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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略奇書——《反經》蜀

蜀【經文】天帝布政,房心,致理參伐。參伐則益州分野。[以東井、南股、距星為界,東井、南股、距星連鉞者是也。觜星度在參右足,玉井所銜星是也。西距星即參中央三星西第一星是也。]按《職方》則雍州之境,據《禹貢》則梁州之域,地方五千里,提封四十郡,實一都會也。[常璩《國志》云:「蜀其卦直坤,故多斑彩之章;其辰直未,故尚滋味。《詩》稱文王之化,被於江漢之域,有文王之化焉。秦豳同詩,秦蜀同分,故有夏聲」雲。]故古稱「天府之國」,沃野千里,其有以矣。【譯文】天帝布置政局,房心合該治理參伐。(註:房、心、參、伐,都是星宿名,伐包括在參星之內,房心的分野是豫州),參伐的分野就是益州。[以東邊的井星、南邊的股、距二星為分界,東邊的井星和南邊的股、距二星連帶鉞星這個範圍就是參星。觜星應在參星的右邊,玉井星所含的就是這個星。西邊的距星就是參星中心西數第一顆星。]蜀地按照《職方》記載在雍州境內,根據《禹貢》記載是梁州地域,方圓有五千餘里,境內共有四十多個郡縣,可以算得上一個諸侯國了。[常璩《國志》稱蜀地按八卦方位論恰好屬坤,所以那裡多有五彩斑瀾的修飾;按十二干支屬未,所以那裡的人喜好美味。《詩經》說周文王的德化澤及到了長江、漢水流域,所以那裡已經接受了周文王的教化了。秦地和豳地有同樣的詩風,秦地和蜀地是同等的,所以共有華夏的音樂」等等。]所以,古代把益州稱為「天府之國」,是因為它不僅土地肥沃廣大,而且已經有悠久的發展歷史了。【經文】王莽末,公孫述據蜀。[術字子陽,扶風茂陵人也,王莽時為道江卒正,治臨邛。及更始立,豪傑各起其縣以應漢,南陽人宗成略漢中,商人王岑亦起兵於洛縣,自稱定漢將軍,以應成。述聞之,遣使迎成,成等至成都,擄掠暴橫,述意惡之,召縣中豪傑謂曰:「天下同苦新室,思劉氏久矣,故聞漢將軍到,弛迎道路。今百姓無辜而婦子系獄,室屋燒燔,此寇賊,非義兵也。吾欲保郡自守,以待真主,諸卿欲并力者即留,不欲者便去。」豪傑皆叩頭願效死。述於是使人詐稱漢使者自東方來,假述輔漢將軍、益州牧。乃選精兵千餘人而擊宗成等,破之。別遣弟恢於綿竹擊更始所置益州刺史張忠,又破之,由是威震益部者也。]益部功曹李熊說述曰:「方今四海波盪,匹夫橫議,將軍割據千里,地什湯武,若奮發威德,以投天隙,霸王之業成矣。今山東饑饉,人民相食,兵所屠滅城邑丘墟。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實所生,無谷而飽。女工之業,覆衣天下,名材竹干,器械之饒,不可勝用。又有魚鹽、銅鐵之利,浮水轉漕之便。北據漢中,杜褒斜之隘;東守巴郡,拒捍關之口。地方數千里,戰士不下百萬。見利則出兵而略地;無利則堅守而力農;東下漢水,以窺秦地;南順江流,以震荊揚。所謂用天因地,成功之資。今君王之聲聞於天下,而位號未定,志士狐疑。宜即大位,使遠人有所歸依。」[述曰:「帝王有命,吾何德以當之?」熊曰:「天命無常,百姓與能,能者當之,王何疑焉?」遂然之也。]建武元年四月,遂自立為天子,號「成家」,色尚白。[使將軍侯丹開白水關北守南鄭,將軍任滿從閬中下江州東處捍關,於是盡有益州之地也。]【譯文】王莽統治末年,公孫述佔領蜀地。[公孫述,字子陽,扶風茂陵人。王莽時是道江軍中長官,管轄著臨邛。劉玄建國後,各地的英雄豪傑紛紛起兵響應漢軍,南陽人宗成佔據了漢中,商人王岑也在洛縣起兵,自稱為定漢將軍,響應宗成。公孫述聽說後,派使者迎接宗成到成都。宗成等人進成都後擄掠燒殺,無惡不作,公孫述十分痛恨。就把縣中豪傑召集起來說:「現在天下的百姓都深受王莽新政統治之苦,盼著漢室復興,所以聽說漢將軍到,都出城迎接,但是宗成屠殺無辜百姓,所到之處變成一片廢墟,這是賊寇的所作所為,並不是我們所盼的義軍啊!我想守住我們的郡縣等待有道明君的到來,大家想助一臂之力的就留下,不願效力的可以離開。」豪傑們紛紛叩頭,表示願意跟隨公孫述效死力。公孫述於是派人詐稱是從東方來的漢朝使臣,任命公孫述為輔漢將軍、益州牧。然後,公孫述選派精兵一千多人去攻打宗成,打敗宗成後,又派他的弟弟公孫恢打敗了綿竹的漢更始將軍(劉玄)所封益州刺史張忠。於是公孫述的名聲便威震益州地區了。]益州功曹李熊勸公孫述說:「當今全國動蕩,眼光短淺的人只懂得空談,將軍你割據的千里之地,十倍於商湯和周武王。如果能夠奮發有為,取信於民,利用天賜良機,就可以成就王圖霸業。現在山東正鬧饑荒,老百姓骨肉相殘,遭過兵禍的城邑變成了廢墟。蜀地廣闊的肥田沃土,盛產各種水果,百姓即使無糧也可以填飽肚子,女工紡織的衣服,足夠天下人的穿用,名貴的木材、竹子和各種豐富的器械,用也用不完。人民還有打漁、製鹽、冶銅煉鐵和水上運輸的便利條件。在軍事上,向北可以憑藉褒城、斜谷的險阻,向東可以佔據巴郡,把守住捍關。我們有方圓千里的土地,有不低於百萬的雄兵,抓住有利時機,可以出兵攻城略地,沒有機會就堅守城池,發展農業;出兵漢水可以伺機奪取秦地,順江東下,可以威懾荊揚,這就是所說的取得成功所依靠的大時和地利。現在你的聲名天下人都知道了,但是帝位還未建立,有才能的人還在猶豫不決。你應當及早建位稱號,使人們找到歸順的依託。」[公孫述說:「帝王都有天命,我有什麼才德去擔當呢?」李熊說:「天命不是固定不變的,百姓擁護有才德的人,有才德的人就應該擔當天下重任,你又有什麼可猶豫的呢?」公孫述於是就同意了他的話。]東漢建武元年四月公孫述就自立為天子,改國號「成家」,以白色為貴。[派將軍侯丹駐守白水關北的南鄭地區,派將軍任滿從閬中下江州鎮守東邊的捍關,於是公孫述全部佔領了益州的地盤。]【經文】自更始敗後,光武方事山東,未遑西伐。關中豪傑多擁眾歸述。其後平陵人荊邯見東方將平,兵且西向,說述曰:「兵者,帝王之大器,古今所不能廢也。隗囂遭遇這會,割有雍州,兵強士附,威加山東。不及此時摧危乘勝,以爭大命,而退欲為西伯之事,偃武息戈,卑辭事漢,喟然自以武王復出也。令漢帝釋關隴之憂,專精東伐,四分天下而有其三。使西州豪傑,咸居心於山東。發間使,招攜貳,則五分而有其四。若舉兵天水,必至沮潰。天水既定,則九分而有其八。陛下以梁州之地,內奉萬乘,外給三軍,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將有王氏自潰之變。臣之愚計,以為宜及天人之望未絕,豪傑尚可招誘,急以此時發國內精兵。令田戎據江陵,臨江南之會,倚巫山之固,築壘堅定,傳檄吳楚,長沙以南,必隨風而靡;令延岑出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內震搖,冀有大利。」[述以問群臣,博士吳柱曰:「昔武王伐紂,八百諸侯不期同辭,然猶還師以待天命,未聞有左右之助,而欲出師於千里之外,以廣封疆者也。」邯曰:「今東帝無尺寸之柄,驅烏合之眾,跨馬陷敵,所向輒平,不亟乘時與之爭功,而坐談武王之說,是效隗囂欲為兩伯也。」范曄說:「援旗糾族,假裝明神跡。夫創圖首事,有以識其風矣。終於孤立一隅,介於大國,隴坻雖隘,非有百二之勢,區區兩郡以御堂堂之鋒,則知其道有足懷者,所以棲有四方之傑,夫功全則譽顯,業謝則釁生,回成喪而為其議者,或未聞焉!若囂命會符運敵非天力,坐論西伯,豈多嗤乎?」]述不聽邯計。光武乃使岑彭、吳漢伐蜀,破荊門,長驅入江關。[岑彭為蜀刺客所殺,吳漢並將其軍,入犍為界,諸縣皆城守。漢乃進軍攻廣都,拔之,遣輕騎燒成都,市橋、陽武以東諸小城皆降。光武戒漢曰:「成都十萬眾,不可輕也。但堅據廣都待其來攻,勿與爭鋒。若不敢來攻,轉營迫之,須其力疲,乃可擊也。」漢乘利將步騎二萬餘人進逼成都,去城十餘里,阻江北為營,作浮橋。使副劉尚將萬餘人屯江南,相去二十餘里。光武聞之,大驚,讓漢曰:「賊若出兵綴公,而以大眾攻尚,尚破,公即敗矣!幸本無他者,急引兵還廣都。」詔書未到,述果使其將謝豐攻漢,使別將劫劉尚,令不得相救。漢乃閉營三日不出,多樹幡旗,使煙火不絕。夜銜枚引兵與尚軍合,豐等不覺。明日,乃分兵拒水北,自將攻江南,漢破之,斬謝豐。於是引還廣都,以狀聞光武,報曰:「公還廣都甚得其宜,述必不敢略尚而擊公也。若先攻尚,公從廣都五十里悉步騎赴之,適當值其疲睏,破之必矣!」自是,漢與述戰於廣都之間,八織八克,遂軍其郭中。述乃悉散金帛,募敢死士五千人,以配延岑。岑於市橋偽建旗幟,嗎鼓挑戰,而潛遣奇兵出吳漢軍後,襲擊,破漢。漢墮水,緣馬尾得出。述乃自將攻漢,三合三勝。自旦及中,軍士不得食,並疲。漢固命壯士突之,述兵大敗也。]軍至成都,述出戰,兵敗被刺,洞胸死,夷述妻子,焚其宮室。[光武聞之,怒以譴漢曰:「城降三日,吏人服從。一旦放兵縱火,良失斬將,吊人之義也。」乃下詔慰之。其忠節志義之士並蒙旌顯,李育以有才幹擢用之。於是西土感悅,莫不歸心焉。范曄曰:「昔趙陀自王番禺,公孫亦竊帶蜀漢,推其無他功能,而至於後亡者,將以邊地處遠,非王化之所先乎?不能因隙立功,以會時變方,乃坐飾邊幅,以高深自安,昔吳起所以慚魏侯也。及其謝群臣,審廢興之命,與夫泥首銜玉者,異日談也。]【譯文】從劉玄失敗後,光武帝劉秀正在山東積蓄力量,還沒有顧上征討西南,關中的英雄豪傑大多歸順了公孫述。在此之後,平陵人荊邯看到如果劉秀平定中原,大軍立即就會討伐西南,勸公孫述說:「軍隊是古今帝王成就大業的關鍵,不能輕易放棄不用。隗囂乘此機會,割據了雍州,兵強馬壯,有志之士都願意投奔,正威懾山東的劉秀,你不在這個時候乘勝出兵,與劉秀一同爭奪天下,卻退守西蜀,遲疑不進,想效仿西伯侯的做法,不事習武用兵,謙卑地侍奉漢君,慨嘆漢君劉秀是周武王復出。現在劉秀放下漢中、益州的憂患,一心一意在平定山東之亂,天下已經得到了四分之三,致使西部州郡的英雄豪傑,都對山東的劉秀心嚮往之,劉秀派出離間的使者,招收心懷二心的人,天下實際已經得到了五分之四。劉秀如果派兵攻打天水,必然會使我方土崩瓦解,天水關一旦被佔領,天下已經得到九分之八。君王你依靠梁州的土地,負擔國家機構的各項開支和三軍的糧餉,老百姓貧困不堪,怨聲載道,將來恐怕會發生王鳳那樣的內亂。依我的愚計,趁百姓還沒有對你徹底失望,英雄豪傑還可以招納這個時候,趕快派遣國內精兵,命令田戎鎮守江陵,在江南憑藉巫山天險,堅固城池,把征討的文書發到吳楚一帶,長沙以南地區,一定會聞風歸順。命令延岑出兵漢中,平定三輔,天水、關西地區的人民必然拱手稱臣,這樣一來,就會使全國形勢發生重大變化,就有可能形成極為有利的局面。」[公孫述問計群臣,博士吳柱說:「從前周武王伐紂,八百諸侯恰好不約而同地都跟從了他,但是仍然還師等待天命。沒聽說過只靠左右的幫助,就想出兵千里之外以拓展疆域的。」荊邯說:「現在東帝(吳王劉秀)沒有一點兒權力,指揮烏合之眾,跨馬殺敵,所向披靡。如果不立刻抓住時機與他爭功,卻坐談武王之事,這是效仿隗囂,想要做西伯侯那樣的人。」范曄說:「舉旗起兵,假借神諭,開始創業的時候,就已經顯露出他的風範了。最後終於自立於西南一角,在大國之聞生存。隴坻雖然地小勢微,卻能以區區的兩個郡去抵禦劉秀的大軍,就知道他的政德有足以感化人的地方,所以能籠絡四方的豪傑。功德圓滿名譽就會顯著,功業衰敗則戰亂興起。迴避成敗的問題而進行討論,還沒有聽說過!如果象隗囂那樣假借符命興兵,而非依靠天助,坐論西伯侯周文王的德政是多麼可笑啊!」]公孫述不聽荊邯的計策。後來光武帝劉秀派遣岑彭、吳漢征討蜀地,攻克荊門,大軍長驅直入江關。[岑彭被蜀國的刺客殺死,吳漢把岑彭的軍隊都收編過來,進入犍為地界,各縣都守城不出。吳漢於是進軍廣都,攻取了它,派遣輕騎兵火燒成都,市橋、陽武以東的各小城都投降了吳漢。光武帝劉秀告誡吳漢說:「成都有十萬人口,不可以輕視它。你只管堅守廣都等他們來進攻,不要與他硬拼。如果他們不敢來攻,就設法逼迫他們,必須等他們精疲力盡,才可以進攻。」吳漢乘有利時機,率步兵、騎兵二萬多人進逼成都,在離城十多里的地方,停在江北建立營地,修浮橋。派副將劉尚率一萬多人屯紮在江南,與他相距二十多里。光武帝聽說,大驚失色,責備吳漢說:「敵人如果出兵牽制住你,而以大隊人馬進攻劉尚,劉尚被攻破,你也就失敗了!僥倖沒有發生意外,趕快率軍回廣都。」詔書還未到,公孫述果然派大將謝豐攻打吳漢,另外遣將劫擊劉尚,使他不能去救吳漢。吳漢就三天閉營不出,樹立很多幡旗,並使煙火不絕。夜裡,率軍銜枚與劉尚的軍隊會合,謝豐等人都沒有察覺。第二天,謝豐才分兵拒守江北,自己率軍攻打江南。吳漢打敗了他,將他斬首。於是吳漢率兵返回廣都,把情況報告給光武帝。光武帝回答說:「你返回廣都,很合時機,公孫述一定不敢分兵侵犯劉尚,攻打你。如果先攻打劉尚,你從五十里外的廣都率步兵、騎兵奔赴敵前,正好趕上它疲憊、困頓,擊敗它是必然的。」從此,吳漢和公孫述在廣都之間交戰,八戰八勝,於是就駐紮在城中。公孫述分發黃金、布帛,招募敢死戰士五千人,以配合延岑作戰。延岑在市橋假裝樹起旗幟,鳴鼓向吳漢軍挑戰,暗地裡卻派奇兵從吳漢軍隊後面襲擊,打敗了吳漢。吳漢墮入水中,拽著馬尾才出來。公孫述於是就親自率軍攻打吳漢,三戰三勝。從早上到中午,軍中戰士沒有吃飯,都疲憊不堪,吳漢於是趁機命令壯士突襲述軍,述軍大敗。]到達成都,公孫述出城迎戰,剛一交手就兵敗,被刺穿心肺而死,公孫述的妻子兒女都被俘虜,宮室被燒毀。[光武帝聽說這件事,憤怒地譴責吳漢說:「破城三天後,官吏就會服從了。一旦縱容士兵放火,斬殺良將,就違背了道義。」於是下詔安撫百姓。那些忠臣義士都受到表彰。李育因為有才幹,被提拔使用。於是西土之人都心悅誠服,人心歸向。范曄說:「從前趙陀自己在番禺稱王,公孫述也竊取蜀漢的權柄,推想他並沒有什麼才能、卻能最後滅亡的原因,抑或是因為地處邊遠地帶,不能早一點受到君王德政的教化。在這種情況下他卻不能趁機建立功業,因時改變策略,就只知修飾儀錶,自以為謀略高深而安於現狀,這是與從前吳起愧對魏侯的情況相同的。如果那時他拒絕群臣,認真審視自己興衰的命運,又和今天頓首至地、國破投降的情形不可同日而語了。]【經文】至靈帝時,政理衰缺,王室多故,雄豪角逐,分裂疆宇。以劉焉為益州牧。[焉,魯恭王后也。時四方兵寇,焉以為刺史威輕,乃建議改置牧伯鎮安。方夏清選重臣以居其任,以焉為益州牧。是時,梁州賊馬相聚疲役之人數千,先殺綿竹令,進攻洛縣。州從事賈龍先領兵數百在犍為,遂糾合吏人攻相,破之。乃選吏迎焉,遂領益州牧也。]焉死,子璋立。[州大吏趙韙等貪璋溫仁,立為刺吏。初,南陽三輔人數萬戶流入益州,焉悉收以為兵,名曰:「東州兵」。璋性柔寬,無威略,東州人侵暴。趙韙因人情不緝,乃結州中大姓。州中人畏見誅滅,乃同心并力,為璋殊死戰,斬趙韙。時張魯亦以璋懦弱,不承順璋,遂自雄於巴蜀也。]為劉備所圍,遂降。[備迂璋於公安,歸其財寶。後以病卒。]【譯文】到了東漢靈帝時候,王室衰微,統治不力,地方豪強勢力各霸一方,鬥爭激烈。靈帝封劉焉作益州牧[劉焉是魯恭王的後代。當時四面八方都是兵寇,劉焉認為刺史權力小,於是建議改設牧伯,進行統治。恰逢夏清挑選重臣擔任這個職務,便任命劉焉為益州牧。當時,梁州反賊馬相糾結幾千名苦於徭役的役民,殺死綿竹令,然後進攻洛縣。州從事賈龍率領數百名士兵在犍為糾結吏人攻破馬相,派官吏迎回劉焉,劉焉就擔任了益州牧。]劉焉死後,他的兒子劉璋承襲了益州牧。[益州太吏趙韙等人,因劉璋溫厚仁愛,把他立為刺史。起初,南陽三輔數萬戶百姓流入益州,劉焉把他們全部收為自己的士兵,名為「東州兵」。劉璋性格柔順寬厚,沒有威嚴和謀略,而東州人則性格暴躁。趙韙因為人情不和睦,集結了州中大姓作亂。州中人害怕被趙韙所殺,就同心協力,為劉璋進行殊死戰鬥,殺死了趙韙。當時張魯也因為劉璋懦弱,不歸順他,自己稱雄於巴蜀。]後來,劉璋被劉備圍困,投降了劉備。[劉備把劉璋放逐到公安,歸還了他的財產。後來劉璋病死。]【經文】初,劉備為豫州牧也。[備,字玄德,涿郡涿縣人也。少言語,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徐州牧陶謙表先主為豫州牧。後謙病,使人迎先主,先主曰:「袁公路近在壽春,此君四世五公,海內所歸,君以州與之。」陳登曰:「袁公路驕豪,非治亂之主。今欲為使君合步騎十萬,上可以匡主濟人,成五霸之業,下可以割地守境,書功於竹帛。若使君不見聽,登亦未敢聽使君。」孔融謂先主曰:「袁公路豈憂國忘家者耶?冢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與能,天與不取,悔不可追。」遂領徐州。陳登遣使詣袁紹曰:「天降災戾,禍臻鄙州,州將殂殞。士人無主,恐奸雄一旦承隙,以貽盟主日昃之憂,輒共奉平原相劉府君,以為宗主,永使百姓知有依歸。方今寇難縱橫,不遑釋甲,謹遣下吏奔告執事。」袁紹答曰:「劉玄德弘雅,有信義,今徐州樂戴之,誠副所望也。」]為曹公所破,走屯新野。[時劉表薨,諸葛亮說攻琮,荊州可有。先主曰:「荊州臨亡,托我以遺孤,吾不忍也。」荊州人多歸先主,先主日行十餘里。或曰:「宜速行保江陵。」先主曰:「夫濟大事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何忍棄去。」習鑿齒曰:「劉主雖顛沛險難,而信義愈明;勢逼事危,而言不失道;追景升之顧,則情感三軍;戀赴義之士,則甘與同敗。視其所以結物情,豈徒投醪撫寒含蓼問疾而已?其終濟大業者,不亦宜乎?」]聞諸葛亮躬耕南陽,乃三詣亮於草廬之中,屏人言曰:「漢室傾頹,奸臣竊命,主上蒙塵,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義行於天下,而智術淺短,遂用猖獗,至於今日,然意猶未已。君謂計將安出?」亮答曰:「自董卓已來,豪傑並起,跨州連郡者,不可勝數。曹操比於袁紹,名微而眾寡,然遂能克紹,以弱為強者,非唯天時,抑亦人謀也。今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而令諸侯[《傳》曰:「求諸侯莫如勤王」,此之謂也。],此誠不可與爭鋒。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代,國險而民附,賢能為用,此可與為援,而不可圖也。荊州北據江、漢,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也。益州險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國,高祖因之以成帝業。劉璋暗弱,張魯在北,民殷國富,而不知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後。將軍既帝室之胄,信義著於四海,總覽英雄,思賢如渴。若跨有荊益,保其岩岨,西和諸戎,南撫夷越,結好孫權,內修政理。天下有變,則命上將將荊州之軍,以向宛、洛;將軍身率益州之眾,出於秦川,百姓孰不簟食壺漿,以迎將軍者乎?誠如是,則霸業可成,漢室可興矣。」時曹公破荊州,先主奔吳。[先主之奔吳也,論者以孫權必殺之。程昱料曰:「曹公無敵於天下,初舉荊州,威震江東。權雖有謀,不能獨當也。劉備,英雄也,關羽、張飛皆萬人之敵,權必資以御於我,難解勢分,備資以成,不可得殺也。」權果多與備兵,以御太祖。時益州刺史劉璋聞曹公征荊州,遣別駕張松詣曹公,曹公時已定荊州,走先主。曹公不存錄松,松勸璋自絕。習鑿齒曰:「昔齊桓公一矜其功,而叛者九國;曹操漸自驕伐,而天下三分。皆勤之於數十年之內,棄之於俯仰之頃,豈不惜乎?是以君子勞謙,日昃慮以下人,功高而居之以讓,勢尊而守之以卑,夫然後能有其富貴,保其功業,傳福百代,何驕矜之有哉?君子是以知曹操之不能遂兼天下也。」]備用亮計,結好孫權,共拒曹公於赤壁,破之。曹公北還,權乃以荊州業備。[周瑜上疏諫曰:「劉備以梟雄之姿,而關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久屈為人用者。愚謂大計,宜徙備置吳,盛為築室,多其美女玩好之物,以娛其耳目。分此二人,各置一方。使如瑜者得挾與攻戰,大事可定也。今猥割土地,以資業之聚,此三人俱在疆場,恐蚊龍得雲雨,非復池中物也。」權以曹公在北方,當廣攬英雄,故不納也。]【譯文】當時,劉備任豫州牧。[劉備,字玄德,涿郡涿縣人氏。寡言少語,禮賢下士,喜怒不形於色。徐州牧陶謙上表朝廷請求任劉備為豫州牧。後來陶謙生病,派人迎先主劉備,劉備說:「袁公路近在壽春,這個人世代為官,是天下所歸附的對象,你可以把徐州給他。」陳登說:「袁公路驕縱傲慢,不是能夠平定亂世的君主。現在想替使君你聚集步兵、騎兵十萬人,使你上可以匡扶君主、救濟人民,成就五霸一樣的功業;下可以據守一方,功績留傳後代。如果你不聽從我的話,我也就不能聽從你了。」孔融對先主劉備說:「袁公路難道是憂國憂民、忘掉自身利益的人嗎?他就象墳墓中的枯骨一樣何足掛齒?現在的實情是,百姓擁戴賢能。天賜良機卻不抓住它,會後悔莫及的。」於是劉備就接受了徐州。陳登派使者見袁紹說:「天降災難到我們徐州,徐州將要滅亡。百姓元主,恐怕奸雄會乘機作亂,使盟主你日夜憂慮。所以就尊奉平原相劉府君為宗主,使百姓有所歸依。如今戰亂頻繁,士兵都顧不上卸下盔甲,姑且派差役把情況報告給你。」袁紹回答說:「劉玄德寬弘文雅,講信義,現在徐州人樂於擁護他,確實能符合他們的願望。」]被曹操擊敗,退守在荊州新野縣安身。[時值荊州劉表病死,諸葛亮勸說劉備攻打劉琮,可奪取荊州,劉備說:「劉表死前向我託孤,我不忍心做這種事。」曹操大軍南下,劉備敗逃時荊州百姓跟隨的很多,軍隊一天只能走十多里路。有人勸劉備把百姓丟下,火速行軍。劉備說:「做一番大事的,都是以百姓為本,現在百姓願意跟隨我,我怎麼能忍心丟下不管呢?」習鑿齒說:「劉備越是在艱難困境中,形勢危急的時刻越講求信義,以民為本,不忘劉表的相助之恩,不舍百姓的追隨之情,甘願和百姓同敗,看他的做法已非一般對下屬同甘共苦,關懷倍致者可比,那麼他最終成就一番大事就是必然的了。]劉備聽說諸葛亮在南陽隱居,就三次去請諸葛亮出來輔佐。劉備在茅廬中見到諸葛亮後說:「漢王室衰敗,奸臣竊取了君權,致使君王蒙受了恥辱。我不顧自己的德行和能力,想要在天下伸張正義,可是我智謀短淺,才能缺乏,直到現在還是無所作為,請問先生該怎麼辦?」諸葛亮回答說:「從董卓弄權以來,豪傑紛紛起兵,能夠割據州邵的諸侯也有很多。曹操和袁紹相比,名聲小而且兵力少,然而曹操卻能擊敗袁紹,由弱變強,這除了天時之外,更重要的還是人的智謀啊!現在曹操已經擁有了百萬軍兵,挾天子而令令諸侯,[《左傳》說:「謀取諸候不如勤於王事」就是這個意思。]這種形勢下就不能再和它一爭高下了。孫權佔有江東地區,已經經歷了三代,地勢險要,百姓十分擁護,有才能的人都能被重用,它可以成為我們的外援,但不可謀求奪取它。荊州四通八達,既是交通要道,也是戰略要地,它的主人卻沒有能力去守往它,這是上天賜給將軍你的寶地啊!益州險要,與周圍阻隔,肥沃的千里土地,素有「天府之國」的美稱,漢高祖昔日憑著它成就了帝王的霸業。劉璋懦弱元力,張魯在北面時刻想伺機奪取。益州物產豐富,但劉璋不懂得愛護百姓,有智之士都在渴望得到賢明的君主來統治。將軍你是王室的後代,仁德之名天下人都知道,能夠廣召天下英雄,十分重視有才能的人,如果佔有荊州和益州,向西南相鄰的少數民族交好,對外與孫權締結盟約,對內實行仁政,一旦形勢有利,可以派上將率領荊州的軍隊進攻宛城、洛陽,將軍你自己親率益州的大軍奪取秦川,百姓誰不夾道歡迎你的隊伍呢?如果真能這樣的話,那麼霸業可以成就,漢室就可以復興了。」後來,曹操佔領了荊州,劉備敗退到東吳境內。[先主劉備投奔東吳的時候,人們都認為孫權會殺了他。程呈估計說:「曹操天下無敵,起初攻破荊州,就威震江東。孫權雖然有謀略,也不能單獨與之相抗。劉備是個英雄,關羽和張飛都是能敵萬人的勇將,孫權一定會藉助他們來抵禦我們。等到兩方的戰事平息,劉備便會以此成事,孫權不會殺了他。孫權果然借給劉備許多兵馬,去抵抗曹操。當時益州刺史劉璋聽說曹操討伐荊州,就派別駕張松去見曹操,當時曹操已經平定了荊州,把劉備趕走。曹操不採納張松的意見,於是張松勸劉璋與曹操絕裂。習鑿齒說:「從前齊桓公居功自傲,有九個國家反叛他;曹操逐漸驕傲自滿而導致天下三分,都是在數十年之內苦心經營,卻在頃刻之間毀棄,豈不可惜嗎?因此君子勤勞而謙虛,日夜思慮禮賢下士,功勞雖高卻謙遜、禮讓,權勢尊貴卻以謙卑的態度守住它,然後才能擁有富貴,保住功業,傳福百代,又有什麼可驕傲自滿的呢?君子因此知道曹操不能馬上統一天下的原因。]劉備採納了諸葛亮的策略,與孫權交好結盟,孫劉聯合,在赤壁擊敗曹操的百萬大軍。曹操退回中原後,孫權就把荊州借給了劉備。[周瑜上書勸諫說:「劉備是天下的梟雄,而關羽、張飛是熊虎一般的猛將,一定不肯長期屈為人下、被人所用。我認為當務之急,應該把劉備留在吳中,給他建造華麗的宮室,多給他美女珍玩,使他玩物喪志,樂不思蜀,把關羽、張飛二人分開,讓他們各守一方。派一個象我這樣的人去挾迫他們一起打仗,就可奠定大業了。現在委屈自己割讓土地,作為成就大業的資本,這三個人一旦並肩疆場,恐怕就會象蚊龍得雲雨一樣,不好對付了。」而孫權認為曹操雄霸北方,此時應當廣攬英才,共思抗曹,所以並沒有採納周瑜的建議。]【經文】龐統說備曰:「荊州荒殘,人物殫盡。東有吳孫,北有曹氏,鼎足之計,難以得志。今益州國富人強,戶口百萬,郡中兵馬,所出畢具,寶貨無求於外。今可權藉以定大事。」備曰:「今指與吾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寬;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忠。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耳。今以小故而失信義子天下者,吾所不取也。」統曰:「權變之時,固非一道所能定也。兼弱吞昧,五伯之事;逆取順守,報之以義;各事定後,封以大國,何負於信?今日不取,終為人利耳。」備乃使關羽守荊州,欲自取蜀。[時孫權遺使報備,欲共取蜀,曰:「米賊張魯居王巴漢,為曹操耳目,規圖益州,劉璋不能自守。若曹得蜀,則荊州危矣,今欲先攻取璋,進討張魯,首尾相連,一統吳楚,加有十操,無所憂也。」或說備宜報聽許,吳終不能越荊有蜀,蜀地可有也。主薄殷觀曰:「若為吳先驅,進未能克蜀,返為吳所乘,則大事去矣!」備從之,拒答權曰:「益州民富國強,土地阻險,劉璋雖弱,足以自守。張魯虛偽,未必盡忠於操。今暴師於蜀漢,轉運於萬里,欲使戰克攻取,舉不失利,此吳起不能定其規,孫武不能善其事。今曹操三分天下有其二,將飲馬滄海,觀兵於吳。而同盟無故自相攻伐,借樞於操,使敵乘其隙,非計也。」權知備意,乃止也。]會劉璋聞曹公向漢中討張魯,內懷恐懼。別駕張松說璋曰:「曹公兵強,無敵於天下。若因張魯之資,以取蜀土,誰能御之?劉豫州,使君之宗,而曹公之深仇也。若使之討魯,魯必破。魯破則益州強,曹公雖來,無能為也。」璋然之,遣法正迎先主。[時黃權諫曰:「左將軍有梟名,今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以客禮待之則一國不容二君,若客有泰山之安,則主有累卵之危。願且閉境以待河清時。」劉巴亦諫曰:「備,雄傑人也,入必有為,不可內也。」既入,巴又曰:「若使備討張魯,是放虎于山林也。」璋並不聽。]先主與璋會涪。璋既還成都,先主當為璋北征漢中。統後說備曰:「陰選精兵,晝夜兼道,徑襲成都。璋既不武,又素無豫備,大軍卒至,一舉便定,此上計也。楊懷、高沛,璋之名將,各仗強兵,據守關頭,聞數有箋來諫璋:使發遣將軍。未至遣,與相聞:說荊州有急,欲還救之,並使裝束,外作歸形。此二子俱服將軍英名,又喜將軍之去,必乘輕騎來見將軍,因此執之,進取其兵,乃向成都,此中計也。返還白帝,連引荊州,徐還圖之,此下計也。若沉吟不去,將致大困,不可久矣。」先主然其中計。[初,張松、法正見備,備以私意接納,盡其殷勤。因問蜀中兵器、府庫、人馬眾寡及諸要害,松等具為言之,又畫地圖,處置山川,由是盡知益州虛實。先主北到葭萌,未即討魯,厚樹恩德以收眾心。明年,曹公征孫權,權呼先主自救。備乃從璋求兵及資寶,欲以東行救權,璋但許兵四千,其餘皆半給。備因激怒其眾曰:「吾為益州征強敵,師徒勤瘁,不遑寧居,今積帑藏之財,而惜於賞功,望士大夫為出死力戰,其可得乎?」乃召璋白水軍督楊懷,責以無禮,斬之。使黃忠等勒軍向璋。先主徑至關,質諸將士卒妻子。引兵從忠等進到涪,據其城。璋所遣將皆破敗也。]即斬懷等,自葭萌還取璋。時鄭度說璋曰:「左將軍襲我,兵不滿萬,士眾未附,野谷是資,計莫若盡驅巴西、梓潼人,內涪水以西,其倉稟野谷,一皆燒除,高壘深溝,靜以待之。彼請戰不許,久無所資,不過百日、必將自走。走而擊之,則必禽矣。」璋不用度計。先主遂長驅,所過必克,而有巴蜀。[劉備襲蜀,丞相掾趙戩曰:「劉備其不濟乎?拙於用兵,每戰必敗,奔亡不暇,何以圖人?蜀雖小國,險固四塞,獨守之國,難卒並也。」徵士傅干曰:「劉備寬仁有度,能得人之死力;諸葛亮達理知變,正而有謀而為之相;張飛、關侯勇而有義,皆萬人敵而為之將。此三人者,皆人傑也,以劉備之略三傑佐之,何為不濟?」先主圍成都數十日,璋出降。蜀中殷盛豐樂,先主置酒大饗士卒,取蜀城中金銀分賜將士,還其谷帛。初攻劉璋,備與士眾約曰:「若事定,府庫百物孤無豫焉!」及拔成都,士眾皆舍於戈赴諸藏,競取寶物。軍用不足,備甚憂之,劉巴曰:「易耳!但當鑄直百錢,平諸物價,令吏為官市。」備從之。數月之間,府庫充實。先主領益州牧,諸葛亮為股肱,法正為謀主,關侯、張飛、馬超為爪牙,許靖、糜竺、簡雍為賓友。董和、黃權、李嚴等本璋之援用也,吳壹、費觀等又璋之婚親也、彭羕者,又璋之所排擯也,劉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皆處之顯任,盡其器能。有志之士無不競勸也。]【譯文】龐統勸劉備說:「荊州由於戰亂,土地荒蕪,人口物產匱乏。在孫權、曹操兩大集團的夾擊之下,三國鼎立的局面恐怕難以形成。現在益州國富民強,老百姓超過百萬,兵馬、財物十分豐富,我們可以暫時藉以據守,成就大事。」劉備說:「當今和我水火不能相容的是曹操,曹操的統治嚴厲,我的統治和緩;曹操對百姓殘暴,我對百姓仁愛;曹操為人狡詐,我為人誠實。常常和曹操相反,才能成就大事。現在要讓我因為一點小事在天下人面前失去信義,這是我不願做的。」龐統說:「情況不同就需要有靈活的策略,不能被單方面的道義束縛。兼并小國,吞滅昏主的地盤,這是從前春秋五霸所做過的事情。奪取之後,以仁義回報,事定之後再把它封為大國,又怎麼能叫失信呢?你現在不奪取益州,將來恐怕要被別人得到。」劉備於是就派關羽守荊州,決定親自率軍奪取益州。[這時孫權派使者去告訴劉備,想要和他一起攻取蜀地,說:「米賊張魯在巴漢稱王,是曹操的耳目,計劃謀取益州。劉璋不能自保。如果曹操取得蜀地,那麼荊州就危險了。現在我想先攻取劉璋,進而討伐張魯,你我首尾相連,一舉統一吳楚,即使有十個曹操,也沒有什麼可憂慮的了。」有人勸劉備應該回信答應孫權,說東吳終究不能越過荊州而佔領西蜀,那麼蜀地就可以被我們佔有了。主薄殷觀說:「如果替吳國去打頭陣,前進不能攻克西蜀,返回來又被東吳乘機攻打,那麼就把統一天下的大業給葬送了。」劉備聽從了殷觀的意見,拒絕孫權說:「益州民富國強,地勢險要,劉璋雖然軟弱,也足以自守了。張魯是個虛偽的人,未必完全忠於曹操。現在把軍隊開赴蜀地,轉戰萬里,想要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這是吳起和孫武也沒有辦法做到的事。現在曹操佔領天下的三分之二,蓄意東征滄海,陳兵吳國,而我們同盟之間無故自相攻伐,這隻會給曹操提供可乘之機,攻打我們。這不是一個好計策。」孫權明白劉備知道了他的用意,就放棄了攻打劉侄的計劃。]這期間,正好劉璋聽說曹操派兵討伐漢中張魯,心裡十分慌恐。別駕張松勸劉璋說:「曹操軍兵強盛,天下無人能敵。如果曹操奪得漢中,然後憑藉漢中的物產來攻打益州,誰能抵擋得了?劉備是你的同宗兄弟,和曹操有深仇大恨,如果把他請來討伐張魯,一定能奪得漢中,從而加強了益州的防禦力量,曹操即使來攻,也無能為力了。」劉璋同意張松的意見,派法正前去迎接利備。[當時,黃權勸告劉璋說:「劉備有天下梟雄的名望,你給他一個小職位,不會使他滿意,以禮相待,可是一國又容不下兩位君王。劉備安如泰山,而你卻處境十分危險,希望你不要接納劉備。」劉巴也勸劉璋說:「劉備是個英雄豪傑,一旦到來,必然有所圖謀,不能接納。」劉備進入益州後,劉巴再次勸劉璋說:「如果讓劉備討伐張魯是把老虎放歸到山林里去啊!」劉璋都沒有聽從。]劉備和劉璋在涪城會面後,劉璋回到成都,劉備就去替劉璋征討漢中張魯。龐統後來勸劉備說:「我現在有三條計策奪取益州。第一,我們秘密派遣精銳部隊,晝夜兼程,直接偷襲成都。劉璋不習武練兵,毫無防備,我軍到達後,一戰就能奪取成都,這是上策。第二,我聽說劉璋的名將楊懷、高沛都握有重兵把守要地,在你還沒來之前,就寫信勸告劉璋要把我們拒之門外。可以派人散布流言說荊州軍情緊急,我們想回救荊州,使軍隊作出回荊州的樣子,這兩人都仰慕你的英名,又想讓我們回荊州,一定會來與你見面送行,那時把他們抓住,奪了他們的兵馬,然後再攻取成都,這是中策。第三,我軍返回白帝城,與荊州連接策應,再等機會奪取,這是下策。你如果不果斷行事,將會被困在益州,進退兩難。」劉備同意了他的中策。[起初,張松、法正去拜見劉備,劉備極為殷勤地接待了他們,就便詢問蜀中的武器裝備、庫存和人馬眾寡等情況。張松和法正都一一給他詳述,又畫了地圖,把山川地理指點給他看,於是劉備完全知道了益州的虛實。劉備向北到葭萌,沒有立刻討伐張魯,而是廣施恩德以收買人心。第二年,曹操征討孫權,孫權肯請劉備去救援,劉備於是向劉璋提出借一萬士兵以及錢財物資,意欲救吳。劉璋只答應給四千兵馬,其餘的軍需只有一半。劉備於是就激怒眾士兵說:「我為益州抵禦強敵,大家也都辛苦勞累,連個安穩覺都睡不上。現在劉璋卻把錢財藏在府庫里,捨不得犒賞有功之人,卻希望士大夫為他拚死作戰,怎麼可能呢?」於是召來劉璋的白水軍都督楊懷,責備他無禮,以此為借口殺了他。派黃忠等人率軍攻打劉璋,劉備直接進入白水關,把諸將和他們的部卒、妻子兒女扣作人質,然後率軍與黃忠等人進軍並佔領了涪城。劉璋所派遣的部將全部大敗。]很快設計殺了楊懷等人,從葭萌關南下攻打成都。這時鄭度勸劉璋說:「劉備率領不到萬人隊伍攻打我們,糧草不充足,軍心不穩定,依我看不如把巴西、梓潼老百姓遷走,把內涪水以西的糧食作物一起燒掉,挖深溝築高牆,堅守不出。劉備軍隊會在百日內因供給不足,主動退卻,那時我們出擊追趕,一定能活捉劉備。」劉璋沒有採納鄭度的意見。劉備於是長驅直入,每戰必勝,很快就佔領了益州。[劉備攻打西蜀,蜀丞相的屬官趙戩說:「劉備是不會成功的,他不善用兵,每戰必敗,逃跑還來不及,怎麼能攻取別人的土地呢?蜀國雖然小,地形險要,易守難攻,是不會被他兼并的。」徵士傅干說:「劉備寬厚、仁慈,做事很有分寸,能夠使將士為他效死力,有諸葛亮這樣足智多謀的人為丞相,有關羽、張飛這樣忠勇,講信義的人為大將,憑劉備的雄才大略,有這樣三位豪傑輔佐,怎麼能不成功呢?」劉備圍攻成都數十日後,劉璋出城投降。蜀中富裕,物產豐富,劉備置酒席犒勞將士,把城中的金銀財寶賞賜給他們,把穀物、布帛歸還百姓。起初攻打劉璋的時候,劉備和眾將士約定:「只要事情成功,府庫里的東西我都不要!」等到攻下成都,士兵們都丟掉武器到府庫里爭著拿財寶。軍中費用不足,劉備為此很憂慮。劉巴說:「這事很好辦!只管鑄造以一當百的錢幣來平定定物價,讓官吏去官市上作買賣就行了。」劉備聽從他的建議,幾個月府庫就充實了。劉備自封為益州牧,由諸葛亮來作他的輔相,法正作他的謀臣,關羽、張飛,馬超做他的手下大將,許靖、糜竺、簡雍作他的賓客。董和、黃權、李嚴等人本是劉璋的手下,吳壹、費觀等人本與劉璋是兒女親家,彭羕從前是被劉璋排擠的人,劉巴舊日為劉璋所忌恨,他們都被委以重任,以便充分發揮他們的才能。因此有志之士無不競相效力。]【經文】群臣勸先主稱尊號,先主未許。諸葛亮曰:「昔吳漢,耿純等勸世祖即帝位,世祖辭讓,前後數四。耿純進言曰:『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望,如不從議者,士大夫各歸求主,無為從公也。』世祖感純言深至,遂然諾之。今曹氏纂漢,天下無主,大王劉氏苗族,紹世而起,即帝位,乃其宜也。士大夫久勤苦者,亦望尺寸之功名,如純言耳。」先主於是即帝位。[譙周等勸進云:「臣父群未亡時,言西南數有黃氣,直立數丈見來,積年時時有景雲祥風從璇璣下應之。此為瑞異。又二十二年中,數有氣如旗,從西竟東,中天而行。圖書曰:『必有天子出其方。』是年,太白、熒惑、鎮星常從歲星相追近。漢初興,五星從歲星,其歲星主義。漢位在西,義之上方。故漢法常以歲星侯人主,當有聖主起於此州,以致中興。時許帝尚存,故群下不敢漏言。頃者熒惑復追歲星,見在胃昴畢。昴畢為天綱。《經》曰:『帝王處之,眾邪消亡』。願大王應天順人,速即洪業,以寧海內也。」]【譯文】群臣都勸劉備立號稱帝,劉備不答應。諸葛亮說:「過去吳漢、耿純等人勸光武帝承繼帝位,光武帝四次推辭謙讓。耿純說:『天下的英雄豪傑都希望找到歸依的明君,你如果不聽從我們的意見,大家都回去尋找自己的君主,怎麼還會跟隨你呢?』光武帝被群臣的誠意打動,就同意了。現在曹操篡權,天下沒有君王,你是帝王的後代,繼承帝位是理所應當的。我們這些人跟隨你千辛萬苦,是象耿純說的那樣,為了做一番事業啊!」劉備於是就承繼了帝位。[譙周等人勸劉備說:「我的父親譙群活著的時候說,西南方有黃氣直立幾丈高,多次出現,幾年中常常有祥雲瑞氣從北斗中的璇璣星下與它相應,這是祥瑞的異兆。又過了二十二年,有氣若旌旗一樣多次出現,在中天從西向東橫貫穿行。讖書稱『一定有天子從那個方向出現。』這一年,太白、熒惑、鎮星常常向歲星接近。漢朝剛立的時候,五星都跟從歲星,這說明歲星執掌天命。漢室的方位在西邊,是義的上方。所以,漢朝的占星術通常認為歲星等待人主,該有聖明的君主從這個州郡興起,來中興漢室。當時許都漢獻帝還在位,所以群臣不敢泄漏這些說法。不久熒惑星又迫近歲星,出現在胃、昴、畢三宿中間。昴、畢二宿是天綱。經書說:『帝王掌權執政,一切姦邪都會消亡。』希望大王順天應人,建立帝業,以便安定天下。」]【經文】時曹公拔漢中。[初,魏太祖破張魯於漢中,劉曄進計曰:「明公北破袁紹、南征劉表,九州百郡十並其八,威震天下,勢懾海外。今舉漢中,蜀人望風破膽失守,推此而前蜀可傳檄而定。劉備人傑也,有度而遲,得蜀日淺,蜀人未附,人心震恐,其勢自傾。因其傾而壓之,無不克也。若小緩之,諸葛孔明明於治體;關侯、張飛勇冠三軍,武毅以威之,文德以撫之,據險守要,不可犯矣!今時不取,必有後憂。」太祖不從。居七日,蜀降者言蜀中驚擾,雖斬之猶不禁。太祖又問曄曰;「蜀可伐否?」對曰:「今已小安,不可動也。」]法正說先主曰:「曹操一舉降張魯,定漢中,不因此勢以圖巴蜀,而留夏侯淵、張郃屯守,身遮北還,此非其智不逮,力不足也,將內有憂逼故耳。今算淵、郃才略,不勝國之將率,舉眾往討,則必克之。克之曰,廣農積穀,觀釁伺隙,上可以傾覆寇敵,尊將王室;中可以蠶食雍、涼,廣境拓土;下可以固守要害,為持久之計。此蓋天以與我,時不可失也。」先主善其策,乃率諸將進兵漢中,正亦從行。先主由陽平南渡沔水,緣山稍前,於定軍興勢作營。淵將兵來爭其地。正曰:「可擊矣。」先主命黃忠乘高鼓噪攻之,大破淵軍,淵等授首,遂奄有梁漢。時魏使夏侯茂鎮長安,蜀將魏延就諸葛亮請兵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以襲長安,亮不許。[《魏略》曰:「夏侯茂為安西將軍,鎮長安。諸葛亮於南鄭與群下計議,魏延曰:『聞夏侯茂,先主婿也,怯而無謀,今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過十日,可到長安。聞延奄至,必乘船逃走,長安唯有御史、京兆太守、橫門邸閽與散人,谷足周食也。比東方相合聚,尚二十許日,而公從斜谷來,亦足以達。如此則一舉而咸陽以西可定矣!』亮以為懸危不如安從,坦道可以平取隴右,萬全必克而無虞,故不用延計也。延每從亮出,輒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會於潼關,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為怯,嘆恨己才用之不盡也。」]其後吳孫權襲關羽,取荊州。[范曄曰:「劉備令關侯鎮守荊州。吳將呂蒙拜漢昌太守與關侯分土接境,知侯梟雄有兼并心,且居上流,其勢難久。蒙乃密陳計策曰:『今征虜守南郡,潘璋將游兵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蒙為國家前據襄陽。如此,何憂於操?何賴於侯?』將圖之,會侯討樊,留兵將備南郡。蒙上疏曰:『某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也。蒙常有病,乞分眾還建業以治病為名,某聞之必撤備兵。盡赴襄陽,大軍浮江,晝夜驅上,襲其空虛,則南郡可下,某可擒也。』遂稱病篤,權乃露檄召蒙還,陰與圖計。侯果信之,稍撒兵赴樊。權遂行,遣蒙在前,伏其精兵於Z 艫中, 使白衣搖櫓作商賈服,晝夜兼行,至羽所置江邊屯侯,盡縛之,是故侯不聞知。蒙入據城,盡得侯將士家屬,皆撫慰之,約令軍不得於歷人家有所求取。侯還,在道路數使人與蒙相聞,蒙輒厚遇其使。侯使人還,咸知家門無恙,見待遇於平時,故侯吏士無斗心,皆委侯而降,即父子俱獲。初,孫權之討侯也,遣使報魏云:「欲討關某自效,乞不漏露。今某有備,群臣咸言密之是宜。」董昭曰:「軍事尚權,期於合宜。宜露其事。某聞權上,即當還,護其城,圍得速解,便獲其利。可使兩賊相持,以待其弊。若密而不露,使權得計,非計之上也。」乃使射書於圍中及侯屯內。侯猶豫未去。陸遜至,破江陵。侯走至臨沮,為吳將潘璋所殺也。]先主怒吳,伐之敗績。還蜀,至永安而崩。[初,魏文帝聞備東下與孫權交戰,樹柵連營七百餘里,謂群臣日:「備不曉兵機,豈有七百里營可以距敵乎?包原隰阻險而為軍者,為敵所禽,此兵忌也。孫權上事今至矣!」後七日,權破備於夷陵書至。]【譯文】後來曹操奪取了漢中之地。[曹操攻下漢中後,劉曄向曹操獻策說:「你北面擊敗了袁紹,向南吞滅了劉表,天下已經得到了十分之八,你的威名天下傳揚,現在一舉奪取漢中,蜀地的百姓聞風喪膽,可以馬上發出討伐的檄文,劉備雖然是豪傑,但佔領蜀地時間不長,民心不穩,可以一鼓作氣攻克。如果稍稍遲疑的話,諸葛亮足智多謀,關羽、張飛勇冠三軍、等他們有所防備,堅守險阻要衝,就沒有辦法攻克了。現在不火速攻取,一定會留下後患啊!」曹操沒有聽從。七天之後,蜀國投降的人說,蜀國震動很大,即使嚴明法紀,也沒有辦法禁止騷動。曹操再次請教劉曄能否攻打蜀國,劉曄說:「現在蜀國已經稍稍安定,不能攻打了。」]法正勸劉備說:「曹操一鼓作氣平定了漢中,迫使張魯投降,沒有趁機圖謀我國,卻留下夏侯淵、張郃駐守漢中,自己立即回到北方。這並不是謀略和兵力不足,而是國內有後顧之憂啊!現在分析夏侯淵、張郃的才能謀略,比不上我國的將帥,如果我們率軍征討,一定會獲勝。取得漢中後一邊發展農業,積累財物,一邊等待機會,一旦機會到手就能上可以滅亡魏國,復興漢室,中可以逐漸拓展我們的國土,下可以堅守險要,作為長治久安的根本。這大概是上天要把它賜給我們,不能錯過好機會啊。」劉備認為他的話很對,於是率領眾將向漢中進軍。法正也跟著去了。劉備從陽平關南邊渡過污水河,繞著山往前走不遠,在定軍山紮下營寨。夏侯淵領兵來爭奪營地,法正說:「可以出擊了。」劉備命令黃忠憑高吶喊進兵,很快擊敗了對方,夏侯淵在戰鬥中被殺死。從此,劉備全部佔領了梁州、漢中一帶地區。當時,曹操派夏侯茂鎮守長安,蜀將魏延向諸葛亮請求率軍從褒中出擊,順著秦嶺向東,到子午谷後向北偷襲長安,諸葛亮不同意。[《魏略》上說:「夏侯茂是安西將軍,鎮守長安。諸葛亮在南鄭和手下眾人商議,魏延說:『聽說夏侯茂是曹操的女婿,膽小無謀。現在給我精兵五千,帶上五千車糧草,直接從褒中出發,沿著秦嶺向東行;到子午谷後折向北,不到十天就可到達長安。夏候茂聽說我突然到達,一定會乘船逃走。長安只剩下御史、京兆太守、豪門富紳和一些烏合之眾,糧食足夠用度。等到東邊援軍到來,還有二十天左右,而你已從斜谷帶兵前來,這樣就可以一舉平定咸陽以西的廣大地區。」諸葛亮認為這樣做太危險,不如穩妥地從平地攻取隴右,這樣有必勝的把握而沒有危險,所以不採用魏延的計策。魏延每次跟隨諸葛亮出兵,就想要請兵萬人,與諸葛亮分頭出發在潼關會合,就象當初韓信一樣,諸葛亮制止了他。魏延經常說諸葛亮膽小,感慨自己一身本事卻無處可用。]在此之後,東吳孫權偷襲荊州關羽,奪取了荊州。[范曄說:劉備命關羽鎮守荊州,東吳大將呂蒙被封為漢昌(今湖南平江)太守防備關羽。呂蒙了解關羽的勇武,且素有侵犯東吳的野心,而且關羽的軍隊駐紮在長江上游,雙方和平相處的形勢難以持久。呂蒙於是偷偷向孫權獻計說:「現在征虜將軍關羽駐守南郡,潘璋率一萬游擊軍隊沿江上下活動,隨時應敵。我呂蒙替國家前往據守襄陽。這樣的話,對曹操還有什麼擔心?又何必要依賴於關羽?」此計將施行的時候,恰逢關羽攻打樊城,並留兵防守南郡。呂蒙向孫權上書說:「關羽攻打樊城卻留下許多守軍,一定是因為怕我在他的後方打主意的緣故。我時常生病,人們不以為怪,望揚言說我帶兵回建業養病,關羽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減少南郡的守軍,將他們全部調往襄陽。到那時,我們出動大軍,晝夜兼程沿江而上,攻擊他的薄弱環節,這樣南郡即可拿下,而關羽也就會束手就擒了。」於是,呂蒙聲言病重,孫權用一封不加緘封的書信將他召回,悄悄地商議計策。關羽果然信以為真,陸續把南郡守軍調往樊城。孫權立即發兵,派呂蒙為先鋒。在大船中埋伏下精兵,做了一些白色的商人服裝,讓士兵穿上搖櫓。晝夜兼程,沿途遇到關羽設置在江邊的哨兵,統統捆綁、看管起來,因此關羽全然不知。呂蒙順利地佔據了南郡,進駐江陵城,將關羽及其將士的家屬全部俘獲,然後挨家撫慰,並嚴令部眾不得冒犯百姓,索取錢物。關羽從樊城班師,途中多次派人來向呂蒙探聽情況,呂蒙總是熱情接待他派來的人。關羽派的人回去後,大家都得知家人平安,受到的待遇比平時還好,所以將士們都喪失了鬥志,紛紛離開了關羽向呂蒙投誠,呂蒙很快便將關羽父子抓獲。起初,孫權準備攻打關羽的時候,派人到魏國報信說:「我想討伐關羽,希望不要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現在關羽有所提防,群臣都說應該秘密行事。」董昭說:「用兵重在權變,抓住合適的機會,現在應當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關羽聽說孫權進兵,就必定回守南郡。樊城之圍就可迅速瓦解。我們還可使他們雙方互斗,以等待他們露出可乘之機。如果是對這個消息秘而不宣,讓孫權的計策得逞,這種決策對我們可沒什麼好處。」於是魏國派人把書信射進被圍的樊城之中和關羽的軍營里。關羽猶豫不決,沒有撤軍。陸遜趕到江陵。關羽逃至臨沮,被東吳大將潘璋所殺。]劉備聽到關羽被殺的消息,十分惱怒,親率大軍討伐東吳,大敗而回,病死在永安。[當時魏文帝曹丕聽說劉備在密林中紮下七百里的連營,對眾大臣說:「劉備不懂用兵策略,怎麼能用七百里長的營寨抗敵呢?春秋晉國大將包原隰就因為憑險阻布陣而被敵軍打敗,這是用兵的大忌。孫權的好事現在到手了。」果然七天之後,孫權在夷陵大敗劉備的書信便到了。]【經文】後主禪即位。[下詔曰:「朕聞善積者昌,禍積者喪,古之常數也。曩者漢祚中微,網漏凶匿,董卓造難,震蕩京畿;曹操階禍,竊執天衡;子丕孤豎,敢尋亂階,盜據神器,更姓改物,世濟其凶。當此之時,天下無主,則我帝命殞越於下。昭烈皇帝光演文武,存復祖業,誕膺皇綱,不墜於地。萬國未靖,早世遐殂,朕以幼沖,繼統鴻業,未習保傅之訓,而嬰祖宗之重,光載前緒,未有攸濟,朕甚懼惡。諸葛丞相弘毅忠壯,忌身憂國,今授之以旄鉞之重,付之以專命之權,統領步騎二十萬眾,董督元戎,龔行天詈,除患寧亂,克複舊都,在此行也。伐其元帥,吊其殘人,他如詔書律令者也。」]先是,吳主孫權請和。[吳使張溫使蜀,權謂溫曰:「卿不宜遠出,恐諸葛孔明不知吾所以與曹氏通意。故屈卿行,人之義,受命不受辭也。」對曰:「臣入無腹心之規,出無專對之用,懼無張老延譽之功,又無子產陳事之效,然諸葛亮達見計數,必知神慮屈伸之宜,加受朝延天覆之惠。推亮之心,必無疑貳。」溫至蜀,詣闕拜章曰:「昔高宗以諒暗昌殷祚於中興,成王以幼沖隆周德於太平。今陛下以聰明之姿,等契往古,總百揆於良佐,參列精之炳耀,遐邇望風,莫不欣賴,吳國勤任旅力,清澄江滸,願與有道平一宇內,委心協規,有如河水。使下臣溫通致情好。陛下敦崇禮義,不便恥忽。臣自入遠境,及即近郊,頻蒙勞來,以榮自懼。」蜀使馬良使吳。良謂亮曰:「今銜國命,協穆二家,幸為良介於孫將軍。」亮曰:「君試自為文。」良即草曰:「寡君遣掾馬良通聘繼好,以紹昆吾豕韋之勛,其人吉士,荊楚之令鮮於造次之華而有克終之美。願降心存納,以慰將命。」權大待之也。]。丞相諸葛亮慮權聞先主殂,有異計,乃遣鄧芝修好於權。權果狐疑不時見芝,芝自表請見。權語芝曰:「孤誠願與蜀和親,然恐蜀主幼弱,國小勢逼,為魏所乘,不自保全。以此猶豫耳。」芝對曰:「吳蜀二國,四州之地,大王命世之英,諸葛亮一時之傑也。蜀有重關之固,吳有三江之阻;合此二長,共為唇齒,進可兼并天下,返可鼎足而立,此理勢之自然也。大王令若委質於魏,魏必上望大王之入朝,下求太子之內侍。若其不從,則奉辭伐叛,蜀必順流見可而進。如此,江南之地,非復大王之有也。」權默然良久曰:「君言是也。」遂自絕魏,與蜀連和。【譯文】後主劉禪繼承帝位。[劉禪下詔說:「我聽說積累善行就會昌盛,積累禍患就會滅亡,這是自古以來的常理。先前漢室衰落,法網疏漏,姦邪橫行。董卓發難,使京城動蕩不安。曹操趁機竊取大子的權力,其子曹丕大逆不道,竟敢趁天下大亂改朝換代。當時天下無主,我大漢皇帝命歸西天。昭烈皇帝[劉備]發揚光大文治武德,繼承復興了祖先的基業,使它不至於滅亡。可惜天下大亂尚未肅清就不幸故世。我年紀尚幼就繼承大位,沒有好好接受保傅的訓導,擔負祖先留下的重託,沒有辦成什麼大事,所以心中常感不安。諸葛丞相抱負遠大,意志堅強,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憂國憂民。現在把國家的大權交給他,讓他統率步兵、騎兵二十萬,監督大軍討伐凶逆,清除禍患,平定戰亂,光復舊都,就在此一舉了。討伐敵軍的統帥,慰問受傷的將士,其它各項事務,均照詔書和律令執行。」起先是吳國君主孫權派張溫前往蜀國,表示願意交好。孫權對張溫說:「你本不該遠行巴蜀,但我擔心諸葛亮不理解我和曹操聯盟的原因,所以才請你屈尊前往。為人之大義,應該是接受命令不推辭。」張溫回答說:「我在朝中沒有提出什麼真誠的意見,在外又沒有獨立處理過什麼事情,恐怕不能象張昭一樣建立美名遠播的功勞,也不能象當年齊國的宰相子產那樣陳述事理的利害。不過諸葛亮見多識廣,神機妙算,一定知道進退、屈伸的分寸。我國應該給他恩高於天的福惠,考慮他一定不會懷疑。」張溫到了蜀國,先去拜見守衛宮門的長官,送上表章,說:「從前殷時的高宗因為能原諒不夠光明正大的昌,所以才使殷商中興發達;周成王年紀雖輕,卻使正處於太平盛世的周王朝更加興旺發達。如今陛下的英明可與古代的明君相比,總攬朝政有賢良的丞相,又有諸多精英的輝煌業績,遠近之人無不聞風歸順,希望得到陛下的保護。我們吳國努力奮鬥,國力強大,江東正是清平盛世之際。我國願與有道之君統一天下,象大河裡的流水一樣同心協力。為此,特派下臣通致情好。陛下你崇尚禮義,待人寬厚,萬望不要輕視這件事。我從遙遠的邊境直到近郊,多次承蒙款待,受寵不安,深感榮幸。」蜀國派馬良出使吳國。馬良對諸葛亮說:「現在我身負國家的使命,協調吳蜀,使之和悅,希望你能把我好好介紹給將軍。」諸葛亮說:「你自己試著寫吧。」馬良就寫道:「我的主公派吏掾馬良出使同你續好,以繼承昆吾、豕韋的功勛。馬良是個賢能之人,派他擔當出使東吳的使命,雖不善華麗的言辭,卻具有善終的美德。希望你能屈尊接納,以便讓他完成使命。」孫權隆重地接待了他。]蜀國丞相諸葛亮考慮到孫權聽說劉備死後必然心存猶疑,持觀望態度,就派遣鄧芝出使東吳,與孫權交好。鄧芝到了東吳,孫權果然猶豫不定,不及時接見鄧芝,鄧芝便主動上書求見。孫權對鄧芝說:「我很想和蜀國親善和好,但是恐怕蜀主劉禪年齡小,國家不能安定,有被魏同吞併的可能,所以猶豫不決。」鄧芝回答說:「吳、蜀兩國,不過只有四個州的地盤。大王你是蓋世英雄,諸葛亮也是當代的豪傑。蜀國有十分穩固的地理條件,東吳有長江天險,把這些有利條件合起來,結為外援,進可以伺機統一天下,退可以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這是理所應當的。大王現在如果把人質送到魏國,魏國必然會要求你去朝見,或者讓太子去侍奉魏王,如果你不答應,魏國就會以此為名興兵討伐,蜀國看到有機可趁,也會順流東下來攻取,那麼江南就不再是你的了。」孫權默默地想了很長時間,說:「你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於是主動和魏國斷絕關係,和蜀國聯合。【經文】時司徒華歆、司空王朗等,與諸葛亮書,陳天命,欲使舉國稱藩。亮不答書,作正議曰:「昔在項羽,起不由德,雖處華夏,秉帝者之勢,卒就湯鑊,為後來戒。魏不審鑒,今次之矣。免身為幸,滅在子孫。而二三子多逞蘇張詭靡之說,奉進歡兜滔天之辭,欲以誣毀唐帝,諷解禹、稷,所以徒懷文藻,煩勞翰墨,大雅君子所不為也。又《軍志》曰:『萬人必死,橫行天下』。昔軒轅氏挈卒數萬,制四帝,定海內,況以數十萬之眾,據正道而臨有罪,可得干擬者哉!」亮死後,魏令鄧艾伐蜀,蜀兵敗。後主用譙周策降魏。[議曰:國君為社稷死則死,為社稷亡則亡,譙周勸後主降魏,可乎?孫盛曰:「春秋之義,國君死社稷,卿大夫死位,況稱天子而辱於人乎?周謂萬乘之君偷生苟存,亡禮希利,要冀微榮,惑矣!且以事勢言之,理有未盡。何者?禪雖庸主,實無桀紂之酷,戰雖屢北,未有土崩之亂,縱不能君臣固守,背城一戰,自可退次東鄙,以思後圖。是時羅憲以重兵據白帝,霍弋以強卒鎮夜郎,蜀土險狹,山水峻隔,絕..激湍,非步卒所涉。若悉收舟楫,保據江州,徵兵南中,乞師東國,如此則姜廖五將自然雲從,吳之二師承命電赴,何投寄之無所而慮於必亡耶?魏師之來,搴國大舉。欲追則舟楫靡資,欲留則師老多虞,且屈伸有會,情勢代起,徐因思舊之人以攻驕惰之卒,此昭王所以走闔閭、田單所以摧騎劫也。何為忿忿遽自囚虜,不堅壁於敵人,致斫石之至恨哉?葛生有云:『事不濟即亡耳,安能復為之下?』壯哉斯言,可以立懦夫之志矣!觀古燕、齊、荊、越之敗,或國覆主滅,或魚懸鳥竄,終成建功立事,康復社稷。豈日天助,抑人謀也。向使懷苟存之計、納譙周之言,何頹基之能構,令名之可獲哉?禪既暗主,周實駑臣,方之申包胥、田單、范蠡、大夫種,不亦遠乎?」]【譯文】當時魏國的司徒華歆、司空王朗等人,寫書信給諸葛亮,說魏國取代劉氏天下是上天的旨意,想讓蜀國向魏主稱臣。諸葛亮不答應,義正辭嚴地說:「昔日西楚霸王項羽,不以仁德對待百姓,即使力量強大,有帝王的威勢,最終還是身敗名裂,成為千古遺恨。如今魏國不吸取項羽滅亡的教訓,反而去追求效仿,即使曹操有幸不死,他的後代子孫也必然要滅亡的。你們這些人如同戰國時的蘇秦、張儀,到處搖唇鼓舌,顛倒是非,妄圖抵毀聖明的君主,白白勞心費力,弄墨舞文,這種事是品德高尚的君子所不恥的。《軍志》中說:『如果一萬名士卒,抱著必死的決心,那就可以天下無敵了』昔日軒轅皇帝率領幾萬士卒,還能擊敗四位帝王,平定天下。何況我們有幾十萬兵馬,是在替天行道,討伐有罪的人,那誰還能夠與我們匹敵呢?」諸葛亮死後、魏國派鄧艾攻打蜀國,蜀兵戰敗,後主劉禪聽從譙周的計策投降了魏國。[國君應該和國家共存亡,譙周勸後主投降魏國,應當嗎?孫盛說:「春秋時認為國君應當與國同亡,卿大夫應當與君同死是一種義舉。譙周認為君王不與國同死,應苟且偷生。這是丟棄禮德以圖小利,追求微榮的作法,太糊塗了!況且,根據當時的情況和形勢來講,蜀國照理還不至滅亡。為什麼呢?後主劉禪雖然無能,但還不至於象夏桀、商紂王一樣殘暴;雖然屢戰屢敗,還不至於土崩瓦解;即使不能固守,但撤退還可以保存力量,再等機會。當時,蜀將羅憲還在率領重兵把守白帝城,霍弋還有精兵鎮守夜郎。加上蜀國地形險要,山水阻隔,步兵很難長驅直入,假如蜀國收集所有的船隻,在堅守不出的同時積極召募士兵,向東吳請求援助,這樣做的話,象姜維、廖化等幾員大將必定會積極響應,吳國水陸二軍也會迅速救援,怎麼會無處投身並擔心一定會亡國呢?魏軍遠道而來大舉進攻,想追擊又缺乏船隻,想常駐又怕軍眾疲憊而生不測。而且成敗因時而定,形勢也會不斷變化,慢慢地再收取舊部來攻打曹魏的疲憊驕橫之兵,這就同從前楚昭王逃避吳王闔閭的大軍、田單最終打敗騎劫一樣。何必要滿心不情願地投降,卻不堅守壁壘抗擊敵軍而招至千古遺恨呢?葛生有句話說:『大事不成,只有一死,怎麼能再侍奉別人呢?』說得真是悲壯啊!這句話足可以使懦夫增添幾分志氣。縱觀古時燕國、齊國、楚國、越國戰敗的情況,他們有的國破君死,有的做魚懸鳥散的逃竄狀,卻都能最終建功立業,復興社稷。難道只能說是天助,或許也是人謀之功。由此可見,劉禪是昏庸的君主,誰周是沒有骨氣的大臣,他們和申包胥、田單、范蠡、文種這些賢明的臣子相比,相差太遠了。」]【經文】晉時,李特復據蜀。[初,特在蜀暴橫,晉乃募取特兄弟,許以重賞。未暇,宣聞,遂不藏。李特弟驤見書,悉改其購云:「敢斬六郡人頭首李、任、閆、趙等及氏侯王一人,詣官,許以重賞。」六郡人見之大駭,遂並反歸特。益州牧羅尚遣隗伯攻李雄於鄲城,迭有勝負。冬十月,雄與朴泰金,鞭之流血,令泰佯得罪,奔尚,欲為內應。尚信之,以兵隨。泰、雄內外擊之,大破尚軍。雄乘勝追躡,夜至城下,因稱萬歲,誑尚城中云:「已得郫城。」尚信之,開少城門,雄軍得入。尚遂遁走,遂克成都稱王也。]晉桓溫滅之。至宋義熙中,譙縱又殺益州刺史毛璩於成都,稱成都王。[初,毛璩使任約赴義軍,軍至枝江,會劉毅敗,約奔桓振。璩聞約奔桓振也,自將兵三千,由外水下。譙縱為之參軍,使將梁州兵五百人,從內水發。梁州人不欲東,遂推縱為主,反攻涪城,克之。璩聞難作,自洛陽步還,至成都。為縱黨所殺也。]宋使朱齡石滅之,此蜀國形也。[議曰:吳蜀唇齒之國,蜀滅則吳亡,信乎?陸士衡曰:「夫蜀蓋蕃援之與國,而非吳人之存亡也。」何則?其郊境之接重山,積險陸,無長谷之徑,川隘流汛水,有驚波之難,雖有銳師百萬,啟行不過千;夫舳艫千里,前弛不過百艦。故劉氏之伐,陸公譬之長蛇,其勢然也。故黃權稱曰:「可以往,難以返,此兵之絕地也。」古云:「夫道狹路險,譬少兩鼠斗於穴,將勇者勝也。」]【譯文】晉朝時,又有李特佔據了蜀地。[起初,李特在蜀國橫行霸道,晉廷就緝拿李特兄弟,以重金懸賞。李特聽說懸賞捉拿自己,就派弟弟李驤偷偷去揭榜,把它改成:「有能斬送流民首領李、任、閆、趙等人和氏候王一人的,送交官府有重賞。」六郡人見了非常驚駭,於是一起反叛歸順李特。益州牧羅尚派隗伯在鄲城攻打李雄(李特少子),互有勝負。寒冬十月,李雄給朴泰黃金,把他鞭打得渾身是血,讓朴泰假裝獲罪,投奔羅尚,做李雄的內應。羅尚相信了朴泰,派給他軍隊。朴泰、李雄內外夾擊,大破羅尚的軍隊。李雄乘勝追擊,夜裡到了成都城下,於是高呼「萬歲」。哄騙城中的羅尚說:「已經攻下了鄲城。」羅尚信以為真,打開了小城門,李雄的軍隊進入城中。於是羅尚逃走,李雄攻克成都稱王。]後被晉國的大將桓溫率軍剿滅。到了南朝宋義熙年中,譙縱在成都殺死益州刺史毛璩,自立為成都王。[起初,毛璩派任約去投奔義軍,軍隊到枝江時,正趕上劉毅兵敗,任約就投奔了桓振。毛璩聽說任約投奔了桓振,就自己帶領三千士兵,從外水下來。譙縱是他的參軍,毛璩派他率領梁州兵五百人從內水出發。梁州人不願意向東去,就推選譙縱為國主,反攻涪城並佔領了它。毛璩聽說發生叛亂,從洛陽步行回來,到了成都,被譙縱一伙人所殺。]宋劉裕派大將朱齡石率軍剿滅了譙縱。以上就是蜀國興亡的歷史情況。[吳國和蜀國唇齒相依,蜀國滅亡則吳國也會亡國,真的嗎?陸機說:「蜀國是靠外援來保存它的國家,吳國的存亡並不在蜀國身上。」為什麼?蜀國有重山峻岭,陸地險要,路徑狹窄,山川險隘,河流湍急,即使有百萬雄師,也只能前進千人;船隻成千,能前進的不過百艘。所以劉備攻打東吳的陣勢,陸士衡把它比作長蛇,形勢使然。因此黃權說:「易進難退,這是兵家的絕地。」古語說:「道路狹窄險要,就象兩鼠在穴中爭鬥,總是勇敢的一方取勝。」]蒼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漢室覆滅,諸侯紛起。成者王侯敗者寇,誰有雄才偉略,抓住機遇,便可異軍突起,躋身人主之列。吳國由弱漸強,由分散到統一,最終與魏、蜀鼎足而立。後主昏庸,面縛降晉,祖宗基業一朝斷送。今人以古為鏡,不可不深思明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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