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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心付明月 千里寄相思(詩詞賞鑒)

愁心付明月 千里寄相思(詩詞賞鑒)李白《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賞析

周篤文

《 人民日報海外版 》( 2015年07月28日 第07 版)

  楊花落盡子規啼,

  聞道龍標過五溪。

  我寄愁心與明月,

  隨風直到夜郎西。

  這首傳頌千古的贈別詩,是李白寫給其好友王昌齡的。王昌齡是盛唐詩風的傑出代表。他的邊塞詩掀天揭地,馭電驅雷,影響極大。如其《出塞》詩:「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何其雄傑乃爾!可這樣一位蓋世奇才,人生道路卻極為凄慘。他雖於開元十五年(727年)高中進士,不久又中宏詞科,卻一直沉浮在縣尉與校書郎的下僚之中。還一再遭貶。天寶六年(747年),昌齡又以細故遠謫五溪之外的龍標縣當縣尉。此時在浙東剡溪旅途中的李白得知消息,很為老友擔憂抱屈,於是寫了這首深情無限的《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的詩,千里投送,以相慰藉。

  此詩首句點出「楊花」與「子規」,用極有象喻性的景物烘托離情。「楊花」在詩文中多指柳絮,它漂泊無定,是拋家傍路、流離失所的象徵。隋代民歌就有「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就是顯例。「子規」,即杜鵑。啼聲若「不如歸去」,是留人不走的冤禽恨鳥。民諺有:「……南北東西,千絲萬縷。系不得郎舟住。這邊啼鷓鴣,那邊喚杜宇,一聲聲行不得也,一聲聲不如歸去。」都是借柳絮鵑聲來刻畫離情別恨。

  太白的這首詩即以此發端,將傷別之情濃重地刻畫了出來。次句則點出謫地,「五溪」指懷化洪江一帶的五條河流,即酉水、辰水、漵水、舞水和渠水。當時是少數民族聚居區,叫五溪蠻。杜甫《詠懷古迹》之一云:「三峽樓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雲山。」正指此地。五溪地處偏遠,道路艱難,當時視為畏途。龍標本為地名,這裡代指出龍標尉王昌齡。這個轉換用法意在增加聯想。使之與「龍荒蠻甸」之類的窮鄉僻壤產生聯繫,是其用筆微妙處。後二句用「我」字領起,直抒胸臆:把我對你的愁心託付給明月吧!讓它代表我的心隨風送到夜郎吧。不說把愁心託付給詩緘,託付給差人,而說託付給朗照人天的明月,是一種升華詩意的手段。它使詩意頓然變得空靈、曼妙、高遠、清華了。它將一段關切之情表現得格外悃愊感人。用筆之輕靈,設色之佳妙,寄情之真摯,可謂妙到毫顛。

  不知是命運的巧合,還是造化之作弄。11年後,李白因參加永王璘部隊之故也被長流夜郎。他十分苦惱,盡量延宕。從乾元五年(758年)春天開始流放,在荊南楚北轉悠了一年多,直到乾元二年(759年)三月,剛到白帝城,就等來了大赦消息。半道放還時,寫下了《早發白帝城》,以志其快。

  李白在流放途中,來到鼎州(常德),在滄水驛樓上寫了《菩薩蠻》、《憶秦娥》二詞,更是開了唐詞的先河,影響重大。王國維以為其「西風殘照、漢家陵闕」,「寥寥八字,遂關千古登臨之口。」李白在《春滯沅湘有懷山中》詩云:「沅湘春色還,風暖煙草綠。古之傷心人,於此斷腸續」諸語,與其《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的詩句,語境心情,如出一手,印證了李白對《菩薩蠻》的著作權。為千古詞壇添一佳話,豈不妙哉!

  重讀其贈王昌齡詩與《下江陵》《菩薩蠻》詞,皆與夜郎有關。令人有禍福如環,倚伏相繼之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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