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哈努克——一個中國世紀的童話人物
西哈努克——一個中國世紀的童話人物
九十歲高齡的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在北京結束了他的人生歷程,終於仙去了。也許,中國年輕的兩代人,並不熟悉這個人物,但是,這個人物卻和中國當代的一段歷史緊密的聯繫在一起,是一段外交政策和國策的歷史見證。他的辭世,會宣告這段歷史的徹底結束,還是預示著某種充斥政壇的懷舊情緒,庶民們不得而知。但認識這個人物與中國扯不斷,理不清的關係,則是歷史的一種責任。
在印度支那的中南半島上,東臨越南,南隔海與馬來西亞相望,東與泰國接壤,北聯寮國的一塊不大的土地,歷史上曾經稱作高棉,它就是柬埔寨王國,一個地處亞熱帶雨林的國家。在1970年以前,除了專職外交人員與地理教師外,中國人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個國家。但是,1970年3月以後,這個國家及其元首,在中國幾乎家喻戶曉。而其首腦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也成了中國喜慶大典和重要外事活動中的座上常客,相伴毛澤東與周恩來出沒於許多場合。享受著任何國家元首都未曾享受過的禮遇。這也許是中國外交的一場虛無的勝利,這個彈丸小國的流亡國君,給外交上處在孤家寡人地位的中國政府送來了表達姿態的砝碼與誘餌,使中國得以顯示自己的大度,真誠,不忘故交和睦鄰友好。從而開闢了一條新的拓寬外交渠道的捷徑。
1970年3月,一貫與法國友好的柬埔寨王國元首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出訪法國。就在他留連於法蘭西的美酒、香水,與艾菲爾鐵塔和盧浮宮,凡爾賽宮的美景時,王國的軍隊參謀長、首相朗諾及副首相施理瑪達親王於
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生於1922年10月31日,1941年4月,其外祖父莫尼旺國王駕崩,被王位委員會推舉為新的國王。由於受過西方新式教育,國王較為開明,在國內實行有限的開化政治,使柬埔寒政局甫定,經濟有所復甦。但國王風流成性,於朝綱有所廢弛。加之自1968年以後,北越為了向南越加緊滲透,沿胡志明小道,取道寮國,在毗鄰南越的柬埔寨東北地區開闢了新的游擊區,軍隊逐漸增加之四個師,激起了柬埔寨國內的民族情緒與動亂。於是,這次,在其出國訪問期間,就發生了朗諾與施理瑪達親王叛變的事實。在中國政府的扶持下,西氏與國內的第三勢力宋雙集團,以及紅色高棉的喬森潘、波爾布特結成了聯盟,成為3月23日在北京成立的柬埔寨抵抗力量─民主統一陣線主席。以其流亡政府開始了在中國長達八年的迎來送往的客居生活。但他的客居卻享受了國賓級的最高待遇。但凡重大喜慶活動,天安門城樓,人民大會堂,中南海都會出現西哈努克的身影。那期間,四年沒有見過毛澤東的朱德都未曾享受過西哈努克的禮遇。可以實事求是地說,他是外國元首中,尤其是失勢元首中,見毛澤東最多的一位,也是享受外交禮遇最高的一位。
而常理推測,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階級鬥爭就是綱,一抓就靈的時代,在中國這個講求階級和階級分析的國度,將所有王公貴族,地主資本家都視做階級敵人而欲打翻在地,再踏上一隻腳的時候,為什麼愛新覺羅?溥儀及諾羅敦?西哈努克親王這樣的大地主大王公貴族的代表人物,卻備受禮遇,被奉若上賓?其實很簡單,階級與階級鬥爭只是政治家用來縱橫捭闔的工具,彼會因地、因時、因人制宜,以其為我所用。凡夫俗子把它當了真,只不過中了政治家的套兒罷了。溥儀是統戰的招牌,是CP改造皇帝成為庶民的典型,有其招徠天下對立派的作用。諾羅敦是外交上的一塊籌碼,平等親善外交的明證。而一般平民百姓,凡夫俗子,沒有什麼政治上的利用價值,當然會因成分和出身問題被樹之為對立面,供一幫群盲毆鬥、批判、歧視,以棄之如敝履,此不正好完成了分而治之的目的?
其實,自以為世界革命的中心的中國並沒有放棄自己馬列主義策源地的國際主義義務。除了繼續不遺餘力地支援越南的抗美鬥爭外,主動背上了支持以西哈努克親王為首的柬埔寨王國聯合政府的包袱。就是這種意識形態心理的反應和表現。儘管西哈努克這時候只是名義上的抵抗運動的領袖,而抵抗運動的中堅,實際上是由隱在幕後的波爾布特領導的柬埔寨共產黨—紅色高棉。
1965年,一批在法國留學的柬埔寨平民青年陸續回國。在法國,他們接受了馬列主義,又傾向於毛澤東的武裝鬥爭的道路。歸國後,面臨國內日益尖銳的階級矛盾,他們便把尋求出路的目光瞄向了革命。波爾布特、喬森潘、農謝、宋成、切春、英薩里逐漸成了他們的中堅與領袖。1967年,他們被西哈努克政府驅逐出金邊,便來到以拜林為中心的泰柬邊界的叢林地帶,開始了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游擊戰爭。朗諾,施里瑪達政變以後,在中國的撮合下,西哈努克與紅色高棉雙方在反對國內政府及其後台——美國的前提下取得了諒解與一致,共同組建了聯合政府。喬森潘榮任聯合政府的國防大臣,英薩里為外交大臣;而宋成則成為民柬的總司令,以切春為參謀長;民柬的大權實際上掌握在總書記波爾布特手中。這個波爾布特,在中國接受過游擊戰爭和馬列理論的訓練,並不止一次秘密來到中國和高層密談,尋求支援和扶持。此時,在撮合他們與西哈努克、第三勢力宋雙的聯合以後,作為聯合政府的外交大臣英薩里訪問中國,受到空前規模的歡迎。他也是來謀求中國的政治外交支持,尤其是軍援的。自然,這種要求得到了中方心照不宣的最大滿足。直至波爾布特驅逐了朗諾政府,奪取了政權。其實,這一切遊戲最終都是勞而無功,或者是得而復失。不過是空耗了國力,貽誤了中國自身發展的最佳時機。而西哈努克在其中實際沒有撈到什麼政治上的實惠,他回到國內後,被束之高閣,成為名義上的領袖,實際的傀儡。後來乾脆辭職半隱,半仕,成為名不副實的太皇。畢竟,在中國的歲月是他人生最值得懷念的一段安逸幸福的日子。他選擇北京為自己最後的歸宿地,就是這種心態的寫照。如今,柬埔寨的政權,既非朗諾系統,也非波爾布特、喬森潘系統,它是從紅色高棉裂變的韓桑林-洪森系統。和中國談不上密切關係。但作為東南亞重要的一國,在南海問題上持同情中國的立場。這就是中國不能不重視他的原因。也是失勢已久的西哈努克重獲最高禮遇的原因。他仍然可以是一個政治招牌,一個中柬友好的象徵。如今,他仙去了。那段歷史結束了,還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懷舊,自會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但那段歲月,西哈努克,就是中國歷史的一段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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