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主義在三毛與張愛玲作品中的不同表現

唯美主義在三一毛一與張愛玲作品中的不同表現內容摘要:三一毛一和張愛玲都具有唯美主義傾向,她們的唯美主義傾向既有相同點也有不同點,她們都具有濃厚的悲劇意識,性格怪異、孤僻,有明顯的病態特徵。她們的作品也流露出一種頹廢傾向;她們都追求一種藝術化的生活,有戀物傾向,有相同的唯美主義的愛情觀,但在選擇具體的藝術化的生活方式上又有所不同;她們的唯美主義傾向最大的不同在於她們的作品風格。從作品來看,張愛玲小說的人物、情節和結構更具有唯美主義文學的特徵。總的說來,張愛玲的唯美主義傾向較三一毛一的更為徹底。關鍵詞:唯美主義 悲劇意識藝術化的生活 作品風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大一陸文壇曾經刮過兩股強勁的旋風,一股是來自台灣的「三一毛一旋風」,一股是來自香港的「張愛玲旋風」。有人稱張愛玲是「一生自始至終都追求完美,追求極致」的「20世紀最為徹底的唯美主義者」,在張愛玲的身上確實體現了許多唯美主義者的特徵,比如她的主觀唯心主義傾向,她的奇裝異服以及瀰漫在她作品中的頹廢、病態的人生色彩等等。與張愛玲相比,三一毛一似乎要健康開朗的多,尤其是她的《撒哈拉的故事》在大一陸風一靡一一時,三一毛一幾乎成了樂觀向上的代名詞。然而,三一毛一的自一殺徹底粉碎了這個由她一手編寫的童話,留給愛她的人無限的猜疑和深深的哀痛。回過頭來冷靜的看看三一毛一,我們不難發現,三一毛一其實也是一個具有唯美主義傾向的作家,只是她的唯美主義傾向並不像張愛玲那樣徹底,甚至有故意遮掩之嫌,然而細心的讀者仍能讀懂她那份無奈與寂寞的唯美主義追求:她看似樂觀實則頹廢的生活方式,她的戀物傾向以及她自始至終的悲劇意識。三一毛一與張愛玲的唯美主義傾向有相同也有不同。她們都具有濃厚的悲劇意識,是徹底的悲觀主義者,在生活和作品中都有明顯的病態特徵和頹廢傾向;她們推崇藝術,反對理性,她們都追求一種藝術化的人生,試圖通過藝術來美化生活,張揚個性,這導致她們的生活和追求脫離現實。這種「為藝術而人生」的觀念深入生活還導致了她們的戀物傾向。然而在選擇具體的藝術化的生活方式上,她們又有所不同。她們的唯美傾向的最大不同表現在她們的作品風格上,在這一點上,張愛玲更具有唯美主義的特徵。一三一毛一和張愛玲的悲劇意識和頹廢傾向,既是她們的唯美主義傾向的原因,也是她們作為一個唯美主義者的典型特徵。大凡唯美主義者均對人生充滿了悲觀絕望的情緒,因而才在藝術世界裡尋找完美。所以,「頹廢,頹廢派,頹廢主義,唯美主義等文學現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1],向來是不可分的。三一毛一和張愛玲都有濃厚的悲劇意識。在《三一毛一的傳奇》故事一書中,作者曾提到三一毛一的一位法文系教授對她的評價:「一個令人費解的,拔俗的,談吐超現實的奇怪的女孩……喜歡追求幻影,創造悲劇美……。」三一毛一自己也曾經說過:「生下來,不管是得意或失意,都背負著一種悲劇感,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這些足以證明三一毛一的悲劇意識。一旦有了這種悲劇意識,她的人生就難免有頹廢傾向甚至病態特徵。關於這一點我們可以結合她的個性特徵和作品來看。三一毛一是一個天資特異又偏激的人,她從小沉默寡言,很少與人交往,是個「寂寞的動物」。她的數理化成績極差,但在她唯美的藝術精神世界裡卻封閉的如痴如醉,從13歲到20歲,她足足患了七年的自閉症。在這期間,她把自己閉鎖在家中的重重書櫃里,大量閱讀中外古典名著,幾乎終日不說一句話,更不和外界接觸。成年後,她又因感情受挫流浪異國他鄉,甚至僅僅為了一種所謂鄉愁去了荒涼異常的撒哈拉大沙漠,在這常人眼中不能不算是怪異。三一毛一的早期作品中明顯的流露出心理的病態特徵與思想上的頹廢傾向。這裡,我們以她的兩篇散文《惑》和《雨季不再來》為例加以分析。《惑》中的女孩正是患自閉症時期的三一毛一。女孩因為產生幻覺,與《珍妮的自畫像》中的珍妮發生了靈魂上的交流與對話,她的耳邊一直若有若無的迴響著一首歌謠:「……我從哪裡來沒有人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風呼一呼的吹……」,這其實是一首充滿了神秘與頹廢色彩的歌謠,「我要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這裡的「地方」顯然是指死亡,這表明了少年時期的三一毛一對生命無常,人生苦短的惶恐。《雨季不再來》中的三一毛一似乎要成熟些了,這是一篇關於愛情的憂傷至極的散文,文中自始至終都在下雨,灰色籠罩了全文。文中的女孩有一種病態的憂鬱,為了一場無望的愛情,她猜疑、徘徊又期待。成年之後的三一毛一看上去似乎健康多了,而事實並非如此。仔細分析她這一時期的作品,我們不難發現這一時期的三一毛一仍然沒有擺脫她的悲劇意識。在她看似洒脫的生活方式背後是一種對現實的逃避和自我麻醉。這主要表現在她對鬼怪、咒語、緣分等或灰暗或詭異的現象的過分關註上。在《寂地》、《死果》等文章中,她描寫了一些關於鬼怪和巫術的詭秘現象,並用大量的實例加以說明。在《夢裡看花知多少》一文中她明言自己是懂生死預告的,在荷西未死之前她就得到死亡的訊息。另外,她對所謂的緣分也很相信。在《傾城》中和一位德國軍官的邂逅,《星石》中與一位大鬍子希臘男子的萍水相逢都被定義為一種前世註定的緣分。更有她那常常掛在嘴邊的「濃濃的鄉愁」可以定義在任何陌生的地方。在《銀湖之濱》中,她就執意認定自己前世就是一個生活在銀湖之濱的印地安女子,並因為難產死掉。她的頹廢傾向還體現在她的自一殺欲上。眾所周知,三一毛一在青年時期曾有過兩次自一殺經歷,而最終也是以自一殺結束生命。其實,就算在她生命最得意的撒哈拉時期,她這種欲|望還是存在的。在《死果》一文中三一毛一有這樣一段話:「我在想——也許——也許是我潛意識裡總有想結束自己生命的欲|望。所以——病就來了」。由此可見,三一毛一一生都是生活在悲劇意識之中的。張愛玲同樣是一個有極強悲劇意識的人。夏志清曾評價她:「是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張自己也曾不止一次表明過對平常生命的失望和厭倦,在《天才夢》中,她把生命比喻成一件爬滿虱子的華美的袍。同樣的,我們可以結合張愛玲的個性特徵和作品來看她的頹廢傾向。與三一毛一一樣,張愛玲也是一個天資特異而又孤僻的人。她從小就對文學有極高的悟性,在八歲那年就嘗試寫過一篇類似烏托邦的小說,命名《快樂樹》。快樂樹是一個與外界隔離的大家庭,自耕自織,保存著部落時代的活潑文化。這種與外界隔絕的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童年時代的張愛玲潛意識中對外界的否定和拒絕,更明顯的表現出她的頹廢甚至病態的心理的,莫過於她對童年時代的自己的評價:「我是一個古怪的女孩,從小被視為天才,除了發展我的天才夢外,別無生存的目標。然而,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外,一無所有——所有的只是天才的乖僻缺點。」雖然張愛玲對文學的迷戀還沒有像三一毛一那樣達到痴狂以至於得了七年的自閉症的地步,但在日常的生活中,她也已經偏離了正常。她不會削蘋果,經過艱苦的努力才學會補襪子,怕上理髮店,怕見陌生人。在一間房子里住了兩年不知道電鈴在哪裡。天天坐車去醫院打針,接連三個月不識路。總而言之,在現實的社會裡,張愛玲是一個廢物,而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卻充滿了生命的歡一悅」[2]。張愛玲的悲劇意識除了體現在她的孤僻上,還表現在她看人生的灰色眼光上。少女時期的張是這樣描述自己的家庭的:「有太陽的地方使人瞌睡,陰暗的地方有古墓的清涼。房子是清黑的心裡是清醒的,它有自己的一個怪異的世界。」這其實也是她對整個世界的看法——怪異、虛幻。成年後的張也並沒有改變對整個世界的看法,這在她的許多小說中隱隱的流露出來。比如在《金鎖記》中,張曾藉助曹七巧的眼睛來這樣描述整個世界:「……小孩把袍子掖在褲腰裡。一路踢著球,奔出玻璃的邊緣。綠色的郵差騎著自行車,複印在巡警的身上,一溜煙掠過。都是些鬼,多年前的鬼……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確實,張一生都沒有弄懂在這個世界中,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她寧願沉迷在藝術中不知歸途,以至於晚年時近乎絕對的與這個世界隔離,連正常的起居飲食都簡略了,選擇了一條沉湎於記憶與想像的自一由美麗的生活方式。二唯美主義有一個廣為人知的口號「為藝術而藝術」,但近年來研究唯美主義的學者們卻認為「為藝術而藝術」的觀點無法涵蓋生活藝術化的唯美主義實踐。「生活的藝術化實踐之所以是唯美主義的重要特徵,是長期以來被批評家忽視的方面」[3]。如果概括唯美主義這方面的內容並選擇一個與「為藝術而藝術」相對應的術語,那麼「為藝術而藝術」這一口號是十分確切的。三一毛一和張愛玲為唯美主義者在這一點上表現的極為突出。生活原本是平淡,而唯美主義者很少安於平淡,他們幻想生活像藝術一樣時時給人以美的快一感。唯美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佩特將此概括為「以藝術的精神對待生活」,他後來又在《文藝復興史研究》中以極為精彩的語言表達了這一觀點:「永遠燃一燒著熱的,寶石般的火焰,保持這種心醉神迷的境界,乃是人生的成功。」三一毛一正是這樣一個永遠燃一燒著熾一熱的火焰的人。儘管三一毛一在《甘於美麗的平凡》一文中一再強調自己是個「不自苦,所以也不追求」,每天游游泳,散散步也就「非常幸福」的人了,這很容易讓我們想起詩人海子的那篇《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其實,這本身就是一種逃避現實的戲劇性人生的追求,更何況,三一毛一併不能安心於這種簡單的人生。這從她的朋友和她自己的人生語言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三一毛一的密友瓊瑤認為「三一毛一是個戲劇性很強的人」,「因為受《紅樓夢》的影響很深,造成個性上比較脫離現實」。正所謂「旁觀者清」,朋友眼中的三一毛一應該更真實些。其實,三一毛一自己也偶爾吐露一下心聲:「我是遊戲人生,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來玩的」[4],並坦言:「人生苦短,不喜平淡。」這才是真正的三一毛一。正因為不喜平淡,她才追求生命一剎那的喜悅,她奔走世界各地,品位百態人生,她所謂的平凡其實是按自己的主觀唯心愿望設計的藝術化人生。相似的情況也發生在張愛玲的身上。乍一看,張愛玲的生活似乎要比三一毛一的現實的多,但細細分析開來,也很容易看清她的唯美實質。張觀察世界的眼光是分裂的、私人化的。從童年開始,從她的家庭到廣闊的外部世界無一例外的不被她打上自己的主觀色彩。她把自己的房屋看作「重重疊疊複印的照片」,「有太多的回憶」。把未見過的英國定義成「藍天下的小房子」,把法國想像成「微雨的青塞」。由此看來,世界在她眼中不過是個藝術化了的想像。從這個角度來看她對戰爭的幾乎不近人情的態度也就容易接受了。戰爭的雙方在她看來並沒有正義和非正義之分,甚至戰爭本身就是一件藝術品,她置身於它之外細細的觀賞,慢慢的品位,品位那大動亂背景下生命細部的美麗。因為用這種藝術化的眼光去看待生活,因而,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物品也被她們人為的塗抹上了唯美的色彩,這表現在她們的戀物傾向上。張愛玲的奇裝異服是「張愛玲迷」們津津樂道的一個話題。張從小就對服裝格外迷戀,並有自己獨特而又怪異的見解。成年後,在很多公共場合,她都旁若無人的穿著奇特而又誇張的服裝出現。這些服裝或是古今搭配,或是中外結合,或是奇艷無比,或是灰暗陳舊,每次都引來無數驚異的目光。三一毛一更是戀物成癖。三一毛一喜歡到處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十字架,動物頭骨,奇怪的石像等等,這些東西或是詭異,或是華麗異常,都帶有唯美主義的特徵。她還給每樣東西照了照片,寫了故事在雜誌上發表。三一毛一和張愛玲的這種「為藝術而生活」的唯美主義特徵還表現在她們相似的愛情觀上。張愛玲和胡蘭成的亂世之戀是一首唯美主義的絕唱。胡蘭成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大漢奸,稍有些學識的女性在接受他上總該有些顧慮,但張卻從來沒有流露過這種痕迹。在她的世界裡只有美,沒有政治。胡知識淵博,又頗通藝術,又是張所喜歡的「敲敲頭頂,腳板亦會響」的聰明人,更重要的,胡還是張愛玲才藝的仰慕者,這對張來說已經足夠了,足夠她與他在那個亂世之中關起門來做唯美之夢了。在兩個人朝夕相處的日子裡,張完全陶醉在了那生命的飛揚與細細的喜悅之中。而胡畢竟要比張現實的多,他對張很難說清是愛多些,還是欣賞更多,甚至也許更多的只是一種獵奇的心態。他的風一流、世俗和張的唯美追求註定了這份戀情只能是個悲劇。三四十之後,三一毛一以張愛玲和胡蘭成的愛情故事為藍本寫了一部小說。小說改編成電一影一經演出立即引起一片嘩然。很多報刊群起而攻之,認為這是一部為漢奸樹碑立傳的電一影。三一毛一在為此解釋時明確的表示了自己的愛情觀:「家、國、愛情,是同一種情,根本沒有矛盾。我說,我就是要影片中的男男一女女,醉生夢死,愛來愛去,就這樣滾滾紅塵的來!」她還強調,愛無須理會對方是什麼人,即使是漢奸也是沒有政治色彩的。由此可見,三一毛一的愛情觀與張愛玲的愛情觀是不謀而合的——愛情是唯美的,是與政治,甚至現實無關的,她們只追求那一瞬間的沉醉。在具體選擇藝術化的生活方式上,她們又是不同的。如果讓我們打個比較形象的比喻來說明,三一毛一就好比一堆熊熊燃一燒的火焰,以唯美主義思想作燃料,力圖在平淡無奇的人生廣場上引來眾多圍火而舞的狂歡者。而張愛玲則更像沉默的火山,在大地的深處,她肆意的沸騰燃一燒,而火山的表面卻是安靜的近乎安詳。三一毛一總是奢望能在現實中找到自己的唯美夢,因而,她行遍千山萬水,演繹了無數個唯美的故事,常常讓人難辯真幻。張愛玲更多的是在作品中上演她的唯美夢。除此之外,三一毛一與張愛玲唯美傾向的最大不同表現在作品中。三從作品來看,張愛玲的唯美特徵要比三一毛一明顯的多,這首先表現在作品所塑造的人物形象和作品的內容上。通常,我們認為三一毛一的作品主要是散文。但三一毛一曾對自己作品中的那個「三一毛一」作過解釋。她說作品中的三一毛一是自己比較喜歡的一個人物,正因為喜歡,所以才要寫她。由此可見,作品中的三一毛一在一定程度上是個虛構的人物,是被作者理想化了的。這樣,三一毛一作品的散文性質就要打上一個問號了,我們完全可以把它理解為一種帶有小說色彩的散文。作品中的三一毛一,是個樂觀、健康,對美好生活和完美婚姻執著追求的人,而她所遇到的人也都是一些有著美麗性情的人,如《哭泣的駱駝》中的美麗,堅貞又開通的沙伊達,《啞奴》中聰明、善良的啞奴,《相逢何必曾相識》中的莫里等等。過於完美的人物形象反倒給我們一種虛幻的美麗,這正體現了作者心中對完美和極致的追求。在故事情節和作品內容上,三一毛一雖然也寫了不少明顯的悲劇色彩的故事,如《愛的尋求》中沙侖一廂情願被女友欺騙,最後偷了錢流亡他鄉。《哭泣的駱駝》中關於沙伊達和她的戀人的悲慘愛情故事等等。但悲劇的設置似乎只是為了表現一些人性之美,比如沙侖對愛的執著,沙伊達的美麗與堅強,總是有太多的理想色彩,遠沒有張愛玲小說中的那份蒼涼來的徹底。張愛玲的小說大都以發生在新舊年代交替的大上海的愛情故事為主要內容。這些愛情故事無論以怎麼樣的結局告終,總是給人一種壓抑、沉悶的感覺,讓人覺出人生的虛幻與愛情的脆弱。張愛玲在小說中塑造了許多病態的人物,最有代表性的要數《金鎖記》中曹七巧。曹七巧的哥哥為金錢所驅使把她嫁給了姜公館患癆病的二少爺,她那旺盛的情|欲無處發泄,最終導致了一種變一態的性心理。在這種變一態性心理的驅動下,她又親手斷送了自己兒女的幸福。另外,張愛玲還在《心經》中塑造了一個有戀父情節的少女小寒的形象。其他作品中的一些人物形象雖沒有這種典型的病態特徵,也多少在性格上有一些缺陷。比如《紅玫瑰和白玫瑰》中有些歇斯底里症的煙鸝,《傾城之戀》中總是要說謊的「俄羅斯公主」等等。在語言和結構上,三一毛一和張愛玲的 作品也有明顯的差異。三一毛一早期的作品,如《惑》,《雨季不再來》等還比較注意語言的精緻和形式的巧妙。比如在《惑》中,文章以「沉沉的,沉沉的霧」開頭,不斷以「霧」為意象暗示女孩心中的迷惑與恐懼。再加上文中反覆出現的珍妮的歌聲,這使得全文自始至終都籠罩在一種詭秘而灰暗的氣氛中。她這一時期的語言講究,注重比喻,通感等修辭手法的恰當運用。但在三一毛一中晚期的作品中,這種對語言、結構的注重就已經不明顯了,甚至可以歸為樸素。我認為這是由於她心境的變化造成的。感情一再受挫,兩次自一殺的三一毛一更嚮往一種簡單明朗的生活,「三一毛一」是她著意構造出來的理想人物,而她的作品在風格上也是在刻意追求一種簡單。與三一毛一相比較,張愛玲的語言和結構更具有唯美主義的特徵。張愛玲可以算的上一位語言大師,她在譴詞造句和靈活運用語法方面已經達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張愛玲偏愛「色彩濃厚,音韻鏗鏘的字眼」,因此,讀她的作品,我們常常像欣賞一首詭異又蒼涼的音樂,又如同觀看一副色彩艷麗卻被一種灰暗所籠罩的水彩畫,心中總難逃一種凄涼。張尤其擅長描寫一種神秘奇麗的病態美,我們來看看《金鎖記》中對曹七巧的兩處神態描寫:七巧直一挺一挺的站了起來,兩手托著桌子,垂著眼皮,臉龐的下半部抖的像嘴裡含一著滾一燙的蠟燭油似的……她睜著眼直勾勾朝前望著,耳朵上的實心小墜像兩隻銅釘把她釘在門上——玻璃匣子里蝴蝶的標本,鮮艷而凄愴。這樣的描寫總給人一種視覺和觸覺上的雙重衝擊,讓人深刻感受到七巧心中那份深深的痛楚和壓抑。另外,張愛玲對環境的描寫也是散發著詭異的色彩,常常給人一種凄涼,甚至一毛一骨悚然的感覺。張還比較注意各種表現手法的綜合運用,她的許多絕妙的比喻常讓人驚嘆不已。在結構上,張愛玲的作品也有很多特色,比較有代表性的是用電一影蒙太奇的手法對畫面進行剪接,給人一種時光交錯的恍惚感。總之,張愛玲的小說像一棵枝繁葉茂而又錯落有致的參天大樹,結構勻稱,旋律優美,給人以高度的美感享受。三一毛一和張愛玲同是有唯美傾向的人,在她們身上體現了許多唯美主義者的特徵,而相比較看來,張的唯美特徵更要徹底些。作為一名作家,她們為人類留下了一筆寶貴的唯美主義精神財富,而作為一個鮮活的生命,尤其是作為一名滾滾紅塵中的多情而又柔一弱的女子,她們的唯美傾向帶給她們的濃濃的寂寞與憂傷又是一種沉重的負擔,這種人生對於她們究竟是一種福分還是不幸,這也許只有她們自己才說的清……參考文獻[1] 薛家一寶 《唯美主義研究》 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 1999年[2] 塔娜 編張愛玲作品集 內蒙古人民出版社 1998年[3] 周小儀 《唯美主義與消費文化》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2年[4] 孫蔚川 《三一毛一傳奇故事》 河北美術出版社 198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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