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奇詩·十二屬詩（之二）

十二生肖詩的變格——定格聯章

今人仿照古人的《十二屬詩》，也出現了不少佳作。如葛立凡的《戲觀今古十二生肖詩》，採取定格聯章的形式，1.一組十二首，每首八句為七言律詩；2.還有的十二首聯章，每首四句，為絕句體，並配有對聯；3.也有的逢某一生肖年，只詠一種生肖，或四句絕句，或八句的律詩，並配以對聯等，格式獨特，形式新穎，但已不是將生肖名稱嵌入詩中，而是採用吟詠十二生肖，每首詩的詩題標以十二生肖名稱而已，這已是十二生肖詩的變格了。

戲觀今古十二生肖詩

葛立凡

子鼠

岸然袍笏掌官糧，廩實充盈禮義亡。

收伏狸貓封世子，坐擁粟米號倉王。

忌投重器撲難死，敢竄危梁踞自狂。

一種迷魂招不得，競隨魔樂入池塘。

丑牛

股海煙雲膽氣豪，拼將熊掌博君毛。

八方汗血追風馬，一刃庖廚享太牢。

俯首彈琴空濯濯，吹皮喘月好嘈嘈。

爍金銷骨誰能救？坐看泥身化巨濤。

寅虎

王者猶遺草莽風，食人習性九州同。

良田覬覦倀仆惡，苛政森嚴囊橐豐。

履尾有災皆奇禍，拔牙無術費天工。

珍稀品類當呵護，替罪蠅頭換大蟲。

卯兔

堪怨嫦娥棄此身，迷離紅眼望紅塵。

覺來春夢瞠龜尾，老去殘生嚙草根。

耳畔凄風嗟後短，窟中淫雨嘆今貧。

咒他富貴難消受，萬恨千愁總是嗔。

辰龍

侏羅遺種競囂囂，蚤虱奔忙笑爾曹。

夏室風雲漦帝後，陳橋兵馬換黃袍。

君王末代難延嗣，御酒空時只剩糟。

一孽叢林能變色，江湖混跡遁屠刀。

巳蛇

交尾伏羲共女媧，農夫美色樂無遮。

懸弓陰影疑神鬼，出洞陽謀滅草花。

林莽開天蟠細尾，斯文掃地卷狂沙。

落褌呼起白娘子，封建當除看洒家。

午馬

骨戲金台綠水濱，當先躍進看芳鄰。

拊臀伯樂難調性，歃血蘇秦總費神。

田忌機謀藏腳掌，伏波功業裹屍身。

流民千里逾牆日，不習兵書只怨貧。

未羊

宜將狗肉易君頭，印綬光鮮關內侯。

金鍋有霧常開涮，玉手無痕不算偷。

開放牢籠奔慾海，徘徊歧路嘆風流。

連天衰草狼為牧，噬盡肥羔未肯休。

申猴

暮四朝三看不休，熏衣沐浴好封侯。

彈冠弼馬溫猶喜，升木齊天聖與謀。

竹戰猿心爭踴躍，桑拿驥汗共交流。

年年粉墨蟠桃會，唱罷昇平鑼鼓收。

酉雞

花都穹落費疑猜，巨卵長孵久未開。

一鳳來儀天下式，萬牲泣血水中台。

椒湯羽蛻三溫暖，尾酒魂銷二奶杯。

非典蕭條愛滋苦，有禽流感又襲來。

戌狗

盤江烹肉斗花江，祖述觚王譜系長。

上蔡有知懷畋獵，未央無計悔封疆。

衣冠佞幸膝頭卧，湯火愚忠釜底亡。

寵物逍遙食物慘，高辛遺脈嘆蒼黃。

亥豬

供奉三牲最後頭，腆然代議作奴囚。

穰田碌碌豚蹄舉，經世營營狼尾儔。

曾子屠刀信義在，東坡文火美餚留。

景升孽種全無用，笑煞當年孫仲謀。

十二生肖在民歌中，也是特別受歡迎的題材，我國除中原地區有這類民歌外，像陝北、江浙乃至潮州、台灣等地也流傳著十二生肖民歌，有時或與「十二月歌」，或與「數字歌」相配合，形式多種多樣，如《十二生肖歌》（見胡云翹：《滬諺外編》）：

正月梅花開來直到梢，老鼠眼睛像胡椒，

偷油咬物真討厭，叮囑家家多養貓。

二月里來開杏花，耕牛最是有功勞，

油車碾豆牛用力，盜田裡戽水牛趕車。

三月里桃花紅噴噴，老虎凶來要吃人，

凶人還要凶人制，提到鐵籠里那能放虎形。

四月薔薇開來話頭多，兔子雙雙來做窩，

月落一窩小兔子，子崽多來勞碌多。

五月里來石榴開，老龍取水白漫漫，

問龍住宿在何處？松江有個白龍潭。

六月荷花開來梗子青，毒蛇出世草里登，

要囑家家預備竹夾剪，滅盡毒蛇不害人。

七月涼風鳳仙飄，客人騎馬馬飛跑，

古來好將得好馬，沙場征戰立功勞。

八月中秋木樨香，性情愚善是胡羊，

吃奶跪在娘腹下，畜生也識孝親娘。

九月菊花開得葉頭齊，花果山上猴兒真可憐，

揚州婆捉去做戲法，隨街傍路賣銅錢。

十月芙蓉開來小春天，家家養只過年雞，

雌雞生蛋有出息，雄雞到天明喔喔啼。

十一月水仙開來耀眼明，狗能防夜幫主人，

獨是生成一種欺貧重富怵脾氣，看見窮人咬不停。

十二月里臘梅開，櫪里豬驢拖出來，

日里吃仔三頓不做啥，殺伊肉吃本應該。

流行於我國東南地區與台灣的《兒歌》：

一鼠賊仔名，二牛駛犁兄，

三虎爬山崎，四兔游東京。

五龍皇帝命，六蛇受人驚，

七馬跑兵營，八羊吃草嶺。

九猴爬樹頭，十雞啼三聲，

十一狗吠客兄，十二豬菜刀命。

這兩首十二生肖民歌，一與十二月相結合，一與序數配合，形成獨特的形式。

還有的將十二生肖與戲曲名、歷史人名（多為民間說唱故事中的人名），結合在一起，形成獨特的《十二生肖童謠》（引自《野台鑼鼓》，1993年，9——10頁）如：

鼠今出世在壁空，大鬧花燈是薛剛。

踢死太子驚聖上，連夜逃走九龍崗。

牛今出世受拖磨，高祖起義斬白蛇。

蕭何月下追韓信，九里山下埋伏行。

虎今出世人人驚，文廣被圍柳州城。

十八妖洞治妖怪，宋朝名將有名聲。

兔今出世目目紅，羅通掃北戰銅人。

虧得英雄來戰死，羅仁七歲打銅人。

龍今出世在片雲，潘葛盡忠打梅倫，

潘葛一家甚厲害，假做蘇英上絞台。

蛇今出世身腰長，包拯盡忠□玉床。

嘴含一點孔雀血，捕捉鼠精費精神。

馬今出世被人騎，孟宗哭竹喃淚啼。

天庭知伊有孝義，化出冬筍在身邊。

羊今出世下谷須，昭君出塞面憂憂。

幾時見得漢王面，斬了奸臣毛延壽？

猴今出世在深山，壽昌辭母去做官。

遇著魏孝來賣餅，母子相會一頭看。

雞今出世身花花，元吉作戰偷掠雞。

結拜元貴為兄弟，官府掠去打竹棍。

狗今出世目無開，子龍打出萬重圍，

孔明點兵用計智，救出阿鬥上金階。

豬今出世身似象，蘇武一心無二樣，

番邦盡節十九年，日日牧羊在山邊。

這首童謠，四句一段，共四十八句，而且十二生肖皆嵌在每段的句首，形成整齊的格式。只是在押韻上並不嚴格。這也可能是民歌俗曲的一種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