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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林漫步】孔子談為政之道

  孔子不僅是我國古代一位偉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而且是一位政治家。孔子在《論語》中談到的為政之道,就有很多精闢的見解。他的這些觀點和主張直到今天在治國理政、管理團隊等方面都仍然有著借鑒的意義。

一、要有清晰的思路

  一個為政者如何治國,一個領導者如何管理,很重要的就是要有清晰的思路。思路不清,隨意性就很大。  據《論語·子路》記載,孔子在周遊各國時,有一次來到了衛國,替他趕車的是弟子冉有。車子進入了衛國都城後,只見街市上熙熙攘攘,孔子感慨地對冉有說:「喲,衛國的人真多啊!」  冉有回應說:「是呀,衛國的人真不少!」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問道:「夫子,人多了以後,該怎麼辦呢?」  孔子看了看冉有,便微笑著說了兩個字:「富之。」意思是人多了以後,那就要讓他們富起來!  人多看起來不錯,那麼他們生活得如何呢?作為為政者就應該讓自己管轄範圍內的百姓能夠富起來,能夠安居樂業。所以孔子毫不猶豫地說「富之」。  過了一會兒,冉有又問道:「那富了以後,又該怎麼辦呢?」  孔子說:「教之」。這意思是富了以後,就要教育他們。  對話很短,核心內容也只是「富之、教之」四個字,但是講了很重要的治國之道。要治國,先要富民,要把人民富裕放在首位。只有人民富裕起來,衣食溫飽問題解決了,才有了物質基礎。因為你治國也好,治理地方也好,關鍵要讓人民生活得好,這應該是為政者的目標,這樣才能得到人民的擁護。  然而富民只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在人民富了之後,就要興教育,重引導,要讓人民懂禮義,講公德,在精神上有目標,有追求。這樣才能社會安定,經濟與社會才能協調發展。這就是我們今天所講的精神文明。孔子這種先富後教的思想是唯物的、辯證的,正確地處理了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的關係。存在決定意識,但意識又可以指導人們的行為。這在當時是很進步的主張,即使在今天也是正確的主張。

二、打鐵還需自身硬

  要領導和管理一個地方或一個單位,作為領導者必須有威望,有號召力。而怎樣才能有威望呢?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  這是孔子歷來所強調的為政者的表率作用。孔子在這方面講過多次。有一次,魯國的大夫季康子向孔子請教如何為政。孔子回答說:「所謂政務,就是端正,你用端正做表率,那誰還敢不端正呢?」還有一次,孔子感慨地說:「如果端正了自身,治國理政還會有什麼困難呢?如果不能端正自身,又如何糾正他人呢!」可見孔子對端正自身行為的重視。  有一次,子路問政。子曰:「先之,勞之。」請益,曰:「無倦。」  這是子路問如何管理政事。孔子說:「先給百姓帶頭,再讓大家勤勞地工作。」子路請求多講一些,孔子說:「不要懈怠。」。  所謂領導,從文字上看,「領」即率領,帶領;所謂「導」就是引導。雖然治理的範圍有大有小,管理的人員有多有少,但只要是負責一個地方,一個單位,你就要帶領、引導著一批人。  孔子說的「先之」,就是讓自己在先,走在群眾之先。這是為政的一個訣竅:一切要為人之先,要起帶頭作用。  「勞之」的「勞」就是勤勞、勞苦。要使群眾勤勞地工作。一個單位也好,甚至是一個國家也好,人們都應該是勤奮的,否則就很難養成好的風氣。古人有言:「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一個領導者,通過「勞之」,可以帶出一個地區,一個團隊好的風氣。   第三點就是「無倦」。「無倦」就是不要疲倦,要堅持。先之,勞之,肯定是辛苦的,如果沒有一定的理想和目標就很難自覺堅持到底。君不見,很多事情開始總是不錯的,但可惜的是不能堅持到底,往往是有始無終,半途而廢。

三、重民愛民,推行仁政

  有一次,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  這段話是說:子貢問如何治理國家。孔子說:「要使糧食富足,武器裝備充足,民眾信任。」子貢說:「若是不得已要放棄一項,哪項最先放棄?」孔子說:「放棄武器裝備。」子貢說「若是還不得已,要再放棄一項,該放棄哪一項?」孔子說:「放棄糧食。自古以來都有死亡,民眾不信任就不能立國。」  孔子對子貢的答覆是八個字:「足食,足兵,民信之矣」。這八個字包含了三個方面。  一是「足食」。就是糧食安全。民以食為天,沒有糧食,人民就無法生存,國家就無法安定。所以管理一個國家就必須讓糧食充足,不鬧饑荒。  二是「足兵」。要武器裝備足夠。這是國家安全。必須要有足夠的裝備,足夠的國防力量,以保證國家不受侵犯。  三是「民信之矣」。政府要得到民眾的信任,國家要靠民眾的支持與擁護。離開了民眾的支持與擁護,政權就很難存在。  子貢接著還問道,如果迫不得已,這三方面不能全做到,那先捨棄哪個呢?孔子毫不猶豫地告訴他,那隻好去掉兵器裝備。因為這雖然也很重要,但畢竟是預防性的,眼前並沒有戰事。而當子貢再問還要捨棄一項時,孔子說,那就只好捨棄糧食。  接著孔子補充了兩句「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孔子在這三項中強調的是「民信」,即人民群眾對政權的信任。因為自古以來都會有死亡的問題,如果民眾信任這個政權,支持這個政權,那麼就會為了這個政權而忘我,即使需要犧牲也會在所不惜。這裡強調為政的根本是取信於民。  民是國之本。一個為政者如果脫離了民眾,沒有民眾的信任,那就失掉了民心。失民心者失天下,最後也只能被民眾所拋棄。  孔子談到治國時還說過:「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這是孔子談治理一個「千乘之國」的。他提醒為政者應該注意五個方面:敬事、取信於民、節用、愛人、使民以時。  敬事是必需的,就是要以敬畏之心對待各項工作,這樣就會嚴肅認真,就會勤政敬業。它的反面那就是貪圖享受,不問政事。  取信於民就更重要。為政者若是毫無信任,朝令夕改,不履行自己的諾言,那政令就會如同兒戲。歷史上「烽火戲諸侯」就是教訓。周幽王為了博得寵幸的妃子一笑,在沒有警情的情況下多次點燃烽火報警,騙得諸侯來救援,其結果只能使自己喪失信任,造成自己的垮台。  節用就是節省開支,節省資源,不奢糜,不浪費,這樣才可能持續地發展。  愛人,這裡實際上指要愛惜人才。要發揮人才的作用,也是一個為政者所必須考慮的。  「使民以時」也很重要。古代社會農業是最主要的產業,而季節性又很強。若要役使農民就只能利用農閑,以保證不違農時。孔子所談的這五項,是為政者必須重視的,可以說抓好這五個方面就是「務本」。

四、要有正確的政績觀

  領導者總想儘快地做出政績,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什麼是真正的政績呢?看法就會各有不同。  有一年,子夏被派到莒父(今屬山東省)去做地方官。這莒縣情況比較亂,子夏很著急,他想儘快改變那裡的面貌,儘快做出成績來。  臨上任時,他求教於孔子,孔子勉勵他到外地後要做好工作。子夏也表達了自己的心愿,並問孔子怎樣才能把一個地方治理好。  孔子知道他心裡比較急。便對他講了一些應該注意的事情,再三囑咐說:「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這意思是:做事不要單純追求速度,不要貪圖小利。單純追求速度,不講效果,反而達不到目的;只顧眼前小利,不講長遠利益,那就什麼大事也做不成。  話雖不多,卻是寶貴的經驗,也很富有哲理。「無欲速」就是不要只圖快,不能只講速度,只追求快,那就會急躁冒進,會帶來很多的不平衡,甚至干出違反規律的事,到頭來只能造成損失,反而會更慢了。速度當然要講,不能什麼事都慢吞吞,但更要講的是效益。有效益,這速度才有意義。這方面我們50年代的大躍進,是很有教訓的。  「無見小利」不能只是看到小的利益。見小利,就會眼光短淺,會看不到大局;就只會看到眼前,想不到以後,不可能持續發展;會因小而失大,辦不成大事。現在有的人為了快出政績,只考慮眼前,以殺雞取卵的方式發展經濟,結果破壞了生態環境,造成嚴重的環境污染,或者是竭澤而漁,根本不考慮日後的發展,這樣也會產生了很多的後遺症。所以一個為政者就必須全面考慮,統籌兼顧,有一個正確的政績觀。

五、識人用人,舉賢授能

  有一次魯哀公向孔子請教如何治國。孔子回答說:「關鍵在於用人。」接著魯哀公又問道:「怎樣才能使得老百姓服從呢?」  孔子回答說:「要讓老百姓服從,那就要起用正直的人,排斥、不用那些狡猾奸詐的人,這樣,老百姓就會服從;相反,重用的是那些姦邪的小人而排斥正直賢能的人,老百姓就不會服從。  然而識別人並不容易,孔子是有過教訓的。據記載,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  宰予是孔子的弟子,比較有才華,尤其善於言辭,但是不夠勤奮。有一次,他竟在大白天里睡覺,這段話就是針對這件事說的。  古人一向是崇尚日出而作,日沒而息的。總是提倡黎明即起。孔子也一直主張積極的生活態度,強調要勤奮努力,反對懈怠懶惰。所以見宰予白天睡懶覺,就覺得很不應該。

▲孔子講學

  宰予平日說得不錯,而實際表現卻是如此,言與行不能統一。所以孔子很有感慨。孔子說他原來看人是「聽其言而信其行」,以為會像說的一樣。而從宰予的表現看,孔子改變了看法。他認為看一個人,必須是「聽其言而觀其行」。孔子在這裡告訴了人們一條重要經驗:看人更要看行動,行為重於言辭。  要識別人還有個辦法就是多聽取他人的意見,但還需要慎重取捨。有一次子貢問孔子「鄉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鄉人皆惡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鄉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 這段回答子貢的話,實際上提出了一個識人的標準。一般來說,一個人要能得到一鄉之人的喜歡,那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這種人往往令人佩服;一個人如果遭到一鄉之人的厭惡,那就沒什麼可肯定的了。所以子貢認為,這樣的人要麼就是好人,要麼就是壞人。憑這一鄉之人的喜好和厭惡就可以判斷這個人好與壞了。  沒想到孔子卻說「未可也」。因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好惡。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好與惡。子貢著眼的只是這喜好的、厭惡的人數是多是少。眾口都說好,那就是好;眾口都說壞,那就是壞。然而這只是表面的現象,這也有不可靠的地方,所以孔子主張要對事情做具體分析。就是說喜愛他的要看是些什麼人,那厭惡他的又是些什麼人。究竟哪些人喜愛,哪些人厭惡。孔子著眼的不是以一鄉之人的好惡來判斷人,或者說不僅僅是以好惡人數的多少來作判斷。  這種看法,孔子不止一次地提過。他有一次還說:「眾惡之,必察焉;眾好之,必察焉。」意思是「大家都厭惡他,一定要考察;大家都喜歡他,也一定要考察。」這跟回答子貢的意思差不多,強調的是不能只看表面現象,對情況要作認真地考察、具體地分析。  一般來說,眾人的喜好或厭惡是我們認識、考察人的一種依據,即所謂民意,所謂群眾關係,但這又絕對不是唯一的依據。  因為生活中的現象是複雜的,有時候,有些人就用假相來掩蓋著自己。如果只聽人們的議論或者只看一些表面現象,那就不能真正了解一個人。  有時還有特殊的情況,在有人鼓動操縱之下,眾人不明真相。這時如果僅以眾人的好惡作為標準來判斷,就有可能冤枉好人,造成失誤。  各人情況不同,有的能說能幹;有的能幹,卻不能說;有的能說,卻不能幹。所以應該如何來對待呢?如果只憑說得好,就認為是優秀,就能力強;說得不好,就不優秀,就能力弱,那顯然是很片面的。所以孔子說「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這就是看人要辯證地看,要全面地看,要具體分析人家所說的話。

六、名正言順,辦事成功

  有一段時間,衛國發生混亂。原因是衛靈公死後,因兒子逃亡在外,王位就由孫子繼承,這就是正在執政的衛出公輒。就在這種時候,衛輒的父親想要回國,執政的衛出公怕因此失去自己的地位,竟然拒絕父親回國。這樣事情就複雜了,衛國正面臨著父子爭奪君位的鬥爭。  看著這形勢,子路問孔子:「若是衛國國君等著您去處理政事,您打算先做哪一件呢?」  孔子說:「那一定就要訂正名分!」  子路說:「真這樣嗎,您怎麼迂腐到了這種地步!怎麼去訂正名分呢?」  孔子批評了子路,並闡述一番,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原則。這就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正,則民無所措手足。」  這段話講了這麼幾個意思:一是名分很重要,做什麼事總要有道理,。二是名分正當,說起話來就順理成章,容易為人接受;名分要是不恰當,你說的話,就不符合道理,就難以被人接受,自然就不會有號召力,那事情也就會辦不成。事情辦不成。那就無法復興禮樂,無法使刑罰恰當。如果連刑罰都不能恰當地使用,老百姓就會恐慌得無所適從了。這後邊的「禮樂不興」,「刑罰不中」以及「民無所措手足」都是「事不成」的推論。孔子這段話,就是強調正名的重要,名分正當,說話就有理,理直氣壯,事情就能成功。  這個「名」原意是指名分,後來有所發展,往往多指名義,名義正當,道理就講得通,道理講得通,事情就辦得成。  今天我們做任何一件事要想得到群眾的支持,要想辦得順利成功,同樣要有一個恰當的名義,因為名義正當,才會把群眾凝聚在一起。所以我們每當要辦一件大事的時候,一定要進行動員。這動員就是要用正確的名義來說明所要做的工作的重要意義,讓大家懂得為什麼要去做,應該怎樣去做。  《論語》中有很多孔子談為政方面的見解,他是孔子在這方面智慧的體現,需要我們研究和發掘,只要我們結合實際,取其精華,棄其糟粕,就能古為今用,不斷提高領導工作的水平。

來源:《文史天地》雜誌總第21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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