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南，川之北——浮光掠影，甘南遊記（一）

06-15

甘之南，川之北。在這裡，我們邂逅了最藍的天空，最廣闊的草原，最聖潔的雪山，最美的秋天和最虔誠的信仰。這裡是天堂遺漏在人間的最後一片凈土。

那一年，我們轉山轉水轉佛塔，行走高原，仰望風馬，只為了夢中的香巴拉。那一年，我們轉山轉水轉經輪，過草原，翻雪山，彷彿走了比一世更長的路。那一年，我們在世界上最長的轉經道上迷惘，在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閉目深吸遠離凡塵的味道，在白龍江源頭聆聽寂靜中隱約存在的久遠召喚，在落滿皚皚白雪的藏族村落尋找那些塵封的過往……。

甘南、川北這片土地素有神秘的「小西藏」之稱，它地處青藏高原東北邊緣過渡地帶，地勢西北部高，東南部低，從草原到高山，再到峽谷與湖泊冰川，各種地貌應有盡有。

這是一個無限接近西藏而又不同的地方，這裡有塵世之外的一切：湛藍的天、澄澈如鏡的湖、巍峨的高山、廣闊無邊的草原、清澈見底的河流、銘刻在生命中的虔誠、神秘的異度文化和風情……。這裡，是一個充滿濃郁宗教氛圍的高原聖境，是一處魅力深邃的梵天凈土，是一個用鮮花與白雲鑄就的天堂。

甘南、川北·交通卡通圖

此行除了司機，加領隊共10人，我們的領隊是花哥，又叫老花、花叔、花大大、花姨、花姑、花嬸嬸……，在旅途上他可以根據需要扮演不同角色。花哥雖然人瘦小，但性格粗獷，初接觸好像有匪氣，接觸長了就會知道他是個純粹的性情中人，義氣實在且膽大心細，是個優秀的戶外領隊。

成員有彥石、石蕊、洋洋、炎夏、澄懷觀道、我以及我的媳婦蘭花兒（果媽），還有我們家的果果和洋洋的女兒單單，這倆小傢伙同齡，彼此很快就熟悉了，雙方的稱呼也變成了水果兒和羊羔兒。

我們一路向西，原計劃一晚要在蘭州停留的，起初我還做了很多的蘭州吃行方案，可是由於時間等原因，只能在蘭州邊上小城定遠留宿了，所以我的馬子祿大碗韭葉子加肉牛肉拉麵、同學見面宰他們一刀以及一家子回母校看看的方案也只能作罷。

還好的是第二天一早在賓館邊上發現一家牛肉麵館，雖不是很正宗，但也有七八成的滋味了，有勝於無，一解吃貨相思之苦。

途經蘭州時因換高速，有一段路是要穿越半個蘭州城的，蘭州向來被我視為第二故鄉，在這裡我度過四年最為美好的學生時代。

車沿著黃河西岸開行，望著那奔流如昔的黃河水和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想曾經的少年情懷與青春激揚，心中不免泫然落寞。當年恆公北征經此，攀枝執柳，慨然曰：「木猶如此，人何以堪？」，有感流年而駐急景之懷。生命有限，流年易逝，壯志難酬而又無可奈何，這是永恆的悲哀。

人總是越長大越孤單，人生憾事也總是越積越多，歲月匆匆，時光無情，人即使有經天緯地之才，拔山起海之力，又能如何，到頭來都是過眼雲煙，不如放下，不如歸去，寄情山水，以慰餘生。

蘭州·天下黃河第一橋

從蘭州經臨夏去夏河，全程大概260多公里，開行4小時左右。一路上兩側地貌由黃土地漸變為丘陵、山地、草原，風景隨著地域不同不停轉換，但都具有鮮明的特色。

出蘭州進入臨夏時可見四處零星散落的回族村莊，大大小小白色圓頂的清真寺隨處可見，相比人的居所，清真寺都是些最為高大、輝煌的建築，安拉至大，在這裡已可以漸漸感受到信仰的力量了。

接近王格爾塘畫風立馬不一樣，因為已經接近藏區，所以路邊經幡和白塔代替了清真寺。進入夏河時，可以偶見草原，仍然青綠，不過兩側的山巒已有秋意，青紅黃綠，點點洒洒。

夏河分為兩個部分，東部為居民區，西部為拉卜楞寺，兩部分為一條路所分隔，佛門在左，紅塵在右，佛與塵世、靜謐與喧囂就這樣和睦地共處著。

夏河·拉卜楞寺

夏河的拉卜楞寺是我們行程的第一站，雖然「十一」是旅遊旺季，但這裡車輛遊人並不是很多。我們住處離拉卜楞寺很近，是一位藏民所經營的，典型的藏式風格建築，無論是布局設計還是屋內飾品都極具藏民族特色。

在我們進住時，老闆娘熱情地給我們每人獻上了一條潔白的哈達，一句「扎西德勒」讓我們一下子感受到了濃濃的藏區氛圍。

夏河·拉卜楞寺·蘭花兒·蒙面俠女嗎

夏河·拉卜楞寺·藏家賓館·心動有木有

放好行李後我們就在領隊花哥帶領下去參觀拉卜楞寺，拉卜楞寺背依鳳山，面對龍山，地處「金盆養魚」之地。拉卜楞寺被喻為藏地中心，是世界上最大的藏傳佛教學院，與西藏的哲蚌寺、色拉寺、甘丹寺、扎什倫布寺、青海的塔爾寺合稱我國藏傳佛教格魯派六大主寺，融匯了藏、漢、蒙各族人民的智慧，以精湛的建築藝術和輝煌的宗教文化而著稱。

夏河·拉卜楞寺

倉央嘉錯曾為拉卜楞寺寫過一首詩[那一天]：那一天，我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夏河·拉卜楞寺·仰望

在貢唐寶塔門前見到藏族老人在朝拜，一次又一次地進行五體投地，進獻自己的信仰，她們神情專註而虔誠，絲毫不為外境所擾。還有一個個老人，嘴裡一邊默默念叨著，手裡一邊轉動著經筒，在陽光下圍繞著貢唐寶塔一圈又一圈地走著，那認真的神色以及在陽光下發亮的滿臉皺紋，構成一幅虔誠的畫面，令人頗有感觸。

夏河·拉卜楞寺·貢唐寶塔

拉卜楞寺·貢唐寶塔·花導（新鮮空氣，明媚陽光，買買買，不買不讓下寶塔）

拉卜楞寺·貢唐寶塔（小姑娘，別聽小花花胡諞諞，這裡藍天白雲不收費）

拉卜楞寺·貢唐寶塔（摘下墨鏡，來，將這佛域高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爬上貢唐寶塔，基本可見大半的拉卜楞寺，很大，但最多的建築還是普通的房舍，那是學佛禮佛喇嘛們的居處，據說有一萬多間。

夏河·拉卜楞寺

夏河·拉卜楞寺·藏民生活區

從貢唐寶塔出來後我們就開始四處隨意轉轉，走過轉經廊來到一個簡陋的巷子，經過一面土牆時，發現牆上的枯草在藍天的映襯下，反射著金色的光芒，孤傲張揚、遺世獨立。這樣簡單而又大氣的畫面很久後仍一直迴繞腦海，讓我時常想起那道牆來。

夏河·拉卜楞寺

夏河·拉卜楞寺·我們都來轉經筒

後來在一條較為寬敞的路上發現一群小喇嘛在踢沙包球，也許因為我們一群人的出現干擾了他們，他們的態度不是很友好，我想這裡有些人對我們這些外來的遊客應該並無多少善意，我們這些外來的人的確打擾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夏河·拉卜楞寺·玩耍的喇嘛

隨後我們又走進幾處佛殿，由於我對於藏傳佛教了解並不多，而且本身也並不信仰佛教，所以多以走馬觀花看看而已，只驚嘆於建築的多樣、佛堂的肅穆、唐卡的精美、信眾的虔誠、神凡的和諧交融、喇嘛的數量及複雜的年齡結構……。

有人說這輩子一定要去一次拉卜楞寺，那個地方的人和信仰十分特別。我好象有點理解，這裡的佛修是入世修行，用紅塵來洗鍊佛性。

夏河·拉卜楞寺·走過

夏河·拉卜楞寺·佛殿

這裡的佛殿建築很特別，不僅有藏式的，還有漢地宮殿式的，以及藏漢結合的多種風格。在建築結構上也是頗有特點，分為石木和土木，其構造講究外石內木，形成一種「外不見木，內不見石」的建築特色。

夏河·拉卜楞寺

拉卜楞寺所有經堂和佛殿都是用青石砌成，色調素凈，質樸大方，外設明黃、白或棕紅色的矮牆，在湛藍的天空下，顯得尤為莊嚴，宗教氣氛也十分濃厚。

夏河·拉卜楞寺

夏河·拉卜楞寺·貢唐寶塔最矚目

在寺前廣場遠望後山會發現很多只能容一身的小房子，我們一群人都很好奇，不知何用，後來經打聽才知有些喇嘛每年都要進行類似閉關的修行，這些小屋子就是他們苦修處所。

當時雖已下午五點多，但太陽仍然很厲害，天空是大片大片的藏藍，藍的刺目，對於長期生活在霧霾里的我來說，實在難以承受，不過偶有幾朵白雲漂浮點綴，象綿花糖一樣，一團一團，使得莊嚴的寺區風景平添了幾分生動溫柔。

夏河·拉卜楞寺·鳳山

但這裡畢竟屬於高原，還是應該降低活動強度的，閑走的途中，炎夏、果果先後出現高反，花哥和果媽陪著回去休息了。

後來我們爬上寺廟對面的山坡，站在曬佛台上遠遠望去，整個拉卜楞寺都容納在眼底。

紫紅色的佛殿，明黃色的學府，褐色的僧人們的干抷土房，近處的貢唐寶塔和遠處的彌勒殿在陽光照射下是金光爍爍，氣魄非凡。全寺街巷棋布，建築氣勢雄偉，鱗次櫛比，錯落有致，特別是其中的貢唐寶塔相當矚目。

整個寺廟沿山成方陣布列，靠近山腳的建築都是比較高大的經堂、佛殿和活佛府邸。其他的小院都是喇嘛居住的地方，數量繁多，從三面簇擁著寺廟。

寺區的最外面就是一條由500餘間轉經廊組成的世界上最長的轉經道，就像是長長的五彩經幡將全寺從三面束圍起來。

夏河·拉卜楞寺·貢唐寶塔

夏河·拉卜楞寺·彌勒殿

夏河·拉卜楞寺

在半坡我見到一位印度小夥子，他坐在山坡草甸上，靜靜地看著一本佛經，斜陽照在他的身上，有種淡淡的而又柔和的光華籠罩著，那一刻是寂靜而又神秘。只是我比較納悶，印度人不是信仰印度教的嗎？

夏河·拉卜楞寺·讀經

拉卜楞寺前有條小河，河水湍急，就像是天賜的一樣，使整個寺廟形成了一個依山傍水的風水格局。我一直不知道那條河叫什麼名字，如果問花哥，他一定知道，會大聲告訴你那叫無名河，整個旅途中花哥就是這樣命名著一切我們所不知道的山水草木。

夏河·拉卜楞寺·炊煙

夏河·拉卜楞寺·鳳山

下山後，我特意到拉卜楞寺最有名的，也是世界上最長的轉經廊走一走，轉經廊很長，緊密安放著一排帶有著鮮艷顏色，具有濃郁文化象徵的轉經筒，經筒也很特別，不僅體積大，而且都是木質的，四周繪滿各類宗教彩畫，將整個拉卜楞寺藝術人文氛圍彰顯得十分強烈。

這裡有很多喇嘛和當地的信徒，他們專註而專心，不知倦煩地轉動著每一個經筒，一路向前，也許這在他們心中，就是朝聖，他們就是這樣永不疲倦的走在朝聖之路上。

直到傍晚時分，依然有虔誠的信徒留在長長的轉經道，默誦佛經安然走過。這千百年轉動不息的經筒，不知道凝結了多少人對美好的執願。我也跟隨著在這長長的轉經廊中走了一段，心中祈望：今生安然，浮生歲月靜好，來世縱然誤入紅塵身不由己，也會在旅途里堅守著純凈的靈魂。

夏河·拉卜楞寺·古老的轉經長廊，靜靜地走過，仿如走過歲月的冗長

回到住處媳婦給我說剛出去時未關窗戶，結果進了很多蒼蠅，找老闆去，得到的答覆是：蒼蠅也是生命，我們不能殺生，沒有辦法。媳婦只好一隻一隻去攆，不小心打死幾隻還象犯罪似的，想想，真為那些牛羊叫冤，生命還不如只小小的蒼蠅份量重。

晚上我們一同逛生活區去，街道上、商鋪里、餐館中，到處都能見到喇嘛，無論大人小孩皆身穿紅袍，在俗世的人群里極為顯眼。在一家服飾店，洋洋給單單買了件藏服，特漂亮，媳婦看了很眼饞，可是男子的服飾真的不適合果果穿，只好作罷。

夏河·拉卜楞寺·小珠瑪·單單

在回賓館時，我們再次經過轉經廊，見到一中學生樣的女孩在昏暗的光影下叩首朝拜，五體投地，三步一叩，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力量使然，無有信仰的我感到茫然，同時心生悲哀，心靈無所敬仰亦會無所依靠。

夏河·拉卜楞寺·轉經長廊

也許白天太過興奮，晚上我也有點高反，一夜基本都處於半醒狀態，頭痛欲裂，還好第二天早晨好了很多。後來知道高反在夜間一般會嚴重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