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四十歲，人生的黃金驛站

進入新世紀，我一直有種誠惶誠恐的心情，到不是源於自己是個跨世紀的人，而是猛然感覺到時間老人的步步緊逼，生命時光的轉瞬即逝。二十歲以前，總是盼望自己快快長大，感到時間過得太慢；二十到三十歲，整日為文憑、職稱、級別奮鬥，忽略了時間的流逝；待到四十了，生活基本上步入了正規，事業有成的或無成的，平民的、小康的、小資的，都會在兒女的逐漸長大和老父老母的日漸衰老的過程中，意識到自己已不知不覺加入到中年人的行列，而最明顯的標誌就是早晨洗簌時，鏡子里映出的星點白髮。按中國人的傳統習慣，去年我就虛歲四十了。但不知出於一種什麼心情，我在向別人介紹自己年齡時，總是說自己三十九。一次，有位朋友問到我的年齡，妻子在旁邊說我整四十了，我半真不假地說，你才四十了呢！惹得大家都笑我，說又不是要你退休，你緊張什麼。今年我周歲也四十了，想裝年輕也裝不了了，何況身體也開始發福了，眼角也有細小的皺紋了。環顧周圍，因了正是三年自然災害後的生育高峰，和我同齡的朋友特別多。和他們交談，大多感嘆「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易，又恰逢社會轉型期的不適，文化層次高一點的還兼有對時下價值觀念多元化的迷惘。於是，就在這一聲嘆息中，我們的生命又延伸了一步。直到前不久，偶然遇見我的一位大學老師，才對四十歲有了新的釋意。說是老師，其實年齡和我相仿，也不是我的任課先生，而是當年中央講師團的成員。十幾年前，她剛剛從北京外國語大學畢業，分配到《人民日報》國際部工作，之後就參加了中央講師團來到了安徽蕪湖。這十幾年來，我不時地從報刊上能拜讀到她的文章，常為她清新婉約的文筆所傾倒，但從沒有主動和她聯繫。上個月，我參加河北文聯舉辦的「圓夢之旅全國散文大賽」，在筆會上邂逅了她，她是作為評委應邀到會的。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過多的印痕，只是比十幾年前稍胖了些，但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成熟的韻味，如一本耐讀的書。我誠心恭維她的保養水平，哪知她說了一句更耐人尋味的話：「四十多歲的人要是只靠生理上的保養，那是註定要衰老的。」回來後，我把這句話反覆地說給我的妻子聽，說給我的同事聽，說給我的朋友聽，他們似乎都有共鳴。四十歲，應該是人生從幼稚走向成熟的年齡，個性不再張狂，稟性逐漸豁達，世事趨向諳熟，往日的心路歷程和磕磕絆絆如今都變成了豐富的人生財富，養護著一顆平常心，平衡地看待這個世界，保留的是思考，是責任，濾去是靈魂的雜質，是行動的侏儒。四十歲，人生的黃金驛站，我們走了那麼遠的路，可以在這裡休整一下，總結一下，然後再堅強地往前行，畢竟我們還有一半路要走，有那麼多人需要我們走好。謹以此文，獻給我的已經四十歲和即將進入四十歲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