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外相，很會吆喝

06-15

2013年1月16日，岸田文雄（左）與美國國務卿希拉里·柯林頓（右）在華盛頓見面後，一起出現在新聞發布會上。

在日本新外相岸田文雄的心目中，執掌外交絕對不是個輕鬆差事：日中在釣魚島問題上尖銳對立，日韓、日俄也有領土爭端。在外務省舉辦的歡迎會上，岸田說：「雖然不少前輩告訴我"外務省是個恐怖的地方』，但我還是期待能和大家一條心，努力下去。」1月9日起，岸田出訪菲律賓、新加坡、汶萊及澳大利亞等國，18日又到華盛頓見了美國國務卿希拉里·柯林頓。他確實在努力為日本外交利益奔走。

和兒子下圍棋最開心1957年，岸田出生在日本廣島。他出生時，岸田家族在當地已經經商多年。他的祖父岸田正記從京都大學畢業後繼承家業，在1933年創辦了幾久屋商事，之後投身政界，歷任眾議員、海軍參與官、海軍政務次官等職。二戰後，岸田正記重回商界，繼續經營幾久屋商事和房產企業「穩田公寓」。後者是岸田家在東京的宅邸，那也是東京最早被稱為「公寓」的地方。岸田的父親岸田文武1949年進入通產省，曾當過通產省的貿易局長、中小企業廳長官。母親井口澄子則是日東制粉社長井口良二的次女。三菱商事控股的日東制粉是日本麵粉業巨頭。岸田文雄是家中長子，他還有一弟一妹。岸田文雄家族中從政的不少，叔父岸田俊輔當過大藏省證券局長，姑父宮澤弘是前首相宮澤喜一的弟弟，「二戰」時期在內務省工作，後來歷任消防廳長官、廣島縣知事、參議員、自民黨副幹事長、法務大臣等職。這些顯赫的關係，有利於岸田在政界的發展。1982年，岸田從早稻田大學法學部畢業後，進入日本長期信用銀行工作。父親岸田文武當選為眾議院議員後，岸田文雄當了父親的秘書。1992年，岸田文武突然辭世。岸田文雄繼承父親遺願，參加第二年眾議院選舉並順利當選，步入政壇。岸田的妻子裕子生於1965年，比他小8歲。夫婦倆生了兩個兒子，分別是22歲的翔太郎和16歲的晃史郎。岸田很少對外界談論妻兒，但偶爾談起家庭，他就會顯露出愉快的表情。他說：「雖然平時非常忙，但只要在家就會特別放鬆。」岸田休息時的最大愛好是和正讀初三的小兒子下圍棋，兩人的棋藝不分伯仲，經常一下就是一下午。岸田說：「因為我們等級差不多，所以下起來非常開心。」

和安倍有「喝出來的感情」岸田身上有一種不服輸的勁頭。1993年，岸田剛當選眾議員，本是在政壇風生水起的第一步。但那年的大選，卻是自民黨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大慘敗。當年，與岸田沾點親戚關係的宮澤喜一丟了首相寶座，細川護熙建立八黨聯合執政的新內閣，成為日本自1955年後第一位非自民黨首相。自民黨多年經營的體制一夜間崩潰，岸田的國會議員生活也不得不從在野黨的身份開始。面對這一巨變，不少人替他扼腕，岸田倒是非常淡然，只是平靜地說：「這會成為很好的經驗！」便馬不停蹄地開始工作。他走上各地街頭演說，聽取國民對政策的意見。這在如今的日本司空見慣，但在當年卻顯得有點反常。許多政客還沒有走出自民黨一黨獨大的良好感覺，一些守舊的政治家覺得岸田「不成體統」，甚至斥責他「這種事根本不是一個自民黨議員該乾的！」但岸田卻毫不理會。除了不怕失敗，岸田工作起來也是幹勁十足。1997年，他從安倍晉三手中接棒，成為自民黨青年局的第三十二任局長。這是自民黨研究和制定青年對策的最高機構，隸屬政務調查會，局長都由年輕的國會議員擔任。岸田上台時，自民黨228萬黨員中屬青年局管的45歲以下黨員有50萬人，佔22.2%。岸田說：「主管如此大的組織，讓我覺得責任重大。」青年局與台灣地區有不少往來，岸田還沒接班時，就經常跟著當時的局長安倍訪問台灣，或接待來訪的台灣客人。安倍酒量不行，台灣人又愛喝酒，每次一上酒桌，總是岸田來主持，替安倍擋了不少酒，也喝出了感情。1998年，岸田當了議會的進程協調員，負責主持議會的議事進程。他經常要張羅臨時追加的緊急議程。由於這是個「打雜」的活兒，同時又有一定的曝光度，這個職位總是起用年輕人，也被認為是年輕議員「躍龍門」的最佳跳板。岸田心裡也很明白機會的重要。在會議大廳里，人們經常能聽到他不時發出的「喲呵——」的喊叫聲，以催促各位議長及時趕上追加的日程。這也成了議院一段有名的軼事。隨著一聲又一聲「喲呵——」，岸田離成功也越來越近。到2000年，岸田再度當選議員，也走上了政治「快車道」。2001年，岸田在小泉內閣中當了文部科學副大臣；2007年，在第一次安倍內閣中，他擔任了沖繩與北方四島問題擔當大臣；此後，他還在福田康夫首相任內擔任消費者行政推進擔當大臣，是福田內閣成員中最年輕的。有媒體稱，無論是從年齡還是資歷看，岸田都被寄予厚望。2011年9月，岸田出任自民黨國會對策委員長。雖然政壇履歷不錯，但岸田當外相，還是令外界有些意外。畢竟，他在外交方面的履歷幾乎是空白，並非安倍心目中外相的最佳人選。安倍曾分別邀請過前女外相川口順子及與中國關係良好的前外相高村正彥，兩人皆婉言謝絕。這兩人都是外交老手，對目前複雜局面心知肚明。在這種情況下，岸田才被選中。不過，作為一名政治家，50多歲正是黃金期，這一步對他來說是極大的提拔。所以無論外相的工作多難做，岸田都會接手。

「勤快外相」的尷尬安倍提拔沒有外交經驗的岸田，是看中了其「穩健的行事風格和誠實的品格」，還有他的勤快。岸田一直信奉「現場主義」。當年在安倍內閣主管沖繩事務，他第一周去了沖繩，第二周飛往北海道。他說：「我要去現場認真傾聽當地人怎麼說，才能了解最重要的情況。」擔任外相之後，岸田把加強日美同盟、恢復同鄰國的關係以及為經濟復興服務的經濟外交列為工作重點。在出訪澳大利亞時，他大談釣魚島及南海問題是「由於中國的擴張所造成」之類的觀點，但效果有限。澳方明確表示無意「遏制中國」，要加強與日中兩國的關係。對美外交是岸田最在意的。從個人感情上說，岸田未必「親美」。他來自曾遭美軍原子彈轟炸的廣島，在廣島參加戰爭犧牲者追悼儀式時曾表示，「對這些受難者的紀念永遠不能停止」。這種歷史情緒是無法完全抹去的。他主管沖繩事務的經歷被安倍看重，安倍希望他能幫助解決沖繩普天間美軍基地搬遷問題。普天間基地存在擾民問題，沖繩地方當局要求將其搬出沖繩。而美方考慮到沖繩的戰略位置十分重要，只同意在沖繩境內搬遷。1月18日，岸田與希拉里·柯林頓會晤後，宣布雙方確認美軍基地在沖繩縣內搬遷，顯然，在這個問題上日本還是聽從了美國。關於釣魚島問題，希拉里表示，釣魚島是《日美安保條約》適用對象，美國在其主權歸屬問題上不持立場，期待相關國家以和平方式解決。而岸田則除了重彈釣魚島「是日本固有領土」的老調之外，也表示「不會挑釁中方，將冷靜地應對」。美國不希望中日為釣魚島開戰，岸田再「勤快」，也跳不出美國給日本畫的框框。在中日關係上，岸田也有現實的一面。他是自民黨派系「宏池會」的現任會長，該會前會長古賀誠等高層在中國有一定人脈。有人說，這層關係有助於加強日中兩國的溝通。但其實，目前的問題不僅僅是溝通，而是日本要有改正錯誤的勇氣。岸田曾說過，「政治的修正能早一天是一天」，「每天都要思考」。在當下這個敏感的時刻，「三思而行」對岸田甚至對整個日本確實都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