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去珍珠港 說明日本已耐不住和平的寂寞 || 全球觀

鄧一凱／文

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史無前例地訪問了珍珠港，他在遇難者墓前撫胸長嘆，又送上了花圈，還大冬天的吹著海風站在奧巴馬旁邊承諾「永不再戰」。聯想到去年奧巴馬也史無前例地造訪了廣島，也在廣島說了一番「和平」的話。美日兩個國家在戰後幾十年還互舔傷疤，共議和平，好一副和諧景象。

不過稍微看仔細一點，就發現這些貌似和平的舉動下面，氤氳的是顛覆現有秩序的野心。

安倍在珍珠港說，這是一次「和解的象徵」，他對珍珠港事件的遇難者表示了「衷心和永久的哀悼」，但並未道歉。這是什麼意思呢？你打了我，我打了你，然後我們宣布不打了——和解。我打死了你的人，我哀悼那些人，但是我沒有錯。眾所周知，日本是二戰戰敗國，戰後國家都被佔領了。如今這段歷史，在安倍看來，就是二戰大家都被打了，現在我們互不虧欠。

安倍的這種觀點，代表了當下日本政府的觀點。日本的防衛大臣稻田朋美從珍珠港回來馬上就參拜了靖國神社，而安倍在珍珠港「哀悼」的同時也有多個安倍內閣成員去靖國神社拜了鬼。其意味不言自明。

二戰的歷史和二戰後建立的國際秩序告訴我們，作為侵略國和戰敗國的日本，顯然不像安倍說的「也是二戰的受害者」；沒有深刻的反思和沉痛的道歉，不要指望能「和解」；更重要的是，戰後建立的國際秩序，豈是你想推翻就推翻的？

不過當下的日本，確實遇到了千載難逢的「翻身」機會。

美國為何要放虎歸山？

眾所周知，日本的這些動作，沒有美國的首肯，肯定是做不了的。作為被偷襲的對象，美國能夠容許日本到珍珠港不道歉談和解，是因為其背後有現任、侯任美國總統的站台。奧巴馬和特朗普雖然各打各的算盤，但在面對日本的問題上態度倒是大體相同。

先說奧巴馬。奧巴馬去年訪問廣島，和今年安倍訪問夏威夷其實就是一筆交易。兩個都是史無前例，兩個都是「哀悼但不道歉」。奧巴馬當時訪問廣島，雖然表面上是「給日本面子」，其實是有求於日本。這和安倍訪問珍珠港有異曲同工之妙。

奧巴馬卸任在即，他剛上台的時候曾經信誓旦旦要削減核武器、建立無核世界，還因此拿了諾貝爾和平獎。不過這「無核」只能是白日夢，不但美國國會、美國盟友不同意，連美國的對手俄羅斯都不同意。兩屆任期下來，美國不但沒有削減核武器，反倒是奧巴馬被國會倒逼通過了大規模更新核武庫的計劃。

去廣島走一走、哀悼一番，奧巴馬也算是變相實現了當年立下的誓言，為自己留下政治遺產。更重要的是，藉此行賣日本一個人情，拉攏日本來實現自己的亞太再平衡戰略，制約中國。

而藉助日本制約中國，也將是特朗普政權的主要思路。在競選的時候，特朗普曾經放言「如果日本不付錢，美國就要從日本撤軍」。當時曾有分析指美日同盟或將受到重大影響，現在看來，這正中日本下懷。特朗普除了要讓日本「多交保護費」，還說過「日本可以發展自己的核武器保護自己」。實際上，擁抱孤立主義的特朗普是想讓美日關係正常化——你要我保護你，可以，交錢；你要怎麼保護你自己，是發展核武器還是擴軍，我不管——美國不再是日本的保護國，美國要慢慢變成日本的盟友。美日關係正常化，意味著美國放開對日本的約束，日本可以擺脫戰後秩序，變成其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正常國家」。

「正常國家」可以幹啥？可以擁有軍隊，可以宣戰，可以主導國際秩序。安倍訪問珍珠港，和美國達成「和解」，就是日本邁向「正常國家」的重要一步。

安倍是日本的「中興之主」

具備了良好的外部條件，日本「翻身」還需要國內強力的領導者，這個人當然就是安倍晉三。有評論指出，安倍晉三是日本戰後最有野心的首相，或者換成日本右翼的口吻，「安倍是日本戰後最偉大的首相」。偉大也罷，野心也罷，總之安倍現在是大權在握（領導的政黨全面佔領國會，反對黨一點機會也沒有），前途光明（自民黨修改了黨章確保安倍可以任職到2021年，若他成功連任，就是戰後任職時間最長的首相），民心所向（安倍民調高企，支持率一直在5成以上）。

給安倍帶了一堆高帽，是想說明，他有從內部實現日本「翻身」的能力。而安倍，也正打算這樣做。安倍上台後就鼓吹要修改日本的「和平憲法」，他說唯有修憲才能讓日本「脫離戰後體制」、成為「正常國家」。安倍在去年已經主導解禁集體自衛權，實際上就是部分放開了日本武裝力量的行動限制，這一次謀求和美國達成「和解」，更是在外交上邁出了重要一步。此外日本還積极參与各類國際事務，謀求加入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在非洲實施撒幣外交，在南海問題上指手畫腳。安倍所追求的讓日本成為「軍事大國」和「政治大國」的大國夢，正在慢慢按照他的計劃在一步一步向前走……

安倍這次去珍珠港信誓旦旦地宣布日本永不發動戰爭，這讓人不得不想起日本偷襲珍珠港前也信誓旦旦地宣布日美永遠不會有戰爭。歷史就是如此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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