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阿富汗男人暴力虐待女性？

《阿富汗少女》攝影：史提夫·麥凱瑞

　　25年前，一個從美蘇爭霸的戰場中逃離的綠眼睛阿富汗女孩登上《國家地理》雜誌的封面，一時間成了反映該國困境的標誌形象。今天，又一名年輕女性成為阿富汗的標誌形象，她名叫碧比·愛莎，丈夫為了懲罰她離家出逃，割掉了她的鼻子和耳朵。愛莎的逃走是為了躲避毆打和虐待。

　　為什麼阿富汗的丈夫、父親、夫家兄弟、甚至婆婆們要殘酷欺凌家裡的女人呢？這些凶暴的行為是由於一個與世隔絕、戰火肆虐多年的傳統社會，突然被甩進21世紀的緣故嗎？而在這個社會中施暴的是哪些人呢？在哈扎拉人、塔吉克人、烏茲別克人和普什圖人之間存在著重大的分別，而後者是該國人口最多、習俗最保守、並且自19世紀80年代以來就主宰著政治生活的民族。

　　在普什圖人佔據的新月地區，從西部的法拉省到東北部的庫納爾省，人們過去的生活是圍繞著所謂「普什圖部落法典」來安排的，即使到了現在，生活的許多方面也仍是如此。法典規條的基礎在於男人的榮耀，以三項財產來評判：黃金、土地和女人；建立與榮耀人生的大原則是好客、庇護和正義。

　　一個普什圖男人越好客，他的榮耀就越多。如果有陌生人或敵人來到他門前尋求庇護，他的榮耀便取決於是否開門接納。如果他的土地、女人或黃金受到他人的任何傷害，那麼尋求報復對他來說也是關係到榮耀的大事。失去榮耀的男人是沒有道德、沒有氣派、沒有尊嚴的男人。但對普什圖女人來說，好客或報復的行為是被普遍禁止的。她們極少承擔主體角色，被當作買賣和爭奪的資產，直到自己忍無可忍。

　　一個來自毗鄰巴基斯坦的普什圖女孩，家境算得上富甲一方。父親發現她愛上的男孩出身不對，殺了男孩家兄弟五人。當他發現他自己的母親曾幫著女兒逃走，就把母親也殺了。現在他懸賞10萬美金買女兒的人頭。

　　這些都是脾性極端的男人做出來的極端行為。但確有許多普什圖人認為自己的雄性威嚴乃至生活方式被動搖了，這都怪外國軍隊、外國宗教、外國電視節目、國際人權組織，而他們則牢牢抓住傳統，因為在太多年裡，怎樣才夠格做普什圖族的大丈夫都是傳統說了算的。

　　阿富汗議會最近起草了一項法律，有意消除暴力對待女性的行為，而婦女們正開始抵制舊文化習俗，在公共及私下場合維護自己的權益。霍斯特第一位女性議員薩赫拉·沙里芙，小時候就敢於在父親面前堅持立場，曾把自己鎖在柜子里，直到他答應讓她上學。她在各方游擊隊的混戰中長大，目睹喀布爾被戰火蹂躪，直到1996年塔利班控制大局。她見證了難以想像的暴行和許許多多死亡。沙里芙說：「現在的暴行和死亡，大多是因為人們在經歷那麼多戰爭後已變得瘋狂。」

　　塔利班2001年12月垮台後，沙里芙創立了一個廣播電台，向婦女傳授衛生和基本保健知識。更激進的是，她自薦到霍斯特的大學教書，成為那裡的首位女講師。她第一個脫去籠罩全身的長袍，大大方方站在男學生面前講心理學。他們臉紅了。於是她開始對他們進行再教育。

20歲的碧比·愛莎，從12歲嫁人的那天起就一直挨丈夫的打。後來丈夫越發凶暴，她覺得可能會被打死，就跑出家門向鄰居求助。他丈夫是個塔利班戰士，為了懲罰她不經允許離家，把她帶進山裡。幾個男人按住她，他割去了她的鼻子、耳朵和頭髮。她尖叫，卻無人來救。愛莎今年8月去美國接受大範圍整容手術。

　　塔利班當權時的阿富汗，街上僅有的女性大都是乞丐，她們通常是孀婦或殘廢男人的妻子。每逢星期五，塔利班經常在喀布爾的體育場舉行公開處決。十年後的2010年，在同一個體育場里發生了一次為總統候選人舉行的集會，婦女也參與了，她們有的甚至沒穿長袍。在這個畫面中，不願被拍照的女人遮住了臉。(胡志平)相關資料：據媒體報道，在阿富汗，女性被看做二等公民。阿富汗新娘中，57%的女性都在16歲以下；80%的女性是文盲；只有5%的女孩有機會上中學；九分之一女性死於分娩困難；三分之一曾遭受暴力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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