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利與權力視域中的網路話語權

網路是當今世界社會大眾獲取信息主要依靠的媒介和途徑,是表達利益訴求願望,傳播思想文化,蓄積社會輿情,影響社會大眾生活的一種超越媒體界限的「政治軟力量」,一定條件下會與現實社會群體事件遙相呼應而成為左右衝突進程、強度和烈度的「政治硬力量」。梳理近年來我國先後發生的重大群體事件,基本都與網路信息的極速傳播和擴散有密切關聯,無一不顯示網路話語的傳播效應。所謂話語,「是指在特定的環境中,由特定的言說主體,針對特定的問題,圍繞著特定的目的,以特定的形式和手段說出或寫出的言語」[1]。這種基於「特定」時空環境中的話語具有強烈排他性,一旦形成便有自己特定場域空間和意義世界。所謂話語權,是指人們在特定社會情境下圍繞某一問題和現象的自由主張,以及由此形成的身份資格、言語規範、競爭衝突、控制支配和傳播影響的能力。隨著互聯網技術的迅速發展和普及,網路話語權形成了不同於傳統媒體話語的傳播和影響路徑,權利和權力的雙重彰顯成為網路話語權的典型特色。在網路虛擬的時空環境中,人們往往過多關注自己作為主體的權利,忽視自身應該承擔的責任;過多排斥異己聲音放大相同聲音形成對社會管理的壓力,忽視差異性社會發展應有的道德理性和法律規範。網路話語權缺失,不但導致嚴重影響社會穩定的重大群體事件時有發生,而且極易造成黨執政的基礎資源流失,降低黨在社會大眾中的認同度。梳理網路話語的權利,規範網路話語的權力,消除群體事件輿情放大器的生成可能,是當前理論界必須關注的重大現實問題。

一、權利與權力:網路話語權的基本構成

福柯指出:「話語意味著一個社會團體依據某些成規將其意義傳播於社會之中,以此確立其社會地位,並為其他團體所認識的過程。」[2]也就是說,對於一個行動群體而言,話語權是制定群體行動規則和支配群體行動的一種權力。作為政治學、哲學和傳播學等領域的一個時興術語,話語權近年來引起學者們高度關注。隨著互聯網快速發展和迅速普及,傳統意義上單邊輸入的話語權範式,已為多元參與和交相互動的網路話語權所打破,一個嶄新的虛擬和現實交相呼應的空間環境話語傳播模式,越來越成為社會大眾表達利益訴求,彰顯自身權利,並在排斥異己語言和擴散自己話語體系的過程中,形成對某一社會現象和問題的支配與控制的權力。權利和權力成為網路話語權的最基本構成。

(一)話語權利是網路話語主體的權利彰顯

網路話語權首先是社會大眾在虛擬空間環境中自主彰顯的一種主體權利。戴維·伊斯頓曾在《政治生活的系統分析》中指出:「政治生活自身包含著各種各樣的因素或子系統,這些因素或子系統之間的相互影響、衝突、適應構成政治系統,政治系統與其他系統構成整個的社會大系統,社會大系統構成政治系統的外部環境與制約因素,政治系統要想保持穩定,不但要與外部環境保持和諧,也要使系統內部各因素、子系統能實現良性互動。」[3]伊斯頓這段話語雖然是就政治穩定而強調政治系統內外部互動的重要性,表明大眾自主表達的信息「輸入」是構建穩定政治環境一個極為重要環節。而現實生活中由於某些基層政府存在「輸入性堵塞」,使得社會大眾無法及時有效地通過暢通渠道表達自己利益訴求,而互聯網路的發展無疑給社會大眾提供了一個彰顯自身權利的新平台。

不同於傳統媒體的單邊輸入缺乏有效互動,網路空間使不同階層和利益群體可以暢所欲言地自由表達個人或群體意見,為社會大眾提供了「什麼時間說」「什麼事情說」「具體說什麼」「以什麼方式說」等自由的主體表達權利。權利源自對自身利益的關注,一切行動無不圍繞著利益。馬克思恩格斯指出:「人們為之奮鬥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4]依據對權利源出的內涵界定,我們可以基於利益表達對話語權利進行闡述。所謂話語權利,就是社會大眾基於對自身利益關注而擁有的並應受到保障的客觀的話語表達權利。作為話語權構成的基礎,話語權利的存在既是社會大眾意志自由的權利彰顯,又是保持政治社會穩定所必需的社會大眾對政治系統的信息輸入。轉型時期許多重大群體事件的發生,恰恰是因為某些基層政府在政治參與渠道、利益訴求機制、話語表達方式和權利制度保障方面,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健全甚至缺位。而網路的特性給社會大眾提供了一個即時、寬鬆、自由、包容的利益表達渠道和信息交流平台,社會大眾在這個虛擬網路空間中自由平等行使自身話語權利,機會均等地接受各種不同的信息。不同於傳統媒體傳播政府控制「何時說」「由誰說」「怎麼說」「說什麼」的單向信息輸出,互聯網的自身特點為社會大眾的自由表達和進行輿論傳播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每一個接入互聯網路的社會個體或群體都可以基於內心自願或出於某種利益訴求而進行自由的言說,也恰恰是這種自由的言說給轉型社會時期的利益衝突提供了一個輿情緩衝地帶。

(二)話語權力是網路話語對社會的控制力

福柯指出:「為什麼這個話語不可能成為另一個話語,它究竟在什麼方面排斥其他話語,以及在其他話語之中同其他話語相比,它是怎樣佔據任何其他一種話語都無法佔據的位置。」[5]這就是話語的權力。同權利源自對利益的關注一樣,權力最終也是為了利益,其表現形式主要有兩種:「第一,它們作為分散之力,聯合、集中起來組成公共機關之權力,它們是公共機關權力之源泉、原動力;公共機關權力則是一種集合力、公力。第二,它們在公共機關權力形成之後和運行全過程,作為對公共機關公務活動的參與力和監督力。」[6]公共機關的權力源自和合成於分散社會大眾個人之權力,社會大眾具有參與和監督公共權力運行的權利和義務,而且這種參與和監督是不因他力的干擾和意志而轉移。而所謂話語權力,就是社會大眾為了維護自身權利而具有的不受外力干擾的後天參與和主觀自由表達的話語權力。這種權力直接體現為作為話語主體的社會大眾,為彰顯自身利益訴求和貫徹自己主觀意志進行一種強制性的話語表達和行為參與。正如馬克斯·韋伯所言,「一個人或很多人在某一種共同體行動中哪怕遇到參加者的反抗也能貫徹自己的意志的機會」[7]。

福柯認為:「在有話語的地方就有權力,權力是話語運作的無所不在的支配力量,社會性的和政治性的權力總是通過話語去運作。」[8]話語與權力是一種不可截然分開的互相支撐下的膠著。作為話語權力的一種,所謂網路話語權力,是指作為話語主體的社會大眾通過網路空間表達自身意志權利、彰顯自身利益訴求的話語影響力,以及由此對現實社會行為主體和公共權力所形成的話語壓力和行為參與力。網路話語權力是網路話語權得以實現的保障,它是作為話語主體的社會大眾針對某一問題、現象或某種利益訴求,在網路空間進行的具有排他性和支配性的言語行動,是這一話語問題下大眾參與者的權力與社會地位的相互彰顯。不同於現實世界的話語權力,網路空間中的話語權力具有自身的行動軌跡、影響範疇和實際控制力,現實世界中話語權力的擁有者,並不一定能在網路空間環境中擁有相應的話語權力。網路話語的權力屬性,非常充分地體現出話語的表達者不僅僅只是停留在傾訴的層面,而是很多人的共同意志和集體行動,引起公共權力對現實社會問題的關注和解決,推動現實利益訴求的實現和滿足。雖然這種權力在屬性上並沒有得到公共權力所賦予的合法的強制性,但由於網路空間環境剔除了從一到多的言語互動中不同的聲音,通過網路的技術能量極度放大了相同聲音覆蓋範圍和力度,從而形成對現實社會行為主體的輿論壓力,推動問題走向支配話語權的一方。

二、權利與權力:網路話語權的傳播現狀

由於網路話語參與主體身份複雜難辨,而且網路監管存在嚴重缺位,大量歪曲事實的網路謠言和流言在網路空間飛速散布。尤其要引起關注的是,網路話語權控制下發生的越來越多的重大群體事件,既嚴重地影響黨在群眾中的威信,也嚴重地影響社會穩定與國家安全。

(一)網路話語的權利與義務失衡

互聯網路技術飛速發展極大拓展了社會大眾自由表達利益訴求的途徑,也拓寬了社會大眾行使參與權利和監督公共權力的渠道。傳統社會輿論的傳播是程序化和制度化的,無論是廣播、電視還是報紙、雜誌,都有相應的政府機關及其配備的媒體官員作為「把關人」,以正確的輿論導向原則來審定、過濾和取捨媒體傳播的內容,刪除不符合主流意識形態需要的信息,將非主流傳播媒介的零碎聲音屏蔽在社會大眾獲取信息的主流渠道之外,把政府需要的輿論信息保留下來,並確定信息發布的時間,嚴格控制「何時去說」「由誰來說」「說什麼內容」和「怎麼去說」。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和應用,從根本上改變了信息傳播單一輸出模式,為社會大眾提供了一個寬泛的話語平台和表達渠道,任何一個能夠接入網路的信息工具,都可以將大眾自身的話語傳播到網路空間,並藉助網路的特性來「放大」自己的聲音。「在互聯網這個獨立的空間中,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可以自由地表達其觀點,無論這種觀點多麼奇異,都不必擔心受到壓制而被迫保持沉默或一致」[9]。正因如此,網路話語才以反映「最基層」、形式「最自然」、內容「最真實」、表達「最樸實」、觀點「最自由」而受大眾推崇。在WECHAT、BLOG、QQ、ICQ、BBS、E-MAIL等諸多網路交流平台中,社會大眾在你一言我一語中表達自身利益訴求,行使自己話語權利,傳統話語體系中「一元輸入」變成了網路空間中「多元輸出」。

必須注意的是,權利必然伴隨著義務,權利與義務的相輔相成才是完善健康的民主。在權利和義務的關係上,權利對義務具有優先性,義務存在的目的在於保障權利的實現[10]。因此,社會大眾在自由、平等地享受網路話語權的同時,必須承擔對自己話語負責的義務。每一個人或每一個社會群體都可以通過網路平台正確、真實地表達自身利益訴求,但絕不是不受任何限制和約束地歪曲事實或謠言惑眾。「網路在鼓勵人們自由發表意見的同時,也滋生了個人的劣根性,個體性的發展導致孤獨感、個人主義和利己主義,人的自由讓人無拘無束也助長了無法無天」[11]。網路謠言就是網路話語中權利與義務失衡的一種典型表現。由於缺乏傳統媒體「把關人」的信息過濾,大量歪曲事實或者糅雜個人情緒的虛假信息甚至惑眾的謠言在網路空間傳播。網路流言蜚語之所以為社會大眾所接受,是因為謠言的編造者利用現實社會發生的某一事件為誘導因素,或者利用轉型轉軌過程中因為合理利益訴求無法得到有效滿足而滋生的消極情緒為背景,非常容易引起相同背景的社會個體的情感共鳴。這些謠言不但給社會大眾提供了大量歪曲事實真相的信息,而且極易點燃群體情緒,進而發生嚴重危害社會穩定的群體事件。近年來先後發生的貴州甕安事件、湖北石首事件、安徽馬鞍山事件等等重大群體事件演化的拐點,恰恰是由於網路謠言的瘋狂傳播。

(二)網路話語的權力與責任失衡

網路話語的一個典型特點,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由一到多」的「蝴蝶效應」,從而以「眾人」的影響力形成對公共權力的外在壓力,這種影響就是網路話語的權力效應。隨著我國網民數量的激增,這種網路話語的權力效應在嚴重衝擊傳統一元化價值觀的同時,日益解構傳統媒體環境下政府控制和分配話語權的信息輿論傳播模式,不斷消解傳統媒體環境下政府控制媒體把關單一信息傳播的權威地位。2014年1月,中國互聯網路信息發布中心(CNNIC)發布了《第33次中國互聯網路發展狀況調查統計報告》,截至2013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達到6.18億,全國共計新增網民5358萬人,互聯網普及率達到45.8%,比2012年提升了3.7個百分點。我國網民中農村人口佔比28.6%,規模達到1.77億,相比2102年增長2101萬人。尤其要關注的是,截至2013年12月,中國手機網民規模高達5億,比2012年增加了8009萬人,其中,使用手機上網的人群佔比提升到81.0%。龐大的網民數量和源自虛擬空間場域中我一語你一言最真實的話語真相,正在將輿論信息傳播的權力場域從傳統媒體轉向社會大眾。

必須清醒的是,一些社會大眾在網路空間為實現自我利益訴求而行使權利時,忽視了自身應當承擔的話語權力責任。話語權力濫用是導致社會輿論危機的重要根源。一些匿名於網路空間中的社會個體或群體,為了一己之利而忘卻自我道德和法律約束,肆意傳播一些情緒化言論,或者發布非理性的詆毀黨和政府的偏激言論,煽動大眾對政府不滿。尤其是當遇到突發事件時,利用網路輿論的話語優勢不斷誤導和挑起社會大眾情緒,在推動事態走向不可預知的同時,也極大降低了政府的權威。話語權力濫用導致社會大眾民意被操縱。「權力是一柄雙刃劍,正確使用權力,可以發揮才華,造福於民;濫用權力,則必然禍害百姓」[12]。話語權力濫用也給西方意識形態滲透提供了便利途徑。作為美國新經濟發展的產物,網路及網路文化的發展具有顯著西方文化霸權色彩。西方敵對勢力利用他們在互聯網路領域的優勢,大肆傳播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等一些落後、腐朽甚至極端錯誤的信息,以龐大輿論優勢衝擊大眾的價值判斷,藉助我國轉型時期出現的一些暫時性問題和利益衝突,大肆製造和控制輿論以混淆視聽,在嚴重惡化事態後果的同時,大力灌輸西方意識形態,嚴重危及黨的執政基礎和執政地位。

三、權利與權力:網路話語權的建構路徑

有話語的地方就有權利和權力。維護社會大眾話語權利,並通過網路話語權力形成對現實問題關注的壓力,這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良性發展的需要。但關鍵是當下大量網路話語發布主體只是在盡情享有話語的權利,而沒有或者不願意承擔自己話語應負的義務;只是為了一己之利或別有用心而蠱惑大眾的網路情緒,而沒有承擔自己話語的責任。構建暢通規範的網路話語表達渠道,約束與規範網路話語表達的權力效應,是極為重要的現實問題。

(一)在暢通與監管網路話語權利中構建網路話語權

維護自身利益訴求的渴望和現實體制下制度化參與表達困境之間的博弈與對撞,無疑使得社會大眾去尋找非制度化的途徑和渠道,網路空間恰恰為大眾提供了便捷表達渠道。因為它以最草根的話語方式反映普通百姓的酸甜苦辣。控制網路話語權,必須立足網路話語的發展現實,在充分尊重社會大眾網路話語權利的基礎上,通過加大政府網站平台建設,給普通民眾提供暢通的網路話語平台,讓不同層面的社會個體和利益群體,都有最直接向公共權力行使自由表達權利的空間場域,使政府決策最大可能兼顧社會各方利益訴求。而公共權力機構也可以通過政府網站,就事關民生的體制決策及時與社會大眾進行雙向互動,以平民化的視角和貼近大眾生活的話語範式,積極關注事關普通群眾生活的微觀社會問題,緩解社會大眾不良輿情的蓄積。對於事關民眾切身利益的社會事件,要通過暢通的網路渠道第一時間發出第一聲音,滿足社會大眾的知情權利,疏導社會大眾的不良情緒,根除謠言蜚語生成的土壤環境,消解社會衝突發生的可能性。

保羅·萊文森指出:「在網際網路創造的環境中,紙張、裝訂、發運和廣播的成本,全部消失了。網際網路拉開架式,要把把關人砸爛。」[13]構建網路話語權,在保障通過暢通的表達渠道以獲取民意所向的同時,應通過有效的網路監管,防止虛假的、極端消極個人情緒、利己主義、個人主義、拜金主義等信息和言論在網路空間肆意傳播。因為「個人話語權的濫用已經成為網路禍患,使得網路不再是一個辨析真理、發表觀點、交流思想的平台,而是一個宣洩情緒的場所」[14]。加強網路話語監管,首先,要加強政府網站建設。監管並不是不允許大眾發出聲音,而是通過制度化平台,給大眾提供暢通的民意表達渠道,引導社會大眾進行政治參與。「公民自由的參與、表達,在網路空間中形成相對自由的觀念市場,並非是最終目的,目標是將網路空間中的政治參與納入到政治過程中,實現政治發展」[15]。其次,要強化網民義務,提升網民的道德自律和法律意識。網路話語的言論自由、多元化發展和匿名性表達,使得一些網民根本無視話語的責任,使得一些引發社會混亂和影響社會穩定的虛假信息自己傳播,而網路「把關人」在軟硬體條件上的缺位和缺失,使得網路話語的負面效應被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任何一個網路話語和謠言信息,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蝴蝶效應」。控制網路話語權,必須是社會大眾在享受網路話語權利的同時,切實承擔網路話語的義務。最後,要加強網路秩序建設。控制網路話語權,要立好法,把好門,隨時警示網路行為主體,及時定位謠言發布者,在制度監管和技術威懾中疏導網路話語,引導網路輿論。

(二)在約束與規範網路話語權力中構建網路話語權

費爾克拉夫認為:「作為一種意識形態實踐的話語從權力關係的各種立場建立、培養、維護和改變世界……作為一種政治實踐的話語,不僅僅是權力鬥爭的場所,而且也是權力鬥爭的一個至關重要的方面:話語實踐利用了那些孕育了特殊的權力關係和意識形態的習俗,而這些習俗本身及它們得到表達的方式是鬥爭的焦點。」[16]把費爾克拉夫的觀點移植到網路空間環境,作為權力鬥爭的場所和一個極為重要的方面,網路空間環境中的話語權,是政黨必須直面、重視和掌握的現代社會發展進程中的一個極為重要的執政能力。網路話語權力,形成於網路空間眾多話語主體的共同意志,是現實社會生活中「很多人」需要在網路空間中的共同反映和同質放大。網路話語權力形成過程,既是社會大眾平等反映利益訴求、自主表達個人觀點、直接參与政治生活、積極行使監督權利的過程,也是公共權力機關聽取民意、關注民生、貼近群眾執政為民的過程。公共權力如果無視這一現實,必然導致對社會不滿的情緒大量累積,觸發社會衝突導致執政資源流失的可能性就會大大增加。當下構建網路話語權,必須約束與規範網路話語權力形成的場域環境。

1.要強化網路話語權力場域的陣地意識。網路話語的權力影響,在很大程度上是通過對異己話語的排斥和對自身話語的無限增量與放量,來影響社會行為主體。如何抓住網路話語的權力優勢,有效引導多元自由的網路話語,強化黨的話語控制力,使網路陣地始終堅持社會主義方向,始終成為社會大眾表達合理利益訴求和有效監督公共權力的暢通渠道,是各級黨的組織必須完成的「守土有責」的歷史使命。「互聯網是開放的,信息龐雜多樣,既有大量進步、健康、有益的信息,也有不少反動、迷信、黃色的內容。互聯網已經成為思想政治工作的一個新的重要陣地。國內外的敵對勢力正竭力利用它同我們黨和政府爭奪群眾,爭奪青年。我們要研究其特點,採取有力措施應對這種挑戰。要主動出擊,增強我們在網上的正面宣傳和影響力。各級領導幹部要密切關注和研究信息網路發展的新動向,抓緊學習網路知識,善於利用網路開展工作,努力掌握網上鬥爭的主動權」[17]。對於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黨的各級組織都必須始終保持高度清醒的危機意識和陣地意識,充分利用網路的積極影響宣傳主流意識形態,遏制不良社會思潮對大眾的消極影響,通過控制和掌握網路話語權,引導社會大眾客觀公正地認識轉型過程中出現的暫時問題,積極主動地投身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偉大實踐。

2.要強化對網路話語權力場域的高度關注。馬克思指出:「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18]。網路話語之所以形成對現實行為主體的權力影響,是因為民眾的共同關注,是現實生活中民眾的社會存在決定了他們的網路話語意識。黨的權力是人民群眾賦予的,黨行使權力的目的就是為這些權力的賦予者服務,關注他們的需要,滿足他們的利益訴求,是黨不變的工作方向和執政宗旨。消解網路話語形成的權力壓力,需要各級黨的組織積極主動地在實際工作中真正俯下身來,深入最基層群眾,了解他們的需要,傾聽他們的聲音,化解他們的矛盾,滿足他們的利益訴求,由此從根本上消除社會大眾層面形成的網路話語壓力。

3.要強化對網路話語權力場域的監管力度。作為一種新興的信息傳播媒介,伴隨著網路話語而形成的網路話語的權力場域,是當前不良社會輿論,尤其是西方藉以對我國進行意識形態滲透的新平台。「在人類的歷史上任何一種新媒介的出現,都成為政治、經濟權力爭奪的中心,不僅原有的社會強權會插手其間,而且新的社會勢力也可能破土而出,網路時代民主社會所面臨的危機,是以操縱信息為基礎而衍生出來的種種變相而隱秘的政治控制手段」[19]。西方霸權利用互聯網路領域的技術優勢和話語能力,在網路空間環境中強勢推進西方意識形態,煽動各種社會思潮衝擊主流意識形態,不斷推進「西化」戰略。由於約束和規範的乏力,西方的網路話語利用一切途徑大肆傳播腐朽、墮落、錯誤的思想言論,以扭曲社會大眾特別是黨員幹部的自我判斷和價值判斷;利用一切矛盾製造輿論混淆視聽,將原本簡單的人民內部矛盾推向不可知的複雜狀態;利用一切可能,大肆鼓吹西方的「普世價值」,在衝擊社會大眾思想信仰和黨性觀念的同時,降低了主流意識形態的凝聚力和影響力,影響了黨的執政資源和黨的威信。各級黨的組織要充分認識當前互聯網話語權力場域的嚴峻形勢,從維護國家安全和保持政治社會穩定的高度切實增強責任意識和危機意識,加強技術檢測,做好網路信息的「把關人」,第一時間發現和刪除虛假信息與社會謠言,第一時間疏導不良網路輿情,第一時間稀釋社會大眾的錯位關注,第一時間挖出影響社會穩定的煽動性言論,第一時間封堵西方對我國政治制度的攻擊和意識形態的滲透。

讓-馬克·夸克指出:「認同需要滿意度。沒有滿意,就不會認同。」[20]網路話語權建構,來自社會大眾對網路話語權利與權力的認同。保持暢通的網路話語表達渠道,使處於不同社會階層大眾個體和利益群體,都能自由表達自身合理利益訴求,自由行使平等的參與和監督權利,同時又能承擔網路話語的義務,這是構建網路話語權的權利認同前提;自由的網路空間環境,使社會大眾都可以通過網路「放大」自己的聲音,形成對公共權力和行為主體現實影響力的話語權力,同時又能承擔網路話語的責任,這是構建網路話語權的權力認同前提。只有網路話語的權利與義務、權力與責任一致,網路話語權才能得到真正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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