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中國第二大姓

06-15

中國第二大姓----李姓變遷的撲朔迷離

我姓李，我的村名叫岳寺李。寺，古代官署名，這個岳寺之「岳」是那位官人？無解。我的老鄉李博生先生寫了本書，叫《斟灌李》，主要講的是古斟灌這個地方的李姓族人的繁衍生息，古斟灌跟李姓遠祖的關係沒有論及。

最近去安徽探親，順便到黃山、西遞一游。方知西遞祖先胡氏原本姓李，是唐朝末代皇帝昭宗李曄之子，因政治險惡，逃到今江西婺源胡村，為隱藏李唐後裔歷史，將李姓改為胡姓。胡氏列祖列宗家訓載：「義祖（改姓後的祖先）大於始祖，兒孫不得復宗（恢復李姓），改姓（李改胡）不改郡（隴西郡）。」因此，今日江西、安徽南部很多胡姓之人，原本姓李，是李唐後裔。現在雖然姓胡，但說起始祖郡望，仍承認他們是隴西人。

大唐始皇帝是唐高祖李淵，李淵自稱郡望是隴西李氏。隴西李氏，歷史久遠，人才輩出。《史記·李廣傳》載：「李將軍廣者，隴西成紀人也。其先曰李信，秦時為將，逐得燕太子丹者，故槐里，徙成紀。」李淵是隴西李氏，李廣也是隴西李氏，而李廣的祖先李信原故槐里，後徙隴西成紀。

關於隴西李氏的遠祖，司馬遷在《史記·秦本紀》中講的比較清楚。「秦之先，帝顓頊之苗裔孫曰女修┄┄，女修生子大業，大業取少典之子，曰女華。女華生大費，與禹平水土。」大費「佐舜調訓鳥獸，鳥獸多訓服，是為柏翳。舜賜姓羸氏。」就是說秦的祖先是佐禹平水土的柏翳（伯益）。

《史記》還說伯益的後人是大駱，大駱生非子，「非子居犬丘（犬丘即槐里），好馬及畜，善養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馬於汧渭之間，馬大蕃息。┄┄於是孝王曰：『昔伯翳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賜姓贏。今其後世亦為朕息馬，朕其分土為附庸。』邑之秦，使復續贏氏祀，號曰秦贏。」因此，秦和贏，都是伯益之後。

關於李姓的來源，（宋）鄧世銘的《古今姓氏書辯證》言：「顓帝高陽氏生大業。大業生女華。女華生皋陶，字庭堅，為堯大理，生（伯）益。（伯）益生思成。歷虞夏商，世為大理，以官命侯，為理氏。至紂之時。理徵字德靈，為翼隸中吳伯，以直道不容於紂，得罪而死。其妻陳國契和氏與子利正，逃難於伊侯之墟，食木子得全，遂改理為李氏。」利正「五世孫乾，字元果，為周上御大夫，娶益壽氏女嬰敷，生耳，字伯陽，一字聃，周平王時為太史，著《道德經》八十一章。」按鄧之說，女華生皋陶，為堯大理，皋陶生伯益，伯益生思成，這個氏族「歷虞夏商，世為大理，以官命侯，為理氏。」皋陶、伯益、思成等，虞夏商時都為大理官，「以官命侯」，為理氏。商紂時，因直道不容於紂，得罪而死，其後人逃難在外，將「理氏」改為「李氏」。伯益子孫李乾「為周上御大夫」，生子李耳，字聃，周平王時為太史，著《道德經》，這也就是後世皆知的道家之祖老子。

李耳之後有李曇，李曇之後的李崇為隴西房，李崇二子，次子李瑤，南郡守，生李信，秦大將軍、隴西侯。李信子李超，為漢大將軍。李超孫為伯考，隴西、河東二郡太守。伯考生向，成紀令；李向弟李尚，范陽房始祖也。李向子李廣，為漢飛將軍。

通過上述資料可知，在李氏的祖先中，隴西房出了李信，秦大將軍；李超、李廣，漢大將軍。因此李氏中的隴西房，在秦漢時地位最為顯赫。

史書或族譜中的這些記載已經流傳千年，但近世有些考古資料又證明上述記載並不完全正確，或者不全面，如唐高祖李淵自稱郡望是隴西李氏，是西涼王李暠的後裔。但著名歷史學家陳寅恪考證，李淵祖先是葬在趙州昭慶縣（今河北隆平縣），因此李唐祖先可能是趙郡李氏之後，而不是隴西李氏之後。（陳寅恪：《唐代政治史論稿》）李淵祖李虎，出身於六鎮之一的武川鎮（今內蒙古武川縣），也與隴西遙遠。但由於隴西李氏世為武將，南征北戰，所葬之地，也未必能證明他的始祖不是隴西。但無論如何，這中間有些還不能說清的歷史環節。

最近翻閱舊雜誌，看到閆文儒寫的《河西考古雜記》中，有武威文廟所藏慕容氏先塋出土墓誌拓本，〈志〉云：「公主（唐西平大長公主）隴西成紀生也，即大唐太宗文武聖皇帝之女也。┄┄帝文命之靈苗斟尋氏之洪胤。」此墓誌文，把唐太宗之女西平公主的遠祖，追朔為斟尋氏。斟尋氏，夏時的重要氏族，一說在河南鞏縣，但〈漢志〉載北海郡平壽縣（今濰坊東南），應劭曰：「古斟尋，禹後。」傅瓚《漢書音義》云：「斟尋在河南，蓋後遷北海也。」照此說，北海李氏淵源也相當久遠。這就出現一個新問題，今壽光、濰坊的斟灌李氏和斟尋李氏，和隴西李氏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由於考古和文獻資料的缺環，很難做出邏輯嚴密地分析和判斷，但可根據有關史料做出一個粗線條的模糊結論，即上述資料都明示李氏是伯益之後，而伯益的祖地，現在普遍的說法是贏。《通志·氏族略》；「贏，伯益之後。伯益作朕虞，有功，賜姓贏氏。」贏在今山東萊蕪西北，因此伯益祖地在贏。雖然諸多文獻都有這種說法，但仔細分析起來，此說尚有可商榷之處。《路史·後紀七》說：伯益「以服事虞夏，始食於贏，為贏氏。」這裡說的「贏」，是伯益的食邑、封地，並不是他的祖地。何光岳先生還說：「伯益為贏姓，是繼承了少皋氏的贏姓。舜帝賜他為贏姓，只是命他擔任贏氏部落的酋長，並非贏姓自伯益時才始有。」（何光岳：《東夷源流史》第23頁，江西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據此，「贏」並非伯益祖地。今山東壽光地有古益縣、益都，今濰坊壽光才是伯益的祖地。由此，也可以解釋李氏遠祖與斟灌、斟尋相聯的地緣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