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圈外的生命，尋找遠方的自己

06-15

回復「晚安」送你一句晚安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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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寒山落梅

姐是個沒有圈子的人。最近，老愛自稱姐，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也以為這樣的自己才真實可愛。世上裝逼的人多了去，我討厭這種虛偽。正如我討厭圈子這個詞。

看「圈」這個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把身體鑽進一個大框子里，再捲起來成麻花狀。太受罪了。簡直是毀容手術。可是現在自願毀容受罪的人太多了，各種圈層出不窮，什麼領導圈，老鄉圈，茶圈，酒圈，同事圈，同志圈，朋友圈...... 同志圈和朋友圈還是有本質區別的，別看他倆長得挺像。

自小到大，我加入過兩個圈子。十二歲之前，我一直是獨來獨往的，像王小波所謂的「沉默的大多數」。我喜歡沉默這個詞，神秘而深沉，像一個嚴肅而莊重的老者。你看，我從十二歲起就已經老了——是人書俱老的老。然後，有一天，一個大點的女孩子湊過來悄悄對我說：我看你不錯，咱們結拜成干姐妹吧。她說，另外還有三個女孩子，我們五個人。以後在學校就沒有哪個兔崽子敢欺負咱們了。令我感動的是第一句話，第一次有人覺得我不錯，不怪僻，不獨，不自私。於是我很爽快的答應了。

接下來的日子，那可真叫美呀。我們五個人一起跳橡皮筋，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村頭的小河裡游泳。白天人多，我們游泳全在夜裡。後半夜，月亮升上高空，大人們全睡著了，我們脫了衣服，排著隊，在月光下，慢慢的走進流動的河水裡。想起那情景真美。在水裡撲騰夠了，又一個個落湯雞般跑出來，在月光下，好奇的打量彼此的身體。奇怪，那時是一點兒都不害羞的。老大也會故作老練的給我們普及青春期的知識。

這樣的時光，持續了一年。真痛快。然而不久就被老爸的一番讀書經濟仕途論給棒打「鴛鴦」，我們很快就樹倒猢猻散了。這是我平生唯一的一個現實中的圈子。以天真，真誠為底子，以友情為紐帶。這樣的圈子，起碼是純天然的。沒有利益的驅使，沒有勾心鬥角的心機。所以，姐從不後悔。

以後，參加了工作，才知道，在平靜的生活表象之下，有許多以各種利益為前提的圈子。先不論政府機關的複雜，僅一個巴掌大的單位的辦公室里就有各種圈子，八面玲瓏的人會同時參加好幾個圈子。圈子有圈子的好處，首先你不用擔心形單影隻，孤家寡人，評先進時有人擁護你，單位稍有個風吹草動的秘密你最先知道，還不用擔心被人排擠。其實很多圈子都是臨時組成的，因一時共同目標而匯聚一起，聽起來像一股陰風，因邪氣而匯聚。一旦目標達成，便很快解體。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圈子，只有永遠的利益。總之，圈子的好處多多，風光無限。無限風光在圈子。

在單位幹了十幾年，姐沒有加入過什麼圈子。關鍵是別人也不喜歡我，一副清高樣，估計也成不了什麼大器，做不了領導紅人，也沒有私家偵探本領，更無紮實的後台，誰和你套近乎。所以，單位的很多八卦秘聞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姐又成了那個「沉默的大多數」。

十幾年，看慣了東風壓倒西風，看淡了西風壓倒東風，姐哪股風都不是，陰風邪風俱不怕，反倒活的理直氣壯，心理陽光，身端體正。圈子內部也有鬧矛盾的時候，那鬧起來可真是你死我活，魚死網破。要知現在，何必當初？難怪總有人感嘆，人心不古，人情比紙薄呢。那恨勁足超九斤老太。一代不如一代呀。其實這些，姐早已看透，看爛了。一點破銀子，一點虛名，值得擠個頭破血流么？姐也暢快的笑過，笑那些笨蛋。比飯桶還飯桶。

由現實到虛幻，幾年前就熱起了微信朋友圈。多麼虛幻的東西呀，一個小屏幕，不分白天黑夜的盯著，曬呀曬，曬到花兒都落了。曬到眼睛都成了彎半月了。就在一年前，我還不慬微信朋友圈為何物。每次遇到久未見面的朋友，問的不是手機號，而是微信號。我一臉茫然的說，沒有微信。對方大笑說，你out了。

out了有什麼關係？沒影響我吃喝拉撒睡，還沒影響我的幸福感，老公照舊忠實的陪在我身邊，孩子照舊喊我媽，一切皆正常進行時嘛。後來，被問的次數多了，連女兒都看不下去了，抗議似的喊：媽，請加入朋友圈吧，別老土了。我想，我沒朋友，何來朋友圈？後來才明白，哪怕只聯繫過一次的人，只要手機號在裡面，便是朋友了。這朋友的含義可真廣呀。

再後來，終於被迫加入了所謂的朋友圈。進去才知道，這圈子可真是個大市場呀，一應買賣俱全，不出門可知天下事。更無聊的是圈子裡還攀比成風。我極少去看那些熱鬧。我是身在圈裡，心在圈外，隨時有叛逃的可能。

蘭波說，生活在別處。我的心永遠在別處。現代社會必須有這種心馳八極之外的本領。否則，肉體與靈魂皆如廢墟。精神的圍城只會慢慢消耗掉自己的追求與理想，最終變成一個平庸的人。

身在圈子，可是我不喜歡圈子，更不去理會圈子裡的那點破事。但願這句話不會令眾人義憤。我還是喜歡自由而率性的活著，不失本真，不忘初心。——看山，看水，看雲，看花，看書，我喜歡這簡單而實實在在的幸福。

作者：寒山落梅，原名雷虹，拾讀文摘專欄作者，鄭州市作家協會會員，語文教師，有多篇文章見諸報刊雜誌。著有散文集《只想把這些美好告訴你》。本書正在預售中，有需要的讀者請聯繫作者。作者微信：luomei779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