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美國的遺書41
不過,他說,幸虧凱文對艾瑪失去興趣,他們很久沒有發生性關係了。艾瑪的報告是陰性。讓我們發一條消息,提醒與凱文有相好歷史的女人前往醫院做血液檢查。
我對此幷不感到意外。其實在艾瑪怪罪于丹卉時,我就想到了丹卉妹妹,現在丹卉又證實了妹妹是個虛弱的病人。這個病可能就是艾滋病。凱文在獸性發作時,可以破門而入,可以躲在壁櫥里,甚至強迫女人就範,哪怕告訴他有病不能有性關係,他也不肯作罷。問題是,在這之前,我們見面時,老闆隻字未提警察局的介入,隻字未提凱文和艾瑪的化驗報告,更沒有任何公開報道的蛛絲馬跡。他在尋求什麽?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
身上還留著丹卉的體香,進門時,我想打電話向丹卉道歉。老闆的留話硬是把丹卉從我的感覺中擠走了。我把錄音又放了一邊,終於明白,他把醫院確認凱文被傳上了艾滋病的消息公開,主要是爲了斬斷艾瑪的後路,讓凱文無人接近。我終於也明白了他爲什麽要我探望艾瑪,頂替凱文。這老頭兒如今好像是一個凱旋歸來的將軍,持久戰打到今天,終於把女兒奪回他身邊。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女兒爲凱文是不怕死的。愛情具有極大的摧毀力,我也是第一次體驗到。想到這裡,我不由地對艾瑪另眼相看。所有對她的惡感,就像秋風中的落葉,一片一片飄走下落,只剩下光禿禿樹榦和樹杈。艾瑪活著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對凱文無條件的愛,愛得病態百出,決不回頭。
老闆說得有理,凱文玩女人無數,很可能在傳上艾滋病的同時或者之後,傳給其他人。我馬上聯想到山頂上酒吧里的那些追求者。這只是冰山一角。艾滋病有潛伏期,如果一時查不出,那麽後果將多麽可怕!如果不公開凱文的病情,天知道,要有多少無辜的男男女女命歸黃泉?我不由打了一個冷顫,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啊!是不是也要去醫院檢查血液?那個地方也有我的一夜之情。我常常是連對方的名字都記不住,雙方都沉浸在酒精之中,露水鴛鴦,相互通過發泄而得到一種痛快。第二天清醒過來,覺得不可思議。有的繼續下去,有的到此爲止。沒有感情的投入,都是短命的。我怎麽去和醫生說呢?如果被醫院誤解爲吸毒的癮君子,上了他們的花名冊,我將名譽掃地。
性交給人愉悅,恐怕是上蒼造人時爲了鼓勵繁殖後代而設置的,現代人用它來對付孤獨。孤獨本來屬休閑,卻成爲現代人的富貴病,很多人承受不了,除了磕葯就是性交,好像沒有什麽其它自慰的途徑。男人用性去糟蹋女人,女人用性去勾引男人,丹卉的妹妹身患絕症已經到了生命的極限,還要利用性交去報仇。、、、、、、這個世界怎麽變成這樣?人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通夜不眠。我不得不爬起來。真想根煙抽,藉助裊裊的煙柱找個支撐點。我已經戒煙很多年了,明知家裡連一根火柴都找不到,還是東找西找,把各個抽屜都打開。找不到煙,我到廚房去找酒喝,家裡根本沒有酒。冰箱是空的,灶頭是冷的,我連微波爐都沒有用過一次。但是,我停不下來,似乎想通過尋找達到什麽目的。幾次經過寫字檯,我沒有注意裡面還有錄音。當我把裝有安眠藥的瓶子拿在手裡,心灰意懶到極點時,突然發現電話的紅燈還沒有熄滅,一亮一亮,很委屈地呼喚我。這又是誰呢?我一下子激動起來。手指按上去的一瞬間,我又想到了丹卉,除了她還有誰會在深更半夜給我留電話?是不是我在停車場跳舞時,被她通過什麽縫隙看見了?是不是她極度孤單,要找人說話?手指充血,顫抖,僵硬,不聽指揮。我想拉一張椅子坐下來,坐在電話機旁邊,就像坐在她的身邊。椅子只有一步之遠,我卻跨不出去。兩條腿不由自主地跪下來,淚如泉湧。紅燈好像是沙漠里的一眼泉水,讓我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把臉貼在電話上,手指用力按下去。我怎麽也沒有想到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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