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之尊與「太監文化」
06-15
孔子進駐北京了,樹9.5米的巨像,大有君臨天下之勢。具設計者講,像高9.5米,取「九五之尊」之意。這裡先講一點「九五」的來由。「九五」,乃指《易經》中第五爻,逢陽曰九,故稱「九五」。又因《乾》卦的「九五」爻辭是「飛龍在天,利見大人」,所以後來的詮釋者就定為「九五」為至尊之位。把《易經》中的六爻進行了定位,是整個漢代「溺於象占之學」的結果。先於王弼的京房,荀爽,鄭玄,魏伯陽,楊雄等儒士,都以爻位代表天、地、人去對號解《易》,以陰陽爻排位之象去占卜(代表)事物。漢儒的影響,直到後來治《易》者相繼踵之。其理論建立在《乾鑿度》的分析:「初為元士,二為大夫,三為三公,四為諸侯,五為天子,上為宗廟。」 其意是說, 除上爻以外,其他五爻都是指人,僅是地位不同,尊貴有別。以士人為起點,把六爻依次以上貴下賤、奇為陽、偶為陰進行人事定位。九五是君位,即代表君主社稷之器。這說明了《乾鑿度》不僅「弱於象占」,而且排除平民階層,而樹仕宦階層法權,特別帝王法權,這與「獨尊儒術」的 社會環境是一脈相承的。殊不知,任何一爻,或陰(--)或陽(—)都不能呈事物之象,即代表某種事物,充其量莫過於是事物的一部分。可悲的是後者多以此為要,以陽九、陰六臆斷人事,巫卜吉凶。稍微有頭腦的人都應該知道:《易經》中的陰陽爻是對等的,六十四卦,九五與六五是相等的。「五為天子」,逢陽爻,為九五,為尊為貴為天子;逢陰爻,為六五,陰為賤,何尊之有?故「五為天子」是不成立的?再說,除《乾》卦「九五」「飛龍在天」以外,還有三十一個卦的「九五」再沒有「飛龍在天」了。例如《兌》的「九五」爻辭是「孚於剝,有厲」,不僅不「飛龍在天」,反而是被傷害,為凶象了。「九五」之尊,顯然是秦漢俗儒對《易》的歪曲、臆測與附會,也是巫卜之術對《易》的利用。說起太監,無人不知,它是中國的國粹,也是以儒家文化為主軸的帝王統治下,中國人權的一個側面。直說了把男人像豬狗一樣的騸了,讓他再無陽剛雄風,只會俯首帖耳,唯諾是從。魯迅稱「奴才」文化,筆者認為欠妥。因為,為奴者,會自認為低賤,從不敢抬頭視人,從不敢路中央走路,從不敢高聲說話…..,而太監呢,就不一樣了,離開主子就狗仗人勢的稱為主子了。有經驗的老太監還會玩弄主子、欺騙主子、越權主子,知道明史的人都知道太監的利害。太監,也是一種文化,它印記著傳統文化。它近似奴性文化但又稍有不同,不同的是太監都有一套陽奉陰違、兩面三刀的本事。對於源遠流長的傳統文化,國人無不引以為榮,若提起太監,都會叱之以鼻,會以卑微、低賤去定性。其實國人骨子裡的「太監文化」還是根深蒂固的。為什麼這樣講呢?中國的傳統文化是以儒家文化為主軸,並以此寫歷史,以此為道統。孔聖人是其奠基者。「忠」,是儒家文化的核心,但孔子從未講「忠國」「忠民」,而是「忠君」(忠人)。臣民忠於「天子」,奴才忠於主子,是傳統文化的「道統」。天子對其臣民有生殺大權,主子對奴才也是如此。臣民、奴才,在「主子」眼裡,僅是一頭豬、一條狗,把你騸了,一則讓你失去剛性,順從得猶如女人,便於使喚;二則使後宮對性渴望的另一群女奴(妾、妃類)進行性控制,由主子獨淫。說孔聖人是太監文化的奠基者,會招來「尊孔」者一片罵聲。罵歸罵,事實歸事實,如果不承認事實,只為一種偶像去盲目崇拜,這樣的人稱為「儒」,是不是太可悲了呢?這裡舉例儒家的教材《論語.鄉黨》,認識孔子是怎樣為「奴」的,以下舉上兩例:一,《鄉黨.二》:「朝,與下大夫言,侃侃如也;與上大夫言,誾誾如也;君在,踧踖如也,與與如也。」這裡講述了孔子在朝中如何與下大夫、上大夫及面君時的動作、神色,談話的內容、語調,由於等級不同而截然有別。對下大夫「侃侃如也」,言辭鏘鏘、直言不諱。《說文》:「侃,剛直也。」 一副主子之態。對上大夫「誾誾如也」,和顏悅色,說些點到為止的門面話、套話。《說文》:「誾,和說而諍也。」「諍,止也。」再說,誾為形意字,從門從言,也可認為行業內的應酬話,如現在的「打官腔」。一副虛偽之態。對於君王就先一番大禮,然後「與與如也」 讚頌再讚頌,萬歲萬萬歲。如何大禮呢?「踧踖如也」。踧,《說文》:「行,平易也。」 應是整個身體平直伏地(五體投地),直身行幾步,再如此反覆,應像藏民朝聖之姿。踖,《說文》:「踖,長脛行也。」 即跪地行走。「踧踖」二字組詞的大禮,雖然不能定型於某一種,但是從古戲中、從傳承至今的禮節中,應該知道,是很「忠君」的,是奴性十足的。歷代的儒生,為了掩飾孔子這奴性十足的「禮」,把「踧踖」釋為局促不安,或恭敬而局促不安,應是對漢字本意的剽竊。二,《鄉黨.四》:「入公門,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門,行不履閾。過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其言似不足者。攝齊升堂,鞠躬如也,屏氣似不息者。出,降一等,逞顏色,怡怡如也。沒階,趨進,翼如也。復其位,踧踖如也。」這裡記述了孔子在衙門為官的過程,包括進衙門、路上見到在職的官員如何表情、如何進入朝堂、如何出列奏本、奏了本又如何歸位的等一套程序。我們就一字不拉的用現代語言把它表達出來:每當孔子進衙門時(入公門),低著頭、彎著腰(鞠躬如也),其姿態好像沒處容身(如不容)。從不敢在正門停留(立不中門),也不敢從正門步入朝堂(行不履閾)注①。每當路過在職的官員(過位),抖起精神(色勃如也),走路也不敢邁開大步(足躩如也)注②,打招呼低聲下氣(其言似不足者)。到了朝堂,拽拉衣袖,整冠齊備後才能進入(攝齊升堂),低頭哈腰(鞠躬如也),連大氣都不敢出,而立在其位上(屏氣似不息者)。要參政議事,「奏本」出列(出),在官員等級的站位上退後一個等級(降一等),表情莊重(逞顏色),提出議案時,語氣柔和再柔和(怡怡如也),得到君主的同意後,才沒有等級差別(沒階),而直接來到君王殿前(趨進),這時動作要快(翼如也)。奏本完畢,歸位時(復其位),要施大禮謝恩,伏地跪拜而退(踧踖如也)。這就是儒家尊崇的「禮」,也是孔子身體力行的,中國歷代以大同小異的形式延續著、傳承著。這樣的「禮」有人權嗎?在這樣的「禮」熏陶出來的民族,能不「奴性」嗎?太監,僅是在這樣的「禮」儀下,熏陶出來的「奴性」的集合體而已。臣民等同於奴才,奴才等同於太監。其源於儒家的「禮」。奴性,是一種文化現象,太監,也是一種文化現象,僅是名稱不同。只是講「太監文化」,人們從觀念上不易接受,其實二者同歸。在這種文化的薰陶下,現在不是還有百姓為求官府開恩而跪拜嗎?不是多有人見了官員而點頭哈腰嗎?不是阿諛奉承、溜須拍馬大有人在嗎?這就是太監心理、太監性格。在龐大的秘書群體內,有幾個在領導跟前不是唯唯諾諾,只回答一個字「是」的?稱太監太難聽,有幾多公務員,不是因為在領導面前當「太監」而步步高升的?孔子見君王施跪拜大禮,因為君王為「九五」之尊。由於「九五」貴賤文化的傳承,傳統的等級觀念而根深蒂固。由於「克己復禮」的等級觀念根深蒂固,凡當官的沒有不認為自身高貴的!沒有不威風八面、頤指氣使,說話「字字是真理,一句頂一萬句」的!沒有不想讓百姓施三叩九拜大禮的!沒有不想讓所有臣民都像太監一樣俯首帖耳、唯命是從的!就是一機關、一個企業的「一把手」,都希望他的部下都「閹了」、「蔫了」,要男的像太監那樣聽話,要女的像「妾」而為性奴隸!不過女的「一把手」不希望她的男部下沒有男人味,更不希望「閹了」「騸了」,只希望像太監一樣見她唯唯諾諾,為我所需,突顯其尊而已。到了這裡,有頭腦的平民百姓應該知道歷代統治者為什麼「獨尊儒術」了吧?因為它可以強化皇家法權,強化人世間的貴賤等級。讓天下平民自認為「命賤」,就應該俯首帖耳的當「太監」,任其奴役!到了這裡,有頭腦的平民百姓應該知道抬孔的偉大意義了吧?是否悖於當下熱議的民主、自由、人權的思潮呢?由人們自己去判斷吧。到了這裡,崇尚國學的網友,才知道「國學熱」被利用吧?要你是「忠君」呢,還是「忠國」「忠民」?孔子進駐北京,不是答覆了嗎?到了這裡,如果鄙人去北京,一定到「九五」之尊的聖像前,深深的三鞠躬,一是感慨儒家後人的睿智,會揣摩統治者心理,讓孔聖人發揚光大;二是感慨孔子的「禮」,能使自己千年不倒,百姓千年跪拜不起;三是感慨中華民族的復興與偉大,竟是「太監文化」復興!注①:閾(音玉),《說文》:「閾,門榍也。」 過去的正堂,由於殿堂寬闊,其門由諸多門扇組成,為了便於固定諸多門扇,特設「榍」,讓一扇一扇的小門鑲進去。「行不履閾」,其意不從正門進殿。注②:躩(音覚),為形意字,從足從矍。《說文》:「矍,隹欲逸走也。」 隹,古稱禽鳥類。逸走,為隱足之象。足躩,是說走路看不到足動,即不敢邁大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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