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姚古鎮，約嗎？

圖/咿呀、陳昌偉 文/滷味

從高速路下來，吉普車在一條在修公路上盡情顛沛，我們就這樣來到了黃姚，車子沒開多久，就看見一處在建的建築群，建築架構基本完工，外牆上掛著「陽朔姐妹，第二大理」類似這樣的宣傳標語，貌似是當地政府興建的一個文化商業區，看著那些石屎森林般的建築，還有進來時的那條泥濘擴建公路，頓時讓我對這個地方的印象大打折扣。還沒下車，就已經讓我的心涼了一半，

在如今到處都打著文化的旗號，大家都喊著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口號的社會環境下，各地方只要稍微和文化旅遊佔得上光的，都在大力鼓吹當地的旅遊文化產業，文化能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當然是一件大好事，但最害怕的又是政府的過度開發和不合理利用，往往會使得原生態的文化變得四不像，現在你聽到大理，想到的還是旅遊和古城么？曾經一個朋友和我說他要去大理，我問他去那幹嘛？他說：「聽說那裡艷遇不錯，過去感受一下。」

黃姚其實並不大，一條縣級公路一路貫穿，兩邊就是一些比較現代的住宅，而真正的黃姚古鎮大概有一條村的大小，隱藏在公路兩旁的民居後面。從一個小門進去，世界開始變得不一樣，門裡門外竟是兩個世界。抬頭是廣西特有的大山，環繞在古鎮四周；低頭則看見不知源頭的溪水在潺潺流動，幾棵八百多年樹齡的龍爪榕在你頭上張牙舞爪，踩著古老的石磚地板，讓走在小道上的我興奮不已，在這裡的一切都顯得相當古樸自然，沒有太多的現代水泥建築，幾乎是完美地將古鎮原來的風貌給呈現出來。

黃姚古鎮有山必有水，有水必有橋，有橋必有亭，在這裡最不缺的就是古石橋和涼亭，每一座都有著上百年的歷史，保存得相當完好，歷經百年風雨都仍然在使用著，基本功能沒有受到損壞，大多數都以龍灌字，像佐龍橋、佐龍亭和帶龍橋等。其中帶龍橋比較有意思，始建於明朝萬曆四年，帶龍橋的石塊使用鐵卯卯住，不用任何粘合物，石塊就能牢牢地連在一起。橋的設計不僅美觀而且科學，分「水拱」和「旱拱」大小二孔。帶龍橋四周開闊，遠有大山，近有古樹、古屋還有小船，倒映在溪水中，儼然一副「小橋流水人家」的美景。橋面上無礙眼的欄杆，安全保證全靠地上顯眼的黃色標線來保證，雖說和古橋不是那麼搭，但也實屬無奈。我對小溪上的橋曾有過無數次的幻想，小時候經常幻想著能坐在石橋邊上，腳下是流動的小溪，時不時有魚兒跳出水面，在炎熱的夏天，和村裡的小夥伴一起在橋上往溪水跳，痛痛快快地玩一場戲水大戰，甚至是抓上幾條魚，沒想到十幾年的幻想能在黃姚的帶龍橋上得以實現，當然，我只是靜靜地坐在橋邊，任兒時的想像在現實中盡情飛舞。

繼續往古鎮深處走，就到了商業街的區域，這一路走來，讓我感覺黃姚古鎮玩的就是古樸，玩的就是不一樣，我去過的地方不多，偶爾幾處比較有名的古鎮我還是遊玩過的。一般的古鎮都有兩種情況，一是完全的原生態古鎮，裡面還是保留著以往的生活狀態，是一個未經任何商業開發的處女地，在這種古鎮遊玩，你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晚上住宿可能要跑到鎮上才能找到旅館；另外一種則是像陽朔麗江那種，開發得很好，外表的古建築保存和翻修得很不錯，但大部分都只保留著驅殼，裡面都是新裝修的現代風，甚至一些建築也是使用現代工藝的再建造所成，在那裡，玩的是一種風情。

在黃姚古鎮是以上兩種的一個結合體，裡面居住著不少原住民，他們還擁有著自己的房屋，依然享受著古鎮的美好，同時還會嘗試著自己拿出的手工品或者小食賺點外快，他們的房子和商鋪幾乎沒有區別，在這裡要小心別闖進了當地老百姓的家。商鋪和旅店也十分有意思，他們租到的房子，除了基本的水電和網線改造外，其他基本沒有作任何的改動，走進一家店，你看到的還是青磚地板，老舊的泥磚牆面，還有不知道多少年歷史的房梁。走進一家叫「一夢一合」的不起眼的小店，民族特色的飾品配合古老的建築風格，特別有味道，往店裡走，居然是一個農家的小院，住著一小塊的菜地和幾棵果樹還有四間小村屋，原來這裡還可以提供住宿，店家主打的是民居體驗客棧，住的地方是原原本本的民房，只是稍微改善了裡面的環境，讓它變得更加適合居住，那原始古樸的生活環境，讓人第一眼見著了，就忍不住想進去住上幾晚。類似的旅店還有很多，彷彿大家都在履行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最大程度地去保存著古鎮的一磚一瓦，不讓其受到現代文化的侵蝕。

來到黃姚，不得不提到的是它飲食，黃姚的豆豉和黃精酒還有醬料很出名，不管在外面的街道，還是在古鎮裡面，隨處都能看到這些東西的販賣，巷子里滿是豆豉和各種醬料的香濃味道，讓人垂涎三尺。我們在一家古井農莊吃飯，這邊的幾家飯店都圍繞著一口古井而建，古井臨溪而立，井水不停地溢流到小溪中，古井是一口活眼，井水觸手生溫，味道甘甜，在井口附近還生活著不少的小魚，這裡的居民還是用古老的方式在井邊錘洗衣服，一些晚起的居民走到井邊，杯子勺一勺就開始刷牙，完了還來勺上慢慢一杯喝乾，補充水分，可見這水有多乾淨。我們一行五人，在農莊要了一隻黃燜土雞還有老闆娘自己釀製的釀豆腐，加上一些新鮮時蔬還有一瓶黃精酒，坐在二樓的農莊，外面就是樹林溪水，臨溪而食，吃喝玩樂，心滿意足。老闆娘自己的製作的釀豆腐，十分甜美，可能是因為水好的原因，豆腐十分清甜，咬開豆腐，裡面就是油滑的豬肉餡，我們一致對此豆腐釀讚不絕口。

我們來的時候正是11月末尾，避開了旅遊旺季，卻趕上了寒潮，在寒風的古鎮中盡情呲牙咧嘴，也正是因為人少，在古鎮里沒有出現人擠人的現象，得以讓我們能夠在小鎮中隨性穿梭，自由玩耍，把黃姚古鎮的風俗文化盡收眼底。或許黃姚古鎮在整個中國中，並不具備唯一性，但能發展得這麼好，還能保存得這麼完美的確實很少古鎮能做到，在黃姚遊歷中，我看到了古鎮更深處的地方在進行著進一步的開發，未來的古鎮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子，或許更現代，或許真的成為了第二個陽朔。在園區的指引手冊上，我看到黃姚古鎮更早時的畫面，那時候的古鎮很寧靜，很古樸，但也很荒涼，青磚街道上兩旁大門緊閉，街上鮮有人；古井旁有更多的村民在洗衣服打水，但也意味著當時村民的生活條件很差，幾十歲的老人們還得拿著水桶一桶桶往家裡挑水。古鎮文化正在以一種可見的速度消亡，多少年之後，中國的古鎮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剩下來的又不知道有多少是所謂的現代化商業古鎮。對於黃姚古鎮，我既希望它能發展壯大，聞名天下，但又希望它能默默無聞、安安靜靜地呆在這片凈土中，免受塵世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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