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友分享】我們為什麼要給孩子餵奶和陪睡

06-15

我們不去談有些不想要孩子的朋友，因為那是個人的選擇，我們無權干涉。但是，如果你決定了要生育下一代，也真的去「生育了」下一代，那麼就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

我在北京生完孩子之後回老家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每每外出遇到鄰居大媽，第一句話都是被問：「奶夠嗎？」我嘴上只回答「夠」，心裡卻暗想：「不夠的話孩子吃什麼？」一開始我不明所以，後來才知道，在我們老家這個小縣城中，母乳餵養率極低，孩子基本上都是喝奶粉長大的。媽媽的奶是自然產生一點又自然回去。就這樣來走了一個過場而已。其實不止是在我們老家，在北京的很多80後媽媽也都這樣。當我還懷著孩子沒有生產時，年齡長一點的同事就跟我說，現在的年輕媽媽都奶水不夠，同時也為我的奶水擔心。我當時也只是聽著，沒有想太多。真正等到我熬過了開奶期，我才知道了現在的80後媽媽大多都奶水不夠的原因。

給奶水的問題按個暫停鍵。我們再來看另一個問題。

生完孩子後，一直到現在，都不斷地有人問我：「孩子跟誰睡？」我又被問得一個懵。「當然跟我睡了，我的孩子不跟我睡跟誰睡？」也是慢慢地我才知道，有多少80後父母在生完孩子之後就把孩子扔給了奶奶和姥姥。即使是沒有生過孩子的朋友都會問我這個問題，因為她身邊很多孩子也都不跟著父母睡覺。我很不解地問，為什麼孩子不跟媽媽睡。回答凈是一個字：「累！」

很多年前看《紅樓夢》，我知道公子小姐們都有奶媽，也通過曹雪芹的身世知道了，皇帝也都是有奶媽的。當時也就以為奶媽就是保姆，後來我知道了，奶媽真的就是給孩子餵奶的人。就是那個孩子出生之後，給孩子吃奶，陪孩子睡覺的人。難道我們很多80後媽媽們都需要一個奶媽嗎？難道你們選擇自己的母親或者婆婆做自己孩子的奶媽嗎？我身邊，有個奶奶，在兒媳婦生了二胎之後不久，腦中風了。另一個奶奶身體很好，但是由於她長期帶著自己的小孫子，小孫子對家的認同是：「爺爺奶奶家是我家，那是爸爸媽媽的家。」而他的爸爸媽媽就住在相鄰的另一棟樓上。

我們80後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一代。我知道這不能全怪我們。有些姥姥、奶奶為孩子付出了一輩子，繼續為孩子付出已經成了她們一種內化的需求。我的朋友就曾經為了爭奪孩子的陪睡權和媽媽進行了一場不長不短的拉鋸戰。最終勝利了。孩子終於可以躺在爸爸媽媽的身邊睡覺了。這些複雜的原因我們暫且不去討論，但我們這些已經為人父為人母的80後一代總要長大吧。我們為什麼非要長大呢？真的不為別的，只為了你自己。

在要孩子之前，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要孩子。只是接連不斷地聽說，朋友們都懷孕了。那種生命的神奇和希望帶給我的興奮和幸福，讓我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想加入進來。在生完孩子之後，在經歷了最艱難的一段帶孩子的時間之後，我才知道，生育除了是人類繁衍的需要外，還是我們自己再次成長的一個機會。

也且不說懷孕期間那種整天提心弔膽的境況（之所以不提，是因為我認為這種情況完全是因為過多不必要的產檢造成的。懷孕本是一個幸福的過程，結果卻成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應對恐懼的歷練），只說餵奶和陪睡這兩項吧。

對於很多開奶困難的媽媽來說，餵奶是一個及其艱辛的過程。人人都說生孩子有多痛，而且把這種痛苦無限地放大，直至使之成為了」母親偉大「之類說辭的最有利佐證。（我現在極其懷疑這種言論並不是一個生過孩子餵過奶的媽媽們製造出來的。而是沒有經歷過這個痛苦的人們想像出來再經過藝術家的渲染創造形成的效果。）但是，當我在月子里努力地去開奶時，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不讓我經歷開奶的痛苦，我寧願再去產床上生一次！

我不知道，當那麼多人都在議論現在的年輕媽媽奶水不夠，孩子都要靠喝奶粉的時候，她們有沒有想過：人類以外的其他哺乳動物有沒有奶水不夠的？羊？牛？豬？它們不會製造奶粉怎麼辦？我們人類之所以叫哺乳動物就是因為我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奶水養活自己的孩子，而我們的孩子也是要靠我們的奶水成長的。我們人類是進化了，可難道我們已經進化到了不是哺乳動物的階段了嗎？這到底是進化還是退化呢？小巫曾在《讓孩子做主》里列舉過上百條母乳餵養的好處。我在此並非要談母乳餵養，所以也無需一一列舉。我只是想說我自己切身感受到的，作為一個母親，在母乳餵養中我和我的孩子得到了什麼。

我抱著他，他抱著我，這種肌膚之親和熟悉的心跳帶來的安全感也都不用說了，任何一本宣傳母乳餵養的書上都會寫到。我感覺到的是，我的兒子從一生下來就知道，他要吃到食物是要靠自己去努力的。媽媽的乳房在剛生下寶寶時就像一塊未開墾的荒地。要靠寶寶一次次頻繁地吮吸刺激，帶給媽媽的大腦信息——寶寶要吃奶，我需要產奶。寶寶從一生下來，就不是要什麼就能毫不費力地得到什麼。當他吃不飽時，他會頻繁地吮吸，累了再睡會兒，醒了再吃，直到他的需求與媽媽的奶水分泌達到平衡為止。看到這樣的情況，很多姥姥奶奶會覺得寶寶這樣休息不好啊，對成長不利啊。這樣究竟是不是對長身體不利，我沒有能力下論斷，我只知道在奶粉發明之前，我們人類都是這樣活過來的。而且，我自己也不想要一個被喂得白白胖胖，而失去了很多其他能力的孩子。況且，那樣的日子並不會持續太久。

在那一段時間裡，我感覺我跟我的孩子還是一體的，就像是他在我身體里時的延續。他要靠我，我也要靠他。他要靠我替他提供奶水，而我也要靠他不斷地吮吸，我才不至於漲奶漲得太難受，不至於堵奶引髮乳腺炎。

我記得有一次，我兩側的奶都堵得死死的，好像已經沒有任何疏通的途徑。當時已經半夜三四點了。我疲憊到冒著兩側乳房要開刀的危險也要睡上一小會兒的程度。而餵過奶的媽媽們一定都知道，此時，身體還在繼續分泌奶水。半夜三四點鐘打電話請了通乳師來家裡。一通殺豬般地揉揉搓搓，我鬼哭狼嚎，最後，還是剩下幾塊實在通不開的地方，通乳師卻帶著400塊錢離開了。就在這時，我的兒子醒了。經過了熱敷和一通揉搓的乳房應該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我把只有十幾天大的那麼一個小人兒抱在懷裡，他用小嘴巴使勁兒地嘬著，咕咚咕咚地大口地咽著，累得滿頭大汗。就當他累得再次睡著時，我的乳房基本上完全通了。那幾塊通乳師通不開的硬骨頭，我兒子幫我通開了！

我們80後的父母們，你有沒有想像過，很多年之後，你們跟孩子是怎樣的關係呢？也許你沒指望他有多麼孝順，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對你很漠視的話，你一定會在心裡委屈：」你這個不孝順的孩子，我生了你，養了你，為你付出了那麼多......「那我們不妨現在就想想看，我們真的付出了那麼多嗎？也許你不會這樣抱怨，但你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跟自己貼貼心吧，不至於走到最後形同陌路，無話可說吧。那如果，你連餵奶陪睡這樣的事情都不做的話（當然，有特殊原因的家庭除外），我很難想像，當以後孩子問起你：「媽媽，小時候為什麼不是你陪我睡覺呢」時，你該怎麼回答？從孩子剛出生，你就主動放棄了在孩子的世界中，也許是最深刻的一種鏈接！

相信大家都聽說過詩人艾青吧？他的代表作是《大堰河，我的保姆》。其實艾青是地主的兒子，大堰河只是他的乳母。讀了這首詩，你就會知道，對於一個孩子來講，一個給他餵奶，陪他睡覺的人會在這個孩子的一生中留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