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藏書家之 朱彝尊曝書亭

清代著名學者，藏書家朱彝尊（1629——1709），字錫鬯，號竹垞，又號金風亭長，浙江秀水(今嘉興)人。浙江嘉興人，藏書8萬餘卷，藏書處名「曝書亭」。

「曝書亭」，顧名思義，這亭子是曬書用的。

曝書亭位於嘉興王店鎮，此地古稱梅會裡。清代大學者朱彝尊所購的宅園。宅園原名「竹垞」——有竹的小丘，宅園正中為荷花池，曝書亭在池南側。朱彝尊68歲，開始修築曝書亭，為此他寫了《曝書亭偶然作》九首詩。曝書亭呈正方形，北檐下的「曝書亭」三字為清初文學家嚴繩孫所書。朱彝尊一生愛竹，每次居所變動，必選有竹之地居之。

朱彝尊曾參加纂修《明史》。著述有《曝書亭集》80卷、《日下舊聞》42卷、《經義考》300卷，編有《詞綜》36卷、《明詩綜》100卷。其醫著有《食憲鴻秘》三卷，系食物本草之類。

朱彝尊博通經史，詩與王士禛稱南北兩大宗。作詞風格清麗，為浙西詞派的創始者，與陳維崧並稱朱陳。精於金石文史，購藏古籍圖書不遺餘力，為清初著名藏書家之一。

朱彝尊撰 李富孫注 曝書亭集詞注七卷

清朱彝尊輯明詩綜一百卷

賞詩

《送袁駿還吳門》朱彝尊袁郎失意歸去來，彈鋏長歌空復哀。天寒好向汝南卧，酒盡誰逢河朔杯。遠岸楓林孤棹入，平江秋水夕陽開。要離墓上經過地，知爾相思日幾回。

詩、詞、文是曝書亭主人朱彝尊的三絕。

他在文學創作與學術研究方面取得的成就，和他嗜好讀書、藏書是分不開的。他購書的每卷首頁鈐一印，陰刻十二字曰：「購此書，頗不易；願子孫，勿輕棄。」到清中期，海昌藏書家陳仲魚模仿朱氏，藏書之扉頁鈐印曰：「購此書，費辛苦；後之人，其監我。」

藏書故事

朱彝尊壯年時期為了謀取衣食，他漂泊異鄉。一次，從嶺南北歸，途徑豫章，於書肆中買得書籍五箱，因當時「方起明書之獄」，而他所購書中亦涉及到明季之事，為免遭禍害，他迫不得已地將書焚棄。後來他在江都遇故人項氏子出售「萬卷樓」殘帙，又以二十金購之。這是曝書亭藏書中最早購進的一批書。自此以後，他所到之處，無不留心搜訪，只要遇到有價值的書籍，即使是斷編殘帙，也要解囊購回，無錢則典衣預直以歸。康熙初年，朱彝尊攜妻入京師，別無所有，僅載所購書籍兩大簏。侍郎孫承澤見其旅寓中的插架書，不禁感慨地對人說：「吾見客長安者，務攀援馳逐，車塵篷勃間不廢著述者，秀水朱十一人而已。」 （錢林，王藻．文獻征存錄卷二）

朱彝尊藏書中有一部分是鈔本。當時，他結交了許多著名藏書家，如宛平孫承澤，禾中曹溶、崑山徐乾學、白門黃俞邰，海虞毛斧季、京師成容若等。他向這些藏書家借得書籍之後，曉夜鈔撮，錄成副本，收為己藏。

他除了鈔錄私人藏書之外，還鈔錄了史館之書，私錄四方經進書，因此被貶職。對此，朱彝尊並不後悔，作《書櫝銘》自嘲：「奪依七品官，寫我萬卷書。或默或語，孰智熟愚？」並且自刻藏書印一枚，印文為「七品官耳」。

朱彝尊抄本

朱彝尊歸隱還鄉後，又得到松江藏書家李辰山饋贈的書籍二千五百卷，至此，他的藏書已達八萬卷。於是他在家鄉秀水王店買地建館收藏，又建「潛采堂」， 「娛老軒」等藏書之所，將八萬卷書分為「經、藝、史、志、子、集、類、說」等八個門類，按類插架入藏，總名為「曝書亭藏書」。

朱彝尊收集了不少世所罕見的孤本書，如宋刊本《淳熙三山志》、《成都文類》；鈔本《京窗灸裸》、《竹友集》等，朱彝尊還注重收集殘本書。元代龍仁夫撰的《周易集傳》，原有十八卷，存世者只有八卷。對這些斷簡殘帙，他做了大量的補闕整理工作，使它們儘可能恢復成完書。朱彝尊深知將圖書深閉錮禁的弊病，認為保存古代典籍的最好辦法，莫過於使之流通。他既借鈔別人的藏書，也將自己的藏書轉借給別人。徐乾學，王士禎、宋牧仲等人都向他借鈔過圖書，尤值得稱道的是，他把大量的藏書借給著名藏書家曹寅鈔錄。曹寅，字子清，號楝亭，即《紅樓夢》作者曹雪芹的祖父，其「藏弆古書逾萬卷」。 （葉昌熾．藏書紀事詩卷四）

刻書

朱彝尊還竭力主張刻書，因為刻書比鈔書流傳更廣。他曾和紀映鍾、錢陸燦、魏禧，汪楫等人聯名發起一個《征刻唐宋秘本啟》，在他們的倡議下，黃虞稷、周在浚編出了《征刻唐宋秘本書目》，納蘭性德輯《通志堂經解》，幾舉《秘本書目》中經部書籍全刻之，其中有一部分書籍就是朱彝尊為其購置的。

刻書需要大量資金，朱彝尊以七品官的俸祿，是無能力為自己刻書的。在這種情況下，他乾脆將曝書亭中的一些珍秘籍推薦給有力者，通過他們將其刊刻流傳。他曾力贊毛斧季刊《說文解字》、張士俊刊《玉編》、蔣京少刊《樂府補題》、徐舍人刊《夢粱錄》，胡茨村刊《十家宮詞》。

康熙四十四年至四十八年，曹寅奉旨刊刻《全唐詩》，朱彝尊利用其主持「詩局」之便，將曝書亭所藏宋人丁度《集韻》十卷、司馬光《類編》十五卷，推薦給曹寅，刊入《楝亭五種》之中。這兩種書對於研究古代音韻學有很高的價值，受到學者們的重視，直到今天，還有出版單位將其影印出版。曹寅輯《全唐詩》，朱彝尊利用自己的藏書，為其補綴多首。待《全唐詩》印成後，朱彝尊又發現有許多遺漏，於是他又編成《全唐詩未備書目》，著錄唐暨五代詩人詩集171種，留待後人補遺稽考。（納蘭性德．通志堂集）

藏書印

藏書印有「購此書，頗不易，願子孫，勿輕棄」、「梅會裡朱氏」、「潛采堂藏書」、「七品官耳」、「我生之年歲在屠維大荒落月在橘庄十四日癸酋時」、「秀水朱彝尊錫鬯氏」、「南書房鏑史記」、「南書房舊講官」、「小長蘆釣魚師」、「得之有道傳之無愧」、「別業在小長蘆之南轂山之東東西峽石大小橫山之北」等。

藏書的流傳

朱彝尊去世以後，曝書亭藏書得到清政府的重視。乾隆年間，這些書大多被採用作為纂修《四庫全書》的底本，或作為「存目」，著錄於《四庫全書總目》中。翻檢《四庫全書總目》，可以看到其中注有「浙江朱彝尊家曝書亭藏本」就有三十二種。《四庫》館臣考訂此本亦為朱彝尊家所藏，因書上「有康熙辛已十月彝尊題字」。曝書亭藏書中的許多善本，孤本通過《四庫全書》的編纂而流傳下來。

《曝書亭著錄》自序中，朱彝尊敘述平生讀書、愛書、得書、藏書之經過。感嘆：「夫物不能以久聚，聚者必散，物之理也。吾之書終歸不知何人之手，或什襲珍之，或土苴視之，書之幸不幸，則吾不得而知矣。」

朱彝尊的小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