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忠老師講桑菊飲
【桑菊飲中桔杏翹,蘆根甘草薄荷饒。
清疏肺衛輕宣劑,風溫咳嗽服之消。】
同學們看這一節,辛涼解表。一起來看看辛涼解表的開頭,同學們,辛涼解表具有疏散風熱的作用。實用於什麼呢?實用於外感風熱或溫病初期。同學們肯定覺得這太抽象了。什麼外感風熱啊?什麼溫病初期啊?就是帶有傳染性。聽到沒有?你治療一個咳嗽也好,治療一個發燒也好,除了注意到他本人的癥狀以外,還要注意到周邊人群。比如說,這兒一個同學,咳嗽,昨天凍著了,怕風怕冷,但大家都沒事,那就不必過多擔心。假如說,有個同學今天坐這兒咳嗽,明天周邊那兩個一起咳嗽,各位,你就要謹慎了。這可能就要病「瘟」。我想經歷過SARS,大家都知道瘟的厲害。出現什麼癥狀?發熱,頭痛,微惡風寒,或者根本就不惡寒。同學們,口渴咽痛,就說這一章這一節的方子。這幾年我在北京用得比較多。97年就出現過一次大流感,當時流感弄得幾乎人人都有份。現在這茬,是不是也這樣?一陣風,板藍根又賣沒了,又一陣恐慌,醫院都住滿了。
所以提醒同學們,注意辛涼解表,我們下面一起來看第一張方子。各位和許老師一起來看,桑菊飲。首先看它的方源,同學們看它出自什麼著作?《溫病條辨》。《溫病條辨》的作者是誰?吳鞠通。各位,他一出手就不一樣,游標簽就看出來溫病學派的特色,它沒有「太陽之為病」,上來就「太陰溫病」。看見了沒有?這就告訴你,溫病傳手不傳足。這出現的青一色都是手六經,不再是足六經。足太陽膀胱沒有了,這是太陰溫病,手太陰肺。「但咳,身不甚熱」,身不甚熱概念是38度以內。聽清楚了嗎?「身不甚熱,微渴者」,同學們馬上想到剛才九味羌活湯也有渴,是不是?九味羌活湯也渴。實際上,各位,現在但凡出現九味羌活湯證,我都使用桑菊飲。使九味羌活湯就是冒險。你肯定問我為什麼?因為使九味羌活湯盡吃虧。38度吃完九味羌活湯下去,就變40度。就那羌活就夠你喝一壺了,因為現代人陰血不足。你要注意到「太陰溫病」這句話,「身不甚熱,微渴者,辛涼輕劑,桑菊飲主之。」大家注意,吳鞠通在那兒給辛涼分等級,這是辛涼什麼劑?輕劑。那還有平劑和重劑。下面一條是「感燥而渴者,桑菊飲主之。」同學們,注意燥。風寒暑濕燥火六氣之中,燥它就絕對不同於春溫,不是春季的問題。是哪個季節?秋天。
一起來看它的主治和病機。同學們看,很簡單的一個病,就是咳嗽,稍微有點發燒,是不是這樣?各位,司空見慣的病,所以說這張方子現在有相當的臨床實用價值。我相信,這個癥狀同學們大概都有體會,北京這個大氣污染這麼重,桑菊飲經常使用。好像每天坐那兒看20、30個病人,至少得開出5、6張包括桑菊飲的方子。我會一般把桑菊飲跟別的一起用。同學們,這張方子注意幾個關鍵部位是什麼呢?就是首先是身不甚熱,體溫還不是太高,可能是什麼問題?你們誰來告訴許老師?體溫不是太高可能是什麼問題?可能是高燒的前奏!是這樣嗎?說:「許老師,我今天不舒服了。試了試體溫,現在北京時間3點10分,我剛才試了37.8度。」你就要敏感地察覺到那僅僅代表3點10分的溫度。等到6點10分呢?可能就38.8度。10點10分可能就接近40度。我覺得你現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現在對發熱的病特別敏感。因為即刻就有可能溫度升起來。第二點,就是口微渴,聽清楚了嗎?這是吳鞠通區分津液損傷的主要標誌。在現在可能是口微渴,接下來可能就是口渴,然後是口大渴,最後是要把一缸水都喝下去。這是津液在不斷損傷。再說說舌頭吧,因為上面沒有說舌頭,我們補充一下。舌質怎麼樣?舌質小紅。口微渴,只能舌質小紅。待會大渴了怎麼辦?你們自己想吧。現在舌質小紅,那麼舌苔呢?舌苔薄白或薄黃。舌上津液怎麼樣?口微渴,舌上津液少。脈怎麼樣?脈浮數。那麼,哪部脈浮數?右手什麼脈浮數?右寸!桑菊飲就可以出現。
我們下面來看看它的立法:疏風清熱,宣肺止咳。吳鞠通先生的理論是「治上焦如羽,非輕不舉」。意思就是說治上焦的葯都用質地輕輕的。
接著看,下面用藥,同學們看,第一個葯是誰?桑葉。桑為箕星之精。這裡桑葉、菊花並用。兩個葯有什麼區別,有什麼共性呢?都可以清太陰、厥陰之風熱。是不是?都可以清肺和肝的風熱。桑葉專職入肺,菊花專職入肝,這兩個葯合用效果非常好。但不要吃太多,5克就可以了,10克就叫偏多。然後是杏仁,杏仁是苦溫,可以潤燥。再看連翹,這是一味相當好使的葯。古人說,連翹是瘡家聖葯,是不是?又有諸多報道告訴我們,連翹一味葯就可以退燒。我曾經看過張錫純的文章,他說一個少年男子發燒,結果他使一味連翹二兩。二兩在關外就得一百克,關內是六十克。他說喝了之後,整個一宿身上沒有斷汗,燒才退下來。後來我也有一段時間經常使。但現在我很少使連翹了,跟著我的同學都知道,一年下來也很少開連翹。原因何在?因為我用連翹曾經給小朋友退了燒。這個小朋友下次來看病的時候,轉過桌子來,拿小手一拍。「這小東西!我把燒給你退了,你還拍桌子?」「許大大,給小朋友吃苦藥對嗎?」聽明白了嗎?各位,現在不僅僅是給小朋友吃苦藥不對,現在給所有的人吃苦藥都不對了。白領拒絕吃苦藥。退了燒以後告訴你:「你能不能把苦藥再開得可口一點?」我現在絕對接受這個見解。我現在不用連翹,連翹極少在我的葯里出現,照樣把燒給你退掉。同學們,看見沒有?我們中醫事業發展了,適應這個時代了。薄荷,不說了。桔梗,甘草,同學們注意,桔梗和甘草在一起,叫桔梗甘草湯,是張仲景先生治療少陰咽痛的一個重要配伍。張仲景先生治療咽痛有兩張代表方,一個是桔梗甘草湯,一個是豬膚湯,豬為水畜。葦根,在中國北方一般都用蘆根代替。我說清楚了?蘆是蘆,葦是葦。這我可是考察過。你要說葦呢,在中國南方,我小時候看樣板戲《沙家浜》里有大葦盪,在水裡一望無際。可在中國北方水都很缺少,所以說在我們中國北方一般都用蘆根。
用法:水二杯,煮取一杯,日二服。同學們,他其實是講,這個病處於非常平穩的情況下。假如說這個病是一個重要傳染病的開始,桑菊飲絕對抵擋不住。桑菊飲一天吃六付,病照樣長驅直入。聽清楚了嗎?因為這個藥用的量非常輕,辛涼輕劑。別的不說,你們看葦根用了多少?二錢。
我們下面看最後一點。看這張方子的方解。和許老師一起來看君葯:桑葉,甘苦性涼,疏散風熱,可以宣肺止咳。菊花可以散風熱,清利頭目。同學們,桑菊並用,在我們這本教材里出現過兩次。這是第一次,記住。桑菊並用,對於表症可以透邪外出,對於里症,可以宣散肝熱,比如說高血壓的肝熱。杏仁、桔梗可以利氣止咳,宣散肺氣,連翹可以清熱解毒。同學們,患者要是不怕苦的話,連翹還可以多使。薄荷,疏散風熱。蘆根,清熱生津止渴,用了二錢,相當於現在多少克?6克、10克。問題是不是一錢為5克?甘草調和諸葯,同時甘草和桔梗在一起是桔梗甘草湯,可以治療咽部的疾患。桑菊飲剛才說過了,是一張非常好用的家庭便利藥方。你什麼時候有外感風熱咳嗽,都可以用這張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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