,「那家銀行的董事會有3名成員是我們協會的。你已經不能再獲得信用額度了。他們會監聽你的電話,他們會……」

……那位透露秘密的內部人員接著說:「我們的會友仍然很關心協會。請嚴肅些,他們不喜歡人們窺探協會的秘密。協會的勢力非常強大,在這個國家的任何一級掌權階層都有他們的人。你看,刺探骷髏會的秘密就好像調查黑手黨一樣。」

20世紀80年代,一位叫做史蒂夫的男子和某些出版機構簽訂合同,打算撰寫兩本關於骷髏會的書,他依據的資料是一些從骷髏「墓地」獲得的文件和照片。骷髏會獲知了這個消息後,一些協會成員闖入了他的寓所,盜走了這些文件資料,並不斷騷擾他,嚇得他躲了起來。直到今天,他還在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他的書也沒有完成。環球製片公司2000年推出的恐怖片《骷髏會》(TheSkulls),描述了一個雄心勃勃的新聞記者,他正在為《紐約時報》撰寫一篇關於骷髏會的報道。當他潛入「墓地」的時候,骷髏會會員殺害了他。真正的骷髏會「墓地」中陳列著一隻玻璃盒子,裡面是一把帶血的刀。據說曾經有某位骷髏會會員竊取了協會文件,並且威脅其他會員說,如果他們不支付一定數額的錢就公開協會的秘密,其他會員當時就是用這把刀幹掉他的。

▲電影《骷髏會》(中文譯名《聖堂風雲》)劇照

令人吃驚的是,在21世紀的美國,甚至還有這麼多人仍然相信一個小小的大學社團能對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施加如此巨大的影響。在人們的傳說中,這個組織的勢力幾乎和《辛普森一家》(TheSimpsons)中描述的搞笑的秘密組織刻石者協會一樣無孔不入。刻石者協會主題歌中的歌詞有:

是誰控制著英國王室?是誰保留了公制?

是我們!我們……

是誰抵制著電動汽車?是誰讓史蒂夫·加頓伯格(SteveGuttenberg)成了明星?

是我們!我們!

骷髏會,特別是在最近幾年,已經成功地對流行文化和政治領域進行了滲透。1992年競選共和黨總統候選人提名時,帕特·布坎南(PatBuchanan)指責老布希總統在競選「骷髏會的總統」。1993年,當傑布·布希競選佛羅里達州州長一職時,他的一位選民這樣問他:「你和骷髏會熟悉嗎?」當傑布回答「是的,我聽說過這個組織」時,那位選民追問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這兒的人,你們一家在那個協會中的會員身份?你們的目標是控制美國嗎?」2001年1月,《紐約時報》專欄作家莫琳·多德(MaureenDowd)這樣比喻骷髏會:「老布希總統和他提名的司法部長約翰·阿什克羅夫特(JohnAshcroft)在聖誕節前接見媒體時的舉動清楚地表明,對他來說,維持一個滴水不漏的白宮,正如骷髏會那防漏的『墓地』一樣,該有多麼重要。」

在此之前不到一年,環球製片公司的電影將這個秘密社團介紹給了尚不習慣現代陰謀論的人們。也許是預料喬治·布希將要當選,就在這部影片在影院預演前不久,骷髏會的總部給所有的會員發來了一封信。信中寫道:「鑒於目前在野蠻世界中發生的政治事件,我覺得有必要提醒諸位,保持隱私和秘密的傳統對於我們兄弟會的利益是至關重要的,我強烈呼籲各位堅決抵制新聞界的糖衣炮彈襲擊。」呼籲會員保持沉默仍然是該協會最重要的原則。骷髏會會員格外謹慎,小心翼翼地維護這種保密制度,在新聞界面前一直迴避談論協會的具體細節。事實上,由於骷髏會給會員發來了這種不同尋常、措辭嚴厲和要求會員保持沉默的信函,骷髏會會員今後很可能拒絕向任何媒體工作者提供線索。

耶魯校園的秘密

在校園內外,骷髏會都以誇耀自己的制度比其他任何耶魯秘密社團更嚴格而出名。也許其中最有名的一條規定是,如果有人當面提到了「骷髏」或「322」,骷髏會會員應該離開那間屋子。骷髏會會員威廉·巴克利的小說《拯救女王》(SavingtheQueen)尤其賦予了這條規定不朽的色彩。在這本小說中,當有人在主人公布萊克福德·奧克斯面前提起協會名稱時,他「會按照傳統的規定,盡責地離開這間屋子」。20世紀60年代曾就讀於瓦薩學院的一位女士告訴我,當她和一名骷髏會會員約會的時候,只要她「稍微開個玩笑一提到『322』」,這位男友和他的同伴就會立刻離開屋子。「我們無法相信那些小小的秘密儀式具有什麼意義」,哈佛的學生過去常常開玩笑說,要想在年度橄欖球比賽上擊敗耶魯,他們只需高喊「骷髏」,於是耶魯球隊中一半的球員就會急忙退場。1988年,報道總統大選的記者們開玩笑說,如果他們能夠在提問中巧妙地提到協會的名稱,老布希是否會逃離記者招待會現場。自從1957年以來就在耶魯效力、現已退休的歷史學教授約翰·布盧姆(JohnBlum)告訴我,在他執教的第一年曾經有一個關於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Roosevelt)總統的講座。羅斯福感到驕傲的一件事是,作為哈佛的畢業生,自己能夠被選中參加哈佛的坡斯廉(PorcellianClub)俱樂部。布盧姆向他的學生解釋說:「坡斯廉俱樂部在哈佛的地位相當於耶魯的骷髏會。」布盧姆在此問題上並未作過多的解釋,而是繼續他的講座,並且再也沒有提到骷髏會。兩天後,在這個班級的另一次聚會上,布盧姆提前到了課堂,發現講台上有一隻白色的小信封,表面什麼也沒寫,只是蓋著帶有骷髏標記的封蠟。拆開信封,裡面裝著一張沒有落款的卡片,上面寫著:「布盧姆教授,我們是否能請您在您的講座中不要提到我們俱樂部的名稱?」布盧姆把卡片的內容大聲地讀給班上的學生聽,從那以後,他在講座中再也沒有提起骷髏會的名稱。

並不是所有的骷髏會會員都能嚴肅地對待這條規定,特別是近些年。前棒球聯合總會總幹事費伊·文森特(FayVincent)的父親是骷髏會會員,他自己則是個「野蠻人」—骷髏會的行話,意為非會員。他回憶道,有一天,他和布希父子、參議員戴維·博倫以及副總幹事史蒂夫·格林伯格待在一個房間里。「小布希總統說,『嗨,瞧瞧那些骷髏會會員,』然後指著我說,『你父親也曾參加骷髏會。』」文森特笑著告訴我:「當時我說,『是啊,如果我提到了骷髏會,你們大家就不得不離開這間屋子了。他們大家都樂了,因為這只是傳說之一。』」不過有些時候,骷髏會會員還是會很奇怪地牢牢堅持著這條最過時的傳統。1941年畢業於耶魯的保羅·穆爾(PaulMoore,Jr.)於1982年寫道:「我的一位朋友和他的兄弟共同用一個淋浴房。每次他想使用浴室,而他的兄弟又在裡面的時候,他就打開門,喊聲『骷髏會』,他的兄弟就會立刻把地方讓出來。」

▲ 布希家族

一位骷髏會會員告訴我,儘管人們對待傳統的態度「混合了適當的尊敬和不屑,包括選員和與老會員聚會」,協會成員還是意識到這些規則能夠保持協會像一台上足了潤滑油的機器那樣運行。一位20世紀70年代的耶魯畢業生告訴我,即使是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在耶魯和骷髏會正經歷動蕩和反叛思潮的那一段時間,爵士們也「對傳統持歡迎態度」。「和一個體制內的其他人交往有助於溝通的順利進行,特別是和陌生人交往。如果僅僅把一群人扔到一個屋子裡,他們不知道該做什麼。這些規則給了我們一種歸屬感和參與感。」一位年過五旬的協會元老解釋說,「協會活動中必須進行許多程序和某些可笑的步驟,關於誰坐在什麼位置,彼此應該如何稱呼都有一些規定。起初我認為這是無聊的噱頭,是屬於20世紀30年代的,是丁克·斯托弗在耶魯那個年代的事物。然而,這是一個設計得非常聰明的系統,目的是讓那些像我這樣不太容易在他人面前敞開胸懷的人逐漸地學會和他人交往。設計的目的就是鼓勵這種交流。一開始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另一位協會元老說:「組織的結構和流程設計是為了鼓勵人們向彼此敞開自己的心扉。在一個競爭、出名和成就很重要的男性學府里,人們必須有一個可以談論自己的地方,在這兒你不用顧慮人們對你的評價是好是壞。這個做法似乎和骷髏會是精英的休閑場所的觀點有所衝突,然而其目的是為了提供一個釋放心理壓力的渠道。」

和322有關的儀式很複雜,竟然對成員們如何進入和離開也作了相關的規定。例如,骷髏會不贊成會員們在他人注視的情況下進入或離開「墓地」。如果有人在一旁觀看,骷髏會會員會避免和同伴以及觀眾發生視線接觸,在房子前一個接一個地排成一列快速行走,彼此相隔20步,行走時一言不發。一直到20世紀60年代,會員們步行前往聚會場所時還會穿上最好的服裝,這更加強調了他們的身份。

在「墓地」里,每一位骷髏會會員成為爵士的第一天都會得到一個新名字,從此終其一生,協會都會用這個名字來稱呼他。對於骷髏會會員來說,起一個新名字的做法與其說是提高協會地位、使其高於世上其他一切的手段,不如說是為了把會員更進一步吸引到「墓地」與外界隔絕的圍牆之內。如果爵士們願意,他們可以把自己的名字轉讓給後來者。新聞記者兼政治顧問特克斯·麥克拉里(TexMcCrary)告訴《城鎮與鄉村》(Town &Country)雜誌,他以前曾用過「桑丘·潘沙」的名字,這個名字是銀行業者信託聯合會的負責人劉易斯·拉帕姆傳下來的,後者是《哈珀斯》(Harper』s)雜誌同名編輯的父親。一些爵士被自動授予一些傳統的名字:「梅戈格」代表和異性會員打交道最有經驗的爵士;「戈格」代表最缺乏性經驗的會員;「長惡魔」是俱樂部里最高的男士;「博阿斯」是一支大學橄欖球隊的隊長;相對於長惡魔,「小惡魔」代表俱樂部里最矮的爵士。其他爵士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名字。被起名為「梅戈格」和「戈格」的會員如果拒絕這兩個名字,也可選擇新的名字。

那些曾影響小布希生活的骷髏會會員可能還知道他有另一個名字:「臨時工」。他給自己取了這麼個名字是因為想不起其他名字,後來也一直懶得改。(「臨時工」這個名字既不是協會指定的,也不是個傳統的名字,然而對於小布希這麼一位據說在「墓地」外花天酒地的時間比在「墓地」里進行哲學探討的時間多得多的人來說,這個名字還是很合適的。)相比之下,老布希的名字據說是「梅戈格」。在老布希加入協會的時候,他已經和芭芭拉·皮爾斯(BarbaraPierce)結婚並且已經是小布希的父親了。然而,當我在《大西洋月刊》上報道了這個細節後,《華盛頓郵報》的一位花邊新聞專欄作家轉載了我的文章,立刻遭到「憤怒」的骷髏會會員會的譴責,這些人「把我們的電話都快打爆了」,聲稱老布希的名字不是「梅戈格」,而是「貝邦」。根據骷髏會文件的記錄,老布希的父親—或者家族的朋友尼爾·馬倫可能也用過這個名字。(但是如果「貝邦」和「梅戈格」不一樣,後者是指定的名字—曾被老布希和其父親使用過,那麼人們可能會覺得小布希本來也會用這個名字。)威廉·霍華德·塔夫脫總統也曾是「梅戈格」,此外,他後來擔任參議員的兒子羅伯特·塔夫脫以及老布希俱樂部里的奧林匹克游泳選手唐·斯科蘭德(DonSchollander)也用過這個名字。學院橄欖球隊教練阿莫斯·阿朗索·斯塔格和文學評論家F·O·馬西森曾經是「小惡魔」。

隨著協會的成長,更多的爵士開始選擇自己的骷髏會別名。這些名稱反映了從古典文學到流行文化的一切事物。19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在那段骷髏會稱之為「野蠻人文學的浪漫時期」的那段時間裡,充滿懷舊格調的名字包括西德尼(Sidney)、哈羅德(Harold)、亞瑟(Arthur)、查理曼大帝(Charlemagne)、戴德維爾(Dedivere)、隆法爾(Launfal)、恩底彌翁(Endymion)以及德洛麗斯(Delores)。20世紀初,文學愛好者選擇的名字包括羅布·羅伊(RobRoy)、羅德里克(Roderick)、維沃里(Waverly)、董貝(Dombey)、托尼·韋勒(TonyWeller)、巴爾克斯(Barkis)、皮克維克(Pickwick)、夏洛克(Shylock)和金格爾(Jingle)。到了20世紀30年代,爵士們傾向於選擇一些帶有邪惡色彩的名字,例如:魔王、凱列班、鬧酒者。

此外還有其他謙卑的名字(例如小玩意兒、受難的麥克和膿瘡)和意思含糊的名字(例如納娜、伽伯和基戈蒂博斯)。一位1998屆的大四學生決定給自己取名為凱澤索茲,這個名字來自凱文·斯派西在電影《普通嫌疑犯》(TheUsualSuspects)中扮演的那個受人懷疑的角色。20世紀80年代,一位剛剛完成白血病化療的爵士給自己取名為拉撒路(《新約·聖經》中一位患病的人物)。當他畢業幾個月之後去世時,一位俱樂部的會友告訴我:「他的名字對於我們有特殊的意義。」

其他協會的領導者是通過選舉方式產生的,這種做法有時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和其他協會不同,骷髏會的成員輪流擔任托比大叔的角色,主要職責是調解糾紛,在辯論會和討論活動上作記錄。入會儀式上的托比大叔通常對任何與協會有關的事務都有決定權。

大四學生和協會的其他成員都由拉塞爾信託聯合會理事會的協會元老負責管理。這個理事會負責選舉協會主席、出納和其他職位。有三位爵士會得到當年的永久頭銜:一位號稱肉體修理者,負責管理菜單;另一位是優羅嘉俱樂部的秘書,也稱S.E.C,此人充當校友聯絡人的角色,其座位始終在托比大叔的右邊;還有一位是物資供應員,充當協會出納和業務經理的角色,他的座位在大門旁。S.E.C.是爵士可以擁有的、最接近常務領導者的職位。至少在19世紀,擁有這個頭銜的人有權批准或否決和協會有關的事務。小惡魔坐在托比大叔的左邊,負責收取所有的罰款,而這些罰款幫助支付骷髏會所有請客吃飯的費用(此類宴請往往稱為S.B.T.)。值得注意的是,協會的永久頭銜「肉體修理者」、「托比大叔」以及那些被重複使用的名稱,例如「爛泥博士」、「尤里克」和「桑丘·潘沙」都可以在勞倫斯·斯特恩1760年的小說《項狄傳》描述的一些人物中找到對應。

《項狄傳》

骷髏會會員在「墓地」里使用「骷髏時間」(也稱為S.B.T.),這個時間比世上其他時鐘要快5分鐘。每逢會員聚會或入會儀式,開始時間均為S.B.T.VIII,也就是「野蠻人」時間的7點55分。掛在「墓地」內牆上的所有團體照中出現的老式座鐘標記的時間都是8點。在入會儀式舉行的過程中,人們向新會員介紹S.B.T.VIII,稱之為「我們相逢的時間」(晚餐開始得更早,6點30分)。採用獨立時間的目的在於宣揚這麼一個觀點,即在「墓地」里的骷髏會是不受時間概念影響的。由於受到很久以前流傳下來的傳統約束,不願意進行變革,骷髏會拒絕接受時間流逝的觀念,有人告訴我,協會堅持認為「時間在協會內是停滯不前的」。一位骷髏會會員告訴我,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促使你覺得,置身於這棟樓里和外部世界有極大的不同,因此不能掉以輕心。骷髏會還拒絕採用標準的公曆年,在協會文件和信函中採用自己那一套數字標記符號。協會的D年(即協會元年)始終是1832年,小於公曆年—例如1915級的學生阿奇博爾德·麥克利什在信件上署名時會簽上「A·麥克利,D113年」。

一般來說,協會的制度始終規定所有大四會員都必須參加每一次會議。通常15名學生可以自己享有整個墓地,但是也歡迎那些住在當地的協會元老前來參觀並留下來觀看一些表演,同樣那些畢業於耶魯職業學院的年輕骷髏會會員也受到歡迎,這些年輕的畢業生對於免費的正餐(有四道菜)感到十分興奮,在此類宴席的菜單上,龍蝦也不是什麼太稀罕的食物。協會元老進入「墓地」、特別是如果又適逢年度的大型聚會時,他們會被要求在前門附近的來賓登記本上籤個名。骷髏會非常歡迎老會員經常回「墓地」來看看。一位骷髏會會員解釋說,這麼做有幾個理由,其中一個是讓那些著名的人物回來看看可以創造「一種延續感,而這種感覺增強了」協會的「聯繫和神秘感」。

「墓地」內每年至少舉辦兩次大型的校友聚會,一次在冬季,另一次大約在畢業典禮前後,後者被稱為「兄弟會年度大會」。每次活動,所有在世的會員都會收到書面邀請函。冬季和畢業典禮時舉行的聚會剛好也適逢拉塞爾信託聯合會理事會每年兩次正式開會的時間。畢業典禮前一個月,邀請會員參加大會的邀請函就寄出去了,另外還附上了一份新加入的會員的名錄,老會員們可以在自己的會員名錄上添上這些名字。通常這些名錄詳細記載了會員的住處和他們的職業。和所有正式的骷髏會信函一樣(元老們會收到郵寄來的通知、捐款要求和關於鹿島的信息,這些邀請函表明回「墓地」揩揩油的趨勢似乎早已有之。1852年骷髏會會志以挖苦的語氣記載道,「10位吃不飽飯的元老大駕光臨,喝了我們的咖啡,吃光了我們的牡蠣,然後啥也沒做就離開了」。),邀請函裝在用黑色蠟密封著和上面印有S.C.B.字樣(意思可能是頭骨和交叉的腿骨)的黑邊信封里。信封上往往標有一條要求,即如果這封信沒有在某個日期前被寄到,那麼它應該被退回到協會的郵箱里。有時邀請參加大會的邀請函還包括在「骷髏」這個詞上使用一個拉丁文的雙關句,例如「Nisiin bonis amicitia esse non potest」(「友誼只存在於君子之間。」西塞羅);「Grandiaqueeffossis mirabitur ossasepulchris」(「當自己的墳墓被掘開時,巨大的骨骼將使他吃驚。」維吉爾);「Quid dicam de ossibus?Nil nisibonum」(「除了讚揚,我還能怎麼評價骷髏呢?」);此外,1856年「墓地」建成的時候留下了以下的拉丁文:「Quid dicamde ossibus? O fortunati, quorum jam moeniasurgunt!」[我該怎麼評價骷髏?(西塞羅)噢,幸運的人啊,你們的圍牆已經豎起來了!(維吉爾)]那些不能按時出席大會的成員通常會通過郵寄的方式寄去自己的個人信息,例如地點、成就、個人的逸事以及其他類似班級通告的信息。這樣一來,當某位會員在那一年訪問「墓地」的時候,他就能夠順便查看其他會員的資料,瞧瞧他們一直在做些什麼。

▲早期的骷髏會的秘密聚會

晚餐是相對奢華的活動,由兩位廚師烹制,包括好幾道菜:湯、色拉、主菜(例如烤牛肉或整隻龍蝦)、配菜以及一些精緻的甜點,飯後往往要吸一輪雪茄。一位骷髏會會員告訴我,「那兒好像是高檔的餐廳」。晚餐由兩位服務員上菜,這兩個人往往是非洲裔美國人,是被人從住宿學院的餐廳挖過來的。樓下冷庫中的桶里始終供應的冰激凌是人們經常享用的美食。然而,酒水是例外的。按照骷髏會的傳統,會員在「墓地」內不得飲酒。會員們可以喝一些牛奶、蘇打水和果汁代替。一位骷髏會會員解釋說:「這曾是一條必須遵守的規定,其目的是為了確保人們有一個清醒的頭腦。」

儘管其他協會中的大多數都邀請耶魯以外的嘉賓到「墓地」來向會員們發表演說,可骷髏會除了僕人以外只允許自己的成員進入「墓地」。那些被骷髏會邀請的來賓們經常談及自己的生活以及協會對自己生活產生影響的各種途徑。而對那些更有名望的會員來說,晚宴後發言時他們也會直抒胸臆,而不用擔心泄密—聽眾都曾經宣誓信守協會秘密。按照1968年年鑒的記載:「麥喬治·邦迪(最近)順便訪問了他的發家之地—骷髏會。據說,因為有著名的宣誓保密的規定,邦迪直言不諱地談論了一些重要的政治人物並坦率地分析了外交政策的發展。」20世紀70年代,特克斯·麥克拉里多次提到,自己就是那位在莫斯科創建美國之家的人,而那場尼克松和赫魯曉夫之間著名的「廚房辯論」正是在那兒發生的。1998年,來賓登記簿上的簽名在一定程度上證明,在畢業典禮結束後的晚宴上發言的人就是老布希。

晚上活動中的辯論環節通常在發言人致辭或者晚餐後舉行。討論的既可以是些瑣碎的話題,也可以是嚴肅的內容。討論的時間大約持續90分鐘,儘管有時一些過激的言辭會引起激烈的爭辯,從而整個晚上都會爭論不休,例如,有一次對20世紀80年代的兩位爵士帶自己的女朋友到「墓地」參觀這件事發生爭執。一開始,依然是由優羅嘉俱樂部秘書給托比大叔披上長袍,然後托比大叔敲響內殿的鈴鐺15下,宣布辯論開始。托比大叔坐在內殿講壇的一把椅子上,他的面前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支計時5分鐘的沙漏、尤里克雕像以及一隻被分成幾個小格的頭骨,新會員就從這些小格中「飲血」。後面的小格里有一些小紙條,每一位成員都在上面寫上一個問題;前面的小格也有一些紙片,上面印著每一位爵士的姓名。托比大叔抽出一個問題作為辯論的主題,另外抽出一張印有名字的紙片,抽到的人就辯論的主題發言,直到沙漏里的沙子漏完。托比大叔不斷抽出印有名字的紙片,直到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發表了自己的觀點。(正是通過這些辯論和自我陳述階段,骷髏會會員們才逐漸對自己的夥伴有了一個充分的了解。1948年加入骷髏會的老布希在這一辯論活動中的表現比較差勁,據說正因為如此,當老布希被任命為駐聯合國大使後,骷髏會會員、前俄亥俄州議員托馬斯·阿什利問他:「喬治,你他媽的懂得什麼外交事務?」)在辯論進行中間,托比大叔要做一些記錄,這些記錄年底將被匯總到俱樂部的黑皮書中。黑皮書記錄的準確性和完整性取決於值周的托比大叔的責任心,但是不管怎麼說,一位骷髏會會員美好地回憶道:「這些擔任托比大叔的人都很不錯。我們可以到那兒查閱南北戰爭期間留下來的辯論記錄」。

接下來是休息時間,這段時間的活動內容多種多樣。休息時間結束後,爵士們在外殿的323房間唱聖歌,托比大叔再次穿上長袍,15次敲響鈴鐺象徵新的活動開始。每年秋季第一次聚會的時候,所有爵士都參與一場名為「假期經歷」的討論,這個討論有點類似主題為「我在暑假期間都做了些什麼」的口頭髮言。從下一次聚會開始,每次星期天開會的時候都選出一位爵士,站在一幅骷髏會會員稱為「婚姻福祉」的女性畫像前,講述自己的性經歷。(爵士們也用「婚姻福祉」這個詞來指稱任何女性。)宣告活動開始的頌歌的開頭是「5月初的月亮散發出愛的光芒」,結尾是「我的愛人,讓我們悄悄從今夜偷走幾個小時」。一位骷髏會會員說,那首歌「挺甜美的」。給屋子照明的只有一個壁爐,各扇房門都緊閉著,爵士們坐在長毛絨沙發上,氣氛安靜、舒適。創造這樣一種氣氛旨在為人們彼此進行最親密的交談創造條件。演講可能會佔用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儘管演講具有真實描述的性質,這些演講並不完全以性為中心。一位年輕的骷髏會會員澄清說:「在最初一兩次之後,談論性經歷就好像列舉一個人征服的戰績,但大家的興趣慢慢變淡了,因為實在是沒有那麼多可以討論的經歷。」因此,「婚姻福祉」演變成了一種既關注男女關係同時也關注肉體經歷的討論。一些會員會懼怕這項活動,同時另一些人懷著美好的心情期待著這項活動—1917年優羅嘉俱樂部的一位名叫尤里克的爵士在給一位朋友的信中曾經說,婚姻福祉的討論是「一種美妙的感受」。另一位骷髏會會員告訴我,婚姻福祉的討論「可以按照個人的願望進行表現,或庄或諧。一個人在多大程度上吐露自己的秘密完全取決於自己」。一位元老說,「人們之所以會真正吐露心聲」,是因為「我們都認同的一件事是人們無論在哪間屋子裡說了什麼都不會被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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