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發]林彪的吃喝拉撒病--訪林彪內勤劉文儒
林彪的吃喝拉撒病——訪內勤劉文儒
劉家駒
劉文儒是1960年從一個戰士走到林彪身邊的。建國後,林彪因戰傷造成的神經官能症,一直在調養,劉文儒像對待自己父親一樣,伺候林的吃喝拉撒睡,毫不懈怠,林深受感動,說:「你伺候我做的事,我的子女都做不到。」還準備把女兒豆豆許配給他。913事發,劉文儒負罪莫名,憤然拒絕給他安排的職務,堅決回歸草根。他今年已是74歲孤寡老人,養老金微薄,仍在堅守著自己的信念和道義。他記憶的往事,有思想,有感情,是真誠的,林彪吸毒嗎?裝病嗎?是怎麼出走的?他都會開襟見懷的告訴你。
◇ 初見林彪就是一個病秧子
劉家駒:當年把您選調到林彪身邊,是百里挑一吧。
劉文儒:我是天津寶坻人,1958年底入伍到的196師,我從新兵訓練隊出來,就分配到師工兵營的衛生所當衛生員。1960年春的一天,師參謀長把我叫到他辦公室,問我哪裡人啊?念了幾年書?家庭情況怎麼樣?問完後說:「你把工兵營的防疫情況寫個報告給我。」
參謀長找我談話時,我看到旁邊坐著一個穿便衣的,後來才知道他叫李文普,是林彪的警衛副官,他是專程來為林彪身邊選衛生員的。他在一邊審視我,聽我說話口齒清楚不清楚,反應怎麼樣,沒吭一聲。參謀長要我寫東西,主要是看我字寫得怎麼樣,文理通不通順。過了一個多月,師參謀長又找我談話,才告訴要調我到國防部,說:「那裡大首長多,要好好乾,我們就挑了你,是拿著腦袋擔保的。」
進京是師的軍務參謀護送我的,到國防部大樓就把我交給了李文普,我這才知道他的名字,他一身軍裝,中尉軍銜。李文普就帶我到公主墳的招待六所。
六所院子挺大的,平房多,有果園。李文普介紹說,這是中央的內部招待所,首長暫住這裡。我不明白他說的首長是誰?他把我帶到一間辦公室,一個叫關光烈的秘書讓我坐下,他出去不多會,就領來了一個中年婦女,介紹說:「這是葉主任。」我起立敬禮,她讓我坐下,親切的問起我的家世,文化程度,在部隊做什麼工作。她每問一句,我都站起來回答。
「以後你在這兒要好好工作,為林元帥服務。」
林元帥?好大的官啊。我的心血陡地往上涌,沒想到自己一下像進到南天門。葉讓關秘書安頓我的住處。
通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一間小屋,這裡是林的勤務值班室,一個矮墩墩的戰士站在屋當央,笑微微的望著我。關秘書對我說,他叫小郭,在值班,也是你們196師的,來這裡已半年了。
小郭也是寶坻人,他家離我家有十幾里,老鄉見老鄉,分外親切,他告訴我,剛才和我談話的葉主任叫葉群,是首長的夫人。林彪元帥我們稱呼他首長。他要用你就打鈴,你聽到鈴聲,馬上到他跟前聽吩咐,叫幹啥就幹啥,不要多嘴。小郭分工我每天打掃衛生,送三頓飯。
劉家駒:你是怎麼第一次見林彪的?
劉文儒:工作了兩天,我心裡一直記掛著見林彪的事,小郭知道我的心情,這天來了客人,小郭讓我去送茶,我端著杯子進了會客室,第一眼就看見林正坐在沙發上和客人說話,他那副樣子讓我傻眼了,是個老頭啊,一身便衣,瘦骨伶丁的,頭髮都快掉光了,這是我想像中威武的林彪元帥嗎?我記住小郭的話,趕快退出來。
我對林的第一印象至今不忘。在小學課本上他那生氣虎虎的戰將形象,在我心目中全消失了。後來,關秘書告訴我,1938年他在山西給閻錫山的兵誤傷以後,到蘇聯治療,神經功能沒有得到恢復,就匆匆回到國內靠自己將息,身體一直是病懨懨的。關秘書的話給我心中增添了一股敬重他的責任感,我要伺候好他。
劉家駒:來的客人你知道是誰嗎?
劉文儒:不認識啊,後來小郭告訴我是葉劍英元帥。平常他們都不穿軍裝,不穿軍裝見面也敬禮,我不明白,都是元帥還有上下之分?
◇ 林彪一日三餐吃些什麼
劉家駒:你開初是怎麼值班的?
劉文儒:剛開始做林的內勤,我很不習慣,說話不能大聲,走路只能快走不能跑。每天擦桌子掃地,沒事就窩在小房子里,多沒勁呀,一天到晚連個和你說說笑笑的人都沒有,我念叨部隊,想回去,可來時頭兒說他們是用腦袋保我的,怎麼說也得干幾年呀。
一年後小郭調走了,林的起床睡覺,打掃房間衛生,沖廁所,開窗換氣,都由我一人來操持。
劉家駒:林每天的作息是怎麼安排的?
劉文儒:他身體好的時候就6點起床,看一陣文件,到我就給他弄飯吃,早上7點半吃飯。他吃完早飯總是在走廊里轉。走廊一頭有個沙發,轉累了就往那兒一坐,這時秘書就開始給他念文件了。下午通常重複上午的活動。林吃完晚飯也要坐下來待會兒才到院子里走走,有時候葉群陪他,豆豆或老虎在家也陪著轉,沒人陪他就自己轉,轉到晚上9點多鐘回來就睡覺。
早些年,林還到公主墳街上活動活動,拎只小收音機邊走邊聽時事,我就在後面悄悄的跟著,躲在電杆或樹桿後面盯著他,因我有保衛他安全的職責。那時,認識他的人很少,活動也很自由。
劉家駒:林的一日三餐都是你端上桌的,他都吃些什麼?
劉文儒:1960年我剛到時,他們一家四口還能在一桌吃飯。文革開始,豆豆和老虎都到空軍上班了,葉群忙,起的晚,林的三餐都是自己一人吃。
林吃的比較簡單,比如洋白菜、菜花、空心菜、胖頭魚他都吃,他吃的菜都是煮的,拌點油鹽,還不得放蔥姜蒜。他拒絕吃炒的菜,說吃了上火。主食是饅頭。饅頭切成片泡在湯里,吃的時候要去掉湯。林吃的菜通常盛在幾個小碟子里,他不喜歡吃的就放在一邊。長期素食,營養很差,林的臉上幾乎沒有血色,葉群想了辦法,在林的麵食中摻了些高蛋白。
外出的時候就帶個菜譜,我每到一個地方,就先把菜譜和製作方法交給那裡的廚師。當時他還能喝些水。到1965年後喝水少了,飯量也小了。
劉家駒:林像苦行僧樣生活,營養能保證嗎?
劉文儒:葉群想了個辦法,把肉剁的很粹,做成小餅給他吃。
劉家駒:他沒有食慾,是不是有萎縮性胃炎?恐怕還是過去他在戰爭年代長一頓短一頓造成的。
劉文儒:他從未有飢餓感,反正到點就吃,每頓像貓食。他給我說過一個故事,紅軍時期,打了一場敗仗,逃跑了一天沒吃上飯,餓的難受,正好竄到一個地主家,鍋里燉的是肉,好香啊,又是大年三十,那是他最好吃的一頓飯。
劉家駒:聽說林飯前不洗臉也不洗手。
劉文儒:早些年他早上起來,我把水給他放好了,放上毛巾他就自己洗。到1965後就不洗臉不洗手了,吃飯時,手在褲子上蹭兩下抓起筷子就吃。晚上上床休息也不冼,我給他弄塊半濕的毛巾擦擦就行了。
他中午吃飯老是愛出汗嘛,只要一出汗就獃獃的躺在床上,生活秩序也亂了,後來他就先睡覺,不管睡著睡不著,到下午兩點起來再吃飯。
◇ 不願洗澡,不願換衣服
劉家駒:洗衣服,洗澡啊,這些都是由誰來照顧林?
劉文儒:洗衣服的事就交給了王老太。老王是陪伴豆豆的,也照顧葉的生活起居。
林平時出汗多,怎麼也不讓換內衣內褲,都穿兩三個禮拜了,我堅持著動員他,說:「你出汗還穿著,更容易受涼,換件襯衣吧?」他同意了,就說:「你說的對,換一件吧。」換下來的襯衣臟著呢,領口黑不溜秋、光几几的,老王得用洗衣粉泡上兩天,再拿搓板搓洗,費勁著呢。
平時林的衣服修修補補也是讓老王來做,林蹲廁所屁股露著易著涼,老王就把林的襯衣後擺接出一塊來。
早先林不願洗澡了,我對他說:「你好久沒洗澡了,等天好了,給您洗一下澡吧。」林說:「講衛生的事,不能全信醫生的話,你要都聽就活不了。」他又說:「你看農村的孩子多臟呢,人家也沒病沒痛的,西藏的孩子生下來洗一次,死時洗一次,不也活的挺好嘛。」
後來他到廬山,住在美廬,那裡原是他校長蔣介石的別墅,宋美齡的畫,蔣介石著軍裝的像還留在牆上。美廬有一個小鍋爐,早些年蔣宋就用它燒水洗澡的。有人告訴林說,老蔣的睡眠好,就是經常洗澡。林從那兒開始天天洗浴,下山後還能做到十天半月洗一次。
林要洗澡我幫他弄好水,還要拿溫度計量。溫度要求調到37度,他自己洗,洗的時候水裡要放點醋精,用藥皂,紅顏色的那種。他洗澡很快,在水裡胡弄幾下就上來了。
◇ 冬天,我用體溫焐熱他的衣服
劉家駒:你侍候林每天都要做些什麼準備?比如根據他的習慣,安排他的什麼活動,你得事先要想到一些問題。
劉文儒:先要考慮到他的身體情況。比如,什麼時候給房間通風,什麼時候搞衛生,通風時他坐到客廳,我就把卧室窗戶打開,如果他在卧室,我就把客廳給通通風。他怕風,一般不大開窗。外出時,天氣變化該添加什麼衣服,穿什麼鞋,這些事我想的比較細,比較多。
劉家駒:我見過他睡的床,不寬,只有
劉文儒:對。他不睡大床,也不睡席夢絲,他無論到哪兒,就睡棕床上加一層軟墊。每次外出,我們就把他的被子衣服用大帆布口袋裝好帶上。他穿的、蓋的都不用別人的。
劉家駒:他用的是軍用被子還是普通的棉被?
劉文儒:剛開始只用小薄被,後來把小薄被淘汰了,全用毛巾被。毛巾被有七八條吧。
劉家駒:他穿的衣服有什麼要求?
劉文儒:林平時最注意自己生活的空間就是溫度,日常穿衣多少要根據溫度來定,這是1950年代北京醫院的專家給他定的,以溫度30度來增減衣服。那時候還沒有空調呢,我就用溫度計測定。如果超過30度,林穿襯衣就夠了,如溫度在28度,就給他加一件布料的。他穿衣服厚薄都有規定,有溫差2度的,溫差4度的,溫差8度的。夏天一般沒事,他穿一件襯衣就夠了,35度也如此。秋天和冬天就不行,有時刮大風,窗戶密封不好,雖然是兩層玻璃,我得個把小時要看一次溫度表,他自己也看,溫度低了就主動找我給他加衣服。比如冬天,他外出時若是零下十幾度,給他把皮帽子一戴,大衣一穿就完事。
最初給他加衣服,套三件身上就擁擠的難受了,他要我把領子給拆掉,穿上身脖子好受些,他又發現口袋堵胸,我又給他把口袋拆掉。
他從不穿棉毛衫,背心也沒有,冬天不穿棉襖。他起床時,我得根據多少度再給他配什麼樣的衣服。他穿衣服不講究,只要合適溫度就行。每天看溫度計成了他的常態,走廊、廁所、會客室到處都為他安放有溫度計。
如果衣服、鞋子壞了,就給葉群說,葉群就給買,或再做。
他的換洗衣服有七八件,都是舊的,衣服邊兒磨裂開了,就讓老王修補,不行了,葉群就給他再做一件。
劉家駒:我聽說你給林穿衣服也是怪怪的,要用您的體溫熱烙。
劉文儒:冬天林起床時,我要他躺在被窩裡別動,我先把他要穿的衣服穿上半小時,用我的體溫焐熱後,再扶他起來給穿上。他要是穿三四件衣服,我就把它套在一起,只焐一次就夠了。
劉家駒:你為什麼不用熱水袋給焐熱?
劉文儒:用熱水袋焐背部太燙,兩邊衣袖還是涼的,我用身體加熱的衣服溫度就均勻了。
劉家駒:年年如此?
劉文儒:就是每年的冬天天天如此。這事讓他感動了,對我說:「你侍候我做的事,我的子女都做不到。」
◇ 吸毒,打強心針,都是胡說
劉家駒:報刊上時不時說林吸毒。還有個攝影記者說他在天安門上還聞到林的身上有鴉片煙味,是真有其事或是胡說亂說?
劉文儒:我一天24小時都在林身邊,林幹了這種壞事,我能不報告?什麼渠道提供的煙土?誰參與?說得出來嗎?
劉家駒:林治療槍傷曾兩次去蘇聯,跟隨他的副官於保孜說,林在治療期間聞聽到斯大林消除自己的政敵,就是通過醫生用藥謀殺的,林的病未愈就匆忙回國。回國後,對國內醫生也不信任了。自家弄了本葯書研讀,自己下處方。解放戰爭的1947年,他在白城子自己開方子吃,差點死了。建國後,就靠自家療養,從不求醫。301醫院副院長曹根慧告訴我,有一次,林患腸炎,曾憲九主任給他處方用藥,硬是不吃,曹根慧上門來勸說,也不吃。曹把周恩來搬來了。周當著林的面把兩片葯放在自己嘴裡吞下,在林身邊坐了兩小時,說:「你看,在我身上沒什麼反應嘛。」林這才開始服藥。我和建國後在林身邊的秘書、內勤都交談過,他們都認定林患有神經官能症,體質虛弱,你在守護林生活多年,應該比你的前任所見所聞更加清楚。
劉文儒:林體形瘦小,臉色終年蒼白,50多歲就顴骨突起,走的步態沉重,體重只有80多斤, 要是脫光衣服,你就能看到他僅是一付骨架子,
他神經一直是衰弱的,經常失眠,心臟有時也難受,睡不著就叫我:「到我這兒坐一會兒吧!」我就坐到床跟前的沙發上跟他聊。他發困了,就說:「你看到我要睡著了你就走。」有時長時間睡不著,就說:「別管我了,你去睡覺吧!」
他怕出汗,一出汗前胸後背一片水濕,他不願換衣服,自己躺在床上把汗焐干。
我長期失眠,靠悄悄抽幾支煙或服用安眠藥,才能沒日沒夜圍著他轉。
劉家駒:有人說他上天安門要靠打強心針支持。你們還經常給他注射改變思維、改變意志和記憶的針劑,有這種事嗎?
劉文儒:全是胡說八道,給林打針,都是我打的,注射的都是維生素,根本不是什麼劇毒藥品。
有人說他裝病,我一天到晚守著他,能裝嗎?他確實有神經官能症,怕冷怕風,有次轉車,車玻璃沒關嚴,回來就躺下了。他在全國漫遊,選擇住地要避水,在北戴河或在青島的住所都靠山背海。他的手要是摸了發涼的物件就會身上出汗。
林的卧室里那塊大木板上都是他的生活記事,他的總結有一大堆,比如今天吃什麼東西出汗,吃什麼東西不出汗,凡是出汗的,以後就不吃了,或吃什麼東西拉肚子——他都寫在黑板上。只要他生活中信奉的經驗,要我都記下。有時他口述我記。他沒事就這麼琢磨,找原因,弄出好多條,一條一條都要我記住。他說:「我要是把這事忘了,你提醒我啊。」
劉家駒;1966年7月,林在大連犯病了,痛的夜裡睡不著,白天起不了床,豆豆見他夜裡在水泥地板上打滾。
劉文儒:聽小陳講,林在毛家灣腎結石病犯了,也是在地上打滾。就是這付身體,毛還要林去北京出席八屆十一中全會,當上了接班人。
◇ 林彪有自己的生活理論
劉家駒:林從不吃水果,也不喝水,聽說他腸道經常梗阻。
劉文儒:他的生活習慣我無法改變,他經常個把禮拜都不拉大便,一拉就跟驢拉的一樣,擠出一個個糞球來,撐的他肛門破裂直流血。我在他便盆邊上總是放個熱水瓶,他要拉,我趕快倒點開水涮一涮便盆,增加溫度,還得趕快拿干布擦凈水氣,放在凳子架上讓他坐上
要是拉的不是糞疙瘩了,他要我看,說:「拉肚子了。」我一看,糞便成條軟了,還是乾的啊。他說:「多可惜啊,這麼多營養都拉出去了。」我當著他的面不好說,當元帥了,學馬克思主義的,怎麼連點兒生活常識都不懂?
他說不好病就來了。1963年在廣州,住在汪精衛的房子里,一天,起不來床了,北京專家來會診後,他告訴我生病的原因,說:「睡覺不能總一個姿勢啊,得翻身動彈啊,一動,被子沒蓋嚴,肩膀露出來了,所以病了。」後來他想出一個辦法,用一根木棍,約
劉家駒:這不是自己在找罪受嗎?,
劉文儒:林說他翻不過身時自己會醒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總比涼著肩膀好。
劉家駒:聽說他常年坐的沙發是特製的?
劉文儒:對。那年去上海,他坐在招待所的那個沙發上不出汗了,說這挺好的,走時他讓我把它一塊兒帶走,秘書給人家算賬付錢買下來了。他坐的沙發後面有個靠墊,是真皮的,後來,我給他弄了個木框子的棕墊靠著,果真不出汗了。他喜歡這樣拼裝的沙發,坐墊底下懸空的,靠墊是中空的,不論走到哪都帶上坐墊和靠墊。
◇ 給林彪用假藥安眠
劉家駒:林精神上是不是還有一種癔病?
劉文儒:要說他精神上有病不為過,他一說這不好那不好,只能想到讓他睡好,給他打假安眠藥針劑,實際上打的是維生素,對他心理的暗示有相當效果。他就會說:「我睡覺睡的好了。」如果哪天他感到不舒服或汗出的多,我說成是天氣原因造成的,就誆騙他說:「今天陰天啊,氣壓低。」他就說:「噢,對,對,氣壓低了,人就難受。」他一聽心氣平和了,沒事了。要不,他就會癔想,是不是吃的東西不對,或者是不是受涼了?
劉家駒:誰來給他用假藥?
劉文儒:我來給他用。
劉家駒:你要做的很像啊,你讓他吃的膠囊他會分辨的,怎麼辦呢?
劉文儒:膠囊是從北京醫院領的。安眠藥膠囊是半截紅半截黃的那種,我把原裝葯給倒掉,然後把維生素藥片弄成末,用那空膠囊把假藥給裝上。再送給他吃。有時候他睡不著了,一會要一個,過量了,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的還醒不來,好些天我就不給他了,實在不行了,就給他打安眠針劑。
劉家駒:用假藥葉群非常清楚,是她指揮的吧?
劉文儒:對,她指揮的,我哪敢用,打針也好,吃藥也好,包括其它的騙法,都是她支的招。
劉家駒:聽說葉群經常在生活上要求你們騙林,是嗎?
劉文儒:蒙他已習慣了。葉群體諒林的處境,她騙林的出發點有好的一面。林不出門,不接觸人,特別是九屆二中全會以後他連文件也不看了,也不到毛主席那裡去參加會了,他心裡煩躁,報紙上的事,社會的各種問題,葉不讓我們告訴他。另外,葉群把中央文件上的、軍隊的和社會上發生的事,經過挑選後才傳給他,你說他能知道什麼啊?
◇ 葉限制了林,更是限制我們,什麼事也不讓知道。
劉家駒:有兩件事你應知道,一次賀龍來見林,葉說賀龍身上有小手槍,要你們都帶上槍埋伏在會客室四周,防止賀龍行兇,結果什麼都沒發生。賀帶槍的事,是毛澤東告訴葉群的,給葉小題大做了。
還有一件事,大概在1963年吧,老帥中有個被稱為「花帥」的,生活作風很浪,林把他找來,代表組織和他談話,批了他兩個小時,「花帥」離開出門時, 臉上還是淚花花的。
劉文儒:………
◇ 老虎喜歡長江的激流
劉家駒:你隨林外出時,炊事員是從毛家灣帶去的、或是當地派來的?
劉文儒:林外出不讓帶自己的炊事員。司機也不帶,就帶秘書,內勤,他確實是你們說的輕車簡從。
一次林去廬山,帶了葉群豆豆老虎,秘書周衍盛和我跟去的。我去是我游泳好啊。葉就讓我和豆豆、老虎天天去廬林水庫游泳。水庫深著呢,中間弄一個大木筏,人可以上去歇一歇,我第一次見到毛澤東,他就是坐在木筏上面。
劉家駒:毛澤東去廬林水庫的時候,有好多女孩子圍著他轉啊,都是海政、空政文工團的。
劉文儒:對啊,好多人,女孩子頭上的泳帽紅紅綠綠,像水面上開的花。有的女孩子不會游泳,身上還給套個圈。老虎嫌水庫風平浪靜的,提出要暢遊長江。
劉家駒:九江那兒的水挺急的,有旋渦啊。
劉文儒:對,我們從上游到下游游有30多里地。長江江面寬闊,無風三尺浪,浪撲面就嗆水,我的心都發怵了,老虎真是老虎,他膽大,一直在激流中衝撞遊了30多公里。
◇ 秘書每天給林彪念文件
劉家駒:秘書給林念文件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劉文儒:葉群每天把傳來的幾十份文件精挑出幾份重要來,讓秘書給他只講一二十分鐘。扼要的說說國內的什麼事,國外的什麼事。有時林聽到值得他重視的問題,說:「把這個文件給我留下。」文件要入檔的,秘書經常來找我,說:「首長上次留的那份文件放哪兒去了?你幫助我找找吧!」
劉家駒:一天講文件幾次?
劉文儒:一般都是上午給他講一次文件。葉群沒當治局委員那幾年,常來林跟前山南海北的聊天。偶爾外出只是去商店逛逛,更多的時間呆在自己房間看書,她把書上政治的,歷史的或有趣的故事就來給林講。
劉家駒:聽說林有性功能障礙,林葉不住在一起?
劉文儒:一直是分居的。
◇ 林彪會彈鋼琴,想打仗
劉家駒:林一天到晚就這麼孤孤獨獨的,就沒有一點嗜好?
劉文儒:在走廊上我給他擺了個留聲機,這是三十年代的產品。林最喜歡聽輕音樂和梅蘭芳的。有一回,我見他坐在豆豆房間里彈鋼琴,彈的很流暢,不像是初學的。我萬萬沒想到林還有這麼一手本領。
林也吃零嘴,他只吃花生糖,他想吃的時候,不言語,對我只伸兩根手指,表示吃兩塊。
中蘇邊境緊張,他招來總參作戰部的人,地圖在客廳牆上掛滿了。有時他一人坐在那兒看,林還讓小陳幫助他背圖。那些天,小陳跟著他早起晚睡的看地圖,背地圖。小陳叫陳占照,剛調來林身邊當內勤,挺聰明,高中文化。
要是平時,林越想自己身體不行就著急,越著急越出汗,一出汗就動不了了,一直是這樣的惡性循環,可要他準備打仗就興奮,腦細胞也激活了,身體也好了。
1969年,他到三北地區視察,手中不離地圖,走一路看一路。後來,緊張形勢和緩了,他亢奮的精神狀態也蔫了。
◇ 很少參加會議,從不寫日記
劉家駒:林參加會議多嗎?
劉文儒:他隔幾月就要給主席那裡去彙報一次,中央開會他也得參加啊。一般主席召開的,總理召開的他都會去,後來就有選擇了。」他說不去,秘書就得給請假。
劉家駒:好多會是葉群代勞了?
劉文儒:剛開始沒有。葉在文化大革命中間才代林出席各種高層會議的。
劉家駒:林參加會要講話,他有什麼準備嗎?
劉文儒:有準備,準備也特別。開會之前他在屋裡轉啊轉的,然後停下來在一張紙片上寫幾條,再轉,再寫。他記的東西過一段就自己清理,有的留著,有的就不要了。
他開會講話一般不用講稿,也不善於拿著稿子念。我在毛家灣的時候,就沒見過一個秘書給他寫過講稿,他記的字條上只有隻個字,秘書們說,幾個字或一句話,就能牽動他要說的全部內容,怎麼講,只有他自己知道。
劉家駒:他記日記嗎?
劉文儒:我從未見過他記日記。他偶爾要寫什麼,我給他在走廊的兩頭安置有張小桌,放上紅藍鉛筆和紙,他在走廊散步,想起什麼就寫上幾個字,記日記是根本沒有的事。
◇ 漫遊養病兼顧視察戰區
劉家駒:林為了養病,在全國漫遊,去了些什麼地方?
劉文儒:1962年,正是福建前線緊張的時候。我和李文普跟他到廈門後,不讓他到前沿去,他非要去望望金門,不讓人跟著,說:「目標大,我一個人上去就行了。」他硬是一人往幾百米山上的觀察所爬去,李文普不放心,還是遠遠的跟著。那時候他身體還行。
每年他在北京待的時間大概有七八個月,冬天去廣州,春節以後廣州開始變潮濕了,他就得走。夏天到比較涼快點兒的地方去,如大連、青島或東北,還去了甘肅衛星發射的二十基地。那地方是大沙漠,特荒涼,招待所只有一個招待員接待我們。
他到哪兒都是低調,不準地方或軍隊首長迎送,不得拍照拍電影,凡是開班長或連排幹部參加的座談會,林規定,要保證暢欲所言,他們的上級不得到會。
◇ 林彪出走是給誆騙上飛機的
劉家駒:我們黨歷次搞政治運動,都要來一次大掃除。1986年中央有個發到省軍級的6號絕密文件說,處置林彪和江青兩個反革命集團,共清理了21萬多人,其中省軍級幹部709人,地師級幹部3030人,縣團級幹部10056人。光空軍機關就掃地出門2400多人,你在林身邊這麼多年,最沾「腥」味,是怎麼處理你的?
劉文儒:913事件那些天我不在北戴河,出事我一點都不知道,一直等到北戴河林辦的那撥人回來後,中辦主任王良恩才來毛家灣傳達中中57號文件。他傳達完說:「你們現在都知道林彪跑了,知道了你們就甭回家了。」我們20多個工作人員給關到毛家灣的東院。
那天,我穿著涼鞋,沒穿襪子就給圈住了,從此5年沒有回家。還對家人謊說我出差了。
劉家駒:把你們集中在亞洲療養院辦學習班,你們中間在學習班大批大揭林彪,你記憶中反應最強烈的是些什麼啊?
劉文儒:林彪是九大選的,專案組沒完沒了地逼我們交待他的「罪行」。專案組的朱志和說:「把你們派到毛家灣,就是讓你們保衛毛主席路線的,他搞陰謀詭計你們不知道?」我說:「我們水平低,看不出來。林彪當接班人,寫到黨章里,是你們說了算,不是我們說了算,你們都不知道的,我們就應該知道嗎?你們都看不出他有陰謀,我們就能看得出來?我們有那麼高的本事?」
劉家駒:陳占照是最知情的,913那天晚上他一直在林的身邊,他給你們說了些什麼內容?是不是說林彪被老虎葉群誆騙走的?
劉文儒:豆豆是7號到北戴河的,小陳給豆豆講了林立果在北戴河的活動,豆豆很警惕,要小陳千方百計兒的保護好首長,處處留心老虎和葉的行動。12號深夜,小陳見林立果和葉群緊張的進到林的卧室,感到有事,他馬上轉到過道的廁所,一牆之隔正是林的卧室,他貼耳聽到葉對林說,在北京他們把黃吳李邱都抓了,馬上來北戴河抓您了,我們得趕快走。林說,我就不走,死也死在北戴河。葉勸了一陣,要林先到大連避避風。林這才走出房間,在過道上叫李文普,說他睡不著了,要馬上走,去大連——小陳聽來的這些話,是在亞療學習班審查我們的時候給大家講的。那時他沒屈從於人,我印象特別深。
劉家駒:小陳一個人說,在法律上叫孤證,不會採信的。
劉文儒:反正當時小陳就是這樣給我說的,很多人都聽到的。我們都關在亞療辦學習班,要大家揭發批判林,小陳在政治高壓下,能對我們說出這一事實,是很有勇氣的。我們毛家灣的人,都知道小陳單純,從不會說謊。
劉家駒:公安部長李震說:「不管李文普左臂上那一槍是不是他自己打的,只要沒有跟林彪跑就是好同志。」李震話裡有話,作為公安部長為什麼說得那麼圓活,是政治的需要啊。
劉文儒:在北戴河帶槍的有李文普一個,劉吉純一個,再一個就是我。林彪身上哪有槍?五九式的新式手槍林彪會用嗎?
◇ 我給掃地出門,負罪一生
劉家駒:913事件後,審了您幾年,你從學習班出來怎麼轉到地方了?
劉文儒:專案組審了我四年,給我做的結論是「犯有一般性的政治錯誤」。1980年初,我轉業到天津塘沽電器廠,安排我當廠長,我不幹。我說,我就當工人。 組織部門的對人說,這人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關我的時候,我的孩子還小,老婆是糖尿病,我媽身體也不好,一家老小都在望著我,我有什麼罪啊?我有一種無法忍受的情緒,對一切事物都心灰意冷。913事件中央都對,就我們做服務工作的錯了,該倒霉。在電器廠幹了整整5年,心裡一直是沉甸甸的,老惦記家人,想回北京,我申請,上訪,沒人理采我。一位好心人悄悄對我說,你是林彪的人,不會讓你回北京的。偌大的北京竟然容不下「林彪的人」!我上訪總政,總政不敢說原因,只說你已交給地方,由地方管你。我又找中組部,中組部說,你的安排是總政定的。來回的相互推諉,我整整跑了五年,才得到北京戶口。
從塘沽回京之後, 安排在低壓電器廠,我再不想幹什麼了,領導說:「你先去做飯吧。」我說:「好。」
做飯做了一年,領導非要我到車間去當支部書記。我去了,三天兩頭給黨委寫報告幹不了,就是不批,我硬著頭皮幹了一年,領導才鬆口說:「這樣吧,上收發室。」我說:「這挺好。」
劉家駒:你服侍林忠心耿耿,你知不知道林很想把豆豆許配給您?
劉文儒:不會吧!人家是大學生,帥府千金,我哪能般配?
劉家駒:豆豆也給我說過,決不會是假的?
劉文儒:豆豆對我家很關心,我住院她幫忙找醫生,錢她接濟,我敬重她,她是林家剩下來的後人,她後半生一直在為林冤案奔走,我祝福她長命百歲。
劉家駒:你伺侯林彪含辛茹苦,時運讓你落罪一生,如今你已是74歲的暮年, 有悔恨嗎?
劉文儒:我從南天門摔下來,活著只能聽天由命。不再去要求官方給我糾正「一般性的政治錯誤」了,每年春秋時節,我烙上一張餅,帶上一壺水,去到北京的郊野,那裡沒有煩惱的事,空氣又清新,大自然會給我晚年最公平的待遇。
【載於《前哨》2013年第7、8期 】
推薦閱讀:
※一清:毛澤東「閉關」滴水洞看透了林彪嗎?
※[轉載]王耀南回憶:林彪與「黃陂大捷」
※林彪曾以黃陂大捷為例向吳法憲傳授何常勝秘訣?
※平型關大捷林彪三次偵察地形 定瓮中捉鱉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