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為所應為》：看意識形態如何影響群體行為 【影視評論】

美國電影《為所應為》海報，1989年上映。文/阿賽爾拍攝於1989年的美國電影《為所應為》是一部反映美國紐約布魯克林區種族衝突的好電影，由美國著名黑人導演斯派克·李導演（他還出演了片中重要角色）。這部電影很真實地反映了美國種族衝突內核的部分，影射了種族魔咒是如何在黑人心中形成夢魘並反過來損害自己的。電影的情節開始平淡無奇，但漸漸卻做成大勢，形成可怕的社會浪潮。只因為一件小事，片中大批人參與打砸搶燒，還帶上了那麼光明的「反對種族歧視」政治顏色。每一個冷靜的觀眾都明白，這部電影並不是聲討什麼種族歧視問題，而要聲討的，恰恰是天天高喊的「反對種族歧視」口號下的族群政治。這就如同當年日本人天天高喊「讓白人滾出亞洲」、「建立我們亞洲人自己的東亞共榮圈」一樣，喊著這些口號的人，卻在發動著戰爭，舉起屠刀。屠殺著他們所要解放的「奴隸」；其中被屠殺最大量的，竟然是最被白人欺負的中華民族（日本明治維新之後富國強兵，逐漸與白人在國際上平起平坐，並參與國際分贓）。沒有比操控族群政治、階級對立更能蠱惑人心的東西了。當年希特勒玩弄這個，竟然發動了可怕的二次大戰；日本人玩弄這個，竟然屠殺了2700萬中國人。特別是這些族群政治被冠以「愛國主義」、「民族主義」的時候，它的欺騙性、蠱惑性更加強大，更能迷惑大批的愚民一通鳥亂，最後的結局就是毀滅一切。單方面地說種族問題並不是歷史的、公正的立場，任何政治形態的形成，都有其歷史的軌跡。比如美國存在的種族歧視問題，確實不是一日之功，但也不能脫離歷史真實來事後諸葛亮地大談當年的所謂「不正確」。在殖民開拓時代，英美處在高速發展的資本主義初創時期，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因此就勾結一些海盜、不良商人、非法船隊，賄賂非洲當地的酋長、頭人，並利用當地的種族衝突，販賣了大量的非洲人口。限於自然條件所限，加上成本的誘惑，黑暗的黑奴販賣曾經奪去了一億黑人的生命。這個數字是非常巨大的。但也要看到，那種年代畢竟還不是當今的人權完善的年代，帝國主義時代的利潤的誘惑，達爾文主義的弱肉強食邏輯的橫行，人們並不覺得這有多麼的不正常。不然的話，為何那時候的整個歐洲和美洲，沒有發生對抗販賣黑奴行為的社會運動呢。這裡並不是說販賣黑奴就是正確的。但這個「不正確」，也確確實實是事後才認識到的。這就如同我們如今看待歷史上的中國士人們忠君愛國多麼可笑，但放在當年的歷史條件看，他們不忠君愛國，難道還要造反並迎合北方蠻族勢力消滅故國才能算是正確的么？只有人們經歷過了災難，並通過災難吸取了教訓，然後才能認識到災難的原因並加以避免的。這是個過程，有時候甚至是相當長時間的過程。美國黑人的悲劇，就經歷了二三百年的歷史過程（美國立國之前就有大量黑奴存在了），才在上世紀六十年代風起雲湧的社會運動中得以解決的。指望著歷史上、現實中的一切錯誤立即糾正，指望著通過一次性革命徹底解決所有社會問題，是幼稚的，不現實的，同時也是危險的。這部電影很深刻地揭示了打著「消滅種族歧視爭取種族平等」旗號而做下的「集體無意識罪惡」。所謂「集體無意識」，其實就是一個人已經有了一個別人灌輸的固定概念來解讀事物——這個固定概念顯然會形成籠罩在群體之上的意識形態——，然後用這個概念來認識問題解決問題，可偏偏很多時候這麼做是錯誤的，可這個錯誤，卻並不能被正在做的人意識到的。這就是洗腦的強大作用。片中的很多黑人，並不是什麼壞人，包括那個送外賣的主人公（斯派克·李扮演），其實算是個很有尊嚴、很有涵養也很有種族融合行為的小子，但最後，反而正是這個最不可能大搞「種族衝突」的人，率先玩起了暴力，引發了巨大的悲劇。而那些參與的人那麼熱情高漲，認定了這是黑人反抗白人欺負的革命行為，遂對薩爾這個老實巴交、自食其力的底層白人展開了血腥的進攻，毀滅了他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而這個精神支柱，同樣也是養育了這片黑人區的重要食品店。究竟誰錯了呢？或許有人認為那個眼鏡黑人最討厭，罪魁禍首應該是他；也或許有人認定那個天天提著大號收錄機喧囂擾民的黑小子該死，他才是挑事人；也或許有人認定送外賣黑人最沒良心，薩爾待他不薄，但卻是他率先動手，引發騷亂……其實這其中的人誰都有錯，但都是小錯，根本構不成最後的完全不講客觀事實的黑人對白人的騷亂。假如他們都是白人，或者都是黑人，也發生了這樣的小事情，試想最後會形成那麼大陣勢的集體無意識騷亂么？洗腦是很可怕的。一旦社會問題被染上了強烈的政治概念，這個問題的解決，越是通過群眾運動，就越是危險。比如中國的文革，別看那些領頭人說的那麼好，其實下面做起來的時候，完全不講是非，只講族群和政治概念，所以連嚴鳳英那樣的女演員都給迫害死了，還開膛破腹。殘忍到如此程度，但並沒有多少人認為不應該。破除政治概念的魔咒很重要。只有切實為自己的權益而奮鬥，而不是為什麼政治概念而奮鬥，整個社會才有理智和平等。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要提防意識形態帶來的危險，哪怕這個意識形態被冠上民主、自由、平等、人權等等漂亮的辭彙，也要看看它怎麼做，怎麼實現，如何監督，如何防止坐大，才是正確的。中國人上這個當，不是一次了。阿賽爾，凱迪論壇·影視評論，2015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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