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當代意義的傳統書法藝術

大眾文藝出版社從2011年開始，用了四年時間，相繼推出了四卷本《黃宗壤藝文集萃》，包括文論卷、詩詞卷、繪畫卷、書法卷等，限於篇幅，本文重點談一談我對《黃宗壤藝文集萃·書法卷》的一些感想。

本卷收集了宗壤老師創作的草書冊頁《杜甫觀公孫娘弟子舞劍器行》、草書八條屏《蘇軾詞三首》、行書斗方《辛稼軒詞二首》、小楷條幅《自作序二種》、草書橫幅《題鹽場壯景圖》、行書八條屏《嘉陵江上》、臨摹作品《臨米芾帖並跋詩》、草書雙堂屏《飲中八仙歌》、行草冊頁《阿房宮賦》、小楷冊頁《岳陽樓記》、行草條幅《李白詩三首》、行草冊頁《千字文》等。

近十餘年來，宗壤老師或獨力或與友人合作，出版了不少的書法集，而這部自選的書法卷，是最能全面反映宗壤老師書法全貌的里程碑之作。從中可以看到宗壤老師書法上的兩個技術支撐，一是他爐火純青的、可以比肩晉人的小楷，一是宗壤老師可以亂真的臨帖功夫，這兩個技術支撐的背後是艱辛備嘗的時空支架，這空間是用宗壤老師書寫過的宣紙所累計起來的長度、寬度和高度，這時間是宗壤老師耗費在書法上的無數白天和夜晚。

關於宗壤老師臨帖，簡略贅述一番。莊子說過一句話：「形具而神生。」宗壤老師臨帖講究「精凖」，通過「形似」而「入他神」，從而做到「我化為古」。宗壤老師在學習古人上可是下過「笨功夫」的，上世紀70年代，一部鄧散木洋洋洒洒的書法專著墨跡本《書法學習必讀（續書譜譯註）》，他就臨習抄錄過五次，這是普通的習書者難以想像的。而這部書法卷所載臨習米芾以「八面出鋒」見長的行草作品，只是略窺宗壤老師臨帖「全豹」之「一斑」，如宗壤老師跋詩云：「元章集古我深然，幽跡探驪到筆端。堪笑時人多躁進，潛心臨帖更稱難。」

我的印象中，宗壤老師書法作品以自書詩為主，而這個書法集子所收錄的十二件宗壤老師書法作品，只有兩件是宗壤老師的詩文，而且宗壤老師還一改書法界注重抄錄古典詩文的傳統，抄錄了被賀綠汀作曲、流傳甚廣的作家端木蕻良創作的《嘉陵江上》，更在書法作品上用古人讀書批註時慣用的圈點處理，增添了作品的古樸感。這是否是在給我們傳遞「字外功」的訊息。書法之為書法，讓書法充滿蘊藉，擺脫匠氣，「字外功」和「字內功」不可偏廢，二者的融合才能構築起完美的書法藝術大廈。

冊頁、八條屏、中堂、長卷可視為書法創作上的巨制。這類書法形式對於創作者的書法功底是一種挑戰，因為與「言多必失」同理，文章長則容易產生廢話，書法作品字太多則容易出現懈筆。所以即使在古代，多字作品更多的是定製或應命之作，如大量鐘鼎文、漢碑、魏碑以及摩崖書法等，同時也為一些大書法家所慣用，存世的遠有王羲之的《蘭亭序》、顏真卿的《祭侄稿》、米芾《杭州龍井山方圓庵記》、董其昌《方暘谷小傳》，近有沈尹默書寫、存於自貢蜀光中學的《思蜀亭記》以及我們自貢本土書法家書並存於富順文廟的劉光第《劉公舉臣六十暨配黃宜人五十壽序》等。宗壤老師是一個不怕字多的書法家，甚至可以說字越多反而能激起他揮灑的豪情！這部書法卷同樣收錄了宗壤老師創作的冊頁、八條屏，以大草和行草為主，充分體現了宗壤老師「書法五美」的藝術主張，即文字的造型美、線條的韻律美、用筆的流動美、章法的空間美和內容的意境美。

自有南北朝時期周興嗣編纂的《千字文》以來，幾乎有成就的書法家都曾書寫過這一部開篇便是「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兒童識字課本，隋朝有智永，唐朝有褚遂良、孫過庭、張旭、懷素，北宋有米元章，南宋有高宗，元朝有趙孟頫，明朝有文徵明，宗壤老師在這部集子中也收入了他甲午大暑後二日書寫的《千字文》。作為一位在我市有著重要影響的書法家，又是一位長期致力於書法教學而卓有建樹的書法教師，宗壤老師的《千字文》無疑是給所有書法愛好者一個不故作丑怪書風的範本，一種不會走火入魔的書法啟蒙，一條走進傳統書法藝術殿堂的正確拐杖。

就藝術來說，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就書法來說，越是傳統的，就越是當代的。宗壤老師的書法就是這樣。 黃千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