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市腰斬、經濟深陷泥潭…這個城市,五年打了一場攻堅戰

降低企業槓桿率,通俗地說就是降低企業負債率,以防範可能發生的金融風險。2015年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就已經把去槓桿作為「三去一降一補」五大任務之一。然而,加槓桿易去槓桿難,去槓桿的工作到底該如何發力?多方聯動割斷「兩鏈」, 溫企在化解風險中重生,要進一起進,要退一起退。一起來看一下!

企業+銀行+政府一條心!他們這樣拯救了一家危在旦夕的企業

趙崇快是溫州市蒼南縣一家塑業公司的老闆,11月8日,記者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和一名來自葉門的客戶見面,討論自己企業的產品進軍中東市場的計劃。

現在,趙崇快公司的訂單已經排到了明年元旦。實際上,車間開工還不到半年,在這之前,這個廠房還屬於趙崇快的老東家華正集團,這家有著三十多年歷史的企業,2011年由於盲目擴張,資金鏈斷裂,導致集團經營難以為繼,生產一度陷於停頓。而這樣的狀況正是當時溫州金融風波的一個縮影。

2011年下半年開始,溫州市爆發民間借貸危機,由此引發了一場企業老闆跑路潮。

2011年,根據央行溫州中心支行調查顯示,溫州有89%的家庭或個人、59.67%的企業參與民間借貸,其市場規模達到1100億元。2012年至2013年,民間借貸危機開始向金融機構蔓延。溫州銀行業不良率從2011年6月末的0.36%激增至2014年4月末的4%以上。

溫州,自改革開放之初,就依靠產業發展而積累大量財富,但這片曾經的企業家樂土,卻因為對高槓桿融資的依賴,經濟脫實向虛,在2011年宏觀經濟政策調整和微觀經濟增長周期性回落雙重影響下,高利貸崩盤、樓市腰斬,資金鏈擔保鏈斷裂,實體經濟深陷泥潭,金融機構也無法獨善其身。在金融界摸爬滾打三十多年的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在這場危機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我當時有2億多的不良資產,最高的時候,我們不良率能達到4%。

2014年,蒼南縣利稅大戶,也是銀行大客戶的華正塑料集團,引起了黃向陽的關注。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社會輿論聽到以後,我們馬上就進入企業進行調研,一個是用電量下降,實體經濟來講用電量下降,就是產能在下降。第二,稅收在下降。

華正塑料集團在中國銀行貸款7946萬,這對一個基層支行來說,不算是一筆小數目。實際上,華正集團一直從事塑編產品生產,在幾年前因為融資過度,盲目擴張,斥巨資在外地投資建廠,嘗試進入新能源行業,最終因卻失敗而告終。

原溫州華正集團股東趙崇快:當時虧了一個多億。

趙崇快當時在華正集團工作已經二十多年了。看到曾經紅火的企業因為投資失敗而負債纍纍,資金鏈斷裂,原本銷路不錯的塑編產品連原材料都供應不上,生產難以為繼,跑銷售出身的他心急如焚。

而實際上,讓黃向陽和趙崇快感受到極度深寒的2014年正是溫州這場危機最為深重的時候。

金融機構信貸資產泡沫化,實體經濟資金鏈和擔保鏈風險高發,重重危機之下,去槓桿無疑成為溫州經濟健康持續發展的關鍵。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溫州市金融辦聯合經信委等十餘個部門成立了市縣兩級的風險企業幫扶和銀行不良貸款處置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一手抓企業資金鏈擔保鏈風險的分類處置,一手抓銀行信貸的穩步去槓桿。

溫州市金融辦主任張震宇:我們不能完全市場化的,政府還是要有所為,這個時候要有所作為,我認為這個工程是個系統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涉及到上下左右的,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主要是起到一個綜合協調聯繫的作用。

處置辦的成立無疑彰顯了溫州市政府去槓桿化解危機的決心,也讓眾多在困境中掙扎的金融機構和企業看到了希望。

從2014年開始,處置辦以文件的形式確定了分類處置的原則,以企業資產負債比、生產經營狀況和信用度等為標準,將企業劃分為保護、幫扶、破產、逃廢債務等4種,分別予以扶持、協調、處置與打擊。

政府和銀行覺得企業能救,股東希望能夠被救,但是到底怎麼救?企業的股東和債權人都有各自己的考慮。

原溫州華正集團股東趙崇快:按照我們股東內部這種救法,完全救不起來,基本上就是沒辦法去談,一開會就吵,意見不統一。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15個月我到了華正公司,不下一百次,接觸他們有關債權人股東,跟他們一塊商討方案。

華正集團在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有7946萬貸款,企業從2015年4月開始,連利息支付都成了問題,如果企業維持現狀,這筆貸款很可能成為一筆銀行的不良資產。

實際上,這筆將近八千萬貸款的抵押物,是華正集團名下的一片將近100畝的土地及其附屬的幾間廠房,如果是按照最常規也是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將這片土地直接當做不良資產處置,從中介部門的評估結果來看,處置金額歸還這筆貸款綽綽有餘,但現實卻是殘酷的。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一個將近一百畝的土地,在經濟下行的情況下,你這個土地要處置的話,你怎麼處置,有人買嗎,不大可能有人買。

而且這樣的操作對於這家危在旦夕的企業來說,很可能是壓垮它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它的債權人甚至可能是顆粒無收。那麼,到底應該怎麼處理才能既能避免銀行產生不良資產,又能盡量維護企業和債權人的利益呢?

黃向陽提出的方案是將這一百畝土地和廠房劃分為四份,平移給四家原華正集團股東成立的新公司,同時在中國銀行的將近8000萬債務,也根據土地的大小情況進行分配。

這無疑是一個讓政府、銀行、企業都滿意的解決之道。但是看上去完美的這個方案真正實行起來,卻涉及抵押土地啟封、產權分割、稅費補交等諸多環節,環環相扣,不容有失。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我註銷以後,辦證或者碰到一些問題,辦不成的話我又要原路退回來,原路退回的話,那就是說我的抵押登記,變成是今天的日期,而我實際的抵押登記是以前的,然後這當中會出現一個空檔,這空檔當中呢做不好,就會產生我債權人的優先權喪失,這是很大的風險。

中國銀行溫州市分行行長吳剛:政府還專門成立了,由法院、稅務、住建、土管和經信委等部門組成的工作小組,跟我們一起,配合我們做沙盤推演,從各個環節來做好預案。

儘管多部門聯動,儘管在政府的大力協調下,預演順利,但黃向陽明白,這個方案還面臨著一個最大的外部風險,稍有閃失,就是一個全盤皆輸的敗局。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第一個風險就是法院,因為華正集團它還牽扯到外地的,因為外地的企業的資金鏈問題,一些訴訟的問題,然後外地法院,我不知道它會不會到我蒼南來,所以我們找了一個時間點就適合,使我們能操作順利的時間點。

黃向陽所說的是時間點就是今年7月24日下午4點45分,臨近周五下班前,接下來是周末,意味著外地法院至少有兩天時間不會到溫州來查封,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4點45分,我通知了法院的執行局進行解封;5點15分通知的國土局進場,對它的抵押登記的註銷,以及土地證的收回分割;9點多鐘,結束註銷以及老土地證的分割新證的產生,我一直呆到他們結束,到家快十一點了,星期五晚上睡不著,我得考慮第二天的步驟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一夜未眠的黃向陽又和相關部門的工作人員一起,在蒼南縣行政審批服務中心開始了最後的決戰。可是到最後一個補交稅費的環節,所有的人都以為勝利在望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稅務部門算出來(應補交稅)以後,突然有個股東,就是他們企業的股東說不交了,這個麻煩大了。

抵押物原路退回,不但意味著所有的工作都前功盡棄,而且因為抵押時間變更,中國銀行還極有可能因此喪失對抵押物的債權優先權。

中國銀行蒼南縣支行行長黃向陽:那天我整整跟他談了將近兩個小時,後來我覺得一邊跟他談,一邊叫另外股東你去給他墊,兩種方式,要不然時間不等人,然後總算把它平穩地度過去,使我整個流程,能夠在禮拜六晚上將近10點鐘,全部完結。

現在,趙崇快的新公司接收了老東家華正集團的部分土地、廠房,隨之平移過來的一千多萬的債務也通過債轉股的形式進行了化解。丟掉了以前的債務包袱,趙崇快引進了不少新設備進行產品的更新換代。

而且不光是趙崇快的公司,其它三家新公司也陸續開工,盤活了這片差點成為銀行不良資產的土地。

溫州市金融辦主任張震宇:我的觀點就是,讓企業要擔當一點,你不能跑路,你不能逃廢債,那銀行也要讓一點,當時你的貸款貸進去,也是你自己意願的,但是你不能在關鍵時刻,晴天你送傘,下雨天收傘,那企業受不了,所以讓銀行你得要讓一點,政府我們一定要出手要幫一點。

中國銀行溫州市分行行長吳剛:作為企業來講,它後續的生產經營不會受影響,銀行7916萬的債權不會受到損失,作為政府也能夠有效地看到,企業正常運轉,不至於大量的員工下崗等等,應該講這是一個多贏的方案,也是最優的方案,但是整個處置過程當中,確實需要政府也好,銀行也好,都要很多的擔當。

在吳剛看來,在這這一輪去槓桿的過程當中,作為銀行來講不是簡單的減少貸款的發放,關鍵是要調整好結構,對不同的企業對待,分類管理,經歷了上一輪的金融危機,穩健而務實地服務實體經濟,也正在成為溫州銀行業的共識。溫州市銀監分局更是早在2013年7月就在全省率先推行了《溫州市銀行業防控多頭授信過度授信自律公約》,形成了聯合授信機制,體現了去槓桿的巨大決心。

五年前,這裡處處上演「步步驚心」!五年後,重組令殭屍企業獲新生!

2011年,溫州市爆發局部金融風波,部分企業遭遇到由資金鏈、擔保鏈斷裂形成的「兩鏈」風險,不但「捆」住了企業,也「捆」住了溫州實體經濟前行的雙腳。前面的節目我們看到,5年來,溫州市政、銀、企、法四方聯動,讓溫州民間借貸風波和「兩鏈」風險得到有效控制。

2015年溫州市銀行業累計實現凈利潤26億元,較去年同期增加65億元,結束了連續3年負增長態勢。而在去槓桿的過程中,清理殭屍企業是一塊更難啃的硬骨頭,這些企業長期依賴政府補貼、銀行續貸,卻連年虧損,僵而不倒,極大浪費社會資源,積累金融風險。那麼在破解「殭屍企業」問題上,溫州又有怎樣的探索呢?

2011年,溫州知名企業海鶴葯業的老闆葉可為因為民間借貸糾紛被警方正式批捕。消息傳出後,債權人每天上門催債,工廠生產難以為繼。

時任總經理的管嗣開告訴央視財經《經濟半小時》記者,海鶴葯業原本是當地的重點扶持企業,但是被批捕的老闆葉可為當時在高槓桿高回報的誘惑之下,無心經營生產,而是將大量的資金投入資本市場,甚至通過民間借貸進行投資,希望藉此獲得高額回報,最終資金鏈的斷裂將企業推向破產邊緣。

原海鶴葯業總經理管嗣開:海鶴現在的負債是18個億,哪怕投一兩個億到海鶴,海鶴就活了。

雖然已經是嚴重資不抵債,但是海鶴依然擁有廣受市場認可的品牌和51個葯准字批文等一批無形資產。

海鶴葯業所面臨的困境,正是溫州民間借貸危機的縮影。殭屍企業僵而不死,佔用了更多的有限資源,讓原本資源分配不均的形勢更加雪上加霜,急需資源補給的實體經濟陷入低迷,殭屍企業的去槓桿也正為本輪改革的一個關鍵所在。

今年10月10日國務院發布的《關於積極穩妥降低企業槓桿率的意見》中指出,對於扭虧無望、已失去生存發展前景的「殭屍企業」,要破除障礙,依司法程序進行破產清算,全面清查破產企業財產,清償破產企業債務並註銷破產企業法人資格,妥善安置人員。對符合破產條件但仍有發展前景的企業,支持債權人和企業按照法院破產重整程序或自主協商對企業進行債務重組。

2012年6月,溫州市中院受理海鶴葯業司法重整案。在法院的主持下,經多方協商與溝通,通過了如下債務清償方案:對於擔保債權、職工債權、稅收債權、工程款優先債權均按100%清償比例清償;對於普通債權,確定了債轉股以及部分資產變現兩種方式的清償思路。

2014年8月,經過公開競價,北京新美福瑞醫藥有限公司以3550萬元的價格競得了海鶴葯業100%的股權,承接了GMP(藥品生產質量管理規範)認證、51個葯准字批文以及「海鶴」品牌等無形資產。

2016年11月中旬,當記者再次來到重整後的海鶴葯業。雖然正值周末,但工人依然在加班加點趕製訂單藥品。

公司副總經理吳玲萍告訴央視財經《經濟半小時》記者,現在的這間廠房和生產設備還是屬於債權人的,公司已經在濱海新區購置了50畝土地建設新的廠房,生產設備也會隨之升級換代。新資金的注入讓這位老海鶴人再也不用擔心工廠停產,而是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設備升級和新葯產研發上去了。

和海鶴葯業一樣,溫州中城建設集團也因為槓桿高企率最終資金鏈斷裂而難以為繼,而它也擁有寶貴的無形資產是:溫州地區唯一的房屋工程總承包特級資質。但是這家企業情況更為複雜,在全國設有分公司55家,其中在建工程54個。涉及債權人133人。涉及訴訟案件近150件,其中,安徽蕪湖荊山和火龍崗兩工程項目還涉嫌合同詐騙等刑事犯罪。涉及擔保企業14家,其中有11家企業還在正常經營。

為了避免相關情況發生,溫州市政府將11家還在正常生產的聯保但保企業作為政、銀、法共同的幫扶對象,在此後的9個月中,暫緩追訴相關企業的擔保責任。

在長達9個月的時間裡,穩住企業,靠的是七個部門的資產聯防聯控機制。而銀行同樣需要穩住。溫放市政府為此下發了《關於開展銀行業金融機構「同進共退」幫扶企業的實施意見》。

穩住了擔保企業和銀行,切斷了擔保鏈的傳導,接下來一個關鍵的問題是:如何既能保住中城建設的無形資產,又能最大程度挽回債權人的損失,這是最大的難題。按照傳統操作,破產重組的方式往往是將債務留在企業,而將優質資產予以出售,但是這樣的方法在中成集團的案例中卻行不通。

溫州市甌海法院法官鄭拓:因為我們中成公司,它的殼主體必須保留,因為它是特級資質的企業,這種行政許可的話是依附於公司主體的,這種情形下,我們沒辦法把債務留在企業本身,會給它將來的經營造成一個負擔,那麼從逆向思維討論考慮的話,我們就想說能不能把這個債務給剝離出去。

最終,經過政府、法院、管理人及銀行等債權人反覆研究,探索性地提出了「分離式處置,清算式重整」的思路,使優質的無形資產和「有毒」的有形資產實現分離處置。

2015年1月25日,中城建設100%股權以5800萬元價格掛牌出售。2015年2月,第三次債權人會議表決通過重整計劃。歷時1年2個月,2015年2月25日,法院作出裁定,批准重整計劃,終結重整程序,正式進入重整計劃的執行階段。經過政府、法院、銀行、管理人多方努力,中城建設在司法重整期間中城建設繼續營業,多個在建工程能夠繼續施工,債務清償率也由0提高到5.45%。

2013年至2015年,溫州市法院共受理破產案件554件,審結425件,分別占浙江全省的43.79%和53.59%。通過破產促成海鶴葯業、中城建設集團等一批溫州本地龍頭企業成功重整,盤活土地1888畝、廠房111.47萬平方米,安置企業職工1萬多人,清理企業債權債務166.79億元,化解不良資產80.21億元。

如今經過破產重整的中城集團,已經更名為溫州城建集團,在溫州這片新工地上,打樁機正在抓緊工作,努力為這個重獲新生的建築企業夯實基礎。汪一新坦言,當初出價5800萬拍下中城建設集團的股份,他最看重的還是企業的房屋建築工程施工總承包特級資質,但是沒想到的是,因為老中城集團的不良信用紀錄,現在他們幾乎無法向銀行貸款。

因為破產重整後新企業信用修復機制的不完善,汪一新面臨的問題不僅貸款難,由於老中城公司還涉及訴訟,這在公司參加工程招投標時也成了污點。

溫州城建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汪一新:當時幸好是我們的本地法院,那我們通過中院讓樂清法院把這個名單拿下來,通過政府的協調才順利地中標了。

溫州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徐建新:在溫州你是參加招投標了,但是你如果到其它地區、到其它省去就不行了,因為他們那裡的法律規定還是不行的,所以這個必須是要國家立法,來統一解決這個問題。

半小時觀察:以改革之道去槓桿

隨著去槓桿任務不斷推進,我國企業負債率正逐步下降。截至8月末,規模以上工業企業資產負債率56.4%,比上年同期下降0.6個百分點。就在2016年10月,國務院又出台了《關於積極穩妥降低企業槓桿率的意見》,提出了七條主要途徑,為逐步破解企業去槓桿難題指明了改革線路圖。

其中,市場化、法治化債轉股正以改革為推手,向暫時困難的好企業施以「援手」,為金融機構轉型發展打開「新天地」。 但全面落實去槓桿仍是一個艱巨的任務,需要進一步推進金融改革,完善破產審判相關配套政策等,為實體經濟發展輸送健康「血液」。

來源:央視財經(ID:cctvyscj)《經濟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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