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野蠻生長」十二載

　　曾經有人預言她火不過三個月，曾經有人批評她裝扮怪異，也曾經有人質疑她沒有自己的作品……可對李宇春來說，這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不管路上遇到妖魔鬼怪還是腥風血雨，靠自己的拳頭向著陽光生長堅定不移。」十年之後的今天，她以一首自述式的原創歌曲《西門少年》回敬當初的質疑。歌聲中，這位從成都市西門地區走出的少年，已從最初被包裝出來的「演繹者」，變成了擁有獨立主張的音樂人。

　　蛻變

　　努力成為真正「音樂人」

　　李宇春最近一次在電視上亮相，是江蘇衛視的跨年晚會。「我要如最初的那個西門少年，不畏流血不懼流言不停奮力奔跑下去。」唱起rap感十足的歌，李宇春帶著300人的舞團，跳著有點鬼魅風的舞蹈，組成了當晚最強大的陣容。

　　李宇春演唱的正是她在2016年底發表的原創作品《西門少年》。她自己都沒想到，這首洋洋洒洒800多字的歌，在發表後一下爆紅。而收錄它的專輯《野蠻生長》在QQ音樂獨家發布後，總銷量累計突破656萬張，總銷售額超過3280萬元，她也成了中國數字音樂史上第一位數字專輯銷量突破650萬大關的歌手。

　　這些成績讓李宇春很驚訝，但比起這些數字，她更高興的是自己的創作獲得肯定。回憶剛出道時，李宇春只把自己定位為「演繹者」，「是唱片公司包裝的產物」，「2005年我剛入行，那時也非常忙，但現在回想，卻想不出在忙什麼。」那時候，李宇春沒有自己的想法，「都是由唱片公司選歌，我就唱一些別人幫我寫的歌曲。」

　　2008年後，李宇春一點一點變化著。那一年她嘗試了《少年中國》的企劃工作，一年之後開始寫歌。「我第一次寫的歌《下個，路口，見》就有人喜歡，對音樂人來說，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李宇春說，正是因為自己的作品得到鼓勵，才有了如今的專輯《野蠻生長》。「我想我可以叫自己音樂人了，這才是我一直努力的方向。」她露出了標誌性的小虎牙。

　　挑戰

　　跨出流行音樂「舒適區」

　　「原來我從不會想每一首歌要表達什麼，現在不同了，我的每一首歌、每一張專輯都要有明確的內涵。」李宇春一臉篤定，全無當年作為「超女」出道時青澀的模樣。「跨出音樂的舒適區，尋找自己的音樂標籤」，成為她現在最大的「野心」。

　　「我的年齡階段很特別，受到的音樂熏陶既有來自父輩的傳統音樂，也有來自於從音樂學院學到的歐美的東西。」作為80後，這種碰撞總讓她覺得血液中有兩種音樂同時存在。「音樂是不是應該體現文化背景？」近一兩年，她突然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還模模糊糊覺得，這種文化元素的添加並不是所謂的中國風，也不是中西風格簡單的融合，「具體是什麼樣我還沒有想清楚，但好的音樂人一定要有自己的音樂標籤和文化屬性。」

　　新專輯中有一首《無花果》，凸顯的就是她「突破流行音樂的舒適區」的決心。「一支弦樂隊加一個鋼琴伴奏合成一首情歌，大家聽了都會覺得很舒服，但這樣的歌太多了。」於是李宇春寫了這首歌，跳脫的旋律、天馬行空的歌詞，甚至讓人一下摸不著頭腦，「我之前就知道肯定有人不喜歡，當音樂越過一定領域，就不再是普通歌迷聽歌的範疇，不過我覺得我有責任做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而《西門少年》這首歌的成功讓她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我一直沒想過要把這首歌當主打，可別人聽了都說好。」最初，她總是有些意外地反問別人：「真有那麼好嗎？」她覺得這首歌的內容相當個人化，只是十年來感受的自述，「大概就是這個原因，我寫的東西或許不那麼完整，卻有著我身上獨特的DNA。」

　　感慨

　　看見歌迷會「心裡一酸」

　　與在舞台上表現出的張揚、唱片里表現出的霸氣截然不同，談到自己的生活，李宇春反而變得安靜和沉默。平日里的她也是如此，不愛發微博，上一條動態還停留在2013年；也不發朋友圈，偶爾還會被人調侃「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每當這時她就搔搔頭髮：「就是沒想要發啊。」

　　李宇春一向話不多，除了演唱會和公開活動，就算在機場見到接機的歌迷，她都不太講話。「有太多人在，我還會有一點不安。」談及自己出道這十年，她還是有些感慨。最初的一夜爆紅，輿論給了這個20歲出頭的年輕人太多的壓力，可歷經十年的「野蠻生長」，她的心裡沉澱了很多，「十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改變了。」

　　「比如人們對粉絲的看法。」李宇春對「粉絲」這個詞頗有感觸，「十年前，這個詞是被妖魔化的，可現在，它不再是負面的，粉絲經濟甚至變成了大家要擁抱的東西。」眾所周知，她有著數量極為龐大的粉絲群，他們有著專屬的名稱「玉米」。對這個龐大的群體，李宇春常常表達感謝，但最觸動她的，是在去年辦演唱會時，她坐在前往場館的車裡，看見一位歌迷拿著一個「春」字的燈牌，默默走在去場館的路上……說不出為什麼，那一刻，李宇春的內心一下就被擊中了。

　　「就是突然酸了一下。」微妙的感覺也讓李宇春覺得自己和十年前完全不同了，這是她從不曾有的心態。就像去年她接過一個咖啡品牌的代言，投放後她發現，很多歌迷都拿著杯子和她的廣告牌乾杯。「看到這些照片，我心裡又是一酸。」李宇春的表情有點複雜，「要是在十年前看到這些，我可能只是傻樂，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看來，這位昔日「超女」，在歷經舞台與歲月的洗禮之後，心態似乎變得有一絲滄桑了。希望她未來的音樂創作，亦會因歲月沉澱而更加飽滿充實。（韓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