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我感受中國教育的是與非

大清早起床讀了一篇大學生的自省長文，看了一條新聞「袁貴任部長談中國教育發展水平進入世界中上行列」。使我思緒萬千。1981年我出生在地處華北平原離縣城30公里的一個小村莊，父母常說我命好，因為1980年我老家實行了包產到戶，從1981年開始我們家無論吃的好壞再也沒有挨過餓，也就是說自從我出生後我們家再窮也沒有窮到吃不飽飯的地步，而爸爸媽媽在這之前很難吃頓飽飯。我爺爺的爺爺在我們當地是位有名的鄉紳，父親的爺爺從小就沒出息，染上了毒癮，家產大多換大煙抽了，到我爺爺這輩上家裡的地和房還算不錯，吃的飽飯，且沒有富到地主的程度。文化大革命期間給定了個富農，雖然不是地主階級也飽受欺凌。好在我爸姐妹眾多，靠給村支書干雜活沒有被貧下中農拉到公審台上批判過。家裡成分高外加當時教育的亂象，我爸爸說他上了近10年學卻只升到了小學四年級。雖然我爸的遭遇很慘，但是比起母親他是幸運的。媽媽的爺爺勤儉持家，吃的飽飯的同時還供養我姥爺上了當地的師範學校（和毛主席學歷一樣），畢業後沒有從事教育事業，而是在當地政府當一名基層公務員，像今天的公務員一樣在單位入了黨（國民黨）。日本全面侵華，華北地區很快成為日佔領區。姥爺隨政府南遷，加入了抗日大軍，從河北到河南最後到了長江流域的武漢，參加了武漢會戰，因為是年紀較大的文人，並沒有參加前線的肉搏，而是為前線的戰士提供後勤支援。雖然沒有和日軍肉搏但也差點兒死在日本人的炮彈下，日空軍準確的襲擊了姥爺的營地，幸好姥爺被毒蠍蜇到，疼的無法入睡，到營房外溜達撿了一條小命。雖然我姥爺沒有殺過一名共產黨員，但是國民黨黨員的身份，讓我媽媽、舅舅飽受欺凌。大舅因為文革沒有娶上老婆，直到我上小學時娶了一位被拐賣到河北的舅媽（聲明我大舅不是買的老婆，是舅媽從人販子那跑了，病倒在田地里，大舅救了舅媽並照顧她，最後才結婚的）。二舅因為年齡小被迫輟學，外加飢餓和欺凌，承受不了壓力有段時間得了精神病。文革結束後好多年，我大概五六歲時才討上老婆。媽媽倒是不愁嫁，雖然經常考第一第二成績優秀，但是因為她爸是國民黨而被迫輟學。兩個廣大群眾對立階級的結合，假如文革還在，階級鬥爭還在可想而知我的命運也會變的悲慘，然而我是幸運的。所以爸爸媽媽常對我說你是幸運的，自從有了你咱家就沒有挨過餓。我不但沒有感受過飢腸轆轆而且接受了教育，沒有被迫輟學，雖然兒時的我並不珍惜學習的機會，但最終擠過了獨木橋，進了大學。我是我們村第三個考上大學的孩子，不是我太優秀而是2001年參加高考的我趕上了教育產業化的「大好政策」，上了一個省級的大專。雖然這樣當時在我們村還是引起了轟動，我成了家家戶戶談論的對象，父老鄉親碰到我就羨慕加祝福的眼神談論我要去省城上大學。誇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在學校我連課後作業都沒做過，無惡不作快高考時因為厭惡模擬考試，發展到了不做不交考卷的地步，高中同學都知道當時叛逆的我常常和老師做對。然而我是幸運的，雖然家裡沒錢，靠著國家發展教育的大好政策，在縣農行辦理了5000元的助學貸款順利的走進了省城大學的高門。最幸運的是畢業後找到了一份好的工作。在一個招搖行業做了一名業務員，雖然我的律師夢被現實打的粉粉碎，但是這份職業給我帶來了足夠的財富。從參加工作到買車、買房、換車換房，一直到今年開上了寶馬，在我們村製造了一場又一場的轟動和茶餘飯後的話題。在父母親朋乃至父老鄉親眼裡我是幸運的，也是成功的。農民們對大學生依然熱捧的時候我考上了大學。農民伯伯們發現大學文憑一文不值人人向前看的時候，我又一次次的成為以金錢來衡量的成功者。所以我是幸運的，我滿足了我們村村民追求成功的大部分要素，為什麼是大部分呢？因為我不是官，如果上大學、從政、發財、娶漂亮媳婦、生個兒子、再當官的話，在他們眼裡就是完美的，我缺少的是「官」。雖然在他們眼裡我是如此的成功、如此幸運，可是我卻常常無比焦慮。沒有過硬的技術，沒有過硬的文憑，黃土地里雜生的我一畢業就不是那麼順利。因為走向社會後我並不懂社會規則，更不懂人情世故。用馬克思主義批判的眼光看世界，結果是到處碰壁，差點兒被第一家公司開除，好在業務場的人員流動像妓女頻繁更換服務處所一樣，很快更換了領導，讓我有機會在同一家單位重新爬起來。然而我的職場並不幸運也不成功，和我一起出道的小夥伴們混出道道的比比皆是，而我依然在公司的底層打拚。曾經憤慨命運的不公，嫉恨沒有伯樂的出現，以至於我這位「天才」被埋沒。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慢慢的成長，為什麼我在職場沒有順風順水？為什麼在行業快速發展的十年我並沒有快速的成長？是機遇不好嗎？是我太悲催嗎？怨天憂人顯然不符合成熟人的世界。雖然學生時代的痞子風格影響著我要講義氣，講義氣就要對朋友忠誠，可是我真的忠誠嗎？多年後領悟出儒家文化尊師重道延伸出來的門生制度，在現代社會依然盛行的時候，我發現我並不忠誠。曾經帶我入行的大哥們我因為意見不合，觀點不一致，很嚴重的挑戰過大哥們，當初以為自己是直言不諱，很高尚的樣子。後來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懂社會，不懂為人處世的道理，更不要談什麼處世哲學了。是我太傻嗎？我不認為我傻，因為從小就沒有人教我如何為人如何處事。都說學史可以明智，可是多年歷史課下來我除了會背朝代歌，懂了從原始社會到努力社會再到封建社會、乃至資本主義社會到社會主義社會的歷史大輪軌跡，還學會了用馬克思主義批判每個歷史時期的局限性，論述歷史事件的意義和積弊。奴隸主是奴役人的，地主都是黃世仁剝奪了農民的生產資料（土地），資本家佔用了生產資料榨取工人階級的剩餘價值，我們偉大的黨終將帶我們走向共產主義這一人類歷史上最完美的社會制度，別的我一無所知。上了多年小學的號稱小學四年級文化程度，連漢字都認不全的父親卻滿口的孔老二，罵鄰居的老師伯伯是臭老九，所以從小我對傳統文化是厭惡的，也是批判的。中學時代的叛逆厭倦學習使我在課本外尋找精神食糧，零零散散的接觸了一些所謂的西方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思想。自認為自己是超前的反對領導反對大哥是自由表述個人觀點的先進思想在指導。碰的頭破血流之後才慢慢發現在中國古代是有門生一說的，在現代社會也是有隱形的門生制度存在的。而自認思想先進的我時不時的在充當著反叛著，更甚是當了一次次已將我納入門下的老師的叛徒，試想誰願意提拔這樣的學生呢？既無名牌大學的學歷又無專業技能，而且不懂人情世故。用現代語言叫情商低，頂多送你一個高智商低情商的帽子。從徐中約的《中國近代史》中我認識到了自己對於歷史的無知，我根本不知道封建社會的社會形態是啥樣，雖然我爺爺的爺爺也是封建社會的統治階級，直到我這一代仍被教育要向爺爺的爺爺看齊，但是我依然批判封建社會厭惡地主階級。後來我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封建社會是什麼樣子，我就知道他的種種人吃人的弊端，儼然社會救世主小將的姿態在批判它。就像現在人們批判儒家文化一樣，先不論儒家文化的局限性，你真的了解什麼是儒家文化嗎？《詩經》《論語》《禮記》等等儒家經典著作你讀過嗎？我想大多數人沒有通讀儒家著作吧？一個你根本不了解的一派文化，你怎麼好意思去批評它呢？我覺得只有你深刻的了解研究的東西你才有資格談論它的利弊，否則就像從兒童時期就被閹割的太監談論男女之事多麼淫穢不堪一樣。存在的事物就有他的合理性，更何況一家被中國人尊崇了幾千年的文化必然有它強大的生命力。能獨成一家的文化自然蘊含著指導一個人為人處事的哲理。每每想到這些就會假設小學的思想品德換成《論語》《道德經》抑或是《三字經》會不會為我走向社會提供現實的指導意義呢？這些假設自然不能時光倒流在我身上試驗一下。當公司文化反覆教導我要敬業的時候，偶然看到一句「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我自然不懂孔子講的本是啥，也不懂他老人家所謂的道是個什麼東西，可我突然覺得這就話和公司講的敬業似乎有些相通。假如學生時代能夠「務本」好好學習，工作後能夠「務本」兢兢業業，是不是我就像有了「道」一樣受人尊敬呢？後來知道這就話出自《論語》我就下載了一本電子版的論語，兩年的時間都沒讀完三篇，可依然覺得受益非淺。給了迷茫的我一些現實的指導意義，自我感覺公司的同事們對我比之前友好了很多。有段時間常常失眠，下載了一本語音版的《聖經》，睡不著的時候就聽聽，從小接受無神論教育的我真的很難相信上帝的存在，可是清楚的記得他教人怎樣學會寬容別人的罪孽，叫人不要犯姦淫的罪，夫妻要忠誠於對方，等等等等像一部人生哲學指導著信徒如何行事。信徒們每周都要去教堂洗禮祈禱，相當於每周都有一堂課教他們如何做人，怎樣做事。而我呢？誰教過我呢？學校學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真的很難具體的教誨我怎樣去做人做事，進化論讓我深深的懂得要不斷的進步才不會被淘汰，一次次的進步一次次的成功，使我陷入了無限的焦慮。總是在想在父老鄉親中如此成功的我有一天失業了，肯定會成為我們村乃至鄰村的最大新聞。所以我特別怕失業，特別怕收入下降，常常深夜研究中國經濟，常常以專家的身份洞察行業的前景。雖然開著寶馬但是我除了追求做別人眼裡的成功者和金錢，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當女兒問我做人的意義的時候我真的一臉的茫然，編造了一些為父母親人的謊話。自己這麼焦慮是為了父母過上更幸福的生活嗎？為了孩子生活的更好嗎？如果我說是確實沒有錯，這些也是我的目標。可是反思一下自己舍的花幾十萬買車捨得花幾十萬讓父母生活的更舒適一些嗎？捨得花幾十萬改善孩子現在的成長環境嗎？細細想來我是自私的，在自我包裝上的投入絕對的大於父母和孩子的投入，最起碼現在是。所以我不斷的追求，因為我怕精心營造包裝的我一旦被撕掉了外衣，裸露在親朋面前的時候一下子崩潰的難以存活下去。最近常常反思假如假如沒有了讓人羨慕的工作和收入，以我現在的財力是不是遠遠的要超過十年前的我？既然遠超過那我有理由比十年前更加憂慮嗎？那為什麼我更加憂慮呢？因為我怕高處的我跌落谷底。並不是因為沒有足夠的錢來維持我的生計。靜下心來反思自己，多年的學習除了拿到了可以找到工作的畢業證，工商管理本科的學歷其實我真的不懂啥是經濟學，也不懂現代化的管理手段，更沒有學到在我迷惑的時候為我指點迷津的本事。也許是我學生時代沒有好好學習，可是今年陪我女兒看《開學第一課》的時候，我真的堅定了不是我沒有好好學習，而是我們的教育方式方向真的存在問題。中央一套用了兩個小時的黃金時段，講了四節課：愛國、勇敢、團結、自強。單從字眼上很難看出不對的地方，但是你看看那宏大場面的內容，真的很有渲染力，什麼是愛國呢？30位老兵講述戰爭年代的故事？抗日是愛國無容置疑，可是你為什麼不講百萬軍力對峙的十大戰役？還有國共內戰使中國生靈塗炭叫哪門子愛國？什麼是勇敢呢？講述了兒童團的故事，歌頌擋住日軍刺刀槍口的兒童，這簡直是缺德，計劃生育政策下大多是獨生子女，你捨得你十歲的孩童去擋住敵人的刺刀嗎？用兒童的鮮血保衛少數人的特權嗎？大清朝是不是外族入侵？大漢亡國亡種了嗎？沖繩不是日本固有領土，日本統治到現在，沖繩的土著民族被殺絕了嗎？房子被強拆了嗎？真的不要罵我是漢奸，其實我特別痛恨日本。小日本的入侵直接影響了中國的歷史進程和幾代人的命運，就連我兩歲半的兒子對著電視機都能喊出打小日本，他一個孩子話都說不全。你說日本侵華影響有多大？可是2歲半的孩子怎麼知道小日本呢？我想是抗日勝利七十年之際黃金時段只能播放抗日神劇的影響力和目的就在於此吧。那些神劇反正騙不了我，可是看到孩子對日本這個字眼充滿了仇恨，我真的嚇出來一身冷汗。統一思想式的教育在影響著下一代乃至代代兒童。我女兒都不允許我叫毛主席的名字，她知道毛主席是誰嗎？她真的不知道，更不要說了解毛主席，可在她心目中毛主席是神聖的。可見教育體系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我在想假如我女兒的學校發生大火，會不會像克拉瑪依一樣，老師大喊一聲讓領導先走，孩子們在恐懼中把生命通道讓給他們心目中的「英雄」or「偉人」抑或是「救世主」。那時那刻在電視中看到的兒童團的故事會不會激勵他們戰勝恐懼，直面大火。真的不敢想像這樣的勇敢會給我的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看到此時我顧不得女兒的反對，強行關掉電視，給她講爸爸心目中的勇敢是犯錯了勇敢面對，勇敢的去面對生活中的陰晴圓缺，勇敢的面對自己的恐懼，發生災難時作為兒童第一位的是自救，而不是救人，任何成熟社會都懂的把生命通道讓給婦女和兒童，有兒童的民族才是有希望的民族。教育兒童向兒童團學習的國家不值得你用弱小的身軀去擋刺刀和炮彈。女兒聽不太懂。我索性百度一下抗日十大戰役，讓她讀完就可以看電視中的開學第一課。女兒讀了大部分就開始問我抗日怎麼是幾十萬人幾十萬人的打呀？跟電視里不一樣。我告訴她這才是中國抗日的歷史，電視里都是騙人的。女兒最討厭撒謊的人，此時此刻她對開學第一課已無半點興趣。作為父親我沒有足夠的勇氣和財力送她去讀國際學校，也沒有本事移民國外，讓她不像我一樣學一些與實際脫鉤的知識。只能儘力的指引她培養尊重事實養成獨立思考的良好習慣。雖然認識到這但是我也不得不像眾多父母一樣找路子走門子花銀子把她送到重點小學接受這種公式話的教育。一次次的以她大考小考的成績來衡量她是否優秀。這也是我的無能、無奈、沒有勇氣讓她走一條我認為快樂輕鬆的路。因為我也深處這種教育，這種社會、這種焦慮之中。就像我們國家經濟一樣雖然GDP年增長率多年維持高位，現在7%的增長依然高過很多國家。可是7%的數字使我們的政府、精英階層、乃至勞苦大眾都感到了不安甚至恐懼，央行不斷的調低存貸利率和準備金率很顯然宣告著統治階層的焦慮。可是高經濟增長率給我們普通老百姓帶來多大的好處呢？03年我參加工作天津房價兩三千一平米，現在兩三萬一平米。普通人依然為了子女教育、居住場所、醫療、養老而焦慮。我想我們現在的經濟總量社會財富總和雖然不能實現按需分配的共產主義，但是免費醫療、免費接受教育、政府養老總夠了吧？如果經濟高速發展這些問題都無法解決，普通民眾面對的是高企的房價，生不起病上不起學，每天還要呼吸著有毒的氣體。每天清晨不是鳥語花香而是門窗緊閉防止霧霾的傷害。那我們要這高經濟增長速度幹什麼？造就一個一個兩千多億身價的王健林嗎？如果是那樣我情願回到十年前，給我藍天白雲，有飯吃有衣穿、省吃儉用買的起房，寧可艱辛的騎自行車上班，也不要呼吸著霧霾在寶馬車裡焦慮。人人都知道教育是關乎國計民生的大事，因為教育太重要了，你看現在的社會從上到下有誰真正的有安全感不焦慮呢？我們的價值取向，我們的社會道德、我們的經濟體制是不是都受教育的影響。看看我們的社會哄搶車禍灑落物資，老人訛詐好心幫扶的年輕人，高官腐敗墮落，精英乃至中產，甚至黨和國家領導人都把子女送到了萬惡的資本主義去接受教育。我們批判漢代以後獨尊儒術，卻獨尊馬克思主義一家學說，仍然限制不同言論，網路僅有的點滴自由空間不斷的刪帖封號。你們把孩子們變成一個一個社會主義接班人，讓他們痛恨外族入侵，讓他們在充滿仇恨中長大，讓他們從小以兒童團為榜樣，讓他們以佩戴革命鮮血染紅的紅領巾為榮，讓他們學著用馬克思主義批判一切，讓他們重複著我一樣的教育，畢業後毫無指導意義的歷史、哲學、乃至政治經濟學。讓他們相信物競天擇，落後就要淘汰就要挨打，把孩子們變成考試機器，把孩子們培養成追逐名利的工具，使他們不斷的向著我們設定的目標努力努力再努力。以至於成功的孩子們走出大學之門，竟然不知自己所學何用？考研只是為了找份好工作，考博是為了鞏固提高自己的地位，跟追求至高的學術成就，研究服務於社會的高端技術毫不相關。就在學術界腐敗頻出，學子們捧著大學畢業證到處求職，寧願去做掏糞工也要公務員待遇的時候。折射出的卻是袁貴仁部長宣示「中國教育已步入世界中上水平」。是的中國教育步入世界中上水平，您太謙虛了。確切的說中國教育水平獨一無二世界第一，因為他使幾億萬國人同仇敵愾想殺光日本人，他使兩歲半咿呀學語的孩童想打小日本，他使億萬的學生掌握了宇宙真理，用馬克思主義冷眼看世界，批判一切有悖於馬克思主義的一切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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