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旅遊糾紛釀血案的背後

06-15

觀察製造

根據香港媒體今天最新的消息，昨天上午在香港紅磡一珠寶店前被不明人士圍毆的內地男性遊客，今天上午在醫院經過24小時的搶救後醫治無效，於上午10時許不治生亡。命案事發地就離筆者居住的公寓不遠，每天上下班都會經過，難免令人有些心有餘悸。目前，香港警方已在灣仔及紅磡拘捕另一個旅行團的44歲本地領隊以及一名32歲內地男團友，案件也已列為謀殺案跟進處理。

一切本來只是一場單純的旅遊糾紛：一男一女兩團友疑嫌貴及折扣太少沒有買東西，在店內抽煙時與女團長爭執，這位苗姓黑龍江籍的遊客上前勸架，估計東北爺們兒脾氣確實火爆了一點，口角之爭引發店內混戰。但根據香港媒體的描述，慌亂中突然出現幾名本地及內地男子，將這位苗姓遊客粗暴拖出店外毆打致倒地昏迷後，迅速逃離。

引發血案只因團內有「影子」

這一事件經內地媒體報道後，在內地社交網路上迅速發酵。圍毆者究竟是內地人還是香港人在此似乎已經無關緊要，「內地遊客不買東西被香港人打死」，儼然成為了很多人對該事件最直觀的第一印象。事件最後的原因，當然還需等待警方的調查，不過已經有香港旅遊業內人士給出了分析——始作俑者很有可能是近年來在香港旅遊業內臭名昭著的「影子團友」。

所謂的「影子團友」，其實就是「托兒」。據香港媒體報道，近年來，深圳部分旅行社會在散拼的赴港旅遊團中，安排一些「影子團友」。這些因子團友的主要作用，就是忽悠甚至是脅迫團內的內地遊客在香港購物。而一旦出現糾紛，這些團友又會瞬間變身「打手」，用言語甚至是肢體衝突脅迫團內遊客就範。說白了，還是那套強買強賣的邏輯，只是這一次下手重了些，鬧出了人命。

而為了掩人耳目，這些旅行社往往會僱傭正規持牌的香港導遊做幌子。有的旅行社甚至還會招攬港人作持牌人，在香港開設接待旅行社，經營一條龍旅遊服務。也就是說，雖然看上去這些散客參加的是香港的旅行團，但是實際上全程主導的仍然是內地領隊，內地旅行社。這樣一來，內地旅行社找到了粉飾門面的代理，香港導遊避免了直接強迫遊客購物的嫌疑，一個畸形的共生系統就這樣形成。

香港旅遊業病了

聽上去這似乎是在給香港的旅遊業從業者們洗白，畢竟香港導遊並沒有直接參与其中，大可把攪亂香港旅遊市場的罪名扣到深圳那些旅行社上。但香港導遊總工會主席謝北拱在事件後接受媒體採訪時卻表示：內地旅客在港購物引發爭執，反映旅業經營結構出現問題，即使香港導遊不牽涉其中，但總會影響香港旅遊業的形象及聲譽，對香港不公平。

公平與否在此不予討論，而香港旅遊業出現了結構問題，卻是不爭的事實。就拿剛剛過去的國慶黃金周來說，當月的零售統計數據尚未公布，不過應該不會太樂觀。10月2日，澎湃新聞的報道標題就直接了當地點出了這個黃金周香港零售業的慘狀：《香港「最糟糕黃金周」：珠寶店裡服務員比客人多》。廣東道的名店、藥店更是門可羅雀，有商戶甚至說，今年同期營業額，比去年下降了70%。

不過入境出的數字卻是另一番景象。香港特區政府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蘇錦樑此前告訴媒體，「十一」黃金周假期首日訪港旅客數字同比增加15.4%，內地訪港旅客人數增加16.2%，就連非內地旅客也有一成的增長。「旺丁不旺財」，現在已經成為了香港旅遊業最真實的寫照。與此相對的，是內地豪客在日本一擲千金購買電飯鍋、馬桶蓋的新聞被香港媒體廣泛轉載，言辭之間，有那麼一點點的「酸」。

過去12年，香港的旅遊業被內地的豪客養壞了胃口。只要抓住了內地的豪客，就抓住了「會走路的錢包」。因此名店、金店、藥店、化妝品店越開越多，恨不得轉個彎就能有家莎莎或者周大福。但隨著歐洲、美國、日本的海外旅遊目的地放寬對中國遊客的簽證限制，最有消費能力的內地豪客早已湧向了那些對他們而言更為新鮮的旅遊目的地。買名牌，歐洲更便宜；買化妝品，日本更優質。早已快變成一個大商場，十幾二十幾年後還是只能靠海洋公園和迪士尼成場面的香港，憑什麼展現「東方之珠」的獨特吸引力？

旅遊糾紛釀成的血案肯定只是極為極端和個別的現象，和個人的素質有相當大的關聯。但香港旅遊業過於依賴內地遊客，增長過於依賴遊客消費卻是不能忽視的事實。香港《信報月刊》曾刊文指出，「賺快錢心態會毀了香港旅遊業」，如今看來，一味「賺快錢」不僅可能毀了香港旅遊業，甚至還會給香港帶來更深層次的衝擊。

這不是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