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鹽是中國古代軍費支柱:無鹽稅則無中國

鹽是民間飲食必需品 沒鹽就沒氣力

近日國家宣布將在2016年廢除鹽業專營。鹽業國家專營真正起源於,春秋戰國齊國管仲主政時期時期。有人認為鹽鐵專營制度是中國古代最大的暴政,是魚肉百姓的惡政。

為什麼呢?因為鹽是人類生活所不可獲缺的。《漢書》則稱之為「食者之將」。如果人長期吃不到足夠的鹽,就會產生各種不良癥狀,也沒有力氣再去幹活。本來在古代,井鹽的產量極少,廣大內地都需要從沿海進口食鹽,馬隊托著食鹽從沿海,跨越層層崇山峻岭,才能進入內地,運輸成本極高,所以直到解放前,在貴州還有斗米換斤鹽,斤鹽吃一年的說法。而在中國古代國家對食鹽的壟斷經營體制下,食鹽更是成為了一種價格昂貴的調味品,鹽做成的湯也成為了對底層平民來說極其美味的滷水。除非之外,鹽還可以幫助大家腌制鹹菜,臘肉和鹹魚,長期保存食物。

所以古代凡是便魚鹽之利的地方就可以通商工之業,成為富裕之地。因為中國古代貿易,實際上主要就是糧、鹽、布、鐵、畜等五種大宗商品。

圖為解放前四川自貢的鹽井。

鹽是古代政府徵收稅款最方便手段

在古代那種交通極其不便利,從北京到廣州趕牛車需要走幾個月的交通條件下。在古代那種沒有快速通信工具的情況下,實際上政府要向向每一個人徵稅是非常困難的。比如你躲在四川或者湖北山區里開荒種地,而官員們根本就不知道有你們這一號人,這也就是古代人口統計往往錯誤的原因,很多流動的流民和在偏僻山區的居民往往統計不到。

已這樣的條件,你要想每年收遍全天下人的賦稅,需要付出的成本肯定是一個驚人的數字。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鹽是每個人都必不可缺的,就是住在最深山裡的部落,就是天天四處遊走販賣的小販也會定期出來買鹽。

鹽又是一種產地比較少的不可或缺的大宗商品,如果政府可以直接控制鹽產地,控制鹽的價格,實際上就等於非常簡便的向全天下的人收了稅款。而且還每年都不會發生拖欠和漏繳的現象。

古代沒有數目字管理 難以有效徵稅

古代中國也有中央政府,也需要僱傭大批公務員,建立軍隊,建立府衙,向災民賑災,贍養老弱....同樣需要大筆收入。可古代商業不發達,政府很難從商業領域得到大筆錢財。因為中國古代王朝是無法發揮出自己全部能力的,因為中國古代王朝不能使用數目字管理,也沒有合適的信用體制,會計制度,銀行和民法。所實行的稅率都是幾百年不變,在全國沒有統計過的稅率,這個稅率在西北可能就太高,在江南又太少。比如明朝的商業稅,在商業極其發達,財主雲集的徽州,1年的商業稅才30兩白銀,這就好象上海現在1年才收3萬元商業稅。浙江金華才7兩白銀。這個稅率如果在一座西北小城也有可能又太多了。所以發生了北京的太倉才有幾十萬兩白銀,而南方1個財主在家裡都藏有白銀百萬的故事。

綜上所述,中國古代最穩定的稅收來源就是鹽業和土地糧食。國家一年可以從土地糧食里得到的稅款肯定是不足以養活一個統治幾百萬平方公里到上千萬平方公里的大國政權的。更重要的是古代世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中國的廣大北方,東北和西北地區遊盪著隨時可以颳起大風暴的各種游牧和漁獵民族。在中國南方有各種實力強大彪悍的少數民族大土司。就是內部也有眾多居心叵測的野心家,強盜,軍閥或者邪教頭子。

古代中國政府必須維持一支幾十萬到百萬的常備軍事力量才能維持統治,抵禦和打擊上述各種威脅。

鹽稅是政府維持軍力保衛家國的保證

政府必須維持一支幾十萬到百萬的常備軍事力量才能維持統治,抵禦和打擊上述各種威脅。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說:「天下之賦,鹽利居半,宮闈、服飾、軍餉、百官俸祿皆仰給焉。」

中國能夠成為四大文明古國,成為古代帝國唯一倖存到今天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食鹽,中華帝國就是靠食鹽來維持運轉的。這不是駭人聽聞,唐朝的鹽利收入達到中央收入的二分之一或五分之二。南宋財政也是鬻海之利居其半。元朝財政支出的十之七八依靠鹽利.........

可以說如果沒有食鹽,這種小小的調味品稅收,中國在漢朝可能就已經亡國了,更加不會有現在這麼遼闊的國土。漢朝初年,匈奴的勢力達到了頂峰,多次入侵中原,漢高祖劉邦親征匈奴,結果全軍被包圍在白馬山。最後還是靠了送禮才請匈奴人網開一面,逃出生天。而西北的羌族和南方一些勢力也日益強大。那是世界大動蕩的年代,在那個大時代,法老的埃及帝國,羅馬帝國,馬其頓帝國....都發生了重大變故或者挫折。有些還能浴火重生,有些則連同其民族一起徹底消失在歷史中。

秦漢年間中原王朝可以實際控制的領土並不很大,廣大西北地區和南方實際上都無法控制。而財政收入直到東漢時期田租也只有一年7.7-8.8億錢,就是加上人頭稅也不過十幾億錢。而東漢光是對羌族10多年的戰爭,就花掉了240億錢。

公元前120年,漢武帝為改善國家財政收入,正式實行鹽鐵專賣政策,籠天下鹽鐵,由政府募民煎鹽,食鹽官收、官運、官銷。天下設鹽官36處,主要分布在沿海、西北和西南產鹽區。

官府對鹽業的壟斷確實對人民造成了沉重的負擔,可以說是源源不斷的對人民進行高利潤的野蠻掠奪。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漢武帝建立起了過十萬人的騎兵部隊。

鹽是漢朝抵禦外誨開疆拓土支柱產業

官府對鹽業的壟斷確實對人民造成了沉重的負擔,可以說是源源不斷的對人民進行高利潤的野蠻掠奪。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漢武帝建立起了一支裝備精良鐵甲刀劍的武裝力量,蓄養數萬奴僕,建立起擁有30萬匹軍馬的36座大型馬場,從而建立起耗資巨大的過十萬騎兵部隊。而且不要以為有30萬軍馬就怎麼樣了,在公元前119年,漢軍對匈奴的大戰役中,一次大戰役就死亡軍馬10多萬匹。

正是有了這樣的財政支持,漢軍才有實力開始向匈奴發起戰略反攻,對匈奴作戰44年,奪取了河套地區,建設朔方城,安置移民,常年從內地運輸巨量糧食到北方。所以漢軍才可以發動行軍幾千里平定廣東的大戰役,開拓朝鮮的戰爭,開始對萬里之外西域的戰爭。這些戰役一次最少也要花費幾十億錢上百億錢,而對匈奴的戰爭更是花費的錢數無法計算。在漢武帝時期每年用於出征作戰的軍費都要超過100多億錢。

要知道,漢武帝為了討伐距離中原1萬里之遙的大宛國,組成了一支10萬頭牛,3萬匹馬,數以萬計的駱駝和毛驢的運輸隊,規模之大天下騷動。萬里運輸,往往100斤糧食到了前線,只剩下了幾小杯糧食,如果在前線哪怕維持一支1萬人的軍隊,那都是花費驚人。

光靠田租和人頭稅肯定達不到這樣的財力,如果沒有這樣的財力。匈奴大軍放牧中原是早晚的事情。而南方和西北各省也很難進入中原王朝的實際管轄。

唐朝後期,發生了安史之亂,國家危亡。唐朝正是利用食鹽專賣制度提高食鹽價格,將每斗鹽價格提高為370錢,財政收入大漲,才得以平息安史之亂,擊退回紇入侵。

在鹽稅的財力支持下,古代中國的強弩軍團才可以在戰場上不斷表演萬弩齊射的壯觀景象。

鹽稅收入一定程度保證中國維持統一

中國可以成為古代世界唯一保存到現在,而且領土疆域不僅沒有縮小,相比秦漢帝國時代還有所擴大的國家,從三個重要因素,首要的第一個就是食鹽專賣制度,正是有了食鹽專賣制度獲取的錢財,中央政府才有財力修建起萬里長城保護內地耕種農民,平安的勞動生活。也正是因為了有鹽業專賣的財力和長城的保護,中國人才有機會發揮自己的長處,我們知道,大部分中國人實際上都沒有北方游牧和漁獵民族,甚至沒有南方山區民族勇猛彪悍,好勇鬥狠。大部分中國人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老老實實在家鄉的一小片土地上耕種一生的農民。

那麼為什麼擁有強大身體,組織力和裝備的羅馬帝國,稱雄亞非的法老埃及帝國,橫跨亞非歐三大洲的亞歷山大馬其頓帝國....都在外敵或者蠻族入侵下徹底覆滅了,而中國卻一直保存到現在,那就是中國人有一種非常適合自己性格的武器弩。

使用強弩就可以遠距離殺傷對手,使用強弩不需要白刃血戰,白刃血戰不符合大部分中國人的性格,在田間勞苦的中國農民大部分力氣很大,他們可以拉動拉力很強的強弩,成千上萬青年農民就組成了強弩部隊。戰國時代的精兵就是「披堅甲,持勁督」。到了漢朝還組成了以弩手為主的步兵兵團「材官」,其指揮員的官號有的就稱「強弩將軍」。正是在鹽業專賣的財政支持下,建立起長城,依託長城,在充足的財力支持下,中原王朝才得以建立起強大的強弩軍團,也正是在這樣的財力支持下,這些強弩軍團才可以在戰場上不斷表演萬弩齊射的壯觀景象。也正是在無數次,敵騎揚塵大叫,直前衝突,中原軍強弩雷發,萬弩齊射中,中國這個國家和民族才在一次次的戰爭中保存到了現在。

價格昂貴的食鹽專賣制度,使揚州這樣的食鹽集散中心成為東方最牛的大都市,讓無數鹽商成為富甲一方的富人。圖為鹽商花園一角。

鹽稅造成貧富差距擴大但功大於過

當然價格昂貴的食鹽專賣制度,使揚州這樣的食鹽集散中心成為東方最牛的大都市,讓無數鹽商成為富甲一方的富人。就連乾隆也不禁感嘆:揚州鹽商擁有厚資,其居室園囿無不華麗崇煥。

但是也造成了人民生活困苦,清朝中期,一斤食鹽要40多錢,而一般工人和士兵的月工資也就1000-2000錢。「農民糶終歲之糧,不足食鹽之價」。這也就造成了私鹽的出現,私鹽的利潤足以讓人不懼怕斷頭台。

無數武裝私鹽團伙造成了社會的不穩定因素,唐末王仙芝黃巢與元末張士誠方國珍均以販私鹽起家,積蓄了強大的私人勢力,最後發動震動全國的大暴亂。

古代中國中央政府使用行政手段壟斷了食鹽銷售,才得以建立起一個大帝國。也正是因為有了大量豐厚的食鹽收入,才得以讓明清兩代可以閉關鎖國,只進行被動的海外貿易,而不是主動積極進取。

後來英國人得以以僅僅靠幾萬英國人就管理和統治龐大的印度,也一樣借用了食鹽壟斷專營的辦法。

食鹽壟斷在古代歷史條件下,是中國中央王朝所必須採取的手段,沒有其他辦法。食鹽壟斷對當時的人民生活造成了損壞,但也間接保衛了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

鹽是生命之源,這在我們小時候看電影閃閃的紅星的時候,從潘冬子冒險給紅軍送鹽巴的故事中,得到了深刻的印象。「人不吃鹽就沒有勁,連槍栓都拉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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