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看美國首場總統電視辯論的熱鬧？

2016年美國大選總統候選人首場電視辯論26日晚在紐約長島的霍夫斯特拉大學舉行。

共和黨的特朗普和民主黨的希拉里在90分鐘里唇槍舌劍，互相攻擊，場面激烈，辯論話題基本涵蓋了今年美國大選的焦點和槽點，但政策爭論不久就轉向相互攻擊。

從現場反應、總體效果和美媒民調和評論看，希拉里憑藉更為豐富的經驗及冷靜的情緒控制，略佔上風，但特朗普無重大失誤，其言論更受關注。

文︱瞭望智庫駐華盛頓研究員徐劍梅、周效政、江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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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話題

按照流程，辯論期間不插播廣告，總時長90分鐘，分成6個時段，每時段15分鐘。在每個時段開頭，主持人會首先提問，並給予總統候選人各兩分鐘時間回答，之後再給予總統候選人針對彼此的回答進行交鋒。　

首場辯論是一場綜合性辯論。主辦方、跨黨派的總統辯論委員會日前宣布，暫定3個議題，依次為「美國方向」「成就繁榮」和「保障美國安全」。每個議題佔用兩個時段，共計30分鐘。　

美國總統奧巴馬曾說，今年大選，是關乎美國未來方向的選擇。筆者在深入搖擺州採訪時注意到，兩黨和獨立選民不論支持誰，都普遍贊同這一說法。

從首場電視辯論的話題設計來看，三個議題分別鎖定政治、經濟和安全三大焦點領域，對兩名總統候選人來說，將是一場綜合能力的較量，其中涉及應變能力、知識儲備、心理素質等各方面比拼。

據民調顯示，他們的場上表現將影響約三分之一選民，特別是大批尚未拿定主意的獨立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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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懷焦慮

眼下，距11月８日大選投票日還有40多天，可能導致選情劇烈波動的變素很多，電視辯論即其中之一。兩名總統候選人都在抓緊「備課」，心中可謂各懷焦慮。

希拉里９月選情連連受挫，民調中原本高達兩位數的領先優勢徹底消失。要彌補嚴重受損的誠信形象，她已機會不多，而有望吸引上億觀眾收看的電視辯論正是這樣一個重要機會——雖然同時也是一道攔路虎。借用美媒的話說，有特朗普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對再資深的政客都是新挑戰。

對特朗普來說，電視辯論意味著重要的「翻盤機會」。在９月以來系列民調中，儘管他一直勢頭向好，但絕大多數情況下仍是希拉里領先。在最新發布的全美民調（ＮＢＣ／華爾街日報民調）中，他甚至落後希拉里６個百分點。

一些選情分析專家認為，如果現在舉行選舉，特朗普輸的概率很大，他急需扭轉這一勢頭，塑造自己「總統范兒」的形象，而首場電視辯論被認為可能成為這樣一個「改變選情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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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緊備戰

一個是在政壇摸爬滾打幾十年，有不計其數演講經驗的政客；另一個當過多年真人秀節目金牌毒舌主持，口才犀利，並且一向不按牌理出牌。兩人可謂棋逢對手。

希拉里做事，有點像一名學霸型學生，未必才華橫溢，但預習工夫做得很足。對待這次電視辯論也是如此。過去一周里，希拉里不理會特朗普發推嘲笑她精力不濟，只進行了兩場競選宣傳。

據美媒透露，她請來資深顧問「扮演」特朗普進行模擬辯論，長時間觀看特朗普的預選辯論錄像，研究他的言論風格、心理弱點和政策主張，並表示她已準備好迎接「侮辱和攻擊，欺凌和偏執」。

特朗普也不遑多讓。他的競選團隊專門聘請高科技公司建立希拉里的「心理檔案」，運用數據分析希拉里過去１６年來的辯論演講，尋找她的弱點，比如意圖迴避問題時的習慣用詞和姿勢。他的另外一個「奇招」是邀請希拉里丈夫比爾·柯林頓曾公開承認的婚內出軌對象Gennifer Flowers出席首場辯論，並且是前排就座。Flowers 24日宣布接受邀請。

從郵件門到柯林頓基金會，從丈夫不忠的舊史到身體健康的現狀，對希拉里來說，都是既不愉快又難以迴避的話題。但特朗普同樣有弱點，他始終拒絕公開納稅單、慈善紀錄缺乏足夠憑據，某種程度上比希拉里更不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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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念增加

歷史上，美國總統候選人電視辯論曾經多次對選情產生重大影響。例如１９６０年的辯論首次電視直播，民主黨聯邦參議員約斡·肯尼迪原本選情落後，但在電視辯論中出盡風頭，最終勝過時任副總統的共和黨候選人尼克松。

今年大選非同尋常，兩名候選人的政策取向、個人風格大相徑庭，而個人形象都歷史性罕見地深受爭議。截至目前，兩人在大選選戰中都偏重進行人身攻擊，反覆糾纏於究竟誰的性情、品格、身體狀況更不適合當總統，甚至攻擊對方的辭彙都逐漸趨於一致，比如希拉里攻擊特朗普「偏執」，特朗普如今原詞奉還。在採訪中，很多選民表示，對每天打開電視就是總統候選人相互間的人身攻擊感到厭煩。

總統候選人辯論歷來以政策和問題為主，但在大約９０分鐘的首場辯論中，兩位候選人基本沒有提出新的競選主張，而只是簡單重申各自在經濟、安全和外交等領域的立場，將更多時間用於彼此攻擊。

希拉里追究特朗普拒絕公布納稅單原因、對伊拉克戰爭的立場及六次破產的商業運作等，指責特朗普有種族主義和性別歧視傾向，特朗普則抨擊希拉里的郵件門等「不良從政紀錄」，聲稱她缺乏擔任總統的「耐力」，自己在外交問題上有更佳判斷力，並試圖標榜自己的「非政客」形象，攻擊希拉里是傳統政客。

在控槍和反恐問題上，特朗普表示贊成希拉里的主張——禁止被列入禁飛和涉恐監視名單的人購買和持有槍支。他在辯論中一再強調減稅、減少政府管制，強化法律和秩序、「讓美國更加偉大」，向共和黨主流選民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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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對決

數位現場觀看辯論的美國民眾告訴筆者，他們認為希拉里準備更充分，表現好於特朗普，而特朗普在辯論中多次打斷對手和主持人，這種做法「十分笨拙」。

霍夫斯塔大學教授Andrea Libresco認為，特朗普在辯論中重彈「美國問題成堆」老調，但依然缺乏具體政策和解決方案。同樣的，不少媒體和專家也認為，希拉里在首場辯論中表現更佳，主動出擊，多數時間掌控了辯論走向，在承受特朗普攻擊時顯得輕鬆自信。

《洛杉磯時報》《芝加哥論壇報》等認為希拉里是贏家，CNN隨後進行的民調顯示，６２％的觀眾認為希拉里贏了首場辯論，認為特朗普佔上風的只佔２７％，但其受訪觀眾以民主黨選民居多。

對於特朗普，兩名東歐和北歐記者則認為，特朗普勝出一籌，他更善於「搶話」，爭取到更多發言時間，講話風格更「實在」，利用首次辯論的全球高關注度傳達了自己的立場。

而《時代》周刊的在線投票結果也顯示，５８％的網民認為特朗普是贏家，但這並非民調，投票者不一定是美國的合格選民，也不具有統計學上的抽樣代表性。社交媒體網站數據則表明，特朗普諸如「脾氣性格是我最強大的資產」等辯論語錄，更具網路傳播力，但這種傳播能否提升其選情尚待觀察。

總體來看，正如來自紐約的非裔女孩Kristin Bennet所言，兩位候選人基本上迴避了改善種族關係問題，沒有進行深入、具體的討論。希拉里和特朗普都沒能藉助首場辯論實現他們最迫切的任務。希拉里沒能改善她的誠信形象，也沒能激發選民熱情，而特朗普雖然控制了自己的攻擊性語言，但沒能展現出他所需要樹立的「總統范兒」。

儘管如此，看官們仍不必過高看重辯論對選情的影響。須知即便出現失誤，距離大選日還有四十多天，一切尚能消化。辯論對希拉里壓力更大，因為人們給予了特朗普更大的尺度和容忍度，都在期待他的新的刻薄金句。

不過，如果認為美國大選只有謊言、互撕、暗箱、醜聞、演技、影帝，那也未免小瞧了這次大選。標籤化的輿論場終究難以看清世界的真相。

第二、三場電視辯論將於下月在密蘇里州聖路易斯和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舉行；兩黨副總統候選人也將舉行一次電視辯論，美國大選有待繼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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