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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精傳:誰在白骨精的骨頭上刻的字

看西遊記,總感覺裡面的白骨精好奇怪,明明沒實力,還非要吃唐僧肉。還被孫悟空打了三次,更奇怪的是,骨頭上還刻了白骨夫人三個字,而作者也沒有介紹白骨精的來歷。她突然出來了,突然死了。

於是,我不禁想,這個白骨精背後一定藏著一個故事。

她叫白骨精,原本沒有人這樣叫她,直到被打死後,在她的脊樑上發現了白骨夫人四個字。

1.

「師傅,你看,真的是妖怪,大師兄沒打錯!咦,上面還有字。」沙僧翻撿著地上的粉骷髏,輕聲念著白骨夫人那四個字。

唐僧又氣又嚇,聽得真是妖怪,倒也鬆了一口氣,這猴子當著沙僧八戒的面,已經頂撞過他數回了,再不收拾自己臉上不好看。收拾狠了,又怕這猴子真的一拍屁股走了。以後餓了,誰去摘桃子化齋飯?就是念緊箍咒,也是三重奏比較好玩。

八戒拱著鼻子往前湊,「師傅,你別信他,他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了,只怕你念那話兒,故意變化這個模樣,掩你的眼淚哩!你想一下,就算是妖怪,怎麼會在自己的脊樑上刻名字?」

是啊,妖怪怎麼會在自己的脊樑上刻名字,難道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誰又能彎著手兒扒開自己的血肉,在脊樑上刻字呢?

唐僧不相信,就連悟空也迷糊了。

是啊,這妖怪好生奇怪,為什麼在骨頭上刻白骨夫人四個字。

2.

「觀音菩薩,我眼下未曾有夫家,為什麼要刻個白骨夫人?」

那一天,白骨精這樣問道。原本嬌艷無敵的她全身只余森森白骨。那已經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妖界的人叫她白精或者骨精,白骨精不常叫,更沒有人叫她白骨夫人。

觀音菩薩聳聳肩,「我一時手快,多刻了兩個字,怎麼,你不喜歡,不喜歡我劃掉好了。」

「喜歡的,喜歡的。」白骨精低聲說道。

不叫白骨的時候,白骨有很多名字,白骨記得其中一個。

那是她在靈台方寸山三星洞修道時自己起的名字。

3.

「你是什麼人?敢到我的地盤來,來來來,洗了乾淨祭我的五臟六腑。」妖精嘴裡叼著一根蛛絲,倒懸在洞口,嘴裡流著涎,發光的眼睛直盯著眼前的白骨。

那時的白骨當然不叫白骨,有血有肉,只是皮膚再也不像數十年前光滑,潤得能掐出水。皮膚皺得像積年未洗的舊衣,褶皺處積滿各種的臟物。皮下的肉乾巴巴的。血,老得流不動了。

我是什麼人?白骨揉了揉額頭。她走了十年才來到這裡,腰酸背疼,頭也暈得要裂開。幾乎忘了自己的名字。

紫煙。她想到,她曾叫紫煙的。但她發誓不再叫那個名字。

「靈芝,我叫靈芝。」她說道。她想起了那個聲音。

4.

「你要仙草?我這裡多的是!你隨便去取。」他將草藥筐往我前面一扔,一個翻身,已經攀到樹上,用尾巴勾住了樹枝,似笑非笑。

明明是只山猴,卻穿著不合身的道袍,衣服鬆鬆垮垮,紫煙覺得那個樣子真滑稽。

真的有仙草?紫煙顧不得嘲笑眼前冒出來的怪物,在他扔下的草藥筐里翻撿。

千年茯苓、成年黃精,人形的薏苡……

「這些,我都可以選嗎?」紫煙的兩眼放光,她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麼好的仙草,就算在純陽子的練丹房裡也沒有見過。

「隨便選,隨便選。」猴子不耐煩的揮手。

紫煙在裡面翻撿,最終拿了一株千年靈芝。握在手裡,跟握著自己的命一樣。

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她想到。

「這株多少錢?」紫煙怯怯的問,她可沒有多少錢,猴子隨便開個價,她都未必付得起。

「錢?哈哈哈,誰要那種俗物!」那猴子直勾勾盯著她的胸,「要換,就拿你胸口的酥桃來換。」

「你這野猴子,怎麼也跟人一樣不正經。」紫煙臉一下通紅,下意識拉了拉胸前的衣襟,終於鬆開了手,「你要,便,便依了你就是。」

「一言為定!」猴子一個跟頭翻下來,撲到她面前,手一伸探向了她的胸。紫煙閉上眼咬著嘴唇,胸中一空,再一睜眼。猴子回到了樹上,手上多了一個桃子。

那是紫煙在山下采來允飢的桃子。

「好吃!好吃!」不用數口,一枚桃子便被啃得只剩桃仁。

原來,他只要一枚桃子,紫煙的臉又紅了。那時候的她冰肌玉骨,柳眉杏眼,羞得了花,閉得了月,可猴子就是猴子,他又能懂得人間的男女之欲?

「你在哪摘的?俺老孫尋遍了這山,怎麼就沒見著這麼好吃的桃子!」

誰知道?紫煙尋遍了這山,也只摘了這幾枚野果子,像他筐里的仙草,卻一株也未曾碰到。

要尋著一株,紫煙也不必要跑到這白水崖自絕性命了。

5.

「紫煙,你回來了,師傅還以為你被山上的白虎精給吃了呢。」清風往白骨身上瞄。

難道他還看穿了我身上藏的那枚千年靈芝?紫煙想著,連忙側著身子進去。

她有過很多名字,但在這座道觀,她只能是紫煙。

「紫煙,你要不要仙草,師傅今天上山采了一些,我私下藏了一些好的,你晚上來找我,我分你一株。」清風又說道。

「不要。」紫煙快走兩步,躺開了清風。

那一天晚上,紫煙悄悄的爬起來,溜到廚房,燒起火,清水煮開,放入靈芝,整整煮了數個時辰,靈芝化開,一大鍋的水只燒得了半碗靈水。

不等它完全涼了,紫煙一股惱全喝了下去。紫煙感覺全身熱乎乎的,像喝醉了酒一樣,踉踉嗆嗆跑到房裡,取來鏡子,對著燭光,盯睛往裡一照。

我得救了,我不必死了。

紫煙在心裡喊道,高興得淚如雨下。鏡子里的她,不再人影飄浮如同風將吹散的紫煙,而是實實在在的影子。

這是真的靈芝!真的千年靈芝!

6.

「你在哪裡採的靈芝?」紫煙問那猴子,他連吃數個桃子,正心滿意足的躺在樹枝上打飽嗝。

「不遠,就在那。」猴子往前一指,一座山雲遮霧繞,雖然眼望得見,其去不知數百公里。

「那裡仙草最多,只是妖精也多,費了俺老孫老大的勁,才摘得這些。」猴子說道。紫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些污漬,似乎還破了一個洞。

那麼遠,還有妖精 ,看來我是去不成了,紫煙想到,好在,我也只要一株就可以了。

紫煙握了握手中的靈芝。

「你叫什麼名字,看你的衣服 ,似是一個修道之人。」紫煙問道。

「我叫悟空,我師傅給我起的名字,我師傅是須菩提老祖。他老人家通天曉地,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哎,時間到了,我要回去聽師傅講經。」猴子跳下樹,一勾手拿起了地上的葯筐。

「那,我以後怎麼找你?」紫煙連忙問道。

「我師傅住在西牛賀洲靈台方寸山三星洞……」那猴子話沒說完,一個縱身就已經消失在空中的雲團里。

他總是這麼急沖沖嗎,不把該做的事做完,該了的情了完。一個跟頭,就能將一切煩惱拋在惱後,一切敵人甩在身後,一切過去丟在過去。

西牛賀洲,靈台方寸山,三星洞,紫煙記住了這個名字,將它藏在心中的最深處。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要到那裡。

直到道觀被毀的那一天,紫煙坐在廢墟里哭了三天三夜後,那個名字從心裡泛上來,就像沉到水裡、積了淤泥的珠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托著,突然鑽出了水面。

7.

到道觀的五十個年頭之後,道觀被毀了,平地亂起百丈的黑風,將雕樑畫棟的三清大殿一根根木頭,一片片瓦吹起。

這麼好的房子,說吹就吹了,一點也不心疼,糟蹋錢也不是這麼糟蹋的。

想了一會,紫煙才想起來,這房子都亂倒了,自己住哪?道觀沒了,自己也不叫紫煙了。

這原本是多好的一座道觀啊。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這道觀時的情景。

8.

她醒來時,旁邊坐著一個道士。

道士坐在她的床前,笑眯眯看著她。

「跟我走吧。」他說,「我叫純陽子。」

「什麼純?什麼陽?你怎麼進來的,你再不走,我要喊人了。」紫煙,對了,那時候的紫煙不叫紫煙。紫煙是純陽子起的名字。那時,她叫如玉。美人如玉的如玉,一個徐娘半老的老鴇給她起的。

如玉從床上蹦起來,猛然發現自己胸前玉免赤誠無比的蹦出來。手一陣亂抓。

「哦,衣服。」純陽子一拍額頭,一招手,那衣服如長了眼睛一般,徑直飛到了如玉的身上,「你不要怕,我不是壞人。」純陽子停了一下,「你家主母已經把你賣給我了。」

「放屁,老娘歸自己管,用得著她賣。」如玉臉紙一樣白,手忙腳亂穿好衣服,跳到地上叫道。

主母,盧員外的嫡妻,前些日子打上門來,說要賣了她這個賤骨頭。她本以為是嚇唬,沒想到這母大蟲真做出來了。「盧員外早替我贖了身,誰能賣我?!你那來的野道士?快滾!」

純陽子站著不動,似乎在看一個小孩子耍脾氣。

「你不走是不是?」如玉左看右顧,順手抄起案上的花瓶,上面插著盧員外前天新摘的杏花。

手一揚,正要朝那嘻皮笑臉的道士砸過去。純陽子的拂塵只是輕輕一掃,如玉就再也動彈不得了。

「你使得什麼妖法?」如玉大駭,「你快給我解開,不然被鎮里的人知道了,把你這妖道抓去燒了,去年就燒死了一個妖和尚。」

「哎,怎麼凡人總是這麼麻煩。」純陽子在她旁邊坐下,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你看,這是你的賣身文契,盧員外替你贖了身,你就是盧員外的了,盧員外再賣給我,這有什麼問題嗎?」

如玉瞄了一眼,全身止不住的發抖,文書是真的,上面有盧員外的簽字賣押,這個騙子,不是說早把她的賣身文書給燒了嗎?

「我不信,我要見盧員外。」如玉恨恨說道。

「這會怕是見不著,他正在跪蹉衣板。」

「這個沒用的男人……嚶嚶……」如玉哭了起來,卻奇怪自己沒有淚。也許淚早就流幹了吧。

純陽子把文書收進懷裡,「現在給你解開,你能不大叫大鬧嗎?」

如玉眨眨眼睛,純陽子當她答應了,手中的拂法再一掃,如玉的全身又活泛了。

「挨千刀的盧員外!」如玉罵道,手中的花瓶砸向了純陽子。

純陽子一動不動。

哐當……如玉將花瓶砸在地上,手被瓷片割開,血灑了一地。

「賣就賣了,老娘跟你走就是。」如玉說道。

9.

「我忘了收拾東西,我還存了十多兩銀子藏在屋樑上面,還有那些首飾。」跟在純陽子的後面,如玉突然想起一時生氣,忘了拿行李。

「那些俗人的黃白之貨,貪它作甚。」純陽子走在前面,沒有一絲停下來的意思。

「還有那些衣服,我總要穿衣服的吧。」如玉又說道。

「到了我的道觀,保管你有衣服穿。」

「我可不當道姑。」

「放心,我觀里不養道姑。」

「我那些東西,就算不要,我也想送給隔壁的阿紅,平日時,她總照顧我。」

「不用了,給了她,也會被他爹拿去賭。」

「你要帶我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

「那你想讓我幹什麼?劈柴我手無力,挑力我肩上弱,做飯總夾生,燒菜老糊鍋,就是針線活我也是不會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純陽子說道,腳下跟生了風一樣。

可能是給丹爐扇風添火吧,如玉心想。對了,如玉已經不叫如玉。在決定跟純陽子走時,純陽子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

「你就叫紫煙吧。我那道觀,每到月初,山上都會升起一股紫煙。」

紫煙就紫煙。名字就是給人叫的,阿貓阿狗,小雞小鳥,叫什麼又有什麼不同。

如玉又想,就是扇風添火,我也是不會的,我生平唯一會的,就是陪男人睡覺。

你一個道士,總不至於讓我給你當老婆,給你暖被窩吧。

紫煙看著純陽子寬闊的後背,突然發現,他還長得蠻帥的,身材又好,沒有多餘的贅肉。比那個天天吃藥堅持不了數下的盧老頭不知道強多少倍。

坊里的姐妹,做夢都想被這樣的男人買走。

可惜啊,他是一個道士。

待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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